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安南侯府。 姜氏还同往常一样,在休息之前会与温扶桑在正堂这处坐坐。 也不做什么,就只说说话。 姜氏数了数时日,忽开口说:“窈窈,明日该是恪卿回来的时日了吧?” “嗯,阿母,”温扶桑低眸,手无意识地摩挲着茶盏上的纹路,她毫不迟疑回:“是明日。” 前几日萧季和派人送过来一封信,据信上所言,抵京之日该是明日。 姜氏浅笑:“那窈窈明日可还要去城门接吗?” 姜氏也是猜测,上次萧季和就提前进京,这次倒是不知晓。 但如若真是白天从城门一列一列地走过,那人群定是必不可少的。 温扶桑摸着茶盏的手顿了顿,一瞬后,她才不好意思地点头。 “那窈窈明日可得记好要穿厚一点,”姜氏不放心嘱咐:“到时你手上定要拿好暖炉。” 此时正值寒冬时节,姜氏其实是认为不去也可以,她怕温扶桑受凉,引起风寒发热。 但当她话问出口那刻,她又立即反应过来是自己迟钝了。两个孩子许久未见,估摸着会是一时都等不及。 她这般想着,目光里也带有慈爱地看着温扶桑。 一会儿后, “窈窈,”姜氏忽然抬手,她用手背贴了贴温扶桑的侧脸,“你今日可是吹了许久的冷风?脸怎么这么烫?” “嗯?” 就在温扶桑准备回时,嗓子却突然泛痒,她捂着唇轻咳了銥嬅两声。 “都怪阿母,”姜氏忙起身,“这么久了,阿母竟也没注意到你的异样。” 说着,她便去打算唤人去叫大夫。 “阿母,”温扶桑也起身,她笑:“我没事的。” 顺便温扶桑解释:“不能怪阿母,要怪该怪我自己,到现在都没察觉到。” 许是今日在净南山上吹的冷风多了,这才会引起风寒。 “窈窈,”姜氏又试了试她的手,试完还是不放心,“阿母这就去找人来给你看看。” 温扶桑瞧了眼外面的夜色,而后她微微摇头,“阿母,窈窈自己便是大夫。” 毕竟以前生的病次数多了,即使她不是,病久也自会成医。 “阿母,你先回去休息吧,”温扶桑安抚她,“我可以叫月白来照顾我。” 姜氏知晓她不会让留自己下来,于是只能先答应。 “好,那窈窈喝完药后也记得早些休息。” 温扶桑笑着点头。 等到姜氏回屋后,她才掏出帕子,低头捂住唇又咳了咳。 “小姐,”一直在堂外候着的月白等到姜氏离开后才快步走进来,她小心地扶着温扶桑,“小姐,月白先扶你回去休息。” 也是这几个月的温扶桑气色好了许多,叫月白都差点忘了以前在净南寺时的场景。 她习惯地扶温扶桑坐下后,才从屋内角落的柜子里拿出药包准备去煎药。 “月白,”无意看见她拿药的温扶桑叫住她,“那里…?” 温扶桑原先是打算让清影带月白回京城里医馆去拿药。 那个医馆是她的阿母所开,里面专门留有一个柜子用来放她的药。 “小姐,”温扶桑虽然没说完,但月白已经猜出她想问什么了,于是先答道:“这个柜子是姑爷特意给小姐留的。从小姐住进来的第一日,这里便备好了药。” 月白又说:“不仅如此,月白听府上的人说了,这个柜子是姑爷自己亲手做的。” “小姐,”月白指了指,“你看,这处是不是同医馆里的那个一样?” 温扶桑盯着那处看,是一样。 医馆柜子上的扶桑花是她爹爹找了京城最好的木匠刻上去的,可温扶桑却觉得没有这个好看。 “好,我知晓了。” 温扶桑垂目,她没有说太多。 不知是病弱还是什么,她只觉自己现在很想他。 很想很想。 温扶桑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在床榻上,她拿过藏在枕头下的经书,然后一页一页地翻开。 她手碰了碰书里夹着的画像,一寸一寸地划过时,眼泪也忽地落下。 “萧季和,”她轻声说:“你骗我,那我以后都不要理你了。” 他骗她,锦袋里的画像早就被她看完了,可他要明日才能回来。 她想见他,她现在就想见他。 子时,安南侯府。 “阿母?”刚到廊道的萧季和稍稍怔住,“你怎会现在在这儿?” 姜氏看见他自然也是一怔。 萧季和主动解释:“阿母,是我自己等不到明日再回来,于是才这时到府上的。” 说完,萧季和看了眼屋内,“阿窈才刚刚休息吗?” “不是,休息好一阵儿了。”姜氏没说他早回来晚回来还是什么,她只道:“阿窈受了风寒,我适才刚给她擦过汗。” “她睡得不安稳,阿母也不敢叫醒她。”姜氏想起自己方才听见的温扶桑的呢喃,她又说:“恪卿,窈窈该是梦见你了。” 萧季和又望了眼屋内,只这次,他的视线久久没有离开。 姜氏适时开口:“那阿母先走了。” 屋内, 温扶桑眉头紧紧皱着,她是侧着睡的,身子也不自觉蜷缩着,很没有安全感。 走近了,萧季和才听见她的低语。 其实她一直都在说三个字。 “萧季和”,是他的名字。 “阿窈,”萧季和不敢碰她,他身上带着寒气,于是他只能倾身唤着:“阿窈,别怕。” “别怕,是我回来了。” 他将手放得离暖炉又近了近,一会儿后,他才敢伸手碰她。 借着窗外的月光,萧季和拿过姜氏留下的帕子小心翼翼地替她擦去额上的汗珠。 擦完后,又沾了热水,而后他准备将帕子放在她的额上。 只他刚弯下腰,床榻上的人微微睁开了眼睛。 温扶桑一点也看不见眼前的人是谁,但莫名的,她就是知道。 “萧季和,”她一开口就带有了一丝泪意。 而后,她慢慢地说:“我很想你。” 说完,还觉不够。 她抬手抓住他的手腕,抽咽着:“是很想很想。” “可是你骗我,”温扶桑紧紧抓着他的手腕不放,嘴上却在说:“你骗我等了你好久,我以后都不要理你了。” 她生着病,即使是想硬着语气说话,此时也显得虚弱无力。 “阿窈,”萧季和仍是弯着腰的姿势,他嗓音发涩,“都是我不好,都怪我。” “我不许你这样说,”温扶桑的手立马移至他的唇上,她似气恼着:“谁都不许说你不好,你也不可以。” 她像是在耍小孩子脾性般:“谁说你不好,我以后就不欢喜谁。” 萧季和不言,他盯着她的眼眸看。 温扶桑刚刚哭过,眼眶边上的泪珠在月色下显得愈发明亮。 她又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腕,说话声音虽小却又在这屋里掷地有声。 她说:“萧季和,即使我方才说了以后都不要理你,但我还是很欢喜你。” “是特别特别…” 她的唇上有了一抹不属于自己的温热,这抹温热现在在一点一点地拉扯着她。 拉着她沉沦。 “阿窈,”萧季和的唇就贴着她的在说话。 他用的还是气音。 发音时缱绻地开口闭口,惹得她唇上一阵发麻。 “嗯?”温扶桑没躲开,她也悄声问:“怎…?” 她甫一开口,未尽的话语就淹没在两人的唇齿之间。 他将她一直扣住自己手腕的手顺势反压住在床榻边,然后他的手指不住地在摩挲着她的手腕处,一下没一下的,像是在安抚。 不知过了多久, “疼,”温扶桑稍稍低下头,侧过脸来避开他。 这次她的声音除了虚弱之外,还微微发哑,“你弄疼我了,我不要了。” 萧季和点亮一旁的烛火,他的声音也泛哑,寻常的清越到这时也变得低沉许多。 温扶桑眯了眯眼,再睁开时,她就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阿窈,”萧季和看见了她唇上的泛红之处,他懊恼问:“还疼吗?” 温扶桑没说话。 “阿窈?” 萧季和抬眸,同她对视。 “萧季和,”温扶桑伸出手拽住他的领口。 无需她多用什么力气,萧季和就顺着她弯身。 “你再亲亲我,”温扶桑鼓足勇气看着他,她第一次用命令的口吻和他说话,“我要你再亲亲我。” 她直白了,萧季和就莫名觉得耳热。 他低头避开自己刚才咬到的那处。 反而在她唇的另一边啄了一下。 “不要,我不要这样的,”温扶桑仰头在他的唇上咬了一下。 她说:“我要这种。” 萧季和微微愣神,随即他吹灭了灯火。 “阿窈,”他轻声唤她,他磕绊着:“你,你张开嘴巴。” 温扶桑顺从地做了。 萧季和吻得生疏,而她也是。 又是没过多久, “萧季和,”温扶桑又像小孩子般耍脾气,她不开心道:“你老是会咬我,我都被你咬疼了。” “阿窈,”萧季和安抚性地亲了亲她的额头,他诱哄说:“阿窈,再让我试一次,下一次就好了。” 说完也不等她同意还是不同意就直接凑了上来。 她嘴里还漫有淡淡的药香,但萧季和却不觉得苦,他反倒觉得很甜。 “阿窈,”他稍稍退开些。 他抬手摸了摸她的唇,问:“这次还疼吗?” 温扶桑摇头,她将身子微微下移,躲进了他的怀里。 她说:“不疼。” 萧季和笑,他把人从怀里捞了出来。 “阿窈听话,”他拿过一旁早已不留温存的帕子。 他又将它重新用热水沾湿后放在她的额上。 温扶桑躺好,任由他动作。 “阿窈,”萧季和坐在床榻边。 他没掌着灯火,就是在黑暗里同她说话。 “你想休息吗?”萧季和替她掖了掖被褥,使她只露出一双晶晶亮亮的眼睛来。 温扶桑也尽力看着他,她说:“不想,我只想看着你。” “不想啊,”萧季和牵着她的手,“那阿窈同我说说这些日子过得还好吗?” 温扶桑想了想,她点了点头后又摇了摇头。 萧季和被她这个动作逗笑,他扶正她额头上的帕子。 “那阿窈这算好还是不好?” 温扶桑:“我不知道,因为你不在。” 她轻声细语地开口:“若是说脸上带笑就算过得好的话,那我这些日子也不算差。” “可是萧季和,”温扶桑牵紧了他的手,“可是你不在,我不知该和谁说。有些话,我只想对你讲,其他的任何人都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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