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南一扫悲伤,很快就神气起来了:“是。” 因着姜容鹤得宠,他也被太医治好了腿脚,如今又似从前那般走路时健步如飞。 小轿很快就来了,依旧是在小轿边上跟着,却是一脸神气。 大澧亡国,后妃都要发卖为奴,遑论东宫女眷? 梁笙已经被押去温骁赐给他的府邸关押,他所有的女人都要被送去教坊为奴。 坐着小轿来到东宫,这里正一片哀嚎,这些昔日在梁笙有意纵容下对她不敬的女人,此刻哭的好不凄惨。 “娘子。”温骁麾下的士兵,都是这么称呼她的。 姜容鹤刻意看了看大殿,然后回头,笑盈盈的瞧着哭喊的女眷。 她们昔日有多风光,如今就有多狼狈。 “太子妃,太子妃。”赵宜君挣脱士兵,那一身缂丝衣裳,此刻也掩盖不了她的狼狈,她跌跌撞撞的冲过来跪在姜容鹤面前哭喊:“求太子妃救命,妾身宁可剃发出家也不要去教坊,求太子妃救命。” 姜容鹤红唇微勾,竖起一根手指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我现在是世子的女人,前朝太子妃的身份,也配安在我身上?”
第11章 她才不做活菩萨 “姐姐。”赵宜君急忙改口,紧紧抓着她的裙角:“求姐姐救我,我不去教坊,不去。” 阿南一脚踹开她,恨不得把她命人打伤自己腿脚的仇直接报了。 “现在知道怕了?”姜容鹤阴阳怪气:“往日你狗仗人势,在我面前作威作福的时候,可是天不怕地不怕呢,怎么如今去教坊就这么怕了?” 赵宜君趴在地上大哭,娇弱的模样,实在让人怜惜。 入了教坊,比青楼女子都要低贱三分,是真正的权贵玩物。 她们这些曾经高高在上的富贵闲人,谁愿意低入尘埃? 但姜容鹤却半分不同情。 若非她自己去挣了一条出路,她如今也是这个结局,哪有机会在这看热闹? 哦不,她可能都没机会活着,早被梁笙一条白绫勒死了。 “其他人我管不着,但是你……”姜容鹤蹲下来,挑起赵宜君的下巴:“你若是敢寻死,我就送你全家下去陪你。” 赵宜君一愣,哭的越发凄惨:“你好狠!” “狠?我教你一句话,万事都有报应。”甩开她的脸,姜容鹤起身,把擦了手的帕子嫌弃的一丢:“我不是活菩萨,我身边那群小丫头的命,难道就这么算了?” 赵宜君绝望大哭:“我错了,姐姐,不关我的事啊,是殿下让我这么干的,我不想杀她们的,我不想。” “你不想?”姜容鹤垂眼看着她,满脸冷然:“你嫉妒林湘美貌,寻衅毁了她的脸,明知云香与人两情相悦,只因她维护了我两句,就给她下药把她送上梁笙的榻,还让她的心上人在外值守。 赵宜君啊赵宜君,同为女子,你对她们是半点不留情啊,还有小七她们,记得吗?你说七月半鬼节索然无味,所以献策梁笙,把她们抓起来打的皮开肉绽,你当时一脸笑意,我可没看出半点被迫。” 赵宜君连连摇头大哭,恨不得将昔日的所作所为掰扯的干干净净。 “我错了,姐姐,我真的错了,你饶了我吧。”赵宜君趴在地上嚎啕大哭,身边被拖走的女眷不停的惨叫,折磨得她几近崩溃。 “你错了又如何?我还能原谅你不成?教坊中十大酷刑但凡让你少受一样,我都该自戕谢罪。”姜容鹤踩在她的手上,脚上狠狠用力一碾:“银针刺指尖我受过了,那你也尝尝断指之痛。” 赵宜君凄厉惨叫,声音让人不寒而栗,姜容鹤抬起脚时,她的手已血肉模糊。 冷眼看着士兵把她拖走,姜容鹤心中没有半分复仇的快感,反倒是满腔酸楚。 她缓缓抬手捂住自己的心口,情绪低落:“阿南,准备些香烛纸钱,替我祭拜她们吧。” “是。” 他们折返回宫,刚下轿,就瞧见了一位嬷嬷领着几个宫女侯在澹台。 与阿南对视一眼,姜容鹤缓步过去:“你们这是……” “参见娘子。”嬷嬷领着宫女跪下:“奴婢陈氏,奉世子之命,来伺候娘子。” 姜容鹤懂了,她坐下来,看了看阿南。 这些人她瞧着眼生。 “嬷嬷们先前都在哪里做事?”阿南机灵的很,立马帮忙问了。
第12章 这可是她的金饭碗的 陈嬷嬷忙道:“奴婢们原在花房做事。” “都是花房的人?”姜容鹤特意看了一眼她们的手指,粗糙且指甲修剪的很短。 心里正琢磨怎么安排她们,温骁突然就进来了。 卸去一身戎装,着一身墨色缎面箭袖短袍,英武非凡,大步走来,意气风发。 “世子。”姜容鹤起身见礼,阿南也赶紧退开了几步。 他撩袍坐下:“她们我已经让人查过,底细干净。” “是,有劳世子费心了。” 他握住姜容鹤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探身紧挨着她:“去过东宫了?怎么不直接把那女的带回来留在身边折磨?” 姜容鹤心里一咯噔,她才刚回来说了几句话,温骁就知道她去东宫做了啥。 幸好她没有嘴碎。 “我嫌脏。”稳住心神,她给了一个怨念满满的回答。 温骁唇角一勾,似乎很喜欢她实话实说的模样,把手垫在后脑,直接躺了下去:“事务繁杂当真累人,还是你这里让人清净舒服。” “世子辛苦。”姜容鹤看看外面的大太阳,揣摩不透他的意思。 阿南也不懂,还是陈嬷嬷反应快,立马就说:“也到午膳的时辰了,世子就在此处用膳吧。” 温骁没吭声,姜容鹤恍然大悟,对陈嬷嬷欣赏了几分,示意她们去传膳。 先吃饭,吃完了赶紧滚! 这个念头冒出来,姜容鹤突然吓了一跳。 她似乎太过放肆了些,竟然一点也不怕温骁。 这可是她的金饭碗啊,怎么能态度恶劣呢? 赶紧检讨一下…… “姜容鹤。”温骁突然喊了她的名字:“你真的不记得我吗?” 他主动提起,姜容鹤立马接话:“世子不妨提点一二?” 就温骁这副俊秀模样,只要见过,她肯定记得。 “记不得就算了。”他还生气了。 姜容鹤一头雾水,脑袋都大了。 夜里,温骁歇在了澹台,知道她伤势痊愈,便报复似的狠狠折腾她,似乎要把初次不尽兴的地方统统找补回来。 汗珠滴在姜容鹤脸上:“他们说你是妖女。” 姜容鹤嗓音沙哑:“谁?” 谁说的?给她滚出来! 她就进城那天妖了一回儿,影响这么大吗? “你的确是个妖精。”温骁凑到她耳边:“后日,我母亲就要到了,你可要小心应对。” 姜容鹤心里一紧,抱着他的腰身:“夫人好说话吗?” “嗯。”他闷闷的应了一声。 姜容鹤睡不着了,以她前朝太子妃的身份,必定不会被温骁的母亲所容。 两人之间,定然是做不到井水不犯河水的。 若他母亲阻拦,这条好不容易寻到的活路,一定会功亏一篑。 咬着牙,她开始思量对策。 一夜未眠,拂晓时温骁就起身了。 “没睡好?”瞥了一眼她眼底的青黑,温骁穿好衣服:“朝中在商议后宫位份。” 姜容鹤披衣起身,温顺的服侍他穿衣。 “你喜欢哪个位置?”温骁垂眼看着她,俊容上的笑意总是那么放肆。
第13章 妖妃的自我修养 “世子是让妾身自己选吗?”姜容鹤给他系上扣子。 温骁抱住她的细腰:“嗯。” 只要她要,他都给。 “那世子……”姜容鹤的指尖滑到他的心口,指甲不老实的刮了两下,压低了嗓音:“把心里的位置给妾身可好?” 妖妃的自我修养,就是让一个男人对自己欲罢不能。 俗称,欲擒故纵! “好。”温骁心跳漏了一拍。 话一出口,他就绷紧了嘴角。 该死! 答应这么快,显得他很不成器。 “你真是……”他捏住姜容鹤的脸,咬着牙,紧皱的眉头里带着懊恼。 姜容鹤有被吓到,眼神一软,像极了受惊的兔子。 “怕了?”他狠狠吻下来,霸道炽热。 姜容鹤憋坏了,拳头在他胸口捶了几下他才放开手,拇指在唇角轻轻一擦,一脸大仇得报的得意。 “呼~呼~”姜容鹤大口喘息。 大清早的,搁她这儿玩变脸呢? 被他这一闹,姜容鹤没心思睡了。 温骁登基称帝就在眼前,他娘都来了,想必家眷们也该到了。 她身份敏感,若是温夫人挑头,旁人必定上赶着寻她麻烦。 她可不愿意如先前那般任人宰割。 后宫无宠不能活,所以不管如何,她都要死死的拴住温骁,不敢说让他专宠自己一人,但最少不能让任何人取代自己。 拿定主意,还不等她喊人,就听见阿南在外面发笑。 “阿南。”姜容鹤把他唤进来:“大清早的这么高兴?遇上什么好事了?” 阿南推门进来,乐的龇牙:“姑娘,你看是谁。” 他错开步子,跟在身后的人立马跪了下来:“姑娘。” “林湘!”姜容鹤立马扑过来,拉着她的手红了眼眶:“真的是你,你还活着?” 林湘微微侧脸,不敢让姜容鹤瞧见自己被烫伤的脸。 “奴婢没想到,还能再伺候姑娘。”林湘泣不成声:“昨天夜里,有人去东宫问话,说是要找先前伺候太子妃的人,奴婢以为姑娘没了,要抓人给姑娘陪葬,就站了出来,却不想……姑娘。” 姜容鹤笑着哭了,给她擦去眼泪,心疼的在她脸上的疤痕上摸了摸:“没事了,别哭,别哭。” 林湘哭着点头,重逢的喜悦让她激动的难以自己。 她在东宫过得苦,身子虚弱,姜容鹤特意请了太医为她调理,让她先休息几日再来身边伺候,自己则用心准备起明天的行头。 次日天色未亮,姜容鹤就起身了,伺候温骁离开后,急忙叫来陈嬷嬷等人替自己梳妆。 长发绾成精致的参鸾髻,鬓边戴上一支点翠衔东珠五尾侧凤钗,发间饰以赤金五蝠簪,脑后还戴了一朵艳丽的芍药花,耳垂上挂着东珠缠金丝小笼耳环。 衣裙更是金贵艳丽,内穿云雁细锦衣,外罩对襟羽纱衣裳,下摆是娟纱金丝绣花长裙,念着近些日子回冬,风大寒凉,又多加一件云丝披风。 饶是如此,她仍旧在颈间戴了一个赤金五彩宝石璃珑项圈,腰上系一副赤金玉芯的锦鲤铃铛佩,手腕上也添了一只翡翠玉髓做的手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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