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秋回想起昨晚的事,她确实和小翠说“谢林安是她的心上人”,也确实和谢林安做了一点不可为外人道也的羞耻事情,只是这“心上人”算是拒绝她了吗?好像也不是,谢林安也没躲她啊。 夏知秋嘬了嘬牙花,倒吸一口冷气,道:“我也说不上来。” 她环顾左右,把徐捕头拉到一个没人的地方,悄声道:“就……也不是拒绝本官。昨晚本官说他是我的心上人,还……咳,亲了他一下。他虽生气,却也没躲开,也没回应。” 这些姑娘家含羞带臊的小把戏,可是他当年玩剩下的呢! 徐捕头抿出一丝笑来,道:“夏大人不必烦心,这心上人能同你亲近,实际上也是对你存了几分心思的。不然她为何不躲呢?你说是吧?她不躲,却也没答应,这是在害羞呢!想着让夏大人再接再厉。况且,整个吉祥镇有谁能比夏大人更合适当如意郎君的?她恐怕是心里巴不得同你在一起,只是嘴上不好意思说呢!” 夏知秋愣了一秒,将信将疑地道:“竟是这样的道理?” “自然!”徐捕头还想再多说一句,哪知赵金石就来喊人了,他要和徐捕头核对案情,于是两人便丢下夏知秋忙去了。 唯有夏知秋站在原地暗暗思忖,最后嘟囔了一句:“难道……谢先生喜欢我,我亲了他,正合他意,所以他才不想砍死我?” 夏知秋一拍手掌,笃定地道:“对啊!我光想着辩驳自己是不是断袖,险些忘了,断袖竟是他自己!” 好家伙,原来她一直都被谢林安暗恋着,怪道他对她不冷不热,若即若离,这可是欲拒还迎的手段呢! 这时,谢林安也恰巧来了衙门。他忽觉鼻尖发痒,轻轻打了个喷嚏。随后,谢林安拢了拢肩头上的狐狸毛领,暗想这一天天冷下来,自己是愈发畏寒了。 今日还要继续去查梁家那继室夫人与梁二爷的过往,没时间耽搁。他来寻夏知秋,打算一同出门搜寻情报。 哪知他一见夏知秋,昨晚不快的画面就浮现于脑海,惹得他微微蹙眉,不知该不该同她说话。 这厮狗胆包天,竟敢轻薄他。 夏知秋是不想活了吗? 思及至此,谢林安的眼神又变得不善了,如若眼风能化刀,他定然会将夏知秋戳成筛子。 要知道,当年在府中,谁敢碰他一下? 谢林安记得当年有几个不长眼的舞女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竟敢凑近他,同他求欢。 他当时可是想将人那双没眼力见儿的招子挖出来的,可惜了,府中有亲眷上门,见不得血腥,他这才从轻发落,只是将人赶出去。 谁知道,如今碰上了个夏知秋,他竟敢猝不及防被她亲了。 真是……可恨。 那种女子亲近的触觉,越想越熟悉……谢林安又想起夏知秋那股恼人的浓郁花香撞入他的怀中,他的鼻尖全是夏知秋甜到发腻的女子气息。他竟然鬼使神差的没有推开她吗?是中了她的蛊毒,还是着了她的妖道呢? 谢林安越想越头疼,他按了按额头,走向夏知秋。 夏知秋还是很怂的,她见到谢林安,忙毕恭毕敬地道:“谢先生来了啊?昨夜睡得可好?” 明明只是一句普通的寒暄,夏知秋却觉得这话说得不对劲,好像在强行提醒谢林安昨晚发生的事情,她急忙改口:“啊,没事。” 谢林安冷淡地应了一声:“嗯。” 夏知秋再如何猜测谢林安喜欢她,面上也是不敢显现出来的。 她做错事了,那就得老老实实认错。 夏知秋给谢林安赔礼道歉,颓唐地道:“谢先生放心,昨晚的事,绝对不会有下一次。” 她不提还好,一提这事,谢林安就火大。他斜了夏知秋一眼,咬牙切齿地问:“你还想有下一次?” 夏知秋哪知道他能想那么多啊,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我对谢先生一点非分之想都没有,昨晚不过是为了摆脱小翠。她是个好姑娘,跟了我可不行,我并非良人啊。在我愁苦不堪的时刻,恰巧看到谢先生路过,犹如天神降临啊,所以我动了一点歪心思,这才……出此下策。” 谢林安懒得和她掰扯,他回过味来,颇为不自然地问了一句:“如果来的人是赵主簿,你也会……亲他吗?” “啊?”夏知秋呆若木鸡,不明白谢林安为何会问这话。 夏知秋绞尽脑汁也不知该如何回答才能不惹谢林安生气,她想了想,还是让谢林安觉得她对谁都是一视同仁,并不是独独对他有非分之想吧。 于是,夏知秋坦然地道:“要是实在没办法,赵主薄来,我也会下嘴的。” “什么?!”谢林安的脸色瞬息之间又黑了,他怒火中烧,声音愈发低沉,“你的意思是,我和赵主薄没什么两样,只要能为你所用,你亲谁都行?” “对……啊?”夏知秋原本以为这样就能把事情轻描淡写盖过去了,没想到谢林安怎么看起来更加不快了? 她缩了缩脑袋,好死不死又问了一句:“那个,谢先生……你是在生气吗?” “呵。”谢林安徒然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道,“你这种人,有什么地方值得我生气?别太看得起自己了!” “哦……”夏知秋摸了摸鼻子,酸涩一笑,“也是,我这种人,确实没哪处好的地方。” 夏知秋突然自嘲一笑,满脸的笑意都是惨兮兮的,又让谢林安有些不适。 他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他原以为,他和赵金石总是不同的。 至少她会选择亲他,却不会选择亲近赵金石。 哪知道在夏知秋眼中,他们二人并无差别,好像是他在自作多情一般。 这让谢林安……头一次感到自尊心受伤,甚至是有些难堪。 他并不想奚落夏知秋的,他还没那么恶劣。 只是话已经说出口了,再怎样都收不回来。 言语也是诅咒,也有力量的。 谢林安头疼欲裂,不知该如何处理如今的事。 夏知秋已在前面领路,和他一同出门查案。 谢林安缓慢跟在后头,欲言又止。 他握了握掌心,生硬地开口:“夏知秋。” “嗯?”夏知秋不明白谢林安为何喊他,呆愣愣地回头,“怎么了?” 谢林安避开她的目光,低声道:“我并不是很讨厌。” “什么?”夏知秋不解。 “昨晚的事。”谢林安急促地说完这句,随后便朝夏府外走了。 夏知秋回过神来,急忙跟上谢林安。她再朝谢林安望去,只见他的耳根有些发红,不知是不是腊月寒冬,给冷风冻伤了的。
第57章 夏知秋找上了梁家继室夫人的娘家,原本是想了解一下那继室夫人生前的事情,哪知道从嘴碎的乡亲邻里那处打听来一件古怪的事。 梁家继室夫人本名李心蝶,她有个同父异母的嫡亲妹妹李心雨,家中也算是富硕,经营着吉祥镇赫赫有名的珠宝铺子李记,不过真要比,那是及不上梁家的。 因此,纵使梁家老爷不是头婚,要娶继室,吉祥镇也有大把的貌美女子想要嫁入梁家,当家主夫人。毕竟还没立下一任家主之前,只要能诞下麟儿,得了老爷的宠爱,那么未必不能立幺儿为家主。前头夫人留下的孩子虽说大了,奈何没有当家主母为他筹谋,那也是及不上后头夫人枕边吹的耳边风。 李家动了心思,想将李心雨嫁到梁家当填房夫人。那李心雨才刚刚及笄,青春年华,谁人不爱?显然李家把这样妙龄少女嫁到梁家,是起了笼络梁家老爷的心思。 哪知道,就在成亲的前一个月,李心雨被李家偷偷送到了寺庙里削发为尼,而她的姐姐李心蝶则得了这样的好姻缘,嫁到梁家当家主夫人。 听到了这样的事,夏知秋自然是纳罕不已。 她和谢林安面面相觑,再想问,那大娘也不知道更多的事了,只说李家二小姐李心雨被送去的寺庙是红螺寺,真有事就去寺庙寻一寻人。 夏知秋和谢林安马不停蹄赶往红螺寺,寻这位早已跳出红尘三界外的比丘尼(尼姑)李心雨。 寺庙是不允许人擅入住宿的,特别是红螺寺受持具足戒的出家人都是女子,不方便外男闯入。 夏知秋出示了官印,给前来拦路的小姑娘道:“这位小师父,劳烦行个方便。本官是真的有事,寻俗名为李心雨的大师详谈。” 即便阪依我佛,小姑娘该怕官还是怕官的,她诚惶诚恐行礼,对夏知秋道:“这位大人请稍等,我这就去寻慧静师父问问。” 她不敢耽误夏知秋的事,提起僧服便跑入后院。没过多久,小姑娘便气喘吁吁地赶回来,朝夏知秋双手合十,行礼道:“两位大人请随我来,你们要寻的那位俗家名唤李心雨的出家人,正是慧静大师。师父让两位大人先喝杯茶,她随后便过来同两位谈话。” 小姑娘刚入红螺寺不久,各家礼数都不算精通,生怕得罪了夏知秋。于是,她给夏知秋和谢林安斟完了茶便离开了。 谢林安睥了一眼那留在竹制茶则上的一捧雪,淡淡道:“这些尼姑倒是知情识趣,知道存一瓮初雪留作烹茶。” 夏知秋无奈极了,摆摆手,悄声道:“你小点声儿,可不能喊‘尼姑’,这不够雅致。要喊‘比丘尼’或‘师父’,佛门清净地,可不敢胡言乱语的,惊动神明。” “也就你信神佛吧,若是天上真有神明,他早该开开眼,也不至于……” “不至于什么?” 谢林安后面想说的话戛然而止,他嗤笑一声,道:“没什么。” 这厮像个锯嘴葫芦,屁都不打一个出来了。 夏知秋拿他没辙,总觉得谢林安神秘兮兮的,可他背后的故事又不让问,既然问不出来,她就装聋作哑权当没听见好了。 顷刻间,慧静大师已至眼前。梁家那个继室夫人李心蝶死于十四年前的火事,她嫁入梁家也有一二年了,也就是说大概十五六年前,慧静大师刚刚及笄,现在年纪也不过是三十出头。她头带僧帽,看不到戒疤,不过从鬓角那绒绒的一层黑发来看,她削发也不是削得那么彻底,还留了一点余地。 谢林安突然和夏知秋耳语:“这位慧静大师,看起来好似还留恋红尘。” 夏知秋呸了谢林安一声,道:“瞎说什么呢?对大师这般大不敬!能出家多年,都是阪依我佛的,不可妄语。” “是吗?”谢林安讥笑一声,“你瞧她那新长出的头发,可不是爱俏留着的?哪个出家人不把头发剃干净,显露戒疤,以示决心的?还有她那一对耳珠子上的耳洞,若是十来年没佩戴耳环,早该愈合堵塞,不复存在,哪像她这般历久弥新,过去十来年了还留着小孔的?可见是日常也有佩戴耳环,私底下还贪恋红尘,私自打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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