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好拿什么来报答我了吗?◎ 姜宝鸾咬咬牙,迎了上去,叫一声:“小叔。” 江扶元拐进院落,步子迈得很大,问:“何事?” 姜宝鸾不得不小跑着跟上去,她在门槛处犹豫了会,让阿巧在外候着,自己一人入内。 不大的会客厅内,只有江扶元与她。 江扶元坐在上首,喝着凉茶解暑,她站在那,寻着机会开口。 “小叔用过晚膳了吗?可要用些冰凉解暑的汤水,我让人去端些来可好?” 江扶元两日未合眼,在诏狱用刑,耐心本就被磨耗了个干净,哪有时间听姜宝鸾在这里拐弯抹角。 “不忙,有事直说,我没那工夫与你闲聊。” 他戾气未消,说出来的话也是硬邦邦的,有些吓人。 姜宝鸾脸色略有些发白,却还是强扯出一抹笑容,慢慢地跪了下来:“小叔,我想求您帮个忙。” 江扶元扫她一眼,岿然不动:“说。” 姜宝鸾抬眸与他对视,眼中细碎的烛光在跳动:“我想请您帮我查一个人,您任职皇城司,手眼通天,小侄实在走投无路才斗胆来劳烦您。” 江扶元嘲讽一笑。 好一个手眼通天,好一个走投无路。 这便宜侄女,话说得真真是漂亮。 “让我来猜猜,你想查的这个人,是不是程庚?” 姜宝鸾一惊,肩膀跟着一抖,半张着唇,显然是被猜中的样子。 与这便宜侄女近来见面的次数不多,第一次在姜甫堂书房,听她说要退婚,被骂了回去,第二次在姜广那,又听她说要退婚,第三次,竟说到了他跟前。 江扶元走到她身侧,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继而伸手抬起她的下巴。 肆无忌惮的目光就这样直接落在她姣好的面庞上。 他注视着她颤颤巍巍的睫毛,拒绝的话已到了嘴边,又拐了个弯。 “行啊,想好拿什么来报答我了吗?” 在这样的目光之下,姜宝鸾原先打好的腹稿通通没用上,且打起了退堂鼓。 但他竟意料之外地答应了,这点让姜宝鸾着实意外。 “小叔想要什么?” 姜宝鸾在来之前,已经将身边所有的首饰金银都盘点了一番,数量不多,也知道江扶元肯定看不上。 可是她能拿出来的,也只有这些了。 江扶元很认真地思考着,片刻后发出一声轻笑,手指将她下巴抬得愈高,然后慢慢松开。 “无甚想要,身边只缺一伺候的人罢了,你也知道,上回那小厮心术不正,被我送了回去,现在院里晚间缺个值守之人。” 姜宝鸾瞠大双眼,听江扶元的意思,竟是要她每晚过来,当他的值夜丫鬟吗? 江扶元看出她那张脸上写的抗拒之意,也不勉强:“小侄女若是觉得不妥,那便回吧。当朝太傅之子,谁敢随便去查?若是一不小心惹来杀身之祸,岂不悲哉。” 姜宝鸾定定地看着他,面露挣扎。 诚然,江扶元所言不假。 程庚之事,若要查起来,定然不易,放眼整个京城,除了他,还能求谁? 她没有别的门路可走。 “我答应。” 江扶元回到上首坐下,意外地挑了挑眉。 他以为姜宝鸾这种连跪都跪得端端正正的世家女,会觉得他提的要求是一种羞辱,即刻离去才对。 没想到竟答应得这么快。 “你可想好了?在我改变主意之前,你从这儿离开,我就当今日的事没有发生过,当真应下,日后可容不得你反悔。” 姜宝鸾点头:“下月生辰前,只要小叔能帮我退了婚事,我便答应,只是这夜间值守之事,烦请小叔给个期限。” 江扶元欣赏她说话做事不拖泥带水的劲,便道:“一个月。” 成与不成,这一个月内她总归嫁不了。 时间比姜宝鸾预期的要长,但她还是应了下来。 江扶元让跪在地上的人起来,二人击掌为誓。 姜宝鸾神情松怔,也不知这一步走得到底是对是错,难免在心中叹息。 而江扶元摸着下巴道:“你伺候我一个月,我去帮你查程庚,啧,这么想想,我怎么还亏了。” 伺候人没甚风险,但是去查太傅之子,一不小心可会掉脑袋的。 姜宝鸾没出声,眼看着他站起身朝内室走,以为今日便到此结束了,谁想他走到一半扭头,对她道:“跟上,从今儿个起就开始伺候爷。” 姜宝鸾硬着头皮走过去,心中忐忑,走进江扶元的卧房后,也不敢乱看,站着一动不动。 江扶元解衣带的动作做到一半,停住,叫她:“伺候更衣。” 姜宝鸾愣愣地看过去,见他伸长了手在等,这才不得不上前。 屋内烛火跳跃,姜宝鸾走到他身边,靠的近了,才发现他身量这么高,快要比她高出一个头,肩膀又宽,系在腰间的束腰带解下后,宽松的外袍开了一道口,胸口的肌肉若隐若现。 姜宝鸾脸噌的一下红了,眼睛规矩地挪开,手上捧着束腰带不知该放哪儿去。 江扶元指了指屏风,她这才送过去搭好,接着帮脱外袍,一番忙活下来,她出了汗。 “备水。” 门外钟北的声音传进来:“主子,水已备好了。” 江扶元进了浴房,留下姜宝鸾一人在屋内,屋里放了冰块,没有江扶元在身边,她脸上的温度很快降下来,在这陌生的房间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她捧着江扶元脱下来的外袍,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联想到外界对皇城司的评价,悠然长叹一口气。 李良泽下诏狱,她隐约记得梦中发生过,只是梦中没有具体时辰,她记得便没那般深刻。 除了那场大火之外,其余的梦境都很零散,京中风言风语愈多,说的都是李家贪污豢养私兵之事,也和梦中对上了。 梦中之事一一应验,也算是对她的另一种提醒。 所以不论如何,她都得退婚。 如今只盼着江扶元有那本事,拿到程庚的把柄。 江扶元良久方从浴房出来,带着一身水气和未干的头发,他坐在圈椅上,随手拿了本书,唤道:“过来帮擦头发。若是都像你这般木讷,我早都赶出去了。” 姜宝鸾不吱声,乖顺地拿了棉帕。 伺候人的事情她之前从未做过,难免有些笨手笨脚,手上的力道掌控不好,扯得江扶元头皮生疼。 “轻些!我若掉了一根头发,你便拿十根来赔。” 好凶的人。 姜宝鸾手上放轻了力道,学着之前阿巧给她擦头发的样子,从发根一点一点儿往下。 江扶元这人脾气这么差,头发倒是挺软的,又黑又软,截然相反。 不多时,等姜宝鸾两手发酸,他才觉得满意,让把帕子放起来,又把书扔到她手里,要她读书给他听。 姜宝鸾偷偷叹了口气,被江扶元听在耳中,他没忍住轻笑了声,手搭在扶手上盯着读书的小女子。 不得不说,这张脸看来真是赏心悦目,就连现在不情不愿,委委屈屈的样子,叫他看了心情都十分愉悦。 他向来是不怎么喜欢女人在身边伺候的,磨磨唧唧,烦人得紧,但姜宝鸾的脸,不管换了什么角度看,他都中意。 心情好了,便也不觉得烦了。 “阿鸾说说,程庚他哪儿得罪你了?就这么不想嫁他?连伺候我这事儿都能同意,他惹得你不轻啊。” 江扶元打断正在读书的宝鸾,见她抿抿唇又摇摇头,无从说起,“直觉告诉我,他不是良人。” 程庚哪里不好?他们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就连说话也仅有这么几句,好不好她是真不知道。 如果能知道,梦里也不会傻乎乎地坐上花轿,嫁过去送死了。 江扶元所有所思地点点头,没什么坐相地靠在圈椅上,颔首道:“你的直觉挺准。” 他换了个姿势,看向姜宝鸾:“来,用你的直觉感受一下,我这个人,怎么样?” 姜宝鸾哑然,他用不着调的样子问出了不着调的话,这让她怎么回? 梦中的江扶元? 她细细想了想,她与江扶元交集不多,只记得,梦中的他在自己成亲前几日,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直到她出嫁都没回来。 “说呀。”江扶元催促。 姜宝鸾尴尬地扯出一抹笑容:“小叔是好人。” 不过简单的几个字,竟惹得江扶元哈哈大笑起来。 他笑得很大声,胸膛不断起伏,好一会儿缓过劲来,道:“阿鸾甚得我心,今日你还有最后一件事情,做完就能回去了。” 他在姜宝鸾期待的眼神中,指了指不远处的床榻,说了两个字:“暖床。” 【📢作者有话说】 江扶元:我若掉了一根头发,你便拿十根来赔 宝鸾手滑,薅下来一把 江扶元:你想你未来夫君便秃子是不是!是不是!(走来走去)(心碎咬牙)(算了算了)(自己夫人)
第5章 第 5 章 ◎擦手◎ 暖床? 姜宝鸾彻底傻眼了,忍不住道:“现在是仲夏……” 暖床是冬日该做的事啊! 江扶元敛住笑:“夏天便用扇子扇,将床榻扇凉快了,我入睡后你再走,懂了?” 江扶元说着,下巴略抬,示意她用放在小几上的扇子将榻上的热气扇走。 而他自己,则走到放置了冰块的位子旁,继续看书。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姜宝鸾忍了。 她对着床榻扇风,扇了许久也不见江扶元过来,手上的力道一点一点小了下去,偷懒的同时眼皮子也耷拉下去。 江扶元撑着下颚,翻书间隙朝她的方向看了眼,见她脑袋已经在左右摇摇晃晃,手上的扇子却还没丢,忽然有些想笑,“啪”的一声放下书。 姜宝鸾被这动静吓了一跳,恍惚间回到年幼去学堂上学打瞌睡被夫子发现的时候,顿时连坐姿都变得端正了。 江扶元毫不掩饰的笑声传了过来,他摆摆手道:“回去吧,回去吧,明儿再来。” 姜宝鸾如蒙大赦,从江扶元院里出去的时候,步履飞快。 阿巧一直在等她,却没想到这一等就等了后半夜。 主仆二人一路无话,借着手中灯笼发出的微光,悄然回到住所。 帮姜宝鸾拆头上的发髻时,阿巧听着她的抱怨,亦是十分诧异:“二爷他怎可提出这样的要求,小姐你竟还答应了?” 姜宝鸾摘着耳环,面露忧愁:“不答应能如何。” 阿巧真没想到就姜宝鸾退婚之心如此强烈,居然为了能退婚能做到如此地步,她一边帮姜宝鸾揉手一边叹气。 再劝的话已不好多说,只能先帮着瞒下这一个月,若是叫府里的碎嘴子们知晓了,又不知会如何搬弄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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