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韫皱着眉头:“方蓉?” 方蓉否认:“不是。” “不是吗?”她仰头,想通过缝隙观察,却被一只大手,狠心的捂住了眼,“那就是方华。” 方华:“也不是。” 方蓉兴奋不已的推了方华一把:“娘娘再仔细摸摸脸。” 徽韫听话抬高手:“好滑啊。” 她摸到叶灼的鼻子,用手捏了捏他的鼻梁,然后往下摸到嘴唇,很薄很薄的触感,紧接着就有点扎手了,她摸了半天也没猜出来。 叶灼见她有点怄火于是上手解下了她蒙眼的布。 纱布一落,她眼睛亮了。 叶灼凝了一下放在自己脸上的手说:“娘娘竟认不出奴才,奴才的心都被伤透了。” “我……” 她又没有摸过叶灼的脸。 今天还是第一次嘞! 不过…… 也是到了用晚膳的时候,徽韫才发现一件事,她盯着殿里的小太监看,叶灼瞧见直接挡死。 叶灼语气怪阴森的:“娘娘这是看上谁了?” 殿内的小太监听到吓得不轻。 徽韫凑近看他,叶灼微微后撤。她的眼睛很明亮,实在是不能对视。 叶灼极不自在的错开眼。 忽然徽韫伸手戳他下巴上淡青色的胡茬子:“你为什么有胡子啊?” 叶灼:“……” 才进来的秋姑姑吓得直接打翻了手里的盘子,她赶紧过来请罪,也是这么一出戏,徽韫才忘了胡子的事,叶灼回到房间后拿着镜子照了照,他刮得很干净,其实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徽韫也不是看出来的,而是上手摸出来的。 徽韫的病还没好,药也一直没有停,余奶娘伺候徽韫吃药时,叶灼视线下意识扫过徽韫的唇,上次软绵的触感霎时涌上心头,徽韫自然是不晓得叶灼做的那件事,她见叶灼盯着自己瞧,还傻乎乎的上手抓了抓脸蛋,以为是弄花脸了。 叶灼这才淡淡挪开视线。 “不好了,不好了……” 方蓉急匆匆的闯进来,被秋姑姑一个眼神训斥后,她才察觉到自己的不妥当。 徽韫推开药碗站起来:“怎么了怎么了?” 她已经快三个月没出门了,人都快别出霉味了。 方蓉回道:“是秦亲王的李闵府里出了大事,金钏郡主被……被人给活活打死了。” 徽韫吓得眼睛:“什么?” 不觉奇怪的叶灼一脸平静:“几时出的事?” 方蓉回:“就在昨日夜里,李府一直瞒着,后来金钏郡主的丫鬟逃了出来,已经闹到长乐宫了。” 一个月前成化帝御驾亲征西南战区慰问将士,成化帝膝下无子,所以现在朝中由秦亲王暂时监国,也难怪李闵会如此猖狂了。 可萧金钏毕竟是萧太后的亲祖孙啊! 徽韫急匆匆的去了长乐殿,已经到了深夜,可长乐殿里人乌泱泱一片,她来时萧金钏的尸身也被抬了进来,乍一看通身的淤青,前段时间的三月踏青,萧金钏就没来宫里玩乐,恐怕是害怕人知道自己身上的伤害吧,她要面子。 “金钏?”文惠公主心痛到说不出话来,抱着萧金钏的尸体痛哭,“金钏!我的金钏啊!是娘对不住你!是为娘的对不住你!” 秦亲王推了李闵一把,这时候李闵也知自己做过了,可是当时萧金钏胡搅蛮缠,他也是气急之下才掐她脖子的,可谁知道就这么死了,他害怕被人知道,于是关押了萧家的陪嫁丫鬟,将萧金钏的尸体藏在闺房之中,可谁曾想萧家的丫鬟竟然逃出了天罗地网,还瞒天过海的来到了长乐宫。 萧太后看不下去,让人用步遮住尸身,她掐着椅角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好好的人!怎么就没了!” 萧金钏的丫鬟鲤子哭着将实情全部告知:“我家小姐是叫李闵活活给掐死的啊!只因我家小姐抓到李闵在外面包养了扬州瘦马。于是两个人一言不合就吵了起来,李闵更是帮着那扬州瘦马侮辱我家小姐,小姐气不过用东西砸了李闵,于是……于是李闵竟将她给掐死了,小姐死后李闵为了不让人知晓此事,甚至打算将小姐伪装成病逝,后来奴婢拼死从李家逃出,路上幸得好心人帮助这才进宫见到太后,小姐在临时之前还是喊着外祖母外祖母,还请太后一定要为她做主啊。” “本宫要杀了你!” 文惠公主听着丫鬟声情并茂的讲述,仿佛已经见到了萧金钏死时的惨相,她哪里还顾得上其他,只想手刃李闵报仇雪恨。 怀英嬷嬷只能先拉住。 秦亲王见状出来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李闵挤挤眼泪:“太后不要听那贱婢胡说八道,事情的起因是萧金钏先拿花瓶砸我,我忍无可忍才还的手,只是没想到……下手重了。” 文惠公主:“你说什么!” 李闵丝毫没有愧疚:“萧金钏原本就是个野姓郡主,我可是大周皇室血脉,原本就是她高攀。” 萧太后拍桌:“放肆!” 李闵翻了记白眼:“萧金钏是你们萧家的人,太后自然是帮亲不帮理了,不过我李闵也不怕你,你若是敢动我分毫,我李姓兄弟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秦亲王:“闵儿!” 太后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秦亲王见状找补:“太后息怒,两孩子还年轻,打闹也是常有的,闵儿一时下手重了,这确实是他的不对,要是因此伤了李萧两家的和气,这可就得不偿失了。” 秦亲王倒是戳中了太后的心思,太后之所以让萧金钏配李闵全都是为了收拢李家,可李闵搞出这么一场好戏,现在没法收场了。 此事一直闹到后半夜才算完。 秦亲王领着李闵完好无损的离开了长乐殿,剩下文惠公主泣不成声,萧银钏也哭哑了嗓子,萧几何亦是捶胸顿足,恨不是冲到李家亲手杀了李闵。 萧几何:“我就没见过像他这样杀了人还这么猖狂的!难不成我的金钏就这么白白惨死了!谁让人家姓李啊!谁让人家姓李呢!” 萧太后捏着眉心也止不住心口那一阵阵的刺痛。 有心疼,也有气的。 文惠公主趴在萧太后腿边:“母后……金钏可是儿臣的第一个孩子啊,她可是儿臣的第一个孩子啊。” 萧太后落泪:“文惠……” 徽韫傻儿吧唧的站在一旁看,明明她也是姓萧,可是她完全不能感同身受,就像是个局外人。 此时叶灼不紧不慢上前。 文惠公主看见他扑上来撕扯捶打:“都是你!都是你!要不是你提议嫁李闵!我的金钏就不会死!” 叶灼面无表情的站在没动,小太监上来拉开文惠公主,萧太后稍稍缓和些回头问他:“你有什么好主意,只管说出来听听。” “就是他害死的金钏啊母后!” 萧太后看向叶灼:“叶灼!如果给不了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哀家就要了你的命!” 徽韫瞪大眼睛想要过去。 余奶娘拉住她:“徽韫!徽韫这不干你的事!不要插嘴!” “叶灼的事就是我的事!”说完徽韫挣开余奶娘过去拉住叶灼的手与他并肩作战,太后看了她一眼,继续盯着叶灼等他说话。 叶灼一笑:“奴才的建议是……处死李闵。” 萧太后:“什么?” 这下文惠公主也不闹了,连萧太后都不敢说处死,没想到叶灼竟有如此的胆量,敢以一己之力得罪整个李氏一族,如此的胆量与魄力,当真是个不惑之年的少年郎?简直是让人不敢置信,也难怪太后如此信任他了。 叶灼浅浅微笑:“奴才建议太后当众处死李闵为金钏郡主报仇。” 萧太后细细斟酌:“叶灼你说这话可是认真的?” 叶灼点头:“金钏郡主乃是太后的宝贝外祖孙,如今惨死李闵手里,如果不给萧家人一个交代,只怕是会让姓萧的心寒,也滋长了姓李的嚣张气焰。太后原本是想借联姻笼络李家,可是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太后的政策也该变一变了。” 萧太后痛定思痛,可头脑还是理智的:“可是李闵他毕竟是李氏的直系子孙啊。” “天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更莫遑他只是个亲王之子。金钏郡主在太后心中的地位李闵岂会不知,可他之所以敢做出此等恶事,必然是李氏一族在背后怂恿的,否则借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如此猖狂。” “对!”萧几何爬起来,“一定是有人指使的!李闵就是个怂包!他做不出来这样的事!” 文惠公主也豁然开朗:“原本李家就不愿意与我们萧家结亲的!” “既然李家不承太后这个情,太后也不用再顾及其他。”叶灼握着徽韫的小手,不紧不慢的说,“金钏郡主的死,罪在李闵,所以处死李闵,合情合理且正当,天下人不会说什么,顺便给了萧家一个交代,也打李家一个下马威。” 听完萧太后心里颇为震惊的盯着叶灼自信的笑容许久后才出声。 太后:“萧几何你怎么看?” 萧几何怂怂的回:“我……我不知道。” “金钏是你的亲骨肉!”太后恼怒,“叶灼一个太监,都敢跟哀家说处死李闵替金钏报仇!你一个当父亲的这点胆量也没有!废物!银钏,躺在地上的可是你姐姐,你认为哀家应该如何处置李闵?” 萧银钏如今也嫁了人,嫁人后自然要为夫家着想,她的夫家与李姓子孙走得近,她也是不敢对此事妄作评论的。 “银钏也不知道。” 萧太后气得喉咙冒火,她转向叶灼身边的小人:“徽韫呢?” 徽韫一脸坚定:“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听到这句话萧太后发黑的脸色才算勉强好点。 “哀家记得,金钏待徽韫并不好,可是!徽韫都敢说替她报仇,你们一个个的,就如此畏首畏脑!要是哀家百年之后!我萧氏一族必定玩完了啊!看来哀家选徽韫当皇后还真是选对了人!你们一个个的就这么没血性没骨气!哀家还指望你们能替哀家分忧?只怕哀家死后你们连个纸钱也不敢烧吧!” “母后……” “祖母……” “姑母……” 萧家三人齐刷刷的跪了下来。 - 徽韫回椒房殿时,一直沉默着没有开口讲话,一直到沐浴后上床,她整个人还是皱巴巴的。 叶灼蹲下来看她:“有心事?” 徽韫掀眸清澈见底,像山涧里的小溪,丝毫没有尘雾沾染,她盯着叶灼好看的眼睛,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说:“刚刚我吓死了。” 叶灼轻轻握住她的手。 徽韫也反握住:“我好害怕外祖母一气之下杀了你啊。” 叶灼问:“如果奴才死了,娘娘会难过吗?” 在这句话还没问完之前徽韫就已经伸手抱住了叶灼的脖子,她虽然没有回答,可是这个动作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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