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铎自是不便再多问,但有关妹妹的事,他很想知道。 “昭昭的伤势如何了?不知沈大人可否透露?” 沈卿言咧嘴一笑,“虞兄,你放心,昭嫔娘娘无事,你别看皇上平日里不苟言笑,其实是个良善之人。当初我和皇上一同前往北地,幼时被人追杀,和随从走散了。皇上为了救下我,被一家黑店抓去了。” 一言至此,沈卿言眼角微红。 虞铎拧眉,“抓去作甚?做杂役?” 沈卿言嗤笑一声,摇了摇头,“我带着人找到皇上时,皇上被人绑在长凳上,那木凳旁边蹲着的厨子,正在磨刀。” 虞铎,“……” 沈卿言又笑了笑,“当时皇上才七岁,见我又折返,朝着我大喊:快走!” 说到这里,沈卿言抬手抹了把眼,“皇上当真是个心善之人,无非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昭嫔娘娘在宫里,你大可放宽了心。” 两人品茗片刻,虞铎离开之时,多问了一句,“那家黑店后来如何了?” 沈卿言咧嘴一笑,“还能如何?被皇上杀尽了。” 虞铎,“……”他就不该多问。 * 夤夜,辰王府。 辰王被人领入萧太妃所居之处,还没踏足内室,就听见一阵起起伏伏的/淫/迷之音传了出来。 隔着一层薄薄纱帘,辰王只一眼就瞥见了两名歌舞伎近乎如水蛇般纠/缠着在一起。 辰王的眉心拧的更紧,眼底掠过浓郁的厌恶之色。 他移开视线,对内殿/淫/靡/场面视而不见。 萧太妃却是正看得津津有味,还随手扔了两锭银子过去,算是给两位美人打赏。 见儿子过来,萧太妃才挪开目光,看向自己的儿子,啧了一声,“我儿,瞧你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哀家薨了。” 辰王眉目清冷,他与封衡一样,自幼不怎么会笑。 萧太妃饮了酒,颤颤巍巍站起身,仰面仔仔细细打量着儿子,外面的传言她已经听说了,此刻盯得更是仔细,指着辰王的脸,哼笑一声,“哼,哪里像了?哀家看你一点都不像,倒是封衡那个臭小子像他。” 辰王低喝,“母妃,慎言!” 作者有话说: 沈卿言:辰王,都是皇上让我造谣生事的,你要报仇就去找皇上吧~ 辰王:你们主仆都不是好人! 封衡:→_→污蔑!朕明明是个善良的男子~ —————— 姑娘们,咱们明天早上见啦~ PS:女主目前住的地方是朝露阁,宝子们可能会看到“朝阳阁”,那是作者忽视了,感謝大伙捉虫~~鞠躬~~
第四十二章 “母妃, 甚言!” 随着辰王一声低喝,萧太妃先是身子一抖,但随即又像是越挫越勇的斗鸡, 仰着白皙的脖颈,瞪着辰王。 “我儿,你怕甚?外面不是都在说, 楚王是你亲爹么?咱们可以去投奔楚王!不如,今晚你和哀家就动身吧!” 萧太妃醉意阑珊, 越说越是起劲,“哀家都被赶出宫了, 我儿难道不想替哀家讨回公道?!封衡那个臭小子,他凭什么如此对待哀家!他那是大不孝!” 辰王闭了闭眼, 侧过脸,对绒毯上两名受惊过度的歌舞伎爆喝,“滚出去!” 两名歌舞伎闻声,连忙爬在木地板上拾起破损的衣裳,以及那两锭银子, 几乎是连滚带爬的逃离出了内室。 萧太妃不满意了,恶狠狠的哼了两声, “我儿,你不允许哀家养男宠, 哀家如今是个寡妇,日日夜夜寂寞如厮, 养几个舞伎总不足为过吧。你们楚家皇室的男子,怎的一个比一个心狠手辣?” “先帝是见一个爱一个。楚王惯会甜言蜜语, 赠哀家的簪子, 太后也有一根一模一样的, 他就算是骗哀家,也该用点心思骗!还有封衡和你……都是狼崽子!” 辰王垂眸,敛了眼底一切异色,他静静的看着太后发酒疯,等到太后说累了,一屁股坐在了绣凳上。辰王俯身,伸出手掐住了太后的脖颈,语气突然变的阴沉,那双平日里温润如玉的凤眸,此刻透着无边冷意。 “母妃,从今日起来,你若乖乖听我的话,一切皆听从我的安排,用不了多久,儿子就把楚王给您抓来,把他赠给您,让楚王仅属于您一个人,您看可好?” 这个诱惑太大了。 楚王若是落入自己的手中,受自己任意搓圆捏扁,光是想想那画面,就觉得甚是带劲。 萧太妃是萧氏嫡女,背后是整个萧氏世家,她自一出生就注定了一生富贵。纵使贵为宠妃,亦或是如今的萧太妃,但内心沟壑难平。 她想要得到的东西,就算是毁了,也不能让给旁人。 萧太妃虽然醉了,但听懂了辰王的话,她眯了眯眼,笑了,“我儿,你尽管放手去做,哀家会尽力辅佐你,你的外祖和几位舅舅们也会全力辅佐。” 临了,萧太妃又叮嘱了一句,“楚王……哀家要活的。” 死了,可就没趣儿了。 * 翌日。 皇后依旧继续免了后宫嫔妃的请安之礼。 就算后宫嫔妃之间欲要寻事找麻烦,也寻不到见面的机会。 倒不是皇后当真体恤嫔妃们,而是她自己也有乏的时候。 昨日出宫一行,杀戮历历在目。 还有帝王紧紧搂着虞姝的画面,一直在皇后脑子里挥之不去。她见过帝王或是愠怒、或是温情、或是心平气和的眼神,可昨日帝王看着虞姝的焦灼神色,她还是第一次看见。像是生怕自己的心肝疙瘩受损似的。 杏儿又端着安神汤过来,见皇后面色煞白,不免忧心,“娘娘可要宣见太医?” 皇后倚靠着软椅,轻轻摇头。 她并未受伤,若是宣见太医,只会让皇上以为,她想哗众取宠。 若是昨日……她站起来替皇上挡一剑该多好! 只可惜,皇后那时的确被厮杀的场面吓到了,“哼,昭嫔真是好胆量,若非亲眼瞧见,本宫当真不知昭嫔有那样的胆色!” 昭嫔就不怕死么? 到了这一刻,皇后都不得不佩服虞姝。 还真是富贵险中求! 敢拿性命去赌。 扪心自问,若是再给皇后一次机会,她都不一定敢挡在帝王面前。 杏儿伺候着皇后喝了半盅安神汤。 皇后抬眼,眸中掠过一抹异色,“昭嫔虽然在修养之中,可她晋升到了嫔位,也是一桩喜事,从本宫的私库取几件贺礼,一会隆重送过去。” 杏儿应下。 皇后送了贺礼,其他嫔妃也只能派人去送。 情敌最是嫉恨情敌。 可眼下,嫔妃们不仅要承受醋意,还得给送贺礼、补品去朝露阁,出手还不能太寒酸,真是挖人心啊! 无疑,皇后率先命人送去贺礼,会让其他嫔妃更加嫉恨虞姝。 这些宫里的女子,大抵都是如此,谁也见不得谁好过。 皇后深知这一点,遂安静的待在景元宫,静等好戏。她不主动出手,只是推了一把。 皇后望着外面的骄阳烈日,幽幽一叹,“本宫倒要看看,昭嫔如何能承受得起这一份独宠!” * 各宫听闻皇后派人送了贺礼去朝露阁,不出半个时辰,各宫也陆陆续续让宫婢送去了贺礼。 妃嫔们饶是内心再怎么酸楚,表面功夫还得做出来。 虞姝正在内殿服用清毒花茶,沉睡了数个时辰之后,她的身子骨好多了,看着其他嫔妃送来的贺礼,她交代知书,“将这些都登记入册,仔细着些,一桩桩一件件莫要弄混淆了。” 知书应下,却在清理贺礼之时,发现多出了一份,又看清了上面贴着的手笺,她看向虞姝,“娘娘,虞贵嫔那边竟然也着人送来了贺礼。” 虞姝也愣了一下。 要知道,她的好二姐从不将她当回事,就连最基本的面子也不会顾及。 今日却送来了贺礼? 二姐是打算开始对她出手了么? 正思忖着,墨画撩开珠帘走了进来,同样一脸诧异,“娘娘,虞贵嫔就在外头,说是来探望您。” 虞姝突然苦笑。 二姐果然是对她格外“重视”。 她此番来见自己,是要把她腹中“龙嗣”嫁祸到自己头上吧?然后再找借口搜宫,用巫蛊之术彻底害死自己。 还真是一环套着一环! 虞姝唇角扯了扯,笑意薄凉,“不见。对她说,我身子不适,需得静养。” 墨画应下,这便出去禀报。 虞姝听着外面的动静,直到墨画再度折返,“娘娘,虞贵嫔离开了,奴婢瞧着她虽然脸色尚好,但脸上却涂了浓厚的胭脂水粉,人也清瘦了一圈。” 龙嗣没了,又想瞒天过海,她能不憔悴么? 二姐,你又要害我!不过这一次,只怕你是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卫氏是虞姝的生母,虞姝也十分敬重她,但时至今日,虞姝却觉得姨娘这些年的苦楚,至少有一部分是她自己造成的。 纯良,用错了地方,就不是美德。 而是愚蠢! 虞姝就这么心安理得的看着虞若兰一步步走向深渊。 她不去拉一把,也不帮。 因为她知道,虞若兰就像是一条攻击性极强的毒蛇,搞不好就会反咬自己一口。 冷血之人,无论如何都没法感化的。 * 这厢,虞若兰倚靠着轿辇,神色阴郁到了极致,她回头看了一眼朝露阁的方向,眼中戾气丛生。 不见她?! 一个卑贱的庶妹,她岂敢?! 如今的一切恩宠和富贵,还不都是她给的! 虞若兰坚定的认为,庶妹能有今日,都是自己的功劳! 若非是因为她,虞姝什么都不是! 正幽怨不已,恨不能对庶妹食其肉饮其血时,在御花园的小径上迎面撞见了另一座轿辇。 虞若兰眸光一凛。 是淑妃! 她位份低于淑妃,自然要下来请安行礼。龙胎的事已经不能再继续拖下去,拖得越久,就越是难以收场。 虞若兰在虞姝那边吃了闭门羹,这一刻,一看到一脸嚣张自傲,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淑妃,她突然心生一计。 总之,无论如何,一定要有人给她的孩子陪葬! 能拉一个下水也是好的。 “停下。”虞若兰吩咐抬轿的小太监。 此时,夏荷有种预感,她觉得虞若兰要搞事了。 轿辇缓缓落在了小径的青石地面上,虞若兰伸出手,夏荷和另一名宫婢忙搀扶住了她。 淑妃的轿辇也停了,虞姝得宠,她心中不爽,此刻看见虞若兰,自然也是十分厌恶,尤其是看着虞若兰捧着小腹的姿势,真真还是叫人痛恨至极。 淑妃倚靠着圈椅,阴阳怪气,“呦,本宫当是谁呢?这不是昭嫔的嫡姐么?怎么?你刚刚给昭嫔道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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