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多被拐的女子,都叫你们送去了哪里?”萧璃问。 “道儿上都说长乐公主殿下这般发疯是为了那些贱妇,我本不信,原来竟是真的吗?”大当家的大笑一声,声带嘲弄地说。 萧璃的目光冷了冷,却仍问道:“送去了哪里?” “女人吗,还能做什么用,自然送去能伺候男人的地方了。”大当家的目露淫邪之色,上上下下地扫着萧璃,道:“公主金尊玉贵,难不成也想试试?” “呵。”萧璃笑了,拔出身侧宝剑,道:“还会逞嘴舌之利,看来对你们这些人,还是得打碎了骨头才能老实。” 说罢,便不再废话,直接攻了过去! * 马车抵达南城门,裴晏掀开车帘,下了马车。 “粥棚就在那边。”赵刺史引裴晏走到城门外,指向城外的几处粥棚,对裴晏说。 那几个粥棚里各架着一口大锅,里面熬着粘稠的杂米粥,米香诱人。 城外有为灾民临时搭建的简易木棚,看着虽然拥挤,却还算干净。粥棚前,灾民都拿着碗安静地排队,不见拥挤也不见推搡,并没有人仗着年轻力壮便欺凌老弱,一切井然有条。 那些人虽然消瘦憔悴,可精神头还算不错,眼中并无死寂绝望,虽然受灾,却还远没到活不下去的程度。 裴晏和赵念这两个身着官袍的人出现在城外,一时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那些灾民自发地走到了两人地面前,纷纷跪下磕头,大呼谢恩。有的人甚至老泪纵横,哭得不能自已。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救命之恩!”有人这样喊的。接着,越来越多人这样喊起来,细小的声音汇聚成了海洋,几乎成山呼海啸之势。 “谢谢大人救命之恩!” 一直到裴晏和赵念回到了城里,还能听到灾民们感激的谢恩声。 赵念擦了擦眼角,感叹道:“为人父母官者,所念所想不就是百姓能过得更好一些吗?” “赵大人高义。”裴晏认真回道。 第二日,赵念本想带裴晏去贡水处看堤坝的修建进度,却得到下人禀报:裴晏水土不服,卧病在床了。 * 萧璃与大当家的在林中过了几百招,才终于寻了一个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重创了大当家的。 萧璃勉强压下胸腔中的气血翻涌,面上不露分毫,她屈膝压在大当家的脊椎之上,剑紧紧抵在他的脖颈上,甚至擦出了一道血痕。 大当家的双手反剪,动弹不得。 “那些女子,被你们送往了何地?”萧璃问。 “送的地方多了去了,老子哪能记住?”大当家的回答。 萧璃膝盖微微一松,大当家的还来不及松一口气,紧接着就听见喀拉一声—— “啊!”惨叫声响彻林间。 萧璃捏碎了大当家的一只手腕。 “据说人身上有两百多块骨头,我们可以一根一根捏碎。”萧璃这话说得,慢条斯理到有些温文尔雅,却让大当家的浑身发冷。 “矿场,军营,哪里要就送去哪里!”大当家被疼出了满头的冷汗,连忙说。 “大周明令禁止军营私蓄营妓,你们往军营送人,便从未被监察御史发现过?” “做的隐蔽些,还有军官帮着掩饰,又有何难的,那些文官哪知道军营是何模样?”大当家的回答。 “待回去,把所有问你买过人的军营都写下来。”萧璃冷声道。 “……是,是。” “还有矿场呢?矿场并非军营,挑夫工匠来去自由,多有家眷驻于附近,又何须营妓?”萧璃追问。 大当家的面色一僵,连带的,身子也开始发僵。 萧璃注意到他的变化,心中一凛,喝道:“南境是不是有什么未被记录在案的矿场,说!” 大当家的瞳孔一缩,道:“你怎么知道?” “哦,看来确实有这么个矿场。”萧璃腿上使力,用力压住大当家,道:“在哪里?那里可是在私锻钢铁?” 大当家闻言,双目因震惊瞪圆,却是咬紧牙关,不肯再说话了。 萧璃见状,右手上移,又咔嚓一声捏碎了他的小臂骨,厉声道:“说!” “左右都是死,你杀了我吧!”大当家的疼得直哆嗦,却还是什么都不肯说。 萧璃双目微眯,道:“若本宫保你不死呢?” 大当家的目光闪烁。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本宫想从皇伯伯那里保一个人,谁又能动你?”萧璃继续游说,眼见着大当家的态度略有松动,却在这时听到一声怒喝:“狗贼,受死!” 紧随其后的,是一柄刺向大当家的利剑。 * 千山岭,千石寨下,二当家背着一包金银细软,轻手轻脚地在林中穿梭。这一路走来,他都没听见有人追击,想来就算他们想捉匪首,也会追着大当家的走。 嘿嘿,这就是当老二的好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出事儿了还有老大去担着。 正当二当家在心中盘算着究竟要去哪里落脚时,忽闻一阵破空之声—— 下一瞬,一支短剑从后到前,从二当家的咽喉直穿而过! 二当家的双目瞪圆,摇了摇,然后直直地倒了下去。
第83章 那刺向大当家心口的剑, 来势凶猛,剑锋凌厉。萧璃找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发现了切实的线索, 怎么可能轻易让大当家的被人杀死? 她横剑在前,生生挡住了那人的攻势。 “你是什么人?” 挡住了攻势, 萧璃这才有机会观察来人。他身材高大,穿着夜行衣, 蒙着面。面巾之下有遮挡不住的络腮胡子,横七竖八地露出来。 萧璃飞速地扫这么一眼, 觉得这人虽然功夫很好, 却又不太像杀手。这一身子草莽之气, 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是个大口喝酒大块吃肉的汉子一样。 “杀他的人!”蒙面大汉说完,收剑, 重新起势攻来。萧璃没办法,只好放松了对大当家的钳制, 起身迎敌。 “这名匪徒已由官府缉拿, 速速退下!”萧璃怒道。 “狗逼的官府,给老子滚!”那大汉吼道:“老子今日一定要杀他!” “你!”萧璃气结,她刚才与大当家的对战, 内腑气息已然不太安稳,此刻再与这蒙面汉子打,已无法再两头兼顾。 “滚,别挡老子的路!” “他事涉要案!我还有话要审他!”萧璃试图跟他讲道理。 “我刚才都听见了!你要保他性命!”若非听见萧璃这句话, 他也不会冲出来杀人。他找了好几年才找到这人的踪迹, 可不能再把人放跑了。更不能因为他知道什么狗屁讯息就得到官府的保命符!他犯下的血债, 自然要拿血来偿还! 大汉全不为萧璃的话所动, 攻势愈加凶猛。 * 洪州 赵刺史站在裴晏下榻的院子外, 面对着守着院门的羽郎将,一脸担忧。 “裴大人还未好转吗?” 那羽郎将摇摇头,神色亦是担忧。 “可请了郎中?” 羽郎将点头,说了个名字。赵念听说过,那是洪洲颇负盛名的郎中。 这时,另一个侍卫提着一个食盒从厨房的方向回来。赵念的鼻子动了动,从那侍卫闻到了一股苦涩的药味,想来食盒里面装的是裴晏要用的药。 赵念回过神,对羽郎将道:“那我便不叨扰了,还望几位好生照顾裴大人,若有任何需要,尽管找府里管家。” 说完,转身走了。 回到书房,赵念看见范烟倚靠在窗边的小塌上,手里拿着一本账册细细核算着。听见推门声,范烟抬头,对赵念浅浅一笑,问:“裴大人如何了?” 赵念关上门,然后才笑着说:“羽郎将说还病着,这都已经快五日,长安来的贵人果然娇贵。” “羽郎将说……”范烟轻声重复,“这么说,你没见到裴晏?” “他尚在病中,羽郎将拦着,我还能硬闯不成?” “可请了郎中?” “请了保世堂的陈郎中,还开了药。我走时,才有侍卫煎了药回来。” 范烟听了,并未作声,只是手指无意识地在帐册上转圈,赵念知道,她心里这是在想事情呢。 “我知道夫人在担忧什么。”见范烟仍蹙眉思索,赵念大刀阔斧地坐在范烟的身边,说:“夫人无非是怕裴晏这病不是真病。你是没瞧见,他来那日就被我们派的人吓破了胆子,之后宴席上又被我们灌了那好些酒,病了也寻常。” “可到底没有见到人。”范烟慢慢说道。 没见到人,心里就总是悬着。 “夫人放心,账册粥棚,全无纰漏,那裴晏半点儿破绽没瞧出来,还赞我来着。”赵念得意:“他裴晏就算是个真才俊,我赵念也不是个假豪杰,夫人安心,安心。” 听见赵念这自夸之语,范烟斜了他一眼,到底还是无法安心,遂招了那日伺候裴晏的婢女过来。 “你去厨房拿些清淡的米粥和小菜,给裴大人送去。裴大人病了这些时日,想必清减不少,记得,务必伺候裴大人用一些饭食。” “是,夫人。”婢女应声而去。 “夫人还真是关心裴晏。”赵念在一旁酸溜溜地说。 范烟没理会赵念的玩笑之语,只是蓦地想起了少时她进宫看望贵妃姑母时,偶遇那些王孙贵胄们在御苑斗文斗诗,少年裴晏轻而易举夺得魁首的场面。不论是以诗文见长的三皇子,还是她的弟弟范烨,都无法与其争辉。 那时范烟才明白何为陌上人如玉,何为君子世无双。 那才是她当嫁之人,霁月清风,举世无双。 只可惜……范烟的指尖不自觉地捏紧了账册一角。 只可惜,她一片相思之意,尽付流水。 * 霍毕与范烨赶到时,萧璃正咬着牙与那黑衣人打得难解难分。 霍毕眼利,立刻就看出萧璃的勉强,于是赶紧上前挡住萧璃与那黑衣人对招,范烨紧随其后。 有二人的加入,局势立刻大变。而且也不知为什么,那黑衣人看见霍毕时竟然愣了神,此为武者对战之大忌,霍毕瞬间抓住了机会,一举擒住了他! 霍毕将蒙面大汉双手反剪,一脚踢向他的膝弯逼得大汉跪下,范烨上前,一把拽下了大汉的蒙面巾。 萧璃此刻平复了内息,也走了过去,却见霍毕双目瞪圆,震在原地,大声道:“燕帮主?” * “如何?”范烟坐在书房的塌上,看向跪在身前的婢女,慢条斯理地问道。 “奴已伺候裴大人用了饭。” “确定里面的是裴晏?”赵念心急,开口追问。 婢女睫毛颤了颤,心中觉得今日里见到的人虽然是裴大人的模样,但总有些莫名的僵硬,而且也全没有之前所见的清贵无双,仿佛珍珠成了鱼目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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