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加重了刺客两个字,宇文极几乎眦目欲裂,他厉声道:“秦阙进来见驾!” 他的声音淹没在了嘈杂的雨声和外面的喊杀声中。 宇文极终于慌了,他面上几乎维持不住的颤抖:“申屠婵,你想要什么?朕给你。” 申屠婵抽下身上墨绿色的披帛持在手中,她微笑道:“你想杀我,你纵容郭彦和成国公,我都不可以不跟你正面交锋,为了太安的后半生,我本来就要离开大周了,可是,你却打压太安,想拿她给白侧妃做挡板,这些我都可以容忍,因为大家都是坏蛋,如果你想杀我却失败了,我也不会用那么极端的手段复仇,是我杀了白侧妃,现在我只想要你的命,宇文极,你应该猜到了吧?我为什么要杀你。” 宇文极不可置信的捏紧了凭几,他不相信只是因为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一个要杀申屠婵却失败了的牺牲品。 他咬牙切齿道:“你为了徐初元?”
第234章 申屠婵几乎是凄冷的笑了一声:“她不叫徐初元,也不是我的表姐。” 她在宇文极紧张的神情中简短阐述了李静姝的一声:“她是我仇人的女儿,她的父亲害死了我的父母,她的父母也因我而死,她甚至还进宫做过大晋皇帝的女人,这样一个人,却愿意舍弃一切跟着我千里迢迢来到大周,愿意相信我,愿意做徐初元,宇文极,我是为李静姝杀的你。” 宇文极只觉得一切荒谬,他大声道:“她心思龌龊,申屠婵!朕可是亲眼看见过她在你睡着时亲近你!这样的人,你也要为她报仇吗?!” 申屠婵双目赤红,她紧握手中的披帛上前一步:“那又如何!那是我们之间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 李静姝的死就像是一只毒虫一样,它日日夜夜覆辙在申屠婵的心脏上,让她辗转反侧,让她在夜里无数次因为那一声“申屠!”而惊醒,让她一刻也不能忘记。 她无法想象,一个人要有多大的勇气,多么心怀重生的希望,才能从那样艰难的处境中背负着一切前行。 可是李静姝怎么就死了呢?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她还怀揣着无数美好的期待与忐忑。 她扯了扯手中的披帛走向了宇文极。 秦家拿下了刺客,箭在弦上,秦将军秦阙也只能提箭迎上禁军,秦家已经没有回头的路了,只要他握起了剑,宇文极就不会对秦家善罢甘休。 可是这时候秦太后已经带着太监闯进了内殿,禁军首领正要狂奔过去,只听殿内一声太监尖锐的凄厉哀嚎:“陛下驾崩了!” 几乎瞬间整个养心殿的人都愣住了,禁军首领也不管自己手里还提着血淋淋的剑,拔腿就往内殿跑。 内殿门口的几个太监的尸体倒了满地,殿内门窗大开,暴雨顺着窗沿落进室内,宇文极仰面靠在凭几上,他脖颈角度奇怪,身后的竹板也倒了,夹在了他的身体和凭几中间。 太后身边的太监刚试探完他的呼吸,整个养心殿中的内监和宫婢都跪倒下开始痛哭。 禁军首领手中的剑锒铛落地。 皇帝宇文极遇刺驾崩了。 申屠婵回到钟粹宫的时候太安公主和姜澜都在,姜澜是趁乱进宫的。 申屠婵手中提着披帛进来,像是提着马鞭一样。 她一进门,将那披帛丢在地上道:“恭喜太后娘娘。” 她说的不是秦太后,是太安公主。 太安公主看着申屠婵干咽了一下唾液,她们成功了,不,是申屠婵真的成功了,她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除掉了宇文极,申屠婵让她成为了无论是大晋还是大周史书上,最年轻的太后。 铁打的江山,流水的皇帝。 宇文极驾崩,群臣无首,秦太后有秦家的支持,她跟太安公主要宇文濯,这种时候太安公主自然给她。 太傅和其他皇族子弟自是不满,但是太安公主怀孕了,她是宇文极的发妻,又是宇文濯的母亲,此时身怀先帝骨血,站出来支持秦太后垂帘听政。 名正言顺,手握兵权,秦太后成为了执政的太皇太后。 太安公主在短短的时间内成为了姜太后。 宇文极的丧事办的很大,但是他的皇陵没有修好,是继续停灵在宫里的。 太安公主怀着孕,心中难免焦灼,她忍不住问申屠婵:“他的尸身还在宫里,这要放到什么时候?你不害怕吗?” 申屠婵正在看行礼册子,抬头看了她一眼道:“我为什么要害怕?他活着我都不怕,变成鬼就厉害了?” 太安公主哑口无言,子不言怪力乱神,但是她转了两圈又问道:“你是怎么杀的他?” 申屠婵倒是沉默了一下,她虽拿出了披帛,但是终究没有选择直接勒死宇文极,那样的法子太明显了,刺客是个女人,她选择了摘了宇文极身上的竹板,将他摁在凭几上折断了脊椎和脖子。 秦阙这边经历了一生中最违背良心的煎熬时刻,他的逆子秦隽带兵入宫,宇文极驾崩,御史和其他宗亲纷纷斥骂秦氏有窃国之态,几个王爷更是蠢蠢欲动。 但是秦太后是皇家明媒正娶的儿媳妇,宇文濯又是正统血脉,母亲是官眷之女,宇文极登基后还追封了皇贵妃,无论怎么跳骂也无济于事,秦阙跟言官周旋的昏头胀脑回到秦府,才有时间找秦隽算账。 秦隽已经在秦家祠堂里跪了数日,秦阙来的时候他还在跪着。 他进了祠堂,秦隽却看也没看他,秦阙沉声道:“跪了这么久,可曾知错?” 秦隽双手握拳,朗声道:“父亲教导我要做君子,幼时祖父却也说过,叫我不要太君子,宇文极过河拆桥,毫无信义,却又维持不了真正的平衡,是个假君子,他逼迫我们,我们为什么不能奋起一搏?” 秦阙冷哼一声:“你终究是不可教,我生气的是你为秦家吗?我早晚要将秦家交给你,您自然有权做主,我生气的是,你明明不全是因为秦家,却还虚伪自私,在这里振振有词!” 说完对身后的小厮道:“拿鞭子来!我要给这逆子十鞭!” 小厮鞭子还没拿过来,秦润就飞快地跑了过来道:“父亲!母亲找你有急事,她说天大的急事,跟宫里有关系!” 宫里的事情,无非就是秦太后和宇文濯,还有了生事的太安公主。 秦阙这几日忧思惊惧,担心真有什么大事,便对秦隽道:“继续跪着!” 说完匆匆走了,秦隽看了秦润一眼:“宫里怎么了?” 秦润笑嘻嘻的对着祖宗牌位拜了拜,对秦隽道:“没什么大事啊,就是我告诉母亲,宫里的姜太后,要给你赐门极坏的婚事!” 秦隽一愣,姜元芷腹中孩儿是他的这件事目前好像只有他的父亲秦阙,太皇太后,申屠婵和五公子知道。 如今秦家掌权,太安公主毫无反击之力,太皇太后和父亲不会理会她,但是肯定会想着给他赐婚。 赐婚可拒,左不过打他一顿。 他好久没有见姜元芷了,几次想去见她,都是临阵露怯,又想又怕,他决定去见见姜元芷,问问姜元芷,愿不愿意跟他走。
第235章 太安公主将折子认真写好,盖上了自己的私印,递给太监道:“拿去给掌印太监,让他帮哀家盖上国玺。” 太监双手接过退了出去。 了星帮她收拾了笔墨道:“申屠小姐要走了,娘娘不捎封信给皇后娘娘和淑妃娘娘吗?” 太安公主点了点头道:“自然要捎的,继续研墨。” 她这边刚写了一半,外面小太监就道:“太后,秦府的秦小将军求见。” 秦隽没有求见太安公主的权利,但是现在太皇太后垂帘,秦家水涨船高,秦将军经常进宫面圣,秦隽持了令牌也能进来。 太安公主放下笔墨道:“宣他进来吧。” 两人上次相见还是在宫道上擦肩而过,谁知短短数日已经是沧田巨变。 太安公主如今是太后,又在孝期,即便年轻,也是不能再像从前那样打扮的鲜亮,她挽了惊鸿髻,发饰简单,簪了支白花,穿了一身老气横秋的暗紫色宫装。 秦隽进来时她还伏在案上认真的写着信。 秦隽上前拜道:“微臣拜见太后娘娘。” 太安公主让他起身又让了星给他拿了椅子来。 等他坐下,太安公主道:“其他人都下去吧,了星留下。” 室内寂静无声,秦隽看着她不说话,现在他可以质问太安公主了,可以要个说法了,但是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太安公主避开秦隽打目光,放下手中的笔,看着自己的写的信道:“秦公子都知道了吧?” 她还是叫他秦公子。 秦隽心中还是存了一点气,口气生硬道:“娘娘说的哪件事?” 太安公主这才抬眼跟他对视了一眼:“我骗你的始末,还有孩子的事情。” 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隐瞒的必要。 秦隽别开脸:“是,我都知道了,事已至此,我只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太安公主知道秦隽要问她什么的,她站起了身从书桌前走了出来,秦隽的视线落在了她尚且平坦的小腹上。 太安公主抬抬袖子挡住了,她走到冰盆子前,似乎贪图那一点凉意,才对秦隽道:“秦公子问吧。” 秦隽盯着她的背影问:“姜元芷,你喜欢我吗?或者说有没有因为我犹豫过。” 太安公主其实早就想好怎么回答了,她才不是爱诉苦的人,她会告诉秦隽没有,没有犹豫过,喜欢,但是她姜元芷自来不会把喜欢当成多么重要的东西。 但是现在真的当着秦隽的面,她犹豫了,一旦她的那些话说出口,秦隽就真的不会再原谅她,她静了片刻道:“犹豫过,也喜欢的,但是…..” 秦隽脸上的僵硬已经褪去了,又听她道:“但是我确实欺骗利用了你,我不会为自己的迫不得已开脱,只分辨一句,我别无它法,我既已经到了此处,就算上到刀山下火海也要好好活着。” 秦隽看着她的背影道:“冰盆寒凉,你身怀有有孕,别站在那。” 太安公主一僵,转身向书桌前走去。 秦隽起身走向她,盯着她的眼睛道:“娘娘,愿意跟我走吗?” 太安公主有一瞬间没听懂这句话,但是她马上明白过来,秦隽是问她愿不愿意抛下宫中的一切跟着他走。 她还没答,秦隽解释道:“我带你去边关,没有人认识你,等到过些年回来,东都城的贵妇人也只会觉得是个跟太后有几分相似的女子,我们的孩子也可以在身边长大。” 秦隽用殷切的目光看着她,可是太安公主却不是二八少女,爱情在她心里从来不是最重要的。 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一步之遥,但是太安公主的脸色有些白,她这个样子看的秦隽微微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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