“朱炆……” 朱炆一笑,“皇妹怎么连皇兄都不喊呢?” “呵,你本来就不是我的兄长。”十七哼一声,嘲讽道。 朱炆不生气,笑眯眯道:“你说话一点都不客气,也不看看自己在哪里吗?” 十七摇头甩掉头发上的水珠,想要站起来才发现自己被绑在椅子上,她低头看自己被扎紧的腹部,很担心会影响到肚子里的孩儿,她抬头望着朱炆,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不行,只要说出那句话,他就知道自己有孕,就越是对她不利。 她咽了口唾沫,转头环顾四周,这里没有雕刻鸟兽的横梁,也没有华丽的摆设,这儿只是很普通的民房……朱炆要还是太子身份,他应该直接把自己提到皇宫,怎么会在平房里绑住自己,除非—— 顼元得手,拨乱反正。 “是,我当然要看清这是哪里。”十七看朱炆穿回王爷服饰,就更肯定自己的猜想,“你才当太子,转眼又成王爷了。成王败寇,你就是败下的那人。” “你这样聪明,真叫人头疼。”朱炆佯装苦恼挠头,“十七,女子还是笨些好,特别是漂亮的女子,要是都如你这般冰雪聪明,世上再无红颜了,不然怎么总是常说,红颜薄命呢?” 十七嘴角牵起,“是啊,所以你喜欢胡卉这种女子。” 话头直指胡卉,朱炆脸色变了变,十指交叉道:“她自有她的好处,不过今日我与你说话,并不是想聊她。” “不聊胡卉,那我与晋王实在没有什么可聊的。” “嘴硬。”朱炆笑了笑,“我们能聊的话很多,先来说说朱熠吧。” 十七不语,朱炆便说下去道:“我原以为他死了,想不到他合起连禅,南宫雁,甚至大皇兄来欺瞒我,还挑我登基前晚露面,当真阴险。” “你登基?”十七秀眉紧紧皱着,“皇上驾崩了?” “父皇命不久也,驾崩是情理之中。”朱炆面对皇上的驾崩,没有丝毫悲伤,反而泄出心头快意。 十七是知道皇上身上毒性深种的,也知道毒性根源是用处子血做成的神丹,换言之……朱炆,是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父亲。 她声音很轻道:“毫无人性。” 可即使声音再轻,朱炆都听清了,他笑意不减,反问道:“你为何说我毫无人性?” “用处子血炼丹的人是你吧?给这丹丸皇上吃的人也是你吧?你把黎民百姓当什么了?你把自己的父亲当什么了?要是你有人性,怎么会一丁点仁慈都没有?”十七一口气数落朱炆,“还有,你知道顼元查此案,还派人杀他,你连亲兄弟都能下手,你还是人吗?” “哦,这样说来,我的确毫无人性。”朱炆不以为然,反而笑十七太天真,“那我问你,要是没有父皇的默许,我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抓那么多姑娘?父皇不傻,吃了丹丸这么些年,不知道里头有什么成分,他根本碰都不会碰。” 十七震惊了,皇上居然是炼丹案的“元凶”!他想长生不死!忽然怪异传的故事浮现脑里——山上有恶僧,沉迷炼丹术,与屠夫为伍,造恐惧之事,集圣女之红,劫数九十九,炼成长生丹,终是遁黄泉……现在回想,真是无比阴森。 “是父皇自己杀死了自己。”朱炆一边在房里踱步,一边回忆道,“很多年前,他就渴望在皇帝位置上永久地占下去,他爱别人对他俯首称臣,他爱至高无上的皇权,所以他一早就打长生丹的主意。找药师,找地方,找劳力,他暗中一步步实践着,直到我可以担负他这些重任,便把长生丹一事交给了我。” 他缓一缓,停滞了很久,才继续道:“再后来,惠贵妃进了宫,父皇对丹丸的渴望更甚,不仅要长生,还得延精气血,以前还对江山有建设之心的人逐渐沉迷房中之术,弄得朝廷怨声载道,他都置之不理。你可知道,这些龌龊肮脏的东西,他从不告诉朱熠,我以为父皇的心只有我知我晓,原来他不过是不想玷污纯白的朱熠,那我呢?我也是他的儿子,我也不是天生的恶人啊。” 兄弟间的相较,父亲对其中一人的偏爱,朱炆想搏出皇上心里的一地存在,这些心思,让朱炆变了质。 “然后我想,长生丹真能长生不死吗?”朱炆笑得瘆人,“显然不能的,历代皇帝无一不想长生,为何无人逃得过死亡?既然如此,不如就往丹丸里加多一点水银吧,这个帝位,怎能让父皇这样的人呆着?十七,说实话,你也有这想法吧,不然凭你的医术,怎会不知道父皇体内有毒?所以父皇的死,你是帮凶,怎么还义正严辞指责我毫无人性?” 十七听得怔怔的,她没想到朱炆和她的想法同出一辙,皇上的确不配呆在皇位上,朱炆直接毒害,她间接不救,岂不是应了朱炆的话? “既然是同道中人,不如你便弃了朱熠,从了我,我发誓一生只你一人。”朱炆转过身向她走去,用手背抚拭她细腻光滑的脸颊。 十七胃里一阵恶心,别过头去恶狠狠道:“我是顼元的夫人,几时轮到你碰我?” “唉,要不是你有起死回生之术,我也不愿娶你。”朱炆缩回手,语气中尽是可惜,“朱熠看中你这点,我也看中你这点,你该择优而嫁。” “择优而嫁?”十七笑了几声,鄙夷道,“你哪里来的自信,能比顼元更好?” “我已经登基了,是大朱的新皇帝。”朱炆的手死死抓住身上的王袍,不甘心道,“要不是登基之日朱熠来坏我好事,我身上穿的就是龙袍!那晚我明明杀了他,我亲眼看着他断气,命人把他的尸身扔出去,第二日他竟然活生生出现金銮殿,当着众臣数落我,还联合南宫雁率军抓我,他是怎么做到的?起死回生,定是与你有关!” 眼前的朱炆,面对所有恼怒都能笑脸相迎,唯独面对皇位一事,他无法掩藏不甘与怒气。 十七转念一想,连禅果真神机妙算,幸好早早留下一瓶救命血,能用在顼元身上救他一命,连禅也算说到做到,想到如此,十七露出会心一笑。 “你笑什么?”朱炆摸不到十七的笑容是什么意味,便道,“你觉得我的猜测很可笑?” “怎会?你的猜测有根有据,但是你说这事一定与我有关就错了。”十七就事论事道,“我人在汾阳城,宫里发生的一切都与我毫无关系,起死回生本来就是无稽之谈,可能你以为你已经杀死了顼元,却不知他只是晕过去而已。人的气息可以薄弱到用手指探不出生死,你只是不清楚罢了。” 朱炆微显诧异之色,随后仰天长笑,“你啊,真是能言善辩。我也是习武之人,怎会连生与死都分辨不出来?你明摆着诓我而已。你深藏本领,无非是仗着奇货可居,仗此笃定我不会取你性命。那就让我告诉你,我有资本有军马和顼元争夺天下,到我为皇之日,你就是可有可无的了,既如此,你还不审时度势,归顺我么?”
第170章 朱炆狡诈 “我倒是听出来了,你现在不杀我,除了觊觎我起死回生之术,还用我的性命做要挟,顼元就不敢对你怎么样了是吗?”十七哈哈笑着,羞辱朱炆道,“还说有资本有军马争夺天下呢,我看‘丰国’的‘君王’都没有这么大的口气!” 朱炆恼羞成怒,他被一个小妮子嘲弄得全然没有为王的脸面,心底的气焰一藏再藏,却还是被十七激发了出来,“‘丰国’的兵马我想调遣就调遣,且我也手握晋藩百万雄狮,你怎么就认定我没有资本争夺天下?” “‘丰国’归你所用,那你就是联合外人分裂自家江山,连连战乱死伤百姓无数,朱炆,你安的什么心?” “大局定下前,死伤在所难免。”朱炆不觉得有什么错,反而更加义正严辞道,“要是江山归我,肯定更胜往昔,你要是不信,就放长双眼看看。” 十七用力地哼了一声,冷眉冷眼地扫了他一眼,不屑一顾道:“要是你当了皇帝,真是朱朝百姓之哀。 这次与朱炆一见后,他再没与她说话。车马劳碌,朱炆把她安排在紧跟着他的第二辆马车里,领着忠心于他的军队一路到“丰国”去。 几天间,十七已经与专门服侍她的年轻姑娘相熟,听姑娘说,顼元的大军在后头穷追不舍,几次赶上但又不敢太近,想必是顾及十七这个落去朱炆手上的人质。 兜转月余,朱炆兵马已经到了“丰国”境内,他本想联络丰国的人把城门打开,却不料临门一脚被南宫雁率的一队精兵给堵住去路。 “殿下已经履行了承诺,到‘丰国’境内前绝不动你一兵一卒,你也该兑现承诺,把夫人交出来了。”南宫雁道。 朱炆遥望“丰国”城门,不紧不慢道:“着急什么?我军还没进去,这诺言还不能兑现。” 南宫雁头脑精明,他道:“你要是进去了,夫人还能出来么?” “当然。”朱炆坦荡道,“你要是不信,可跟随我一同到‘丰国’去,只要我进了城门,我便把你们要的冷十七放走。” 南宫雁不信,“你诡计多端,我不会信你,你还是就地把夫人还来,不然我们保不准——” “动手吧。”朱炆一点儿也不怕,笑道,“你们要是动手,我立刻让人杀了她。” “你——”南宫雁还想说些什么,后方便跑来一匹马,上头的士兵传了顼元的口谕,暂时依朱炆的意图,切勿伤了夫人,南宫雁才就此作罢。 朱炆笑了笑,回身往最后一辆马车一指,“不妨告诉你,十七就在那车上边,除了她还有一个持刀士兵在内,你可以跟在一边保护她的安全,待我到达‘丰国’,你就可以马上带走她了。” 他撒谎!在第二辆马车里的十七想喊出声来,嘴里却被塞了大卷白布,想要跺脚引起注意,却是被跟在一边的姑娘死死抱住了脚,她真是欲哭无泪。 南宫雁也不笨,质疑道:“我不会凭你一面之词就信你,除非你打开车帘让我看到夫人真的在里头。”
第171章 落入她手 朱炆嘴角一斜,撂下一句爱信不信便继续领兵前进。 赶了一天的路,终于到了“丰国”。“丰国”君王早早知道朱炆到来,城门大开等着他。自然了,除了城门大开等朱炆外,也有一大批箭兵和炮兵在城门上一字排开,等着越界的顼元军队。 南宫雁在城门前停下,郑重其事地看了看头上的炮弹,命跟在旁边的副手放了红色的狼烟,警示军队止步。 “已经到了‘丰国’,你该交出夫人了。”南宫雁态度强硬,无视身后的箭兵大炮,一马当先拦住朱炆。 朱炆挥手让自己的马车和兵马进入“丰国”,十七急了,要是马车进了,要想出来可就难了,为了腹中孩儿,她不得不做出决定。随后,她的目光落下在抱住她双脚的年轻姑娘上,心里默念一句对不住,咬咬牙,把脚一缩,一使劲把姑娘踢到撞在马车的木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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