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柱听见老大问话,涨红了脸,支支吾吾了半天,但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你哑巴了吗?少爷让你说理由!” 拳头紧握,大柱把心一横, “我,我把云雁,给睡了。” “睡了就睡了,多大的事儿?你唐唐一个官睡个女人诶等等!什么?!睡了?”薛岩又跳了起来。这次不是气愤,而是惊讶。 他刚刚以为大柱只是睡了个女人而已,没什么大惊小怪的,男人睡女人本来就天经地义。 但睡云雁?云主簿? 薛岩反应了一会儿,再回想了一下刚才大柱说的睡了可不单纯是两个人睡在一起的字面意思。 “云,云主簿他不是男的吗?你能睡了?” “问题就出在这里,我一个大男人,他一个大男人!睡了!你说他要是女人我一百个愿意的,不是我是说,反正这,当真是丢人!我接受不了!”大柱满脸通红,连耳根子都红了。 “额,你这个,你这还挺特别。”薛岩声音小了很多,知道大柱想要离开并不是因为吃不了苦,于是不再像刚刚那么尖锐。 其实男人睡男人吧,薛岩倒是听说过,帝都那边有些贵人就好这一口。 但,大柱不是接受不了吗?这可就…… 薛鹤初到不像薛岩反应那么大,他听了之后挑了挑眉,又重新打量了一遍大柱,“你说你睡了他,不知道他是……”那云雁一看就是个女人,大柱虽然迟钝,但既然说睡了她,就没发现? “昨晚喝醉了?” “……嗯。”大柱点点头。 “嗐那你怎么知道你睡了人家,”薛岩觉得不是事儿,“是不是趁着醉酒爬人家床上去了?多大点儿事儿,我有时候还跟薛影睡一个被窝咳咳不是我是说,同睡一张床而已啊,好兄弟都这样。” “你又不懂!”大柱想反驳薛岩,但没说下去。 怎么可能只是同睡一张床那么简单。他分明还隐隐有印象,自己趴在云弟的身上,那种□□的感觉!还有云弟光洁白皙的肌肤…… 所以怎么可能只是睡一张床那么简单? 大柱双手抱头,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他怎么就干出这种事儿呢!?! “决定好了?” “嗯。” “既然决定要走,我也不拦你,福州那边有些水患,你过去帮着林寒一起治水。林寒知道吧,前年在帝都你们应该见过。” “嗯,见过几面。” “过几天就要移栽秧苗了,到时候人手紧张,你等栽完了秧苗之后再走。” “是……谢老大成全。” 老大同意让他离开,但大柱也高兴不起来。 回去之后,大柱站在门前犹豫了很久才推开了门。 他们的屋子本来就没多大,又没开窗子,昨天晚上一晚上的旖旎□□,到现在还散着暧昧的味儿。 提醒着大柱自己的荒唐。 地上散着衣物,床上的被褥十分凌乱,云雁披着件被撕碎的单衣,头发散乱。她抱着自己的双腿,头埋在膝盖里,看不出表情,听不见声音,但双肩微微颤抖,看得出她在哭。 大柱看在眼里,心里也不是滋味。 他用手抹了把脸, “别哭了,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我,我是混蛋,我昨晚不该喝酒的,我对不起你。” “……” 见她肩膀抖得更凶,大柱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儿,悔恨。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混在一起就是尴尬。 他现在完全无法面对他。 于是随手拿了几件衣服就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停下来,“我过几天就离开这里,不会再回来了……你,你自己好好的。” 说完便头也不回。 屋子里重新恢复了寂静,而后渐渐传来呜呜咽咽压抑的哭泣。 过了很久,云雁才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红肿的双眼含着泪水,模样憔楚。 只一眼就能看出她的女态。 昨晚她睡得好好的,却突然被他压住了。云雁一直以为大柱是那种实诚的人,不会对自己干出什么事儿。但没想到昨晚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自己骂他他不听,打也打不过,那人红着眼就扯开了她的衣领子,欺了上来。 大柱说自己过几天就离开这里,在云雁看来,就是不想负责。 毕竟昨晚,他明明撕了自己里面的衣服,看得分明,且他们都那样了,难道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女儿身? 肯定是知道的。 云雁抹了抹眼泪,他之所以要离开这里,不过是因为不想对自己负责。 混蛋余大柱。
第40章 弱小可怜又无助 当稻种撒在秧田一个月左右,秧苗已经长得郁郁葱葱了。山坡上的各块水田里也都蓄了水,再加上山民们休息了好几天,再次干劲十足。于是薛鹤初便带着他们开始栽秧。 栽秧,也就是插秧,就是将秧田的秧苗一株株分离出来,然后分别分散的插在各块水田里。 因为当初稻种是直接洒在秧田里的,刚开始还好,但等秧苗长大了点就很挤,彼此吸收不好土壤里的养分。这个时候就得将它们分散开来,既能吸收养分,又能让每株秧苗充分照到日光,这样才能茁壮成长。 山民们被分成了几组,分工明确。有的麽田捡草根,再次耕耘修整水田,有的扯拔秧苗,有的将秧苗分别挑到麽好的水田里,剩下的山民就在水田里栽秧苗了。 捏着几株小秧苗的根部,将它轻轻压入泥土里。 这听着容易,但其实做起来有一定的难度。 用的力不能太小,因为怕压不进泥里,根部附着不了泥土久而久之会让秧苗浮起来,成为浮株,就作废了。但也不能太大,怕将翠嫩的秧苗根部给掐坏了。 因为之前从来没有做过这个活儿,山民们起先都不会。不过经过那几个老手手把手的教了之后,又实践了几回,便越来越熟练了。 两两一组,牵着绳索好固定秧苗栽入的位置。这样栽下的秧苗,间隔适中一致,让每一块水田里的秧苗都齐齐整整的,看着十分赏心悦目。 因为山民们是第一次栽秧苗,所以薛鹤初也不要求他们有多快,旨在力求每一户人家都有会的。 山上才开始栽秧苗,但山下的田里已经都栽种好了,绿油油一片。 南郡郡城,祁府。 祁家作为郡守,在郡里最大。其府邸自然占地也大。雕梁画栋,流水假山,府内皆有。 此时三更半夜,夜深人静。除了院墙外每隔一段距离挂着的灯笼还发着润光之外,一片漆黑。 这时祁府大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声音一下接一下,由刚开始的耐心敲门到之后的直接“啪啪啪”的拍门。 守卫大门的小厮与两个护卫对视一眼,后者纷纷抽刀警觉起来。毕竟,一般不会有人半夜三更的来敲郡守的大门。 若有,要么找死,要么来者不善。 做好警备,守门小厮这才开了一条门缝,看了看外面,只见大门口一个人影怵在正当中,衣衫不整,头上包着块黑布,小厮看不清楚是谁,但来人要多邋遢有多邋遢,于是骂骂咧咧的让滚。 “神经病郡守的大门也是你个乞儿敢敲的小心抓你去地牢啊啊啊鬼啊——” 守门小厮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哆哆嗦嗦的直往后退,惊恐的盯着那人。 “有有鬼啊——” 旁边的两个护卫见状,横着刀,待看清楚来人黑布下的脸时,顿时也如那小厮一般哆哆嗦嗦,连手里的刀都有点拿不稳了。 因为有了尖叫声,府里顿时灯火一个接一个的亮起来,而后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大批的护卫,纷纷抽刀应对来人。 但当一看清来人时,大家都同刚刚那三人一样,哆哆嗦嗦的往后退了好几步。 “少,少爷——” 来人正是祁秉承。 因为身体虚弱,从山里到郡里,这之前看起来短短的路程,他却走了好几天。 是硬生生的走,身上值钱的东西当时都丢在山里了,他根本就请不起马车。吃食也都是周边农户的粗茶淡饭,粗糙得难以下咽。 等他终于进了郡城,来到祁府大门的时候,已经是离山好多天后的夜里,万籁俱静。 敲了好久的门都没人来开,祁秉承本来就一肚子的火,却没想到这些人一见到自己,竟说见了鬼。 联想到山上苏青梧说的,祁秉承顿时黑了脸,面颊阴沉。 “少少爷您您不是死了吗?怎怎么还在这里游荡啊啊啊您有什么未完的愿愿望小的一定转告老爷……” “你tm才死了。”祁秉承一脚踢开了说话之人,夺了盏旁边的烛灯,照亮了自己的脸,“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我是谁?” 大家没有看他的脸,他们刚刚看得清楚,当然知道是少爷啊,可可少爷已经死了好几个月了啊—— 这时人群中有人眼尖,“快看!有影子!”鬼是没有影子的,所以真的是少爷!活生生的少爷! “少爷!”侍卫们虽然很是疑惑死去的少爷为何会活着回来,但纷纷收了手里的刀,一个个单膝跪下请罪。 祁秉承懒得跟他们纠缠,特别不耐烦的问了句: “老爷在哪里?” 他打算直接去找父亲问个清楚。父亲一般没在娘的院儿里歇息,今天这个屋明天那个屋,想找他都要找下人指路。 “老爷在书房……” 当祁秉承推开书房门的时候,祁潜还没休息,此时正在案桌边翻看折子。 祁潜书生模样,看着比祁秉承都要俊秀几分,只是脸上染了一些岁月的痕迹让他有些显老。他整个人长得其实并不像外界传的那样威风凛凛。 但温文儒雅的气质还是拿捏得死死的。 早就已经下葬的儿子这么好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祁潜并未有过多反应,甚至都没惊讶几分,只是抬眸往这边瞧了一眼,而后低头继续翻看折子。 “回来了?”语气平静的像是对方只是久未归家。 祁潜平静,但祁斌承却不平静,他嗤了一声,“父亲,听说你唯一的儿子死了?” “回来了就去休息,或者去看看你娘,她这几个月,病得不轻。” “父亲都不解释解释吗?” “哼!”祁潜突然将手上的折子一扔,再次看向祁秉承的时候,眼里明显有些怒意,“你倒有脸要解释?解释什么?你不若同为父解释解释,黑山寨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见父亲发怒,祁秉承愣了愣,随即有些心虚的抿着唇没有说话。 “当初让你莫要再上黑山寨,你却不听,你知不知道,若是你在上面被捉住,我们整个祁家,整个祁氏,都要被满门抄斩!” “祁家祁家,你就只想到祁家,你都不问问儿子到底经历了什么?再说了,以前那么多次都是走个过场,儿子如何知道这次是真的剿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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