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十四娘直接点了点头,“这时都不见回来,想来我不走,他是不会回来了。”
第二百九十章 癫狂 “你一向是个冷静的人,说话如此不经思量,还是你话未说明白,我怎么听得稀里糊涂?”吴夫人耐心地劝慰着她。 穆十四娘越想越不愿意解释,“母亲说的是,是十四娘莽撞了,我既明媒正娶入了洛府,就不能轻易离开。” 吴夫人见她起身准备离开,不放心地叮嘱,“你是个有主意的人,可是也无需委屈自己,要真的如你刚才所说,母亲陪你离开就是。” 穆十四娘心头一暖,母亲就是这样,为了她与十五郎,怎样的委屈都能受。 “母亲,女儿不会冲动行事,更不会委屈求全。昨儿整晚未睡,实在困乏了,先去歇歇,晚些再来母亲这里说话。” 吴夫人在她离开后,直接跪在了蒲团上,手里的佛珠掂得极快,一如她的心境。 洛诚他们循着追去护卫留下的记号,终于在天将明时,于一处小树林里寻到了洛玉瑯。 见终于来了帮手,那个护卫迎上前来,“护卫长,你们总算来了,家主昨晚在这片林子里折腾了一夜,时而叫我将他捆在树上,时而又叫我解开。我见他神色不对,想着等你们来了再说,就绑了他一整夜。” 洛诚循着声音走近,就看到洛玉瑯早已经披头散发,形容狼狈,果真被腰带和腾条绑在一棵树上,此时正将手伸进嘴里,圆睁的双目通红且泛着金黄,模样十分骇人。 洛诚也是干脆,直接从怀里掏出个小瓶,倒在棉巾上,就准备蒙上洛玉瑯的口鼻。 哪知洛玉瑯在他尚未靠近时,就将手从嘴里拿了出来,厉声喝止,“只管帮我绑紧些,莫要让我逃了,还有,千万不要让我晕过去,如果我神色不对,拿刀砍我也好,拿剑刺可行,总之,一定要让我清醒。” “家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洛诚听洛玉瑯声音沙哑得如同鬼泣,说的话也匪夷所思。 洛玉瑯却不再理会,继续将手探入口中,似乎想从嘴里掏什么东西出来。 “家主,我要如何帮你?”洛诚急切地问道。 洛玉瑯见目的达不到,只得放弃,却仰天大笑,声音依旧沙哑如鬼泣,“来啊,再与我搏命啊!怎么躲着不敢露面了!” 洛诚和其他护卫听闻,顷刻间剑已出鞘,“家主,贼人长什么模样?可有他的踪迹?” 洛玉瑯并未接话,神色却丝毫不敢放松,突兀地问洛诚,“十四娘最近做了什么?” 洛诚哑然,心想你昨晚的作为,明显令夫人十分受伤,这是梦醒了吗?日日相处的人,怎么倒像是许久未见? 见洛诚呆在那里,洛玉瑯只得又问了一句,“她又不信佛,怎么会沾染了佛光?” 洛诚虽然还是有些懵懂,还是老实回答了,“吴夫人尚佛,夫人常去她那里,或许是因为这也未可知。” 洛玉瑯想了想,吩咐洛诚,“先将我眼睛蒙了,再将我手脚皆绑了,在没见到十四娘前,无论我说什么,都不必理会。” 话未落音,就开始神色狰狞,弄得洛诚他们犹豫了彷徨了好一会,才细细分了工,先直接蒙了洛玉瑯的眼睛,再分工合作,无论他如何反抗,各自解下腰带将他缠得像粽子一样,任他如何发怒,都不敢松懈解绑。 穆十四娘回到房内,和衣躺在床上,只觉得满眼的红色格外刺眼,闭上眼睛强行想让自己入睡,可惜除了头痛欲裂,哪里有分毫的睡意。 刚觉得外面有脚步声,就听到房门被拍得山响,“夫人,我是洛诚。” 等她把门打开,洛诚就急不可待地开了口,“夫人,家主回来了,说是只有你能救他。” 这一切都是洛诚的自我发挥,洛玉瑯超出寻常的诡异表现,已经让他病急乱投医,既然家主说是要回来找夫人,那应该是夫人能救他吧。 穆十四娘见他话未说完,脚步已经离开了好几步,只得跟上,穿过月亮门,来到洛玉瑯的房间。 因为软榻已经被打得稀碎,粽子一样的洛玉瑯被洛诚他们放在了床上,穆十四娘还未走近,洛玉瑯突然一声鬼泣,吓得她一激灵,几乎没有站稳。 回过神后,发现这人确实是洛玉瑯,只是狼狈得不成模样。 “你这是怎么了?”穆十四娘的询问令床上的洛玉瑯更加癫狂,虽然蒙了眼睛,但凄厉的模样让她心痛不已,整晚的怨怼和忧伤不复存在。 “为何要蒙了他的眼睛?”穆十四娘问洛诚。 洛诚答道:“家主吩咐的。” 穆十四娘也不知哪来的胆子,凑近了些问道:“我要如何帮你?” 洛玉瑯突然扭动了身体,穆十四娘会意,询问道:“是要帮你松绑吗?” “夫人,不可,家主吩咐过,无论如何都不能松开。”洛诚的话让穆十四娘很难理解。 “还是请大夫来,若是父亲醒了,就请他过来拿个主意。”吩咐完之后,穆十四娘心想他现在这副模样,实在不宜见人,便要人端来热水,搓了棉巾,想为他擦拭一下脸上的污垢。 听洛玉瑯呜咽而沙哑的嗓音,担忧地问他,“是哪里不舒服吗?要有就说出来,待会大夫就来了。” 等擦去脸上的污垢,发现他嘴唇竟然满是血痕,细看之后,发现是牙印,一想到应该是他难受至极,才会如此自伤,穆十四娘就心疼得难受。 “你到底怎么了?你一直很奇怪你知道吗?变得都不太像你。”抚摸着他脸上的伤痕,总觉得心中十分愧疚,他都这样了,自己还在那里小肚鸡肠,丝毫没有感觉到。 只觉得手腕一阵刺痛,洛玉瑯居然直接咬住了她的手,而且咬得铁紧,凭她一个人的力量居然扯脱不开。 “你难受吗?”虽然手上钻心地疼,穆十四娘更担忧的是洛玉瑯异常的状态。 洛诚他们见状,想要上来帮忙,穆十四娘阻止了他们,“由着他吧,说不定他这样好受些。” 因为离得近,咬住她以后,洛玉瑯脸上的青筋淡了许多,应该是难受得到了缓解吧。 因为心中的愧疚,穆十四娘觉得这样,就当赎罪好了。
第二百九十一章 归来 等洛玉瑯嘴上的力道渐渐散去,穆十四娘轻轻收回自己的手,上面的齿痕清晰可见,尤其两个破了皮的血洞看着十分渗人。 看到洛玉瑯终于消停了下来,洛诚将随身的伤药递给穆十四娘,“夫人,尽快敷上吧,好止住血。” 等她将伤口包扎好,洛老爷与大夫正好进门,因为相熟,又或许是见过洛玉瑯太多次的异样,诊脉之前,大夫什么都没问,诊过之后,向洛老爷说明了洛玉瑯的脉像,“气息比刚回府时平稳,只是略有些虚浮,还是静养为宜。” 穆十四娘与洛诚相视而望,默契地保持了沉默,大夫的医术不必怀疑,只能说明,洛玉瑯现在确实没有刚才的癫狂,安静地躺在那里,眼睛又是被蒙着的,也不知是醒着还是睡了。 洛老爷送走大夫之后,回转来,上上下下打量着成了‘粽子’的洛玉瑯,洛诚赶紧解释,“老爷,这是家主亲口吩咐的,现在我们也不敢擅自做主,替他松绑。” 心疼儿子的洛老爷挥了挥,“你们这么多人,还怕制服不了他一个,且松开些吧。” 洛诚依言,松开了些,要紧的关节处还是留了心眼,依旧绑着。 而后犹豫了一下,才将蒙眼的黑巾松了。 洛玉瑯本就睁着双眼,突见光明,连眨了几下才略微适应,洛诚有种错觉,有那么一瞬,家主的眼中有金黄闪过。 仔细一看,还是眼珠墨黑,只是没有他熟悉的明亮。 “家主,可好些了?”洛诚问完,洛玉瑯忽闪了下眼睛,转头看向穆十四娘,“你何时信了佛?” 穆十四娘被他没头没脑的话弄得有点懵,“我要信佛吗?” “扶我去府里的小庙吧,我先稳稳心神。”他刚一动,洛诚就赶紧扶住了他,洛玉瑯发觉了他的谨慎,失笑道:“洛叔,你看着我长大,我妥不妥当,你还会看不出来?” 洛诚为难地看了看,比哭还难看,要不是洛老爷在这,怕惊吓到他老人家,他已经忍不住要问,昨晚到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我无事了,将我松开吧。”洛诚听闻,赶紧动手松开了他。 洛玉瑯起身看到父亲担忧的眼神,“父亲,孩儿大难不死,又回来了。” 洛老爷红了眼眶,“老天有眼,我儿洪福,再大的磨难都能过去。” 等洛玉瑯牵住了自己的手,穆十四娘终于有了熟悉的感觉,“先去小庙吧。”洛玉瑯低头看着她刻意藏于袖中的伤口,再抬眼时,眼中的内疚更让穆十四娘笃定,这就是她熟悉的洛玉瑯。 两人相偕来到小庙,洛玉瑯并不急着上香,而是四处打量,最后将目光停留在悬挂的经幡之上,“这是你绣的?” 穆十四娘顺着他的眼光而去,点头承认,“母亲的宏愿,自然该我替她完成。” “那你可曾伤过手?”因为没有外人在,洛玉瑯轻抚着她手上的伤口,因为上了药,原本是冰凉的,现在因为他的轻抚,有些酥麻。 “母亲说为显虔诚,上面符文所用的丝线,浸了我的血。” 洛玉瑯突然轻笑,“机关算尽,还是逃不过一个缘字。看来,守住你,是我今生最大的福报。” “为何?” 洛玉瑯扯着她一同跪下,先向着佛祖虔诚地叩了三个头,“至此之后,洛玉瑯偕妻儿,定当一心向善,再不轻生妄念,以报我佛慈悲。” 起身之后,发现洛老爷依旧站在外面,满脸的忧色,旁边还添了新赶来的吴夫人。 于是轻声对穆十四娘说道:“晚些再细与你说,先让老父老母安心吧。” 跨出小庙,先行安抚了洛老爷,而后对着吴夫人施了大礼,“岳母在上,女婿洛玉瑯跪谢。” 吴夫人不明就里,赶紧将他扶起,“你大病初愈,当小心静养,这样的虚礼以后再行不迟。” 洛玉瑯说道:“我决定在这小庙内静修数日,有十四娘陪我,父亲、岳母无需挂怀。” 洛老爷一如既往的宽宏,“在府内平安,如何都好。”现在的洛玉瑯,虽然衣衫上污痕斑斑,气色不如往年红润,但比起年前他不冷不淡的模样,现在的他更让自己心安。 吴夫人也体贴地退去。 洛玉瑯重又牵了穆十四娘的手,回了小庙之内。 “这上面的符文既然是你所绣,你可会念?” 穆十四娘茫然地摇了摇头,她不过依葫芦画瓢,以惟妙惟肖为主,从未想过,要懂这些奇怪的符文。 “洛家主,这上面的符文,小僧识得。” 洛玉瑯循声望去,是小庙从广福寺特意延请来的管事,行过礼后,管事依礼,请洛玉瑯与他一同跪于佛前,口念梵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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