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驾沿着铜驼街向北,一路驶入阊阖门。 禁军在左,由靖王拓跋流统领,镇(虎)守(视)王(眈)畿(眈); 司空府在右,现任长官为拓跋渊外祖宇文馥,虚衔而已。 天子车驾所到之处,凡人无不伏首叩拜。 若是放在前几日,或许会有「白虏」、「暴君」之声溢出,然而前日当街割喉惨案历历在目,似乎将元京最后的声音也一同割去了。 马车从云龙门进了宫城,绕过太极殿前丹陛,从穿过西堂朝着徽音殿奔去。 苏婆早就得了信,听说四小姐昨夜病得厉害,心里七上八下地揪着,早早地来了宫门口候着。 听到车马声,苏婆抬起了头。 金辇玉辂,铃声清脆。年轻俊秀的天子下了马车,第一件事便是撩开帘子,将心头至宝扶下车。 这一幕在徽音殿宫人看来算是正常,可在苏婆眼里却有些不寻常。 她迎上前去,絮絮叨叨地问:“怎么听说昨夜染了风寒?” 陆银屏向来嘴巴厉害,四肢发达,风寒这种小病喝了热汤睡一觉就能好许多。 “已经无事了。”她紧紧捂着帷帽快步向里走去。 苏婆这才向天子行了一礼,屈膝问道:“娘娘这是怎么了?” “头发没梳好,不好意思见人罢了。”一向在外人面前不苟言笑的拓跋渊难得地心情好,便多解释了一句。 这倒像是四小姐的性子。 苏婆这才放下心来。 陆银屏回了寝殿,第一件事便是奔去清凉池。 伽蓝寺后山清泉可以在灵魂上烙下印记,可溪水毕竟是溪水,远远不如她清凉池的水洗得舒坦。 沐浴完毕,又叫来妙音帮忙梳妆。 妙音平时只伺候陆贵妃一个,顶多替她梳头的时候有秋冬她们看着,再不济多出一只小狗来,倒也没什么。 然而今日替她擦头发的时候便能从铜镜里看到后面那个黑色的影子,一动也不动,就坐在凳上盯着看。 妙音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地替她上好妆,见贵妃面上终于露了笑,才如获大赦地退出了寝殿。 陆银屏对着镜子搔首弄姿地欣赏了自己一番,最后理了理鬓发和额间花钿,才转过头来娇娇地唤了声「元烈」。 拓跋渊望着她看了许久,想了许多,终于明白为何皇室之人如此暴戾。 侧坐更显婀娜身姿,刚打理好的面容精致漂亮。他学佛法之时也懂得有菩萨为度人而降世,生在勋贵之家,有天人之貌。 但愿她是为自己而来,这样便能将他度化。 倘若不是,那他便拉着她一起下地狱。 “元烈在看什么?”陆银屏摸了摸脸颊,以为自己面上胭脂不匀。 “看朕的四四,不可以?” 陆银屏站起身来转了一圈。 芳甜的香气在空气中漾开,就像蜜罐子被踢进花丛中。怪不得女子爱制香,这味道的确让他舒适放松。 前朝还有要事要处理,眼下却挪不动腿。「暴君」之名尚无法考究,可这「昏君」之名马上便要坐实了。 拓跋渊笑着走过去,将她摁在自己怀中深吻一番。 许久后,他才起身向外走,丢下一句 “今晚等我。” 陆银屏含羞带涩地转过身,留给他一个窈窕背影。 待天子走远,苏婆才入了殿。 她坐到刚刚他做过的圆凳上,捂着微微起伏的胸口怒道:“旃檀哥哥被召来元京,定然是圣上知道我曾同他过从甚密。这两日我怕是得不了好了。” 苏婆默了一瞬:“宫里无人识得你,况且你与崔二公子也并未定情。你多顺着他,多说两句好话。至于那种事……咬咬牙就挺过去了。” 陆银屏点头,想起什么来似的又问了句:“那药膏,还有吗?” “有。”苏婆点头,神情惊讶,“用完了?” 陆银屏点头。 苏婆去取了药膏来,二人关上寝殿门上药。 丝丝冰凉沁入身子,红肿之处也舒服了不少。 苏婆又问:“月事快来了吧?少用些,这药性凉,对你身子不好。” 陆银屏捋好裙摆,「嗯」了一声道:“先把今儿熬过去再说。” 太极殿东堂,帝王常于此办公,或召见重臣,或举办宴席,以示隆重。 东堂内立着一道月白身影,远看挺拔秀致,气度风华绝世。 自鲜卑入主中原后,因是异族,汉人极难接受。从先帝起便有了一不成文的规定 五年前,也便是景和二年,天子刚刚执政,五姓子弟一个没漏,全部封了官。 其中崔旃檀兄长崔煜便是封了任城太守,职位算不得高,但任城向来富庶,实在是个美差。 只是天不遂人愿,崔煜上任后便遭了百年难得一遇的水患,两岸居民死伤者众。 天子震怒,一纸诏令将地方官员并元京水利司马、舍人共十七人沉了济水。 便是那次,刚刚执政的拓跋渊杀人立威,继「白虏君王」后又加了个头衔 崔旃檀望着地面铺陈的金砖,每块均是严丝合缝,明亮鉴人。就像镜子,能映出他的情绪来。 身侧略过一道人影,行走间衣摆有暗香涌动。 龙涎、麝香……还有蜜糖 是陆四身上特有的蜜糖香。
第五十八章 施暴 崔旃檀屏住鼻息。 然而世事便是如此 他撩起衣摆跪伏于地,缓声道:“定州崔旃檀,拜见陛下。” 衣裳整洁,行礼动作皆是世家规范,丝毫错处挑不出来。 可为何天子久久不语?不是说他听得懂汉话? 正当崔旃檀心中忐忑之时,一道声音自上方传来。 “靖王在瀛、冀二州时,曾奉上一份《上尊号碑》临帖,说是崔氏二公子临摹写就,那便是你?” 他嗓音低沉温润,吐字清晰,若不是知道天下无人敢冒充他,只怕会以为是个纯正的汉人。 “回陛下,是小人所写。”崔旃檀未得命令不敢抬头。 “都说「字如其人」,此帖威严秀丽,倒与你差不多。”天子又道,“不如留在元京,就在御史台掌笔。” 御史台官职不高,权力极大,皇太子以下,皆可为他所伐。 崔旃檀未想到自己得了这样的便宜 皇帝是真的看上了他的字,想要留他做官? 纵然心中百转千回,崔旃檀依然处之淡然。 他再次叩首:“臣谢陛下恩典。” 天子「嗯」了一声。 御史之位并未让崔旃檀震惊多久,然而这带有鼻音的尾声却让他心神骤乱。 他今早便得了消息,皇帝与贵妃于伽蓝寺礼佛,贵妃不慎染了风寒。 本想着小四性格刚烈,崔旃檀原本抱着她能自保的想法。 然而这声浓重的鼻音却让他最后一丝希望也趋于幻灭。 他脑中短暂地出现了一片空白,再起身时,自己却正在直勾勾地盯着皇帝看。 崔旃檀立即垂首。 刚刚惊鸿一瞥,只觉天子皮肤青白,五官有个模糊的轮廓,像是巧匠雕出的天人一般。 他听说过鲜卑男子俊美,以为他们雄壮威武,臂力千斤的健美,却不曾想天子竟是这般精雕巧琢之美。 崔旃檀思虑是否为刚刚直视天家而请罪时,听他又开了口。 “你出身世家,与其他御史们有所不同,起先略有艰难,也是种历练,不要令朕失望。” 崔旃檀未敢再次失礼,又叩谢一番。 拓跋渊挥挥手:“既如此,便早些回去,这两日准备上职。” 崔旃檀再谢,垂首缓缓出了东堂。 拓跋渊坐在上首,座椅上金龙盘亘怒视整座东堂。他单手撑腮,任由自己隐入黑暗之中。 东堂压抑,徽音殿欢快不已。 陆银屏扶着窗,吊着一口气道:“好了没?” 舞衣热火,上半身抹胸式样,下半身绸裙若隐若现美腿一双。 苏婆在一旁站着,秋冬和舜华咬牙切齿地替她扣后背处的镀金衣扣。 想必做这身衣服的是按照江南女子的身材来制的,纤瘦娇弱,根本无法承受她胸前傲人数两。 陆银屏不敢吸气,担心一吸气便会将上半身崩开。 “您再喘喘气儿,没准就能扣上了!”秋冬急得满头大汗,恨不得四小姐胸前的肉能匀给自己一点儿。 陆银屏翻着白眼:“我若是再喘上一口,命就交代给你了……” 话是如此说,可仍是极小心地吸了一口气后,又全数吐出。 然而等了片刻,也未感觉她们发力。陆银屏扭头便要斥骂,猛然间听得脊背上丝帛裂开声响。 她掩住前胸,畅快地吸了口气,又慌张问道:“怎么坏了?” 然而秋冬等人不知去了何处,身后之人也不知何时换成当今天子,正将撕扯下来的那片薄薄的红色绸衣攥在手上。 他并未抬头,只留给她一个发丝浓密的头顶。 陆银屏心里有些莫名地害怕。 猛然间,背上传来一阵疼痛 “元烈!”陆银屏唤他,“疼!” 天子并不理会她,唇齿游移而上,在她后颈狠狠地咬了一口。 “啊!”陆银屏嘴上呼痛,心里却道 拓跋渊依旧不语,手下却使了力道去揉弄那数两软肉。 陆银屏每到月事前几天的时候,胸前总会有些胀痛。加之他如今粗暴的对待,让她浑身直打颤。 “元烈……我疼……”她苦苦地哀求,抓着他的手向外推,“你怎么了……” 拓跋渊顿了一下,攥住她两个腕子,用红绸捆缚住。 陆银屏大惊 拓跋渊把她翻过身来面对自己,又将她双手推到头顶,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后,低头啃咬而上。 陆银屏痛得要死,这次却不敢吭声 不出声便是代表心虚了。事到如今,也不用再遮遮掩掩。 今儿上午还郎情妾意,出去见了崔旃檀半天没回来,现在又发了这样大的火,不是因为他还能是谁? 俗话说得好 她将缚住的手臂套在他颈上,委委屈屈地道:“没说是怕你生气。” 拓跋渊依旧不理她,留下好几处牙印。 裙摆被掀开,连带着一腿被架起,她又是一惊。还未准备好便被强硬凿开来。 陆银屏仰头倒吸一口凉气。 她用胳膊肘夹紧他的脖子,怒气冲冲道:“拓跋渊!你反了天了!想疼死我?!” 拓跋渊终于有了反应,一冲到顶不说,抬头将她下巴又咬了一口。 “四四,崔旃檀真是好模样。”他望着她冷笑,全然不顾她已流泪,狠命挞伐。 陆银屏脸上挂着泪珠,抱着他直接咬上他鼻梁。 待有温热湿咸的液体流出她才松了口,看着他渗血的尖翘鼻尖,感觉扳回一局的陆银屏即便痛也是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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