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不常落下的床帐散下来,将里面所有的动静遮的一干二净,只余下喘息声。
第71章 好县令 历时两个月,工人们紧赶慢赶,终是将寿眉县这条出了名的“修不好”路给修完了。竣工那天,沈沉醉邀请各大商户前来剪彩,为了庆祝大路修好,百姓们还自发放起炮仗来。 这是沈沉醉第一次见尚汕,两人面上客套一番。尚汕口口声声说沈沉醉来了几个月了,她该去拜访的,奈何怕沈沉醉公务繁忙不敢打扰。 尚汕看向所有商户,“要不这么着吧,我去酒楼订桌席面,今日一是庆祝路修好了,二是给咱们得沈大人办个迟来的接风宴,你们看如何?” 她也不私自请沈沉醉一人,而是招呼大伙儿一起去,这样不管沈沉醉是否是个清官,都不会驳了她的面子。 众多大户正想借此机会接近沈沉醉,当下便齐声应好。沈沉醉盛情难却只能带着陈县丞跟主簿过去。 林敛没去酒楼,以夫郎有事找她为由回家了。众人以为她同尚汕交恶,不好过去,当下也没敢多劝。 其实林府同尚家的退婚之事已经口头谈妥,两人间的恩怨会随着庚贴归还而烟消云散,至于尚汕私下里做了些什么,却是与林敛无关。 酒宴上,尚汕带头给沈沉醉敬酒,说她为了寿眉县是如何辛苦,还时常亲自下乡体察民情,瞧着整个人都晒黑了不少,寿眉县有这种县令,是她们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夸赞的言语在五分真的基础上,可劲的吹捧出十分来。在她们这些商户的嘴里,仿佛沈沉醉是天上仙人下凡,特意来渡寿眉县似的。 这种商业吹捧沈沉醉还是第一次贴身体验到,一时间竟觉得格外新奇。不管是谁被众人围着众星捧月似的夸赞,都会觉得飘飘然。 沈沉醉抿了两口酒,都有些怀疑她们嘴里说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她了。 陈县丞面上露出些许不赞同,新县令年纪轻,又没经历过什么事,面对这样的阵仗很容易膨胀起来。 有多少读书人起初都立志做个好官做个清官,可最后全都在诱惑中丢失本心,等再想回头的时候,都是在断头台上了。 陈县丞看向沈沉醉,她神色有五分迷离,脸色微醺,后背轻靠在椅子上,轻阖眼皮嘴角含笑,认真的听着众人是如何夸赞她的,貌似还挺享受。 陈县丞暗道不好,沈沉醉这么年轻,身上有众多可能,断然不能被这群人拖进利益熏心的深渊里。 “大人,咱们是不是该回去了?”陈县丞笑着说,“衙门里还有公务呢。” 尚汕闻言立马板着脸,佯装不高兴的嗔道:“公务天天有,哪里能处理的完。今日路修好了大家高兴,何不痛痛快快的喝一场。县丞莫要绷得太紧,要懂得劳逸结合才对。” “就是就是。”有人出声附和,因着酒喝多了,不仅舌头大了,就连胆子也大了不少,“陈县丞你不能因为自己个年纪大了,喝不动玩不了了,就拦着县令不让她放松啊。人哪能总干活啊,那岂不是要累死。” 这话说的陈县丞像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这还是当着新县令的面说的。 有多少县衙是大人跟县丞不合,彼此不信任的,时常闹的衙门鸡飞狗跳政策朝令夕改,百姓苦不堪言。若沈沉醉是个容易被蛊惑的人,这话肯定会被她听进心里。 只因为一句酒后玩笑,惹出要命的麻烦,那可就是寿眉县的灾难了。 陈县丞带笑的包子脸慢慢沉了下来,瞧见她脸色不好,有人慌忙出来和稀泥,“说什么呢,陈县丞是什么人别人不清楚咱们寿眉县的人还能不知道吗?你可别借着喝了两杯马尿就胡言乱语。陈姨也莫生气,她就是喝多了。” 众人也忙跟着赔笑脸,举起酒杯敬向陈县丞。刚才大舌头的那位像是瞬间醒了酒,端着酒盅起身走到陈县丞身边,一揖作到底,“这事是我喝多了混账,陈姨您别往心里去。” 沈沉醉抬手借着桌布的遮挡拍了拍陈县丞的腿。陈县丞心里松了一口气,脸上这才露出笑模样,“再说胡话,让你爹打断你的腿!” 这群孩子可以说是她看着长大的,如今以长辈的口吻说这句话,也应了一句她们嘴里的这声“陈姨”,这事就算过去了。 等众人再次嬉笑互饮的时候,陈县丞看向沈沉醉。沈沉醉撩起眼皮看她,眼底一片清明,哪有半分醉意。 陈县丞立马了然,刚才大人是故意装醉呢。至于商户嘴里的吹捧之词,沈沉醉心里有些数呢。 酒宴结束后,主簿问沈沉醉刚才装醉是不是怕回去后被主君责罚? 沈沉醉惧内的事情整个衙门都知道,众人见她也不以为耻,也不怕别人说她,便偶尔会拿这事出来同她说笑。 沈沉醉摇头,“这倒真不是,”她双手背在身后,眼里带笑,声音蔫坏的说,“那么多的吹捧之词,都没有重样的,我就是想看看她们什么时候会词穷。” 主簿笑了,竖起大拇指,“大人就是大人,若是这么多人围着夸我,我能飘到天上去!” “所以你就只能当个主簿。”陈县丞道:“你要跟大人多学点东西。” 主簿挠挠头笑,好奇的问沈沉醉,“大人是怎么做到心中清明澄静不为所动的?” 沈沉醉勾唇,“很简单,我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心里有信仰,所有诱惑于她来说都不具威胁。 “什么信仰?”主簿更好奇了,大胆的猜测道:“肯定是做个名垂千古的清官!或者当个百姓爱戴的好官!” 主簿说完见沈沉醉垂眸摇头笑,便苦着脸又猜,猜了好几次都没猜中,不由拉陈县丞一起,“陈姨你都不好奇吗?” 陈县丞双手捧在吃撑的圆肚上,掌心还打圈抚摸了两下,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用余光斜睨主簿,“你不知道是因为你年轻。” “这跟我年轻有什么关系?”主簿不解的抓耳挠腮,看向沈沉醉又看向陈县丞,“你们一个两个怎么说话都说一半呢,能不能干脆一点?” 不知不觉三人走到了衙门的院子门口,迎面碰到陆小渔从里面走出来,他看见沈沉醉后便是一笑,“阿醉同我去买些米面吧,家里面缸要见底了。” “好。”沈沉醉抬脚朝陆小渔走去,朝他伸手,陆小渔的手自然的搭在沈沉醉掌心里,跨过门槛后,沈沉醉也没松手,两人就这么手牵手的上街去了。 靠近后,陆小渔便闻到沈沉醉身上的酒味,担忧的说,“要不你回去歇歇吧,我同阿炭去就行。” “没醉。”沈沉醉道:“看见你就醒了。” 陆小渔故意同她闹,抬手去挠沈沉醉的腰,嘟囔着说,“我长的那么吓人啊?” 沈沉醉还没说什么,阿炭却先说道:“主君最好看了,主君就是天仙!” 阿炭的声音格外坚定清晰,他对于陆小渔的美貌,就像个坚定不移的信徒一样。 陆小渔笑了,挠着沈沉醉,“听清楚没有。” 沈沉醉将陆小渔作乱的手又抓进掌心里,声音带笑,“听清楚了。” 三人身影越来越远,声音也越来越小。等彻底听不见的时候,主簿才发觉自己盯着县令夫妇看了许久,感觉什么都不做,光看这两人相处听他们聊天都是件愉快的事情。 主簿唯一有些遗憾的就是没问到刚才那个问题的答案,忍不住念叨起来,“这大人的信仰非金非银,那能是什么呢。” 陈县丞诧异的说道:“你不是都看到了吗,她刚牵着那信仰从你眼皮子底下过去。”她呶嘴示意走远的三人,“她那信仰之所以非金非银的原因,是因为那是个人。” “!”主簿两眼瞪圆,难以置信,“您是说主君是大人的信仰?这夫郎算什么信仰啊?” 主簿还年轻,没成家呢。 陈县丞同情的瞥了她一眼,“等你成家后,夫郎孩子热炕头就知道什么是信仰了。” 主簿觉得自己被歧视了。 …… 路修完的第二天,便是一场瓢泼大雨。 陆小渔庆幸自己昨日出门买了米面,沈沉醉则是对着大雨沉思。 同她一样站在门口看雨的人不少,大家不是闲着没事干,而是在想昨天刚修完的路,想它能不能抗过这场大雨。 这雨像是上天故意派来检测路基稳不稳的一样,雨水不要命的下,院子里沉积的泥土都被雨水冲刷的一干二净,露出下面的石头。 众人心里直道:完了,肯定完了。 大雨从晌午下到黄昏,雨停之后,天空干净如洗,放眼望去一片清澈澄明,空中弥漫着雨后青草的芳香,远处天边也挂上了彩虹。 有人慌忙跑去查看这路基可被冲塌,等到了之后才发现,昨日好好的路,今个被暴雨冲洗后,依旧好好的,甚至更为干净了! 这“修不好”路抗住了暴雨的检测。 众人奔走相告,说这路总算不用再修了! 激动之余,有人抱着路边的昨日刚立起来的功德碑大大的夸赞。而沈沉醉的名字,除了刻在碑上外,也被众人口头提起的次数最多。 人人都道她们寿眉县,当真是来了位好县令。
第72章 陆小渔不舒服 天气渐渐变凉,都能以肉眼可见的察觉到入秋了。 数着也快到了中秋,陆小渔同阿炭上街买菜的时候,瞧着那木盆里放着的螃蟹,觉得有些嘴馋。秋季蟹肥,蟹黄最多最是好吃。 陆小渔莫说是吃蟹了,他就是见着蟹的次数都屈指可数,想着如今手头还算宽裕,就准备带着大家尝尝鲜。 县里的路修好了之后,往来的商户比以往更多,也吸引了不少外地的人前来做生意,本县的经济跟着提高,衙门也渐渐有了闲钱,衙役们的月钱发下来后,沈沉醉便还打算用闲钱做些惠民的事情。 上次下乡回来,沈沉醉踩了一脚的牛粪,这事她算记心里头了,当晚陆小渔故意不给她抱的时候,沈沉醉就闷头在书房写了不少东西。 其中一件就是解决乡下牛畜乱拉乱尿的事情。畜生能懂个什么,你也不可能说它拉屎就杖刑割肉,而养牛人都是朴实的农民,每日辛苦忙碌,哪里有时间顾得上牛走在路上拉屎了。 沈沉醉事后又多去乡下走动了几次,见村头小孩聚在一起摸鱼掏虾不由来了兴趣。 她撩起衣摆单膝蹲下来,问孩子们摸的鱼掏的虾都是用来吃的吗? 小孩儿们见她长的好看,一时间都有些腼腆,最后推出一个胆大的代替众人发言,她攥着手里头的一尾小鱼,说道:“抓鱼先卖钱,卖不掉才能拿回家吃。” 这群孩子闲来无事,就出来摸鱼虾,一是给自己找些事情做,二是想办法补贴家用。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这鱼虾太小,若是卖不出去,只能带回家掐头开膛放在锅里,搁点盐滴点醋煮成鱼汤,到时候泡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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