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血肉翻出,御医替陆银屏清理时惹得她连连抽气,直到包扎好了才回答 “我信他……”
第二百五十八章 门第 陆珍起得早,却未听家仆说宇文大小姐有来过的迹象,加上天子未曾上朝,埋在心底的那点儿不安顿时放大。 她唤了家仆来:“备马!” 这两日的事,猎心也早有防备。不仅大公子和姑爷未能回来,大司空府上的人也没露面儿 府上也派了人日夜在隔壁靖王府门口盯着,只是那位也没回来,让猎心一日比一日感觉沉重。 大公子和四小姐不在府上,三小姐深居简出,二小姐陆珍如今是家中的主心骨,猎心便只能同她说上话。 “二小姐要去哪儿?”猎心急急地问道,“铜驼街和阊阖门这两日频频换防,奴在东阳门那边认识的人说昨日陛下纳了位新妃,今日未曾上朝。” 他见陆珍不管不顾地往外走,拦着道:“外头的人都说……咱隔壁那位要反了!” 陆珍是见过天子半夜蹲墙根只为等小四一句原谅话的,从第二句开始便不信了 她沉下气来道:“你放心,我不去宫中。” 家仆将马牵来,陆珍一脚蹬上去。 眼看着二小姐又要出门,猎心赶紧绕到马前,拦着她道:“越到这时候越是不能病急乱投医。大公子走前还说过,要以静制动,静待时机。” 陆珍拉了拉缰绳,瞧着远处的冷清的大门道:“我不会进宫……我要去御史台找崔二,问他有没有办法。” 御史台谏臣林林,是哪怕皇位再换个人做也不敢得罪的地方。 “崔二公子认得奴的!奴帮您去寻他!”猎心抢着道。 陆珍摇头:“崔二眼高于顶,就算你去了,连他的面也不一定能见得了的。还是我亲自去。”说罢夹起马腹,朝着大门奔去。 猎心刚送她出大门,见人远远地走了才回头。 正当他要回去时,门前寥落几日的陆府却又来了一波客人。 一对中年夫妇在家仆的搀扶下下了辇。 中年男子平静地望着猎心,而那妇人则抬眼扫了一下陆府的牌匾,出声道:“好歹是家大业大的地方,竟无人出来迎么?” 猎心看出这二人不似普通人,眼尖地扫过马车帘子上绣着的「沈」字,便知这二人大约是与三小姐有婚约的沈二公子的父母 陆府门前已经冷落了数日,陛下今日又未上朝,眼下京中纷纷传言靖王入了宫。这个节骨眼上他们来拜访,为的是什么,猎心都能猜得出来。 可猎心依然在心底劝自己 “奴眼拙了,不知是伯爷和夫人到访。”猎心一揖到底,算是赔了礼,“大公子尚在禁军府上,二小姐刚刚出了门,眼下府上只有三小姐在。二位先随奴进府,二小姐马上就能回来。” 永宁伯夫人笑着对他们道:“我说什么来着?家中无人主持,儿女再多也无用。你看,亲家到了连个能说话的都没有,挂着个公府的名头又有如何……” 猎心赔礼赔得十分诚恳,句句好言相对,却被这样夹枪带棒地刺了一通,心中涌起浓浓的悲愤和哀伤。 都说墙倒众人推,这话果然没错。前一阵子沈峥卯足了劲儿天天来府上送东西,自打大公子进了禁军府,就再也没见他来过。 如今眼看着帝都要变天,这二位竟比这天变得还快。往好听了说是识时务,往难听了说不过是势利眼罢了。 他心中悲愤,却只得面上带笑:“并非是咱府上无人,只是眼下正是多事之秋。几位主子都在外,三小姐尚未出阁,不方便抛头露面。若奴冒犯了二位,还请多担待……” “今日之事本就是来找你们三小姐商议的,去请人吧。”永宁伯倒没有落井下石,只是叹口气,不等他请,径直入了门。 永宁伯夫人随后带着家仆浩浩荡荡地入了府。 陆府风水虽好,也同靖王府和太傅府做邻,但地方不大,又给旁边两位富贵邻居做了绿叶,从外头瞧着便不太敞亮 这一进门,便见里头别有洞天。北方不做雕梁画栋之景,陆府却处处碧瓦朱檐,出门入户弯转回廊,萧墙之上雕刻题文淋漓。湖边亭台白石腊梅雕了不知多少具,不多的几进宅房悬着兰草晚松。 永宁伯夫人头回来,心头有些惊诧 原想着舞阳侯死了那么久,贵妃又是被强纳入宫的,这家顶多是靠着老四的名头强撑着。如今来看,似乎并不是这回事。 永宁伯看出了夫人的呆滞,觉得给自己丢了脸,心头有些不高兴。 他轻咳一声,提醒道:“莫忘了侯夫人姓裴。” 永宁伯夫人恍然大悟 永宁伯夫人绞着绢子问:“那……咱们还退亲吗?” 永宁伯一听,差点儿气岔了肺,冲着夫人吹胡子瞪眼道:“来都来了,你当是来送礼的?便是送礼,你拿东西了吗?!”说罢甩了下袖子进了屋。 永宁伯夫人自知说错了话,跟在后头也走了进去。 还未落座,便见四位侍女齐齐走进来,两个去点莲花鼎焚香,两个端了泡好的杏仁茶。 一来一去之间,脚步齐整,脚底生风,却不出一声。 永宁伯心头也着实一惊,想起老舞阳侯是军旅出身,便也释怀了。 只是可惜,若非在集书省做给事中的大儿告知自己,今日陛下未能上朝,靖王又将京畿军坊的兵全部调了过来,他们怕也不会登这个门 陆家玉树盈阶,四个子女个个模样心性佳,当初自家老二配他们老三是高攀,可现在马上要变天,同皇帝系在一起的陆家定会成为众矢之的,到时再脱身便来不及了。 永宁伯未用茶,只对猎心道:“将你们三小姐请出来吧。” 猎心是奴,无可奈何,只能去后院找陆瑷。 前院的事儿,陆瑷不是没听说。在陆瓒被带走的那一日她便想着有今天,只是没想到会这样快。
第二百五十九章 退婚 御史台外柏树森森,数只寒鸦栖息在枝头檐角,冷眼看着打马而来的人。 见到了地方后,陆珍勒住缰绳,不等停下便翻身下了马。 恰巧辛昂从里头走了出来,见是陆家老二,忙冲她招手:“你,过来!” 陆珍瞧了他一眼,跟着他走进御史台。 不等他开口,忙问道:“大人,崔旃檀可在?” “他去了端王府找殿下帮忙。”辛昂双手一摊,“你说说,这都是什么事儿……他料定你会来,要我等着你。今日我特意来了个大早,这就瞧见你了……” 年纪大的人惯爱说废话,陆珍心里头着急,不愿意多听,当下便也想去端王府。 辛昂拽住了她。 “你们这些年轻人,一遇到事儿就沉不住气,病急乱投医。”他道,“依着我说,只有一个人去比较好。那位殿下从未参过政,除了钱和一个放浪的名头什么都没有,眼下又得了爱妾,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宫里头的事儿他更不清楚……你找他还不如找自己夫婿!” 陆珍默了一下后道:“我夫君去了宫中,至今尚未归来。” 辛昂一愣,瞬间便觉得今日的风比往日还要冷。 他缩了缩头,又道:“大司空大人那儿去过没有?那位当年可是领兵打过仗的人物,没准儿指头缝里还有那么点儿东西……” “自赫连遂寿辰那日后,楚壁和宇文大人将沈御女和侍卫的供词一道送入了宫,俩人到现在还未回来。” 陆珍苦笑一下,“宇文大小姐也进了宫,这三人连个影儿都未见。” 辛昂怔在原地,想起这两日京畿内外像是微有动荡,只当是贵妃去了北芒山鹿苑,调了人手派去跟着,并未联想道别处。 直到陆珍这么一说,他才回过神来,暗道不妙。 “我说今日陛下怎未上朝!”辛昂一拍大腿,又要回台中。 走了两步折返回来,对她道:“越是这时候越不能慌,邻里邻居的,你听我一句劝 陆珍虽然不知道辛昂这话何意,却依然是听了 她冲辛昂道了谢后,又折返回了陆府。 还未下马,便见门前坐着个熟悉的身影。 猎心瞧见她回来,本就委屈的面上顿时淌下两行泪来。 “二小姐!二小姐!”猎心跑到她马前,揪着马鬃不放手,“您快进去吧,永宁伯夫妇来,说要退亲。奴多嘴了两句,他们便说奴是个命贱的,不配在堂前说话……” 陆珍是个火爆脾气,一听永宁伯府的人来退婚,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好个眼光长远的长辈。”她恨声道,“欺我陆家没老人,如今又失了势,竟然找到门上来了。” 陆珍下了马,大步迈进府中。 猎心忙唤了家仆来牵马,尾随着陆珍走了进去。 陆瑷坐在垂花厅内,听着永宁伯夫人一顿好夸。 “这天生的美人胚子就是与众不同,不必浓描,单单这副花容月貌便是我看了也要动心。” 人与人说话都有一番话术,上来就大加夸赞的,后头肯定就没什么好话,或者要求人了。 陆瑷心眼实,不大爱说话,也不会应付人,往常自己的婚事都是父母料理,自父母去后便交给大哥陆瓒。 如今大哥还在禁军府,这些人忙不迭地上门,她也猜出来对方此行的目的是什么了。 实在的年轻人说话从不拐弯抹角,陆瑷开口便道:“夫人有什么话就直接说了罢。” 永宁伯夫人面上有些尴尬,然而来时心头已琢磨了许多,眼下终于能开口。 “既这么,我便直说了。”她放下茶杯道,“当年两家定下亲事时你父母亲尚在,拖到如今也有些年份。前些日子家中来了个游方术士,说这两年府上不宜办喜事。 我们原本是不答应的,因为你父母人品贵重,料想着这样的家门出来的必也是百里挑一的女子。可那术士说若办了喜事,就会冲撞了府上的老太太……” 说到这里,虽然主要的地方没有点出来,但也已经十分明白了。 永宁伯瞧了自家夫人一眼,像是觉得她废话颇多,终于还是自己上阵了。 “不论何种理由,左右是我们对不住你。”他站起身长揖了下去,起身又掏出一张纸来,“你兄长不在,便只能同你商议。老夫拟了份退婚书,签下名字后,便同犬子毫无瓜葛。还请三小姐高抬贵手,放犬子一马。” 陆瑷低下头,看着那条帕子,羞惭委屈刹那便涌上心头。 她想要接过来,一伸手,原先紧紧攥在手里的帕子落到了地上,皱皱巴巴已是一点儿模样都没有。 陆瑷脑中懵懵,接过纸后,不知道该不该去拾地上那帕子。 她咬了咬牙,决心还是先签了字再说。 然而永宁伯夫人眼尖,在瞧见地上丝帕一角绣着的粉玫后,突然声音高了两度道:“老二是不是还送了你一枝金粉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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