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灼问:“人在哪儿?” 宁泰指着前方:“我们的人在知州一带跟丢了,张进宝那老东西老奸巨猾,估计是已经发现我们的人了,不过知州知府孟文俊是我们的人,估计应该已经拦下来了,张进宝这是自寻死路啊。” 叶灼扯动凉薄的唇角,视线的日光下越来越深。 洪管家与胡婆子几人守在外面许久都不见里面人醒来。 几个人开始议论纷纷。 丫鬟司春说:“今日老爷带回来的女人到底是谁啊?感觉年龄不是很大,我跟了老爷两年,还是第一次见老爷带人回来。” 丫鬟司音说:“听说她来时似乎就睡着了,还是老爷亲自抱回来的呢,这待遇只怕是未来的夫人才有的吧,看样子府里是要添新人了。” 洪管家沉思着没开口。 只身前去查探的胡婆子,轻手轻脚的带上门出来,笑着压低声音说:“晌午都过了,里边还睡着呢。” 司春纳闷:“好好的也没病没灾的怎么一来就睡觉?” 胡婆子一脸坏笑:“只怕是老爷折腾人。” 一句话使得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捂嘴乐起来。 没过多久徽韫终于醒了,她皱巴巴的坐在床头,其他人屏气凝神的注视着,见她揉了几下眼睛后,自己趿上鞋子就下床了。 洪管家凑过去问:“夫人可是肚子饿了?奴才让人准备上菜。” 她点头:“嗯。” 胡婆子倒了乳茶来:“夫人且先用这个打打底,这是今年新进贡的鲜牛乳,除了宫里边的皇后娘娘,也就只有咱们这儿有了。” 她拿过一口气给喝完了。 上桌吃饭时她才想起来叶灼竟然又不在。 于是问:“叶灼呢?” 单是听到“叶灼”的名字府里众人已经毛骨悚然,如今普天之下还有几个人敢直呼叶灼名讳的,看样子这姑娘就是为了这的女主人啊。 洪管家笑着回:“老爷出去办事了,要晚些功夫回来,夫人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奴才好了,小的一定给夫人办成。” 她抿唇:“好吧。” 胡婆子感觉给她夹菜:“夫人快尝尝府里的菜合不合您的口味。” 一桌子近五十几道菜。 她看得眼花缭乱:“好多啊。” 胡婆子笑着说:“我们这儿的厨子可是能媲美御膳房的,擅长川菜湘菜粤菜鲁菜的厨子都有,食材也是选用最新鲜的食材,皇宫都不一定能比得过咱们这儿呢。” 盯着五花八门的样式,她垂涎三尺的点点头。 这卖相看着确实要比宫里御膳房做的还要好呢。 原来叶灼这么有钱啊! 等她用过饭,又去了汤室,紫京宅院的汤室并不大,后来经过了改造,如今这规模比嘉树池还要宏伟,最关键的是,池水是天然的温泉,洪管家吩咐人打通了通道,直接从山里引流来的,是冬暖夏凉,还带着一股子的清香,汤室里光伺候她的人就有十二个,各个年轻貌美,笑容甜美,让人赏心悦目。 她盯着发白的池水问:“为什么这里的水是白色的啊?” 胡婆子解释:“是牛乳。” 徽韫吓大眼睛:“牛乳不是用来喝的吗?你们拿来给我洗澡?那不是很浪费吗?” 四名丫鬟凑过来给她宽衣解带。 汤室里的人都笑了起来。 胡婆子打趣:“左右还是吃进老爷肚子里了,这也不算浪费。” 没听懂弦外之音的徽韫只是皱巴巴的蹙了蹙眉心。 褪下身上的衣物,胡婆子盯着眼里发光,小姑娘看着不大,可是却有真凭实料。 徽韫咕噜的没入水底,两只大眼睛眨啊眨。 洗完后她总能闻到一股奶香。 胡婆子还是笑:“老爷回来看到势必心里欢喜。” 徽韫:“叶灼会开心?” 胡婆子:“自然。” - 知州御城河。 仓惶逃亡中的张进宝,他已经年过古稀,本就不寻常男人少点东西的他,两鬓早已斑白如丝,眼下带着一家老小四处逃亡,好几日不曾洗澡更衣,眼下与乞丐无异。 御城河波光粼粼,看似风平浪静的河面,船舱里却暗潮凶险。 “老爷……” 张进宝躲在家奴身后,他娶的那些女人们,又藏在他后头。 船舱里没有游客,只有便衣东厂太监,手持弯刀相向。 张进宝卑微哀求:“我把身上的钱全给你们,还请壮士放我一条生路。” 这时河岸传来马蹄声,声势浩浩荡荡,刺目的日光长驱直入,张进宝不由得皱起眉头,知州知府孟文俊微微侧身,背后出来的冷面男子,叫张进宝眸子颤动。 “是……是你。” 商船离岸不过几十米。 张进宝看了看船舱里的人,又转头看向岸上的人,他们腰上佩戴同样的弯刀,一看就是一伙的,这些杀手追了他一路,压根就不是来劫财的,分明就是来索他命的。 而这背后的主谋就是叶灼! “咱家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苦苦相逼至此?咱家早就不管宫里边的事了,你如今已经掌管东厂与京城巡防,就连御林军也是你的人,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咱家记得不曾开罪过你,你为何要追杀我。” 孟文俊看向身旁的人。 其实连他也不晓得叶灼为什么要对一个已经辞官两年的人赶尽杀绝。 他猜想,张进宝是先帝身边的人,或许是叶灼在他手下当差时被他欺负过,所以报复来了。 马背上的男人戴着斗笠,一身黑披风赫然耸立,河风吹动斗笠的黑纱,见他唇角弧度微微上扬,却不见一丝笑意,反而尽显阴凉。 叶灼:“太乐二十一年。” 张进宝低头默念:“太乐二十一年,太乐二十一年……” 忽然想起些什么,他睁大眼睛看过来,发颤的手指指着他叶灼:“你你你你是叶家的人?” 孟文俊亦浑身发怵。 宁泰挥手往下,当时数箭齐发,不过片刻功夫,商船被射成了刺猬,河面飘着一句句浮尸,等事态平静,宁泰登船检查,张进宝一家老小已经死了,取张进宝姓名的,正是叶灼射的那一箭。 他回来汇报:“全死了。” 此时天已经到了黄昏,夕阳西下寸缕霞影,叶灼抓着斗笠往河里一抛,整条船燃起巨大的火花,白日焰火璀璨而耀眼。 紫京宅院里,徽韫这走走,那坐坐,这摸摸,那看看,可时间过得尤其缓慢,她出去看了看天,还是不见叶灼回来。 洪管家寸步不离的跟着:“老爷出城办事去了,再怎么赶也得傍晚才能回来,要不夫人您在睡会儿?” 徽韫软乎乎的瘫在椅子上,两只小手搭着椅子扶手:“睡不着。” 她今日睡了一大早,现在怎么可能还睡得着。 看了一眼乳茶,她示意人倒上。 洪管家挤出笑容:“您已经喝了两壶了,老爷走前特意叮嘱过,不许您喝那么多的。” 她鼓了一下嘴,改去拿糕点吃。 洪管家再次制止:“点心您也已经吃了好多。” 徽韫生气坐回去:“可是我好无聊好无聊啊。” 洪管家挤出生硬的笑。 这还不如在宫里边待着呢! 叶灼骗人,把她带出来,自己却跑了。 胡婆子小心翼翼看着她脸上的愠色问:“夫人平日没有老爷的时候是怎么打发时间的?” 徽韫回:“看书。” 洪管家立马吩咐:“看书好啊,看书好,难怪能得老爷宠爱,赶快去老爷的书房给夫人拿书过来。” 叶灼的书都是些兵书与治国之道的正经书。 徽韫也不爱看啊。 她粗略翻了一眼,然后就搁置不碰,在一群人诧异的目光下,她试探性的开口问:“你们这儿有……丑生的书吗?” 洪管家一脸尴尬:“奴才们也不识字,不知道夫人说的书。” “啊……” 她发出丧气的声音,人又开始蔫巴巴了。 不过洪管家又说:“不过夫人要是想看,奴才可以陪夫人出去买,紫苑街那边就有书摊,里面各朝各代的书齐全得很,应该会有夫人心意的书籍。” 她站起来拍手:“好哇好哇。” 作者有话说: 有谁注意到管家怎么称呼的小皇后/嘻嘻 洪管家:这每个月的月钱是不是得涨点?/搓手
第40章 四十 紫苑街是京城的第三街道, 离紫京别院其实不足一里路,洪管家还特意差了马车来送,老百姓看见挂着“叶”字灯笼的马车时, 不约而同的退避三舍,生怕冲撞了, 这几年东厂杀了不少人, 搞得老百姓也是谈虎色变, 没人敢招惹。 马车停在紫苑街的路口。 老百姓们纷纷站在一旁围观,话说他们只是听过叶灼这人,却没有机会见到其真容,听人说他生得容貌俊佳,还是个“美人胚子”,对于这些八卦,老百姓显得很有兴趣。 “快看快看!” 洪管家从马车上跳下, 搬出凳子放在地上,又用手擦了擦灰, 紧接着一只粉面鞋, 从马车里探了出来, 所有人都伸着脖子去看。 “好像是个女人!” “那不得叶家的马车吗?怎么是个女人在里边?会不会搞错了。” “那就是叶灼的马车, 那男人我见过的, 正是叶灼的管家,姓洪单字一个德, 平时趾高气扬的, 恨不得用鼻孔看人,你瞧瞧他现在这模样, 车上那女人必定来历不凡。” “难不成是叶魔头养在府里的对食?” “……” 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下, 徽韫稳稳当当的落地, 她看着烟火气十足的瓦市,已经挪不开眼了。 洪管家提醒道:“卖书的地方得再往前面走些,紫苑街地不大,可人多,马车只怕是开不进去,得辛苦夫人走两步了。” “好。” 小姑娘的眼睛清澈透明。 洪管家笑着抬手往里:“夫人可以随便逛,这里东西齐全,商品琳琅满目,小吃也是各具特色呢。” 她问:“我可以要吗?” 以前她在萧家时,也随文惠公主出过街,当时去的还是天市,是京城最繁华的地方,可是她只不过是个提东西的童子,是没有资格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的,偶尔能得赏赐,那都是兴高采烈了。 洪管家笑着哄:“夫人若是想要,奴才全买下来也不成问题,这些钱对我们老爷来说,不足挂齿,只要能搏夫人一笑。” 不得不说洪管家哄人这一套本事还是相当厉害的。 徽韫被他哄得一愣一愣,确实也收割了一大批的东西,洪管家眼睛也没眨一下,但凡她多看两眼的,哪怕是达官贵人看中的,他当即阔绰出手拿下,其他人也不敢说什么,只能恭敬相让。另外,这条街上,不少门店就是叶灼的,他倒是很有生意头脑,胭脂水粉店赚得本满钵满。短短一个时辰内,她就挥霍上百两白银,引得全京城的贵妇艳羡不已,她们活得还不如一个太监的对食。气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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