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若开口明明白白说穿,也就没什么意思。 乌雪昭不知郑喜所想。 用象牙筷子夹了一颗夹心蜜枣吃,这蜜枣里头不知裹的什么,外面香软甜,里面还有糯糯的肉味儿,是必馨斋的招牌甜点。 吃着吃着,心里还是觉得不妥,她正放下了筷子,开口要问:“大人,皇上是为着……”为着什么恼。 话没说完,外头传来了脚步声。 乌雪昭想说的也就都咽到了肚子里。 桓崇郁走了进来,后面跟着盛福。 郑喜先欠了身:“皇上。” 桓崇郁却没看他,一进来目光就落到乌雪昭身上,见她也要起,走过去淡声道:“坐下。” 乌雪昭跟着桓崇郁一同坐下。 盛福也就过来禀了郑喜:“饭菜才将好,随时能送上来。” 皇上和乌姑娘只怕都饿得发躁了。 郑喜喊徒弟叫人赶紧把菜都抬进来。 这厢宫人们布完菜,也就都退下了,连郑喜也没在跟前伺候,只在廊下候着。 乌雪昭和天子一块儿同桌用膳。 乌家就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宫里更严苛才是。 她便没有发出丁点儿声音。 席间,天子也不怎么说话。 乌雪昭想起郑喜说皇上最近正恼,想来定是为着什么事,恼急了。脸上虽不显怒意,但和之前几次见面相比,似是要觉得气氛冷肃了些。 在沉默中,乌雪昭略吃了一小碗,就放下了碗筷。 吃得多也长得多,这才夏天她就开始长肉了,贴秋膘的时候还不知道要怎么长。 能少吃,她便少吃些。 桓崇郁才吃到一半,见她这就不吃了,开口问她:“不合胃口?” 乌雪昭摇头,道:“菜肴很美味。” 桓崇郁捏着象牙筷,皱眉问:“那怎么不吃了?” 乌雪昭擦了擦嘴,温声说:“臣女吃饱了。” 桓崇郁往她碗里一瞧。 这才吃了多少,廊前鹦鹉都比她吃得多。 不过天还热着,胃口不佳也实属正常,何况她饭前又吃了些甜的。 桓崇郁胃口也一般,没吃多大会儿,也放了碗筷,眼瞧着比平日里吃得少些。 这会子已经不早,才吃的晚膳,若早早入睡,必然不克化。 郑喜吩咐人收拾碗筷时,提醒道:“皇上,您和乌姑娘不如去园子里消消食儿。净房烧好水,还得会儿功夫。” 桓崇郁抬步去了,乌雪昭跟上。 郑喜提着盛福送过来的一盏犀牛角灯,走在前面领路。 黑灯瞎火,什么景色也看不着,蝉鸣蛙叫,声声不止,聒噪得很。 郑喜瞧着前头小山丘上的亭子,说:“皇上,乌姑娘,前去坐着歇歇吧!” 桓崇郁颔首。 乌雪昭跟在他身侧,略落后他半步。 登小山丘的亭子,要上几级台阶。 桓崇郁踩上去一只脚,转了个身,展长臂要扶乌雪昭。 乌雪昭本来站得稳,偏巧越扶越不稳,手才搭上去,脚下略崴了下。 幸好桓崇郁眼疾手快,把她给抱住,才没摔着。 郑喜提了灯笼往下半步,把路照得更亮,惊心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乌雪昭站稳了身子,说:“不干公公的事,是我自己摔的。” 摔的时候,似乎还听见了什么响。 一摸耳朵,掉了一只耳坠子。 乌雪昭轻声说:“皇上,臣女丢了一只耳坠。” 桓崇郁吩咐郑喜:“给她找找。” 牵着乌雪昭要上亭子去坐。 郑喜提灯找了半天,都不见踪影,纯粹在草丛里喂蚊子去了。 乌雪昭不忍,就跟桓崇郁说:“皇上,银坠子也不值什么钱,让公公别找了。” 银的? 许多官宦之家的丫鬟都不带银饰了。 桓崇郁微微皱眉:“乌家没给你置办金翠耳坠?” 乌雪昭不疾不徐解释道:“置办了。姊妹们有的,我都有。只是臣女自己偶尔喜欢戴素净些的。” 短短两句对话,郑喜的心跟着提起又落下。 他还以为乌家这般舍不得为乌雪昭花银子,所以这才在打赏宫人时,格外“规矩”。 那也抠搜得太不是时候了。 幸好不是。 看来就只是乌姑娘自己没那份邀宠的心思。 眼瞧着十几家的贵女里头,帝王心里头牵挂的只她这一个,偏她倒还丝毫不知。 夜色浓稠,燥热。 桓崇郁嫌外面虫鸣蛙叫烦人,起身吩咐回程。 郑喜提灯开路。 走了一段路,乌雪昭的额头上出了薄薄的汗,身子松泛不少。 才将也和天子说上了话,她的胆子也跟着大了些,等到回了房,她索性直接问:“皇上似有烦心事?” 桓崇郁转身看过来,拧了拧她的脸,敛眸问:“知道是什么事吗?” 帝王所恼,郑喜既能跟她说,多半不牵扯朝堂政事。 若为私事,以她对天子的了解,哪里会知道? 她甚至连天子养了什么宠物都不知道。 乌雪昭摇了摇头。 桓崇郁轻哂。 郑喜在外面喊道:“皇上,净房里已预备好了。” 桓崇郁便牵着乌雪昭一起过去,动作很霸道。 这措手不及的,她“哎”了一声,红着脸唤道:“皇上……” 桓崇郁将她手指攥得更紧,勾着唇角低声道:“去了你就知道朕恼什么了。” 听到这话,乌雪昭也就不挣扎了。 净房里面造了个大浴池,竖着的高脚灯照亮屋子,烛光映在清澈的水面上,似铺了一层柿色的轻柔鲛纱。 乌雪昭还是头一次在这么大的池子里沐浴,不敢下去。 桓崇郁直接掐|腰把人从岸上抱下来,一齐坠入水中。 乌雪昭本能地勾着男人的脖子,紧紧扒在他身上。 三魂不定,喘|息粗重之际,就听男人在她耳畔喷薄着热息,哑声发问:“多日不见,可曾想朕?” 呼吸初定。 乌雪昭微微松手,抬起头,男人眉如墨勾,高鼻薄唇,一双冷淡又倨傲的眼眸,含着欲|色追索而来,似要将她灼穿。 她鬼使神差地点了头,轻答了一声:“想。” 桓崇郁翘了翘唇角,捏着她的下巴,俯身吻过去。 乌雪昭轻扬粉颊,迎了上去。 桓崇郁伸手扯下了她身上的那层遮掩,乌雪昭唇齿张开,顿时被他堵住了所有的声音。 - 翌日,回了宫。 盛福看着天子眉宇间的神色,直咋舌,私底下跟郑喜夸耀:“师傅,这就叫强中自有强中手。” 比起哄皇上,他师傅只能排第二。 郑喜哼笑一声,神清气爽地去当差。 作者有话说: 迟来的二更,写了一天,卡死了,删删改改好多遍,脑阔已晕。 明天中午如果十二点没更新,可能会推迟到下午,写到太晚了qaq
第34章 既是侍疾, 就没有只去一日便回家的道理。 天子回宫中处理政务,而乌雪昭仍被留在王府中。 没人催促,乌雪昭醒来时, 已经天光大亮,天子不知已经离开多长时候了。 她微睁美眸,趿拉鞋子下床。 外头伶俐的太监听到动静, 在廊下问道:“主子, 早膳已经备好了。您准了进来服侍, 奴婢们就进来摆膳。” 听到这声主子, 乌雪昭心里有些不自在。 她还不是正经主子。 眼瞧着这里也没个主事的人, 她便没多说什么, 回了一声话,自己穿戴好了衣裳, 叫太监打水进来自顾梳洗。 乌雪昭生得肌肤明净,五官秾丽, 不做打扮,也美得晃眼。 伺候的小太监在宫中早受过训,此刻也怕看多了失神, 捧着铜水盆,脑袋埋得低低的,交代郑喜留下来的话:“郑公公说主子您只不出去, 园子里随便逛。若烦闷了非要出去,且等公公回来再做安排。” 乌雪昭点点头, 她也没想出去。 吃过早膳,吩咐三餐以后备得清淡些。 马上要去祈福, 她原本就在家里抄经、吃粗茶淡饭, 戒了荤腥, 谁成想,昨晚上又开了另一道荤的……举头三尺有神明,该要开始清心寡欲了。 乌雪昭又要了笔墨纸砚过来,借了书房抄经。 她素来静得下心,昨晚上水池子里闹过,回到床上又折腾过,这会儿双眸只盯着经书,脑子里也只有经文,下笔不疾不徐,流畅悠然。 乾清宫里,阁臣与其他朝臣,轮流进来奏禀。 桓崇郁一个接一个地见,挨个速速打发。 先是户部尚书:“这么找国库要钱,以为朕不知西北的真情实况?”冷冷睨过去,徐徐道:“你也敢呈奏。” 殿内一片死寂。 工部又来人提了为太后重新修葺仁寿宫的事情。 这是先帝在时就准备翻修,还没来得及修,先帝便驾崩了,一直搁置到现在。 这些日太后又使了人催促工部,尽早拨了银子购买木材器料,找人动工。 工部的人才进去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便出来了。 翻修的折子,再也难见天日。 桓崇郁再与吏部左侍郎,约议了半个时辰左右,定下了各处变动的人员名单。 不到半日的功夫,郑喜进去换了好几回的茶。 各处当差的都在悄悄嘀咕。 天子近日精神越发见好,尤其是今日,不过天子如此勤于政务…… “比先帝继位时,还要精力足。” “今儿只怕又要夙兴夜寐。” “可不是嘛。” 然,金乌西沉的时候,乾清宫里却已不再见大臣。 宫人们略略纳闷。 桓崇郁眉宇间透着淡淡的倦意。 郑喜换了最后一道茶进来,说:“皇上,谢秉期在外候着。” 近日天子交代给谢秉期的要紧事,独那一件要紧,只怕是为那件事来的。 别的大臣郑喜可以打发了,谢秉期肯定要放进来。 桓崇郁挥手示意:“让他进来。”又吩咐郑喜:“你提前过王府布置,比照乾清宫。” 郑喜即刻就应了。 心里琢磨起来,看来皇上这是不止要在王府里头待一日两日的了? 这样也好,早早见完大臣,该休息时就休息,方能保养龙体。 郑喜兀自笑了笑。 太医劝不动的事,倒叫乌姑娘给办成了。 谢秉期进了殿内,交了一道卷宗给天子,像正经查办案子似的,办了乌雪昭的事。 桓崇郁缓缓浏览完卷宗,脸色冷沉。 谢秉期还道:“禀皇上,微臣还注意到,最近有人也在打探乌姑娘和她继母亡子的事。” 桓崇郁摩挲着玉扳指,眉目冰冷如霜:“薛家?”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145 首页 上一页 36 37 38 39 40 4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