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笑得皱纹都皱成了一朵花。 申屠婵穿着自己的衣服从帘幕后出来,上前给太安公主斟酒,仿佛她真的只是个普通女官。 皇后看见她唇角勾起了一抹笑看向皇帝道:“臣妾听说,成国公府为了陛下修行之事,此次趁着陛下生辰献了一尊斗姆元君像,据说是受过许久供奉,说不定真有灵,陛下不如拿出来让我们也顶礼膜拜一番?” 皇帝是不知道成国公府送了什么的,但是他一听有灵就来了兴趣,指着太监总管道:“既然如此,去把成国公府的献礼拿上来。” 太监总管不敢怠慢,忙命人去拿成国公府的献礼。 成国公府的匣子是两个太监抬到偏殿的,太监总管摸了摸匣子,虽然金泥仍在,他还是问道:“拆开看过吗?” 跟过来的小太监急忙上前道:“登册的时候检查过织锦和匣子而已,刚才唤的急,并未拆开。” 意思是还没细查,一般送到皇帝什么的东西都要先验毒。 太监总管隔着织锦敲了敲匣子道:“打开检查。” 他退开一步,两个小太监急忙上前将那金泥扣了下来,那金泥很轻易的就掉了,小太监也没管,丢在一边就去拆那织锦。 皇帝左等右等不见礼物呈上来,身边的太监总管也迟迟不归,忍不住问一旁的宫女:“去看看荣喜在做什么?” 皇后笑着安抚道:“陛下莫急,既然是礼物,总要等下人们把东西拆出来。” 皇帝点了点头,继续跟秦国舅说话。 没过一会儿太监总管荣喜就回来了,他唇边含着笑,只是这笑有些僵硬,在一众皇亲国戚的瞩目之下走向皇帝。 皇帝不知道他有什么事,只微皱眉头道:“怎么了?” 荣喜低着头悄声道:“陛下,恐怕是路上拿过来时有疏漏,那玉雕有了裂痕。” 皇帝瞬时转过脸来看荣喜:“有裂痕?” 皇帝的声音不小,起码皇后和几位王爷还有宇文极听的一清二楚,几双目光齐刷刷落在荣喜身上,尤其是宇文极的目光,十分刺人。 但是如今便是有刀子,荣喜也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道:“回陛下,却是如此。” 今日是皇帝的寿宴,此乃十分不详的事情。 皇后轻声建议道:“陛下,不如请玉笛真人过来一观。” 皇帝像是才反应过来,抬手道:“对,快,快宣玉笛真人,还有,把那玉雕拿上来,朕要亲自验看。” 荣喜只觉得自己腿肚子打哆嗦,他花了很大力气才忍住没有向宇文极那里看。 他对着皇帝应是,然后吩咐小太监去把玉雕连带匣子一起呈上来。 申屠婵的眼里此时跳动着光,像是有火把在她的双眸里燃烧。 两个小太监吃力的搬来那匣子,宇文极的眼神像是要把那织锦和匣子穿透一样。 匣子重重落在殿中央的地上,那如闷雷一样的声响对申屠婵来说,就像是开战的号角。 这不是成国公送给皇帝的寿礼,这是她送给成国公的陪葬品。
第195章 勤政殿离这里并不算很远,玉笛真人来的很快。 皇帝几次想要命令荣喜打开匣子都被皇后和宇文极劝阻了,说来说去还是怕此事不吉。 玉笛真人拜过皇帝之后走到匣子前念念有词了一番,申屠婵是唯一知道匣子里的东西的,看着只觉得好笑。 玉笛真人念完才亲自上前去开匣子随着她解开织锦,然后咔哒一声解开金锁扣,整个殿里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玉笛真人将盖子轻轻掀了起来。 她往匣子里看了一眼,有些惊愕的向后退了两步,那匣子的盖子随着她松手又重重一声落了回去,只有坐的离匣子不远的秦国舅和一位郡王看了个分明。 玉笛真人扑通跪在地上告饶:“请陛下恕罪!” 她这副样子更惹得皇帝皇后好奇,皇帝直接下了御座向匣子走过去。 荣喜也顾不得三七二十一了,上前简单粗暴的掀开了匣子。 那满是鲜红裂痕的斗姆元君玉雕暴露在众人的视线里。 “啊!” 宣平郡王妃是十分信奉这些的,见此场面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失态的向后退,她双手合十,口中不停的念诵经文,祈求元君莫怪。 皇帝的脸色极其难看,几乎一瞬间就涨成了鹅肝色,他目光恶狠狠地盯着那血色裂痕的玉雕道:“成国公府好大的胆子!” 帝王一怒伏尸百万,宴席上的皇亲国戚纷纷跪倒,口中齐齐喊道:“陛下息怒!” 申屠婵也跟着跪了下去,皇后墩身行礼道:“陛下,定是有人动了手脚!” 宇文极也抱拳急声道:“父皇,此事定是有人陷害成国公府!” 皇帝根本听不见去了,他怒目盯着那玉雕看向荣喜:“宣成国公觐见!马上!立刻!” 他几乎是怒吼出这句话,可见有多么生气,又转身看着玉笛真人道:“可有厄运?何解?” 玉笛真人急忙伏在地上道:“陛下真龙天子,必是不受厄运所扰,待贫道念诵经文,以祈求元君谅解,为陛下祈福。” 皇帝没说话,抬头看向荣喜道:“拆金泥看到的就是如此吗?” 荣喜吓得扑通跪下,即便宇文极的目光再骇人,他也不敢隐瞒:“回陛下,拆开金泥便是如此,刚才在偏殿,奴才亲眼看着拆的金泥!” 皇帝似乎是气笑了,一脚将那匣子的盖子踢得关上,室内的皇亲们一句话也不敢说,只听皇帝怒道:“查!朕看看谁那么胆大包天!看看是成国公府不要命了还是有人恶意栽赃陷害!” 成国公连滚带爬地到来时宴席还没散,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皇帝身边的太监神色严肃的传唤他,又说他送的寿礼有问题时他就格外不安了。 宴席上的众人已经起身坐下了,皇帝坐在御座上冷冷的看着成国公问安,问完了也没叫他起身,冷声道:“荣喜,拿给他看!” 荣喜赶紧打开了刚才已经关上的匣子,成国公犹豫着往里看了一眼后惊惧的跌坐在地上。 他几乎牙齿都开始打颤,跪在地上哭求道:“陛下明鉴,臣哪有胆子敢如此对陛下不敬,定是有小人谋害啊!” 皇帝咬牙切齿道:“金泥在众目睽睽之下拆开,宫中谁敢动手,问题只会出在你们成国公府!传大理寺给朕查!将成国公府围住,谁也别想出入!” 这件事情不可能轻轻落下,瑞王温声道:“陛下,要不先将玉雕移至别处,请仙师做法,以免对陛下有冲撞。” 皇帝的注意力又重新回到了那细密的血色裂纹上,如果此事查不清楚,或者说找不到祸首,那便是皇帝失德,否则成国公府好好装进匣子的玉雕怎么到了皇宫里就出现裂纹了呢?况且那裂纹还有血。 皇帝的目光沉沉的望向成国公那张已经留了伤疤的脸,他狩猎之前刚因成国公插手皇家的事情给成国公府的二小姐指过婚,狩猎场上成国公护驾未成破了相,不仅没有受到赏赐,还得了他的斥责,未必不会心怀怨恨。 成国公跪在地上喊冤,他额上的汗珠滚滚落下,想不明白到底是谁能在宫中做手脚,他微微抬头想去看看宇文极,目光还没定住,就看见一身墨绿女官圆领袍子,头顶金冠的申屠婵正站在太安公主身后看着他,他努力想从这个女子脸上看出一点破绽,但是申屠婵面色平静,只是瞥了他一眼便移开了目光。 皇帝在这个间隙已经指着成国公对外面的侍卫道:“将成国公押下去!” 门外的侍卫如狼似虎的扑了上来,成国公委顿在地,他万万没有想到,他给皇帝祝寿,最后的结果竟然是要面临牢狱之灾。 宇文极见状也不再求情,为今之计,查明真相是最重要的。 宴会散的时候太安公主和申屠婵一左一右的陪着皇后,玉笛真人跟宇文极陪着皇帝走了,皇后看着皇帝的背景不见才道:“夜色正好,太子妃便不用陪着本宫了,本宫自己走走,你们自便吧。” 皇后说完便走了,太监宫女们有序的跟了上去。 太安公主跟申屠婵对视了一下道:“咱们去御花园走走吧,顺便等殿下一起回府。” 申屠婵低头称是。 夜色如水,御花园里秋菊的芬芳阵阵袭来,夹杂着一点夜来香的香气。 宫中人多眼杂,两人都没怎么说话,隔了一会还是太安公主先开了口:“你觉得成国公会是清白的吗?” 申屠婵笑了笑看向太安公主道:“娘娘,您觉得陛下需要的是成国公府的清白吗?” 皇帝根本不会管这些,成国公府让他丢了脸,无论事情的结果如何,抄家流放都是无法避免的。 太安公主看着盛到极致,已经濒临衰败的夜来香在月光下黑黢黢的影子道:“陛下不会杀他的。” 申屠婵笑了笑没说话,两人顺着花园出了内宫,在内外宫隔断的溪流处停下。 他们听见了宇文极的声音。 宇文极不知道对谁说了一句话,声音不大,略带嘲讽:“蝼蚁必死。” 太安公主和申屠婵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没有说话,随着宇文极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太安公主笑着对申屠婵道:“这个时辰了,殿下应该快出来了吧?” 申屠婵笑了笑。 宇文极听见这声音加快了步伐从掩映的宫墙外走了进来道:“已经好了,咱们回去吧。”
第196章 申屠婵回了府,刚回房间姜澜就进来了。 申屠婵看着他道:“一切顺利。” 姜澜的面色却不怎么好,他道:“这边毫无进展。” 他在查李静姝的事情,申屠婵闻言垂下眼睫,李静姝给她做的那身银丝绿衫正整整齐齐的挂在衣架上,申屠婵的目光有些迷茫,她转过头看着姜澜道:“是不是我的问题?” 姜澜一愣,申屠婵道:“因为我无法面对自己的良心,因此给她的死找借口,觉得自己给她报了仇就对得起她了,其实我只是为了让自己坦然的面对这一切,而她的死,也只是巧合,是这样吗?” 她当局者迷了,有些弄不清是不是因为自己良心上过不去,所以才给李静姝的死找原因。 姜澜揽过她肩膀鼓励她:“不是,你不是那样的人,你素来坦荡,不会因为这个而逃避现实,再给我点时间,李静姝是为了你死的,她救了我心爱的人,我也要还她一个真相。” 申屠婵看着姜澜的双眼,姜澜陪她走过了许多事情,他直率,霸道,但是却尊重她,真诚待她。 她像是得到了一点点力量,抿了抿唇道:“嗯,我不会放弃这件事的。” 她不会忘记小满和李静姝的,就像她从没忘记父母和阿月。 姜澜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臂,她微微皱了皱眉,姜澜有些困惑的松开了手,申屠婵漫不经心的道:“一点小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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