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向歌还没说什么,倒是月芽急得够呛, 她满面的忧色:“小祖宗, 你这刚成婚, 总睡在这里算什么?当心外面有人来说你的闲话。” 江向歌对此倒没说什么, 反正他每次都是半夜回来, 还怕吵到了镯儿。他听闻了镯儿关于房子的顾虑之后,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点了点头:“嗯,你说的这个事儿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这日子过的是十分的不明不白、稀里糊涂。 这天镯儿正在馔玉阁中与月芽闲聊着什么,却听到门外传来一道十分文邹邹的话语:“金樽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愿醒。这饭馆怎么就起名叫了馔玉阁,俗、真俗!” 月芽面上浮出一丝怒容,镯儿闻言,愣了愣,却展颜笑开,她伸手压住几欲动怒的月芽,笑吟吟的赢了出去:“你说谁俗呐!” 外面那人是个书生打扮的模样,此时已经入了秋,他却还把一把小纸折扇扇的呼呼作响。 那书生听到镯儿招呼的声音,低下头闻声看过去,面上一惊。 月芽没想到镯儿竟然就这么直接冲了出去,她也跟着出来了,就见到镯儿仍旧是那副笑眯眯地模样:“你说谁俗呐?新哥?” 来人可不就是新哥。他先是一惊,然后大喜:“曲灼!怎么会是你!” 镯儿笑着把他拉进了馔玉阁中,新哥不停的打量着屋内,问道:“这是……” 镯儿道:“这是我的小饭馆。” 新哥舔了舔唇,干咳一声:“这饭馆怎么这么好看?一看就是有品位的人来做主人。”将恭维的话说了一大堆。 月芽也知道了这两个人是旧相识的模样,出言询问道:“镯儿,你们认识?” 镯儿点了点头,向二人互相介绍了一下彼此。又寒暄了一下,知道是出来科举,已经辞去了醉云楼的工作。她看着新哥只有一个人,询问道:“清凝姐呢?” 新哥面上有羞,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腹部:“清凝身子不方便,没带她出来。” 镯儿捂着脸偷笑:“竟然真的让你……” 新哥傻笑。 镯儿又问道:“那你走的时候,知味楼现下怎么样了?” 新哥一楞,镯儿犹在问道:“醉云楼呢?” 镯儿等了久久,却仍没有听见新哥的回答,一抬头见到新哥面色有异,心中起了一些不好的预感,追问道:“怎么了?” 新哥犹豫了一会儿,才哑声答道:“知味楼,关门了。” 镯儿大惊失色:“怎么会?” 新哥“嗯”了一声:“我听说是咱们大掌柜在江南那边尝到了好滋味,不愿承受浔洲城里知味楼的亏空,便把所有人手都调到了江南那边,要专心在江南那边发展了。” 镯儿愣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要该说什么好,新哥继续道:“醉云楼,也被瑶公子卖掉了。” “瑶公子本来就是抱着要与知味楼一争高下的念头才开的醉云楼,他一见到知味楼倒了,顿时就没有继续争抢下去的兴致了,便将知味楼卖掉了。” 新哥顿了顿,道:“对了,瑶公子还专门跑到知味楼去打听过,问你去了哪里。” 镯儿想到那位瑶公子在自己面前扬言要将知味楼击垮的样子,可谓是十足的斗志满满,意气风发。却没想到知味楼和醉云楼竟然成了这样的下场。 新哥怕镯儿不开心,连忙出言安慰她道:“我看你这馔玉阁也挺好的,你别太难过,说不定你就是第二个知味楼呢!” 镯儿皱眉:“大掌柜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新哥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都说人老了就难免糊涂。可能我们大掌柜也糊涂了吧。” 镯儿道:“可是大师傅不可能会让掌柜的做出这种决定的!大师傅最喜欢知味楼了!” 新哥为难道:“这……可能大师傅也像你一样,家中有事,所以离开了吧。镯儿你不是也最喜欢知味楼吗?这不也出来了。” 新哥这话只是无心之言,镯儿却像是受到了批评一样,咬着唇低下了头。新哥自知失言,连忙又说了好多话来哄镯儿,这才将小姑娘重新哄得笑了起来。 镯儿让小羊做了几道菜给新哥尝尝,新哥每样菜都吃了一点,眼睛一亮:“虽然有点儿不一样,但是这还是咱们知味楼的味道!” 镯儿点了点头:“是啊,只不过我让小羊做的时候更贴近了这里人的口味一点。虽然我们店面并不大,但是每一个来的人都说好吃呢!” 新哥眼珠一转:“镯儿,不如你将这馔玉阁再开的大一些,做成第二个知味楼吧!” 新哥讲的事情,镯儿不是没有想过。但镯儿对这里终究还是没有什么感情,且奶奶的身体已经愈发虚弱,镯儿实在没有空去想旁的事情。 新哥说过了一番话,道:“清凝还在家里等我,我就先回去了,曲灼,有空再来探望你。” 镯儿将新哥送出了门外,终于还是没忍住嘲笑道:“清凝清凝的,怎么不叫白姑娘了?” 新哥面红耳赤的逃走了。 不过镯儿到底还是把新哥这些话,趁着江向歌来看望的时候对他讲了,江向歌思索了一下:“你怎么看?” 镯儿犹豫着:“我不知道。我可能是觉得,这里并不是我的家,所以不是很上心。” 江向歌抿了抿唇,虽然他并没说什么,但镯儿总觉得他似乎有些失落,再隔了半月多,江向歌带着镯儿来到了附近某处小巷中,带着镯儿进了一座院子。并告诉镯儿,这是他们以后的家。 镯儿看这里面格局,都是有些仿照以前在村子中的时候家里的模样。江向歌仿若不经意地道:“以后我们就住在这里,可行?” 镯儿缓缓点头。心下终于安定了一些。 此外,镯儿辛辛苦苦攒起来的那些钱到底是没有用在回老家修建屋子上,而是思考了许久后,自己捉摸着,找了匠人,把这馔玉阁扩了一番。 知味楼关闭一事到底给了镯儿不少打击,她虽然也有意学着大掌柜的样子将馔玉阁也到别处去开分店,但镯儿知道这件事情不能操之过急。 这一天馔玉阁正在平平常常的开着,却突然进了一人来,那人是个高瘦汉子,一直说要见曲灼一眼。月芽无法,只得让小羊把镯儿找了来。 镯儿一见到那人,眼眶立即就湿了,眼泪大颗的掉落下来:“大师傅!” 大师傅见到这许久不见的小丫头,笑着摸了摸镯儿的头,一向冷酷的面上露出了柔和的笑:“知味楼已经不是从前的知味楼了。我留在你这里,可好?” 镯儿猛地点头。 镯儿的馔玉阁已经初具规模,因为有了大师傅的帮助,在本地已经越发名声躁动。 江向歌不甘一直屈居李家,也逐渐地开展起了属于他自己的一些生意。一切的事情都在变得越来越好。 闲下来的时候,镯儿看着江向歌一副疲态,劝道:“你偶尔也休息一下。” 江向歌笑着摇了摇头,将镯儿揽在怀中,承诺道:“我会让你吃饱饭的。” 镯儿不明所以地抬头看着江向歌,却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说这一句出来。 从镯儿幼时,姐姐出嫁,母亲离家,奶奶生病。镯儿饿着肚子,一路哭着跑到了江向歌家中,一边狼吞虎咽着菜汤馒头,一边心中暗暗起了一个念头——她再也不想饿肚子了。 殊不知江向歌也在那时立下一誓,他,再也不会让镯儿饿肚子了。 —全文完—
第80章 番外 醉酒(一) 天气已经愈发转凉,初雪也已经落过, 转眼又要到过年。 江向歌站在门口, 望着那坐在窗边正在看书的人,神色十足的温柔。 嫩色棉袄穿在身上, 显得唇色娇嫩, 眼眸晶亮。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室内炉火正旺, 双颊泛出隐约的红色,尽管过了腊月, 就又要长上一岁, 但怎么看,都还像是个孩子一般。 江向歌嘴角不知不觉的带出笑意。 不愧是他的小妻子, 怎么看,怎么顺眼。 待到看够,也不出言唤她,而是悄然走近,趁着镯儿不防备, 深深弯腰下去,在镯儿半露出来的脖颈上轻轻亲吻了一下。镯儿猝不及防的感觉到有人触碰, 几欲弹跳起来,一回头, 见到是江向歌, 先锤两下才能解气:“你又吓唬我!” 江向歌笑意更浓, 伸手取过镯儿手中书籍看了看:“你在看什么?噢?武术奇招三十六式, 我说你近日怎么打人越发疼痛了。” 这本来只是镯儿无聊时候翻看, 临近过年,她学着记忆中知味楼的模样,将馔玉阁中的人都发了些银子,安排回去过年了,所以馔玉阁已经不需要再去。再加上这几日天气冷的不行,镯儿也不愿再向外跑。 镯儿感觉到江向歌身上阵阵寒气,伸手捏了捏江向歌的手,果然是十足的凉,她站起身来:“我给你煨了粥,我去给你拿来。” 还不等江向歌拦住她,便小跑着去了厨房,用了不一会儿,便捧了一碗米粥回来。 镯儿把米粥放在江向歌面前:“吃吧。” 江向歌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嫩白的粥送入口中,口感细腻顺滑,应当是在里面加了一些肉糜,有些咸口,更衬得滋味鲜美。江向歌喝了两口,终于觉得有些暖和过来,他一抬头,便见到镯儿坐在自己身旁,眨着眼睛看着自己,一脸的期待神色。 江向歌笑道:“好喝。” 镯儿扁了扁嘴:“这粥我做的少了。给小羊和大师傅他们、还有奶奶吃过之后,就只剩了你这一碗,我都没吃到。” 话里话外的,十分有暗示意味。 江向歌笑弯了眼,又盛了一勺粥,放到自己嘴边吹了吹热气,喂到镯儿口边:“张口。” 镯儿听话的张口,将那口粥吞入腹中,将自己鲜的眯起了眼,对江向歌笑道:“我怎么连做个粥都会这么好吃?” 江向歌看着镯儿有些得意的神情,眼神逐渐下移到了镯儿唇上,因为方才喝过了粥,而有些亮晶晶的。 江向歌走了神,无意识地重复着镯儿的话:“好吃吗?” 镯儿扑哧一笑:“你怔了?你不是方才才吃过。” 话音未落,却见江向歌已经倾身上前,吻住镯儿嘴唇。镯儿先是僵住了身子,随后渐渐放松下来,手半抬不抬的,下垂的时候手臂会感觉不是很舒服,却也到底因为过于羞涩去勾住江向歌的脖子,只好退而求其次的将手掌搭在了江向歌背上。 这样亲昵的举动,成婚这许久,镯儿已经有些习惯,虽然现在并不知道江向歌为何会突然吻过来,但还是闭上了眼,生涩地回应了他。 米粥的香气氤氲在唇齿间,江向歌总会用牙齿轻轻去咬镯儿的唇,也不知究竟是出于戏弄还是什么原因。待到二人终于分开,江向歌用额抵着镯儿的额,吃吃笑着:“粥,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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