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沉醉扶着陆小渔坐下,自己重新拿了条板凳坐在他旁边。 陆小渔之前跟着林绵绵哭了一会儿,如今眼睛还有些红,沈沉醉看了一眼,伸手摸了摸他的眼尾,没说什么,只是用拇指摩挲了下他的脸蛋。 “林公子太可怜了,我们一定要帮他。”陆小渔将沈沉醉的手拉下来,“而且我感觉林府的管家也不像个好人。” 听他这么说,三人不由诧异的看向他。陈夫郎觉得陆小渔单纯不懂府里头的这些弯弯道道,就没跟同他说这么糟心事,没成想他却自己看出来了。 “林公子昏迷的时候,林管家根本没给他请大夫,豆子去问的时候,林管家说她给忙忘了。”陆小渔有些不高兴,觉得心里窝着火一样,“她是林府的管家,林绵绵是府里的少爷,如今府里就这一个主子了,还有什么事情能大过林绵绵的身体?” 陈夫郎倒是有些意外,没成想他是从这里看出来的。 沈沉醉牵着陆小渔的手,安抚性的拍了拍他的手背。 “我发现一件事儿。”陈夫郎说道:“今日许多商户听闻林家夫妇出事,都派了人去林家看望,但唯独没见尚家。” 按理说尚家同林家还有婚约在身,哪怕前段时间两家闹了别扭,可这婚事始终都没取消,尚家于情于理都该过去探望。 陈县丞看向沈沉醉,“大人您怎么看?” 沈沉醉私底下一直在查私盐的事情,这事陈县丞自然知道。她们都疑心尚汕,奈何没有证据。 听闻前段时间林敛同尚汕闹翻,也许就是因为私盐的事情,如果尚汕为了灭口而设计杀人,这也不是不可能的。如今直到林敛夫妇出事,她们才明白两家闹翻的真正原因,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沈沉醉皱眉,思索了片刻说道:“再等等。” 陈县丞想到什么,立马赞同的点头,“对,人还没找到,的确需要等,不能打草惊蛇。” 两人口中的这个人,正是捂死原县令搜刮金银细软逃跑的人。原县令同尚汕过去来往密切,两人之间定然有猫腻。 可原县令死了之后,在她屋里什么都没搜出来,所以陈县丞怀疑这些来往的记录账本也许被捂死原县令的那个人误当成宝贝带走了。 这也是为何衙门一直在追寻凶手的主要原因,而原县令夫郎的催促正好帮她们光明正大的找人打了个掩护。 若是这人找不到,那便只等来年春闱了。春闱考生入京,需要坐船。尚汕老实了这么久,忌惮了林敛这么久,如今人一死,她定然会借着接送考生的机会有所举动。 这事急不得,得慢慢来。 陆小渔的情绪因为林府的事情一直不高,好在没影响胃口。 晚上睡觉的时候,陆小渔意外的黏人,沈沉醉刚躺上来,他就翻身面朝她,轻声唤了句,“阿醉。” 沈沉醉看他,抬手给陆小渔将背后漏风的棉被掖上,顺势低头吻了他额头,“怎么了?” “也没什么,就是有点感触。”陆小渔抱住沈沉醉的腰,闭上眼睛脸埋她怀里,“日后若是有什么事,你不能留下我一个。” 沈沉醉听的一愣,联想到今天林家夫妇的事情,顿时心里一揪,岔开话题,“好好的说这些做什么,别胡思乱想。” 陆小渔难得伤感,脸埋在沈沉醉怀里沉默了一会儿,这才缓和心情,“不知道以后的日子绵绵自己一个人可怎么过。” “你我如何过来的,他便会如何过来。”沈沉醉到底是女人,没陆小渔这么容易感伤脆弱,“当初你我失去亲人穷困潦倒的时候,不也是一步步走过来的吗?绵绵没了父母,但至少还有金银,只要他坚强,就能从这件事情里面成长起来,靠自己撑起林府。” 陆小渔想了想,觉得也对,“可是林家夫妇活着,绵绵会被庇佑一生,活的无忧无虑。” “世事无常,谁也不知道以后会出什么事。”沈沉醉手搂着陆小渔,脑子里却因为林家的事儿有了未雨绸缪的想法,低声说了句,“所以该提前做好准备,以防万一。” 陆小渔没听清,抬头看她。沈沉醉抬手搭在陆小渔后脑勺上,将他的脑袋按着贴在自己颈窝里,“没事,睡吧。” 以前沈沉醉总觉得有自己在,定然不会苦了陆小渔。可世事无常,自己常在官场沉浮,若是有一天她同林敛这般,说出事就出事了,陆小渔可怎么办? 现在他还有了孩子,到时候孩子又该怎么办? 沈沉醉一直觉得钱够花就行,未曾想过多存着点,可如今看来,她还是想的不够远。 林敛夫妇没了,可钱还在,林绵绵可能心里会难受,但至少不用为日后生活的柴米油盐而发愁。但今天若是换成她没了,陆小渔这孤儿寡父的怕是要沦落街头了。 沈沉醉难得因为如何苦钱而失眠。她搂着陆小渔,听着他熟睡的呼吸声,心里一阵柔软酸疼。 刚才陆小渔说的话她不是没听懂,可沈沉醉私心里更希望若是自己出事了,陆小渔依旧能活着,而且活的还很好。
第78章 养的疯狗 沈沉醉那日同陈县丞说再等等,今天衙门就等来了一个人。这人沈沉醉曾见过,在林府外墙那儿有过一面之缘。来者不是旁人,正是那日准备□□的路长歌。 衙役跑过来告诉沈沉醉,说林管家送来了一个在林府闹事的人,希望衙门严惩,如果能打个几十板子更好! 林家夫妇去世多日,棺材就摆在灵堂里,林绵绵没查着凶手,死活不愿意让棺材下葬。这得亏是冬天,若是换成夏季,怕是都该臭了。 对于自家少爷的任性,林管家先是好言相劝,见没有效果,便说了声告罪,就要让人强行将棺材下葬,她道:“不让父母尸体入土为安,实乃不孝,少爷莫要耍小孩子脾气。” 林绵绵抿唇瞪她,整个人就站在棺材前面不肯挪步,“我孝顺与否,只有躺在我身后的人能够评价,旁人没资格。” “那林管家没资格,我们总有资格吧?”说话的是林敛一父同胞、极不争气的妹妹林衫,这边听闻林敛去世,那边她便马不停蹄的从老家赶过来,一口一个妹妹哭的肝肠寸断。 如今林敛迟迟不下葬,林家这身后事儿就没办法处理,林府家财也没不能分割,这让她好生着急。如今林管家被林绵绵怼回来,她便上赶着凑过去。 林绵绵连她一起怼,“你更没资格。” 林绵绵看着脾气软,没想到这么犟,小嘴一点都不能吃亏,气的林衫指着他说,“不孝子!姐姐怎么养出你这么个白眼狼的玩意!父母死了都不让他们安生。” 众人都觉得林衫这话说的重了,怎么能当着人家父母的“面”这么说人儿子? 林衫叫林管家让人把林绵绵拉下去关屋里头,什么时候丧事办完了什么时候放他出来!“我是他姨母,还能制不住他了!” 府里上下都是林府的人,林绵绵抬眸扫过去,一时间还真没人敢上前去拉他。林管家一边面色为难,一边无奈的抬手示意下人动手。 就在这时,人群里冲出来一个手拿擀面杖的厨子,就站在林绵绵身前面对着所有人,颠着手里的擀面杖,冷笑着说,“谁碰他试试?” 林管家当着众人的面不敢打林绵绵,还不敢让人打路长歌吗? 路长歌瞧着就一文弱的厨子,谁成想滑溜的很,一时间众人还真奈她不何。 林衫气的不轻,指着路长歌质问林绵绵不守夫道,明明跟尚家有婚约在身,怎么又勾搭个野女人给他出头。 这般粗鄙无妄的指责将林绵绵问的一愣,气的他脸色发白,他从小到大哪里听过这种肮脏话? 林衫的话被路长歌听见了,她二话没说提着擀面杖朝林衫的小腿肚子就是一棍,打的林衫嗷嗷叫,往前一趴跪在林绵绵面前。 路长歌余光瞥见林绵绵气红的眼尾,朝着林衫肩膀又是一脚,“可放干净你的嘴巴!仔细我给你腌成腊肠。” 林管家上前来拉林衫,路长歌却连她一起揍,边揍边说,“养不熟的狗!” 她拿着跟擀面杖,谁来抽谁。 林管家让人来擒住路长歌,林绵绵就让人护路长歌,一时间两人对质起来,可便宜了路长歌这个渔翁。 最后事情闹大发了,林管家强硬的将路长歌扭捆起来,林绵绵不许林管家私自处理路长歌,说既然她有错,那就送衙门。 所以这人就给衙门送了过来。 林衫跟着一起来的,她被路长歌瞅准空子朝脸甩了一巴掌,半张脸都肿了起来,如今就等着县令给她出气呢。 听闻县令跟林府有交情,如今有人公然在林府闹事,她不可能不管。 路长歌被送到衙门,林管家暗示主簿,“能关起来好好教育教育最好,这年纪轻轻的,可不能就学了坏。” 林管家也被擀面杖打了好几棍,如今一看见路长歌的那张吊儿郎当不以为意的样子就觉得身上隐隐作痛。 主簿一看事情挺严重,一时间也不敢做主,只能在沈沉醉过来前问路长歌,“你做什么打人?” 路长歌对着主簿换成一张老实本分的脸,神色委屈又倔强,“她们欺负我少爷。”一副忠心护主的模样。 路长歌吸了吸鼻子,“这群人仗着人多要把少爷关起来,不允许他亲自送父母下葬,这事岂能忍?” 主簿沉着脸扭头看向林管家,林管家忙解释,“没有的事儿,您别听她这张嘴胡说八道,分明是她拿着擀面杖在林府行凶,大闹灵堂。” 林衫指着自己肿的老高的脸作证,“对对对,您瞧瞧,这就是她抽的,按我说就该将她按在板凳上先结结实实的打一顿再审!” 说着林衫便想趁路长歌被捆着的时候揍她。路长歌跟看小丑跳梁一样,来了衙门都不发怵,见林衫过来,便抬脚要踹她。 这林府的亲戚都是些什么糟心玩意! 赵义是路长歌损友,负责给她逃课打掩护。原本今日她正在书院里老实念书,突然听闻有衙役过来传话,说路长歌出事了。 赵义心思灵活,忙去请了夫子,两人一同往衙门赶。赵义刚进门就瞧见路长歌要踢林衫,眼尾顿时一抽,慌忙过去打掩护,率先出口指责林衫,“你怎么能打人呢!” 赵义没给林衫辩解的机会,指着路长歌说,“这是易峰书院的禀生,是秀才,饶是县令大人亲自过来,也不能对她动刑。” 路长歌看见赵义头皮就是一紧,心道夫子肯定来了。 果真,身后有急促的脚步声传过来,一个苍老威严的声音不悦的问,“谁要打我学生?问过老朽了吗。” 这一连串的变故让林府众人傻了眼,这时候林管家才猛的想起来自家这厨子是临时雇的,听说是被拉来顶替她邻居的,好像是在易峰书院念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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