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东西?芸今姐没说些什么吗?” 那姑娘摇了摇头,道:“掌柜的没说,只让我将东西送到即可。” 话说到这儿,简臻只好让那姑娘先回了。 回到书房后,她将那小包拆开, 露出了里面一大一小折叠起来的纸张, 大的那张是份京城图册,上面画了许多红圈。 细看了几处后, 简臻只觉得心头一紧。 这分明就是丹桑在城中埋设炸药的地方! 旁边的简鸣也看出了端倪, 喃喃自语道:“大部分地方都对得上号, 但这张图册上标注的地点怎么比我们搜集来的还多?她是从哪儿得来的?” 那边简臻已经将小一点的纸张摊开来, 露出了陈芸今的亲笔信。 信中陈芸今将孔炽送图的事情交代了一遍, 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话。 “这是……琰甫搜集来的!?” 刹那间,欣喜与惊惶一并浮现在她的心头,勾连起无数参差的情绪。 ——他果然没有彻底投靠孔宥延。 ——可他又是如何办到的? 激动与担忧相互纠缠, 让简臻有些不好受, 为了保险起见, 她还是派人捎了个口信去惠王府答谢。 “琰甫……我果然没看错他。”看着那张图册, 简臻心中五味杂陈。 “可是, 这新的位置要我们要如何传递出去?” 简鸣的疑问让她暂时从情绪中抽离了出来, 同样陷入了新的难题之中。 利用婚事上的炮仗来传递信息本来就是他们的最后一步, 只有这样大的排场才能将信息以最快的速度传递到最广的范围。 可现在他们哪里还有别的方式可以用来传递信息? 新的办法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来, 她便先让简鸣将图册送去山庄互通有无。 就在简臻独自发愁的时候,去送口信的下人已经回来了。 “怎么样?可送到了?琰甫还好吗?”她蹭的站起来, 忙不迭问道。 只见那下人面露难色,道:“禀报郡主,惠王府的大门紧闭,敲了半天都没人应,最后还是一个侍卫开了条缝儿,说他们家主子身体不适,接下来几天都不见客了。我连话都没说完那人就关了门,更别提送口信儿了……” “身体不适?”简臻蹙着眉头在房间里踱了两圈,没有任何头绪。 索性坐下来写了封信,要那下人第二天再去送一次。 然而到了第二天,惠王府干脆连门缝都不开了。 “郡主,我在那儿呆了小一个时辰都没人给开个门儿,我都听到里面有人在走动了!可是他们都不理我。我只好将信塞进了门缝中,告诉他们交给惠王,里头这才隔着门应了一声。” “这……也没听山庄和底下说惠王出什么事儿啊?”简鸣不解道。 而简臻整个人已经紧绷起来,唰地起身离开了座位。 “备车。” 强硬而冰冷的声音自她口出,没有人能违背她的命令。 不多时,马车就停在了惠王府门前。 如送信的下人所说,惠王府大门紧闭,旁边连个侍卫都没有。 不等简鸣扶着,简臻就拎起裙摆跳下了马车,上去就直接叩门。 门环被她用力拍在朱门上,发出了阵阵刺耳的声音。 “琰甫!里面有人吗?粟襄前来求见!开门!” 门内传出了一些细小的动静,可见门口仍有人在值守。 哐哐哐又砸了几次后,简臻的声音已带了薄怒。 “琰甫!你非要我告到宫里,让二殿下来亲自找你吗?!” 话毕,里面果然一阵骚动,接着侧门一震,从门缝里挤出一个少年来。 正是孔炽的贴身侍从鑫河。 “郡主,您……还是别敲了。”他一脸为难,既不敢顶撞简臻,又不敢违抗自家主子的命令。 “他怎么了?!为什么不开门!” 鑫河被简臻的怒斥吓得抖了两抖,嗓音颤颤巍巍,解释道:“郡主,郡主您消消气,我家主子昨个生了病,怕是瘟病,这才不敢与人来往。” 这解释连他自己都不信,说着说着就没了底气,不仅声音低了下去,连腰都直不起来了。 然而对面的简臻一言不发,只是瞪着他的发顶。 片刻后,她才转过头去,瞪着紧闭的大门骂道:“放屁!” 然而她没有再纠缠,更没有迁怒鑫河,反而冷静下来,尽量温声道:“回去告诉琰甫,我还当他是朋友,我还是可以像以前一样,听他说任何事。” 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她再次看向了大门。 “我们分明是一路人。” 话毕,她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心惊胆战的鑫河在目送他们离开后,心中纠结,转身扣了扣侧门的门环。 然而当他钻进门缝时,却看到孔炽正站在大门后,神情怔怔。 “王,王爷……” 那道颀长身影如同钉在了原地,也不言语,最后才浅浅露出一个微笑,转身往院内走去。 另一头又急又气冲回府里的简臻十分担心,语气不善地吩咐人们要密切关注惠王府的情况,有任何动静都要立刻来报。 既然不知道孔炽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那干脆就死盯着他,将他的葫芦堵上算了! 正当她气呼呼地在心中埋怨孔炽时,山庄正巧派了人过来,是关于那天抓到的几个丹桑信徒。 山庄来的信使推拒了茶食,站在书房内直接汇报了情况。 “我们跟丹桑里的线人确认过,简亚平在丹桑内部的影响力并不大,或者说,是‘神秘人’的影响力不大。而那两个活口本就是被他秘密藏起来的人,所以这么几天来丹桑内部并没有发现有人失踪。” “那就好,”简臻舒了口气,“可问出什么来了?” “回郡主,那个飞毛腿和大块头似乎什么都不知道,任凭怎么严刑拷打都没问出有用的东西,想必和‘神秘人’一样,都不是这次组织祭祀的核心人物,所以只能把他们关起来,没别的用处。” “那简亚平呢?” 这才是简臻最关心的部分。 那信使抬了抬眉头,撇嘴道:“他每日都由秋羽姐亲自照顾,亲自‘孝顺’这多年未见的哥哥。” 这人重重咬着“亲自”两字,神情扭曲。 “呃……人还活着吧?”简臻小心问道。 “啊,活着活着,怎么着也得让他撑到祭祀的时候。” 尽管她和简秋羽血脉相连,又都是简家的牺牲品,但她对于秋羽的了解并不太多,所以对于简秋羽会如何对待简亚平,她心里根本没有数。 两相沉默后,简臻又挑起话头问起了炸药埋设图的事。 “图中新增的地点我们已经尽力在传递了,而且还收到了一些好消息,有人成功从家里面挖了一条小孔道,借机往炸药坑里灌了水,估计都给淹坏了。” “是吗!”简臻嘴上乐呵,心里却还是开心不起来。 满脑子都是关于孔炽的事情。 …… 经年累月的积累,令山庄在京城各处都攒了不少据点,如同狡兔之三窟。 在一处难辨方位的地牢内,灯火暗淡,照出了木架上绑着的人形。 那人身上的黑袍已经被鞭子抽打得破碎,依稀看得出下面一层层的血痂。 “二哥。” 一道女人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透着些许寒霜之气。 见简亚平呼吸微微急促,连头也抬不起来时,简秋羽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一般,声音瞬间夹杂进了一丝活泼,以及渗人的兴奋。 “怎么?累啦?!” 那双和简臻十分肖似的眼睛圆睁着,如锋利的匕首般一寸寸地拂过简亚平的身体,似乎是在找一处完好的地方下刀。 只听简亚平嗫嚅着,不用仔细辨认,简秋羽就知道,他准儿是在骂她呢。 忽然,细蛇般的一道血水从他的嘴角流了下来。 “你干什么!”简秋羽立刻冲上去,捏着他的两颊逼迫他张开了嘴。 “呵,想咬舌自尽?”她的口气嘲讽,心中却愤怒。 情急之下,她狠抽了他一巴掌,将自己的手都拍痛了。 身后两个来自山庄纹柳轩的负责暗杀的好手早上前来替她控制住了简亚平。 只见她神情凛然,又慢悠悠转身走到了刚才的桌前。 “自尽,你配吗?” 说着,她从桌上挑了一把较为小巧的钳子,拿在手中细看。 “二哥……你怎么这么心急啊?连丹桑的祭祀都不想等了?”她一步步走回简亚平的面前,恨不得能立刻了结掉他。 可她舍不得,毕竟人的命只有一条,若是早早死了,多余的恨意又要到哪里去发泄? “你们对阿臻和我做的一切,用命根本无法偿还。”她举起钳子,慢慢靠近简亚平的嘴巴。 那两位杀手相当识趣地拽开了简亚平的嘴巴,令他的嘴角都生了裂痕。 不断有“咯咯”的声音从他的嗓子里冒出,那是血液在他喉咙里逗留的声音。 “任哪个女子生在简家,都是无法不发疯的。” 钳子已经夹住了简亚平的一颗虎牙,用力左右摇晃了几下后,简秋羽用力将那颗牙齿生拔了下来。 惨痛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地牢。 “说,祭祀背后还有什么?” 两个杀手暂时松开了手,好让简亚平能回答她的问题。 然而吃痛的简亚平只顾歪头哀嚎,秋羽便直接揪着他的头发让他面对自己。 却听他喉中呵呵笑着,呼出一句“祭祀当天,嗬嗬……京城将陷入火海,凤鸟……将,啼。” 话毕,一阵癫狂的笑声逸出。 眼见着简秋羽的面色由青转黑,两个杀手再次上前钳制住了简亚平。 “阁主,剩下的我们来吧。” 应声退后的秋羽看着那团乱发后射出诡异神采的眼睛,心下憋闷,接着嗤笑了几声,在简亚平撕心裂肺的呼喊声中离开了地牢。
第149章 枯灯(二) 连续两天, 惠王府内都静悄悄的,除了负责吃喝的下人偶尔进出外,几乎没有任何府内的人出现在王府附近。 然而就在第三天凌晨, 惠王府内忽然响起了一连串的炮仗声。 监视王府的侍卫见状立刻返回郡主府去报信。 在寂静的黎明之中,一些反对者也发现了不对,联想到前几天裴刘两家婚事上传递的信息,他们试着记录了下来,并立刻着手翻译。 呈现在纸张上的文字令他们兴奋了起来——这与之前炸药埋设地的信息如出一辙! 早早醒来的简臻聆听着炮仗声, 也想到了这一茬。 在监视王府的侍卫回来之前就已经让人开始着手翻译, 最后的结果自然如她所料。 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孔炽传递的信息使用的密码本和他们的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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