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璃也没追问,转身牵马走了。 ………… “好!赏!”待礼官宣布比赛结果时,荣景帝笑了起来,对太子说,“告诉阿璃,那匹雪云骥,是她的了。” 皇上已登基十年,如今还未到知天命的年岁。大约是曾领兵征战过的缘故,即便因养尊处优之故身体有些发福,脸上仍隐约有风霜凛冽之色,不怒而自威。 太子笑着领命离开,霍毕等三人也告辞退下。皇上身边的一个内侍也离开看台准备皇上的御辇,此刻二皇子萧烈看着仍站在场中的萧璃,低低哼了一声。 “怎么?不满朕将雪云骥给阿璃?”皇帝瞧见二儿子那模样,眼带笑意问。 “儿臣没有。”萧烈闷声回答,顿了顿,尤是不甘,复又开口道:“若儿臣带队去打,定也能赢!” “废话!”皇帝笑骂道:“你若是赢不了,朕便把你丢到西北军营去,不练好弓马便不许回京。” “父皇!那您为何不点我出战?”萧烈急着问道。 “二皇子千金之躯,平日玩玩就算了,怎可去跟那吐蕃蛮子纠缠涉险?”贵妃掩嘴而笑,道:“你也瞧见了,那吐蕃蛮子输急了,可就不管什么规矩不规矩了。” 听见贵妃的话,二皇子一愣,看向皇上,却见皇上并无异议。 “千金之躯,坐不垂堂,贵妃说的没错。”皇上沉声说道。 “那……”萧烈瞪了瞪眼睛,又扭头快速瞥了一眼场中的萧璃。 “行了,一匹马而已。阿璃是你妹妹,让与她又如何?下次西域进贡,便先让你挑上三匹,可行?”皇上对着二皇子点了点,问。 “……谢父皇……”萧烈垂首谢恩,掩去眼中神色。 ………… 这边厢,萧璃换掉沾了不少尘土的骑装,想着一会儿小伙伴们八成要带着自己庆功,便选了一身男装。 出了更衣间,首先见到却是太子萧煦,他负手站在不远处,崔朝远,王绣鸢和谢娴霏他们像鹌鹑一样站在他身后,全无往日跳脱自在的模样。 而稍远处一些不知道萧煦身份的女子,都在偷偷的瞧着他,面目羞红。 “阿兄!”萧璃开心一笑,迎了上去。 萧璃常常觉得可惜,可惜太子阿兄身份贵重,不可随意议论评价,不然,哪轮得到裴晏和王放并称什么长安双璧。太子阿兄这般的男子,才称得上龙章凤姿,才该是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我刚刚是否风姿俊秀?是否引得小娘子们疯狂?”萧璃凑近萧煦,笑嘻嘻地问。 太子抬手,目光从萧璃簪着木槿花的发髻上扫过,然后以拇指拭去萧璃脸颊上一抹未洗净的灰渍,无奈却又温柔地对萧璃笑着道:“正想说你,刚刚真是为你捏了一把汗,怎可如此莽撞,以身犯险?” “自然是艺高人胆大!”萧璃一抬下巴,满脸自豪模样。 “早知如此,我就不该允你来对战。”太子见萧璃不觉有错的样子,气道:“日后不论哪个藩国挑战,你都不要想出战了。” “为什么?!”萧璃瞪圆了眼睛。 “孤的五脏六腑可受不得再看你如此一次。”萧煦指萧璃涉险救人的举动。 这时,郭安,徐友和吕修逸也更完衣,走了出来。见到太子,纷纷来见礼。 此时太子也收起了面对萧璃时的温柔兄长的样子,变成了温和端方的太子的模样,温声道:“不必多礼。” 勉励了那三人几句,传达了皇上的赏赐,萧煦就离开了。 临走前,还对萧璃说:“明日去东宫找我。” 萧璃瞪大眼睛,做出做作不解状。 “你的罚可还没结束。”萧煦板着脸,咳嗽了几声,复又说:“别又想蒙混过关。” 扁扁嘴,萧璃盯着鞋尖,拉长了声音说:“知道了。” 最后,太子摇着头点了点萧璃的额头,叹了一声,离开了。 众人恭送萧煦离开,待他走远了,不由自主地,都松了一口气。 “吓死我了,还以为太子殿下要跟我们一起去庆功。”王绣鸢轻抚胸口,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 “那可不敢随意说话了”谢娴霏慢吞吞地压了压之前被王绣鸢捏皱了的袖子,说:“总觉得怕一句不慎,就亵渎了月下仙君。” “谢家阿霏,你什么意思?”吕修逸开口了,问:“你跟我等说话这般不管不顾,就不怕亵渎我们吗?” 谢娴霏慢慢扭过头,看着吕修逸,一字一顿地开口:“嗯,不怕。” 吕修逸气结,王绣鸢偷笑,萧璃大笑,崔朝远无奈摇头。 “令羽兄!” 崔朝远见到不远处向他们走过来的令羽,立刻招手。 萧璃见状转身,也对令羽展颜一笑。 ………… 略一商量,这一众风流少年们一致决定去平康坊。四人中,吕修逸想去听曲儿,徐友想去喝那儿的翠涛酒,萧璃想看胡旋舞,郭安的性格素来板板整整,本想直接告辞回家,却被崔朝远和吕修逸硬拉了过来。 到了平康坊,吕修逸直奔清音阁。 带着为大周争光的荣誉,吕修逸他们四人今天不管进哪个阁哪个坊,都定能得头牌花娘的青睐。 而清音阁的招牌,正是嫣娘,也就是王绣鸢口中的‘嫣嫣’。
第7章 嫣娘每五旬登台一次,或乐或舞。按照王绣鸢的说法,嫣嫣之乐,箜篌筝琴一出,余音绕梁不绝,舞,胡璇霓裳一动,九天仙子落凡。 每到嫣娘登台那日,清音阁一门难进,便是左右相邻的花楼生意都要好上不少。 “今日可能听得到嫣娘的曲儿?”一进门,吕修逸便问迎上来的鸨母,连寒暄都直接省了。 王绣鸢对谢娴霏和萧璃挑挑眉,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 “自然自然!”鸨母脸上带笑,说:“今日嫣娘也去了月灯阁,见到了诸位的英姿,心有所感,这不一回来,便说今日要加奏一曲,为诸位庆贺!” 吕修逸一听,立时兴奋了起来。往日见嫣娘,也不过是弹些小曲子,可若是登台演奏,那演奏必然是震人肺腑的。就算是萧璃这种对音律不大在行的人,都能听出不同,更何况吕修逸这种善音律之人。 鸨母将众人引上三楼的雅座,透过栏杆,正好正对着舞台,可以说是最好的位置。 此刻嫣娘还在准备,离开场还有段时间。鸨母叫几个小丫鬟给他们上了茶果点心,当然还有徐友最想喝的翠涛酒。 崔朝远从小丫鬟们手中接过酒壶,笑嘻嘻地给四位功臣一一斟满,之后给谢娴霏,令羽和自己倒酒。王绣鸢不饮酒,已经自顾自得开始捡案几上好看的点心吃了。 …… 霍府。 例常的晚课结束,霍毕收了红缨枪,将其放在校场边的武器架上,转头,就看见袁孟在后面搓着手对自己笑。 霍毕眉心拧了拧,示意袁孟有话快说。 “这个……这个,咱们好些兄弟都是第一次来长安,我就想,带他们出去见识见识。”袁孟嘿嘿一笑,说。 霍毕闻言,对袁孟说:“见识,你是想带他们去平康坊见识一下吧?” “将军懂我!”袁孟一拍大腿,一脸伯乐遇到子期的模样。 霍毕看见袁孟的样子就觉得头疼,摆摆手,说:“去去去。”说完,就想往书房走去。 “哎哎哎将军先慢走。”袁孟一下子拦住了霍毕,急忙说:“将军,您也知道这长安的妓子规矩多,那稍微有些名气的,不会吟个诗作个对,那都见不到的!我一介武夫,怕在兄弟们面前丢脸。将军,您带我们去吧,行吗?” 霍毕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林选征,说:“选征,你跟他们去。” “我……我……”被点了名的林选征脸一下子通红,一下子手都不知道往哪放。 “将军,您这不是为难选征吗?他个雏他懂什么,他去平康坊不被那些鸨母们吃了就不错了。”袁孟大嗓门咧咧着,全不顾林选征脸都快冒烟的样子。 “去找军师。”霍毕忍不住揉揉眉心,没好气地说。 “将军,您别害我。您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出发前军师家那个母大虫就差拎着军师耳朵让他离野花野草远点了,这回去嫂子要是知道我们带军师去平康坊……”袁孟说着,打了个哆嗦。 “将军,将军,您就带我们去吧,就您这风流倜傥,潘安再世地样子,那定是想见谁便能见到谁!而且咱们也就是喝点儿酒,听听曲儿,也不干别的。” 霍毕抬手,示意他赶紧打住。若不制止,他觉得袁孟能在这里胡咧咧到天明。 “去备马。”霍毕皱着眉说。 “好嘞!”袁孟得偿所愿,大笑着答应,然后就拉着满脸通红地林选征走了。 …… 清音阁 几杯过后,徐友和崔朝远已经开始拼酒,吕修逸等着听嫣娘的演奏,决定今日不参与比拼,郭安向来克制,三杯过后就放下酒杯。 萧璃没跟他们拼酒,却也没有停下,纤细的手指执着白瓷的酒杯,随意地倚着栏杆,一边看着楼下歌舞,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怎么?今日球赛累到了我们公主殿下吗?”令羽坐在萧璃身边,看着她懒散地样子,笑着问道。 “累?我还能再战三场!”萧璃坐直了身子,不服输地说。 “我看比赛结束后吐蕃那个赛聂还与你说话了,他说什么了?可还是不服?”王绣鸢又抓起一个糖渍杨梅,问。 “有我出手,谁会不服?”萧璃挑眉一笑,说:“他甚是仰慕本公主,还邀我去看吐蕃的雪山和苍鹰呢。” 这话将大家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郭安看向萧璃,微微皱眉道:“他竟然如此无礼?” “藩人豪迈,此番话也不过是因想交我这个朋友罢了,况且,我又哪能随意离京。”萧璃不太在意地说。 “我倒是真的很想去吐蕃瞧一瞧,听说在高原,山川,天空,云彩皆有不同。”令羽拿起酒杯,微笑着说。 听了令羽的话,众人皆不言语。毕竟令羽身为质子,只会比萧璃更加不得自由。 面对众人的沉默,令羽却不以为意,只一抬头,饮尽杯中酒。 “会有机会的。”萧璃说完,亦一口喝光了酒。 这时,楼下看台上的歌舞伎齐齐退下,灯光变换,众人便知道,嫣娘这是要登台了。即便古板如郭安,都不再动作,专注地看向了舞台。 …… “就是这儿,就是这儿,清音阁,我打听过了,这里有全长安最有名的歌舞伎!”平康坊内,袁孟对霍毕,林选征还有被强行拉来的军师说道。 霍毕抬头打量了楼台一番,便率先走了进去。 …… “呈佑,我们今日幸运,竟赶上了嫣娘额外登台演出!” 二楼的一个雅座隔间内,几名士子兴奋地对另一个青衫士子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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