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家主将先前说过的事情又说了一遍,将自己如何找许默替考的事情说的一清二楚,听的吴溢一愣一愣的。 吴溢惊的嘴巴微张,见鬼一样的神色看着吴家主,呐呐问,“你不是我娘吧?” “溢儿,听我的,好好认罪,说不定能保住性命。”吴家主拍着吴溢的腿,耐心劝她。 吴溢不解极了,心道先前两人对好的口供可不是这样,不是说好了咬死不承认吗?到时候把事情都推给许默就行。 沈沉醉留时间给吴家母女。吴溢怕死,拼命摇头否认自己找人替考,她压低声音跟吴家主说,“娘你不知道,被关在牢里的人都快没个人形了,我不要变成那样,我不要。” 吴家主好说歹说都没用,气的想脱鞋抽她。 沈沉醉不耐烦的皱眉,“你俩口供若是不同,必有一人说谎,那我只能分开审问了。” 分开审问就意味着用刑逼问,那吴家主可就白忙活了。 吴家主实在没了法子,不抱希望的将青檀搬出来,说他有了身孕,已经一个月了。 吴溢惊喜的睁大眼睛,毫不吝啬的夸赞自己,“我就说之前是那些男子有问题吧,分明不是我的事儿。你看,青檀不是怀孕了吗。” “你若是还惦记着他,就听娘的。”吴家主忙对吴溢说。 吴溢咬牙犹豫半响儿,最终低头认罪,说,“我娘说的都是真的,我是为了怕死才没说实话,现在我全招认了。” 沈沉醉看向许默,问她,“吴家母子说的可是实情?” 许默抬眸看沈沉醉,平日里只拿笔写字才用的着的手腕上挂着沉重的手铐锁链,她手压在腿上,没有丝毫抬起来为自己说话的迹象。 一旁等着翻译手语的人惴惴不安的,低声催促许默,“你若是有什么冤情尽管说出来就是,哪怕不说,你点头摇头也行啊。” 许默不为所动,只觉得今日的过堂审问不过是个流程,反正她都是要死的。既然如此,何必浪费这个力气呢。 沈沉醉微微皱眉,看向许默,“你是一心求死?” 许默昂头看沈沉醉,眼里略带讥讽,抬手比划。一旁等着给她翻译手语的人终于松了一口气,慌忙把许默比划的意思说出来,“我就是想活,能有活路吗?” “有。”沈沉醉看向许默,“你尽管把事情如实说出来,至于结果如何,由朝廷律法来定。” 许默嘴唇松开又抿,好一会儿才妥协似的抬手比划,将自己之所以替考和如何替考的原因说出来。 堂上的所有对话皆由衙门里的主簿记录在册,一句不落,这些将是堂上证据。 许默替考是真的,吴溢找人替考也是真的,两人都有罪,依旧被关在牢里,等着最后的判决。 同知有些疑惑不解,退堂后追上沈沉醉,低声问,“大人,这两人都有罪,按律法都不会轻饶。虽然许默替考是真,可按律法处理的确可惜,倒是那个吴溢,是真该死。” 可这个该死的吴溢身上挂着替考得来的秀才身份,又是主动投案,若是真按律法行事,还真杀不了她。 同知问沈沉醉,“大人是左右为难吗?所以才把案子暂时压后没有判决?” “也不全是。替考并非小事,我觉得有必要往朝廷递个折子。”沈沉醉说,“这两人暂时好好看管,莫要让人在牢里出了事。” 牢里的狱官拿了吴家的好处,自然不会为难吴溢,怕就怕她们猜测许默已是死罪,便对她不再上心。 同知点头,“下官记下了。” 沈沉醉买的糕点已经送到了陆小渔手上,她退堂回去的时候,这父子俩已经把糕点吃完了,只剩了些碎屑搁在桌上的油纸里还没收拾。 沈沉醉笑,伸手捻起一块大点的碎屑搁在嘴里,心道这父子俩也不知道等等她。真是一对儿大小白眼狼,白疼了。 府里的下人正好过来收拾,看到沈大人在吃糕点碎屑的时候眼珠子差点惊的掉下来,心道大人这也太可怜了吧? 殊不知沈沉醉就是一时嘴馋,想尝尝陆小渔和沈央央吃过的糕点罢了,若是真特意让她吃,沈沉醉还不一定能吃个一口半口的。 再说吃夫郎剩的糕点屑怎么了,陆小渔坐月子的那段时间,吃不完的剩饭还不全是进了她的肚子里。 晌午时,一家人终于能聚在一起吃顿饭了。沈央央开心极了,坐在凳子上也不老实,左右乱扭,一会儿伸脖子要陆小渔喂,一会儿扭头要沈沉醉喂。 陆小渔见沈央央吃口饭还花样百出,不由说他一句,“莫要乱动,不然待会儿掉下去会摔屁股。” 沈央央噘嘴,求助性的看向沈沉醉,“央央扶着桌子呢,不会摔屁股。” 沈沉醉笑,一边同儿子说,“听爹爹的话。”一边盛了勺鸡蛋滑虾喂到陆小渔嘴里,柔声说,“央央小先喂他,喂完小的自然要喂大的了。” 陆小渔嗔沈沉醉,心道自己是会同儿子吃醋的人吗?他眼睛虽撇着沈沉醉,可该张口吃滑虾的时候却一点都不含糊,可爱的很。 沈沉醉眼里笑意更浓,手仗着桌子的遮掩搭在陆小渔腿上,借着喂饭的时候说,“我想你了。” 两人分开许久,沈沉醉都快想死陆小渔了。本来沈沉醉还怕陆小渔不理解她,如今看来倒是自己多虑了。 陆小渔瞬间懂了沈沉醉的暗示,老脸一红,余光瞥向央央,压低声音说,“儿子还在,你收敛些。” “央央听到了哦。”沈央央眨巴着大眼睛坐在中间看着两人,“娘说想爹爹了。” 夫妻俩人都笑了,陆小渔摸着沈央央的耳朵,“兔子耳朵。” 沈央央嘿嘿笑,眼睛一转,探身抱着沈沉醉的胳膊昂头问,“娘想央央吗?” “想。”沈沉醉毫不犹豫,低头捏了下沈央央的鼻子,“但是最想你爹爹。” 沈央央佯装生气的噘起嘴巴,松开沈沉醉的胳膊投入陆小渔的怀里,撒娇道:“央央最爱爹爹了,第二才爱娘亲。” 沈沉醉笑着看向陆小渔,陆小渔也是哭笑不得,低头摸着儿子的背说,“小机灵鬼,快起来吃饭。” 午饭后,沈央央去午睡,沈沉醉终于得了机会,她将陆小渔打横抱起来,同他去做自己在贡院里一到晚上就会肖想的事情。 几轮欢乐后,陆小渔太疲惫就直接睡了,沈沉醉则起床简单洗漱一下,换了家居私服去了书房。 沈沉醉写了封折子,将替考之事说的一清二楚。她心机的把许默的卷子一同寄往京城,圣上是个爱才的人,这点沈沉醉最清楚。 本来一个简单到不能简单的替考案,却因为沈沉醉在奏折里偏向许默而在京城掀起轩然大波。 有人质问沈沉醉的奏折,“沈大人五品知府,莫非还不懂我朝律法?若真是如何,那这个知府可真是白当了。 许默替考这事板上定钉,她就是说出个花来,这人也是死罪。倒是吴溢,不死也该撸去秀才身份,往后子孙三代不许再考科举。 这般简单的事情,倒是难为住了沈沉醉这个知府,若是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我朝官员无能?” 也有人提出不同看法,“沈大人只是惜才而已,没有你说的这般无用吧。你都说了这事件小事,那又何必说的这么严重?闹的像是沈沉醉这个知府是替考上去的一样。” 这话开了个头,还真有人大胆的提出猜测。文人说话就靠一张嘴,管你事实如何,我尽管猜测便是,若是找到证据佐证,那更是我有先见之明所言极是。 真有官员猜测沈沉醉是否也曾替考过?不然为何她对许默这么惺惺相惜。 沈沉醉连中两元的才气没人敢怀疑,毕竟殿试这事就不可能作假。既然她没找人替考过,那不保证她没替别人考过。 听闻沈沉醉寒门出身,穷的很。这种人还真有可能为了钱干出替考的事。 有人拱手请求陛下,不仅要彻查许默,更要彻查沈沉醉。替考的头不能开! 朝堂气氛一时间有些严肃,圣上年纪大了,可眼神依旧犀利,她沉默不语的坐在龙椅上,没说同意也没说阻拦。 这时候,一个刚升上来没多久的四品官员提了个建议,说不如问问同沈沉醉一起考上来的人,如此便能知道沈沉醉的过往详情了。 这是最快的法子,同时也能得来时间派人去沈沉醉的老家探访询问。 这法子倒是公允。 如今这皇宫里就有一个沈沉醉的同乡,不是旁人,正是翰林院里修书的田越,有什么事情大可以问她。听闻田越与沈沉醉曾经闹过不合,她断然不会包庇沈沉醉。 提出这个法子的人被圣上高看了一眼。这人不是旁人,正是前几日收到沈沉醉书信的参知府。 同样收到书信的人还有田越,以及远在老家县城里的赵武秦。
第102章 结果 侍从去传田越的时候,参知府面上从容,其实背后内衬已经快要汗湿了。她官居四品,拿到省城了那就是个能压死人的大官了,可若是放到满地都是权贵的京城,那就是芝麻绿豆大小的官。 参知府来到京城数月,极少主动出列发言,好在这次她提的建议中肯,无论结果如何都无妨。 想来沈沉醉也是顾虑到了这点,念着曾经的情分,没让参知府干铤而走险的事。 田越被传上来的时候,内心极度不情愿。当年沈沉醉替考的事情分明就是板上定钉的事儿,没什么好狡辩的,如今事情借着许默的案子被翻了出来不过是迟早的事情,当初她就极力劝导过,奈何沈沉醉执拗不听,如今看来也是她罪有应得。 可问题是,该罪有应得人头落地的沈沉醉,田越现在还真就不想让她死了。 这才是田越最恼自己的地方,这事若是换成当年,田越定然站出来指证沈沉醉替人舞弊,朝廷律法在此,岂能由她胡来? 可如今两人关系不似从前那般紧张,更要紧的是沈沉醉在信中同自己说她有改善科举弊端的法子。 这可是造福考生的好事,也能规整科举的漏洞,于情于理沈沉醉都得活着。田越的七寸被沈沉醉拿捏着,只能过来替她说话。 田越跪拜皇上,随后垂手立在一旁,有官员主动请求出列,询问她关于沈沉醉的诸多事宜。 关于科举之外的事情,田越全部如实回答,比如沈母的荒唐,沈家的具体情况以及沈沉醉的为人如何。 田越说的都是实话,自然挑不出一丝毛病。 有人将话题往科举上引,询问田越沈沉醉是否有可能为了银钱而走上替考的路? 田越嗤笑,“她母亲那般品行,她可至于为了这样的一个娘而毁了自己的前程?再说沈沉醉是禀生,每月都能从书院领到补贴,单从这方面来看,她的日子并非太过于清苦,毕竟书院里比她苦的人多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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