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脸一定像天边的云霞那般绯红,此刻更加不敢直视楚桓的眼睛。宛蓉知道他们是夫妻,类似这种亲密的行为以后还会发生,但是她真的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好在楚桓并未失了分寸,知道这几日府上还要开宴,便早早地离去迎接宾客了。 宛蓉换了口气,让燕绡打了水进来于她梳洗,刚才的种种还在脑海里久久挥之不去,就像一记火烧云印在头上,那个吻将她烧得面容红润。她用冷水洗了两把脸,才渐觉清明。换了衣裳、妆容,便与楚桓一起到前厅待客。而臻王妃的遗物,便遣人存进了库房,并吩咐他们小心看管。 一连几日,大大小小的宴请来来往往,好几天也不曾停歇下来,宛蓉只觉得人都快累趴下了。这日楚桓回来的时候已经天色渐晚了,宛蓉见他穿着单薄,便命人取了外衣替他穿上。“王爷身边侍候的人呢,怎么穿得这么单薄?” “是我着急回来,归心似箭,所以忘记添衣服了。” 宛蓉边替他系好带子边道:“为何着急回来?” 他手中提袋子:“今日碰巧在城外遇到一个从江南过来卖桂花糕的商贩,我听你丫头说过夫人最喜欢江南的桂花糕。那商贩还说,冷了就不好吃了,所以我就急忙赶回来,你快点尝尝是不是这个味道?” 看着他递过来的袋子,宛蓉愣了愣,原来她喜欢吃什么,楚桓都了解过。心地生起一丝别样情绪,轻轻打开袋子,上面还冒着热气,一股清香扑鼻的味道跟江南的一模一样。宛蓉看了他一眼,楚桓的眼神里尽是期待。拿起一块尝了尝,有些甜甜的,果真还是从前的味道。 心底莫名有些感动,眼前这个伟岸的男子,原来是个非常细致的人。不知是因为这桂花糕,还是因为楚桓,都让她感动。好多年没觉得温暖了,就像寒冷的冰面忽然吹过了一阵春风,让人心里暖洋洋的。 这些日子下来,大约是累着了,她侧歪在榻上有些头疼。燕绡正拿着玉玫给她按头,烫过的暖玉温温的倒也舒服。正闭目养神间丫鬟通传说,如夫人和慧姨娘来请安了。 早前未进王府时就听嬷嬷说,楚王有三位侍妾,如夫人是宣平候送的,宣平候是楚桓的舅舅。慧姨娘是从小侍候在楚王身边的婢女,还有一位茵姨娘,是先前臻王妃身边的人,常年抱病,不大出门。三人中因如夫人的身份高些,所以平日里都是如夫人在管家,替王爷处理府中大大小小的事务。 这些日子忙得脚不沾地,只在早晚匆匆见过几次面,也没有机会跟她们好好说上话,今儿难得有闲,也可借此机会好好熟悉熟悉。 燕绡见她沉思,只当她欠安:“要不要打发了她们?” 宛蓉挥手示意不用,该见的早晚都要见。初来乍到,虽说她们只是妾室,到底比她进府的日子长远,只招呼下人们带她二人进来。
第63章 披风怨 两人一前一后进来,彼此保持着距离。 “请王妃安!”两人异口同声道。 “快请起!”宛蓉吩咐二人一左一右坐下,都是妾室,虽有些身份差别,若是坐一侧上下,免不了因为抬举谁,而心生不快。一左一右,倒是说得过去。 如夫人长得明媚,衣着华丽,只是样子有些飞扬。也难怪,她是宣平候所赐,有了这座靠山,待人处事难免随心所欲了些。 慧姨娘身穿浅蓝服侍,款式简洁,样子端庄恭谨,双手交叠在膝前,显得有些拘束。和如夫人相比,她自是没什么仰仗,大抵知道自己的处境,行事处处以如夫人为首。 宛蓉让丫鬟们端了些点心上来,“进府里这些日子也没有和你们好好说上话,今儿倒是难得你们一起来了。” 慧姨娘温婉道:“王妃刚刚进府,自是好多事情处置,是奴婢们叨扰了。” 如夫人闻言轻哼了声,拨弄着涂着豆蔻的指甲,若有似无的讥讽道:“慧姨娘真是人如其名会说话得很,倒显得我们这些笨嘴拙舌的不知道怎么说了”。 慧姨娘神色微骇,顿了顿。如夫人身份在她之上,平日里什么事情都要争上一争的,这个时候说话抢了她的前头,她自然心中不悦,不觉压低了头颅,不敢再多言。 宛蓉见他们二人关系微妙,也不愿冷场免生尴尬,“听说如夫人是江南人,本宫也是。如夫人是江南哪里人氏?” 如夫人拨弄着指甲:“姑苏人士。”她是宣平侯的亲戚,家道中落,便举家来到长安投靠宣平侯。因容貌出众,便被宣平侯送给了楚桓。 “好地方,姑苏的水养人,难得夫人容貌这么出众。” 只见她又拨弄着另一只手指甲,神色从容道:“王妃谬赞了,要说出众,谁比得上王妃呢?”话才刚出口,如夫人便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平日里这府中以她为尊,忽然空降了一位貌美如花的正妃,她虽身居侧室位,假若王爷一直不明媒正娶,她还是有希望的,现在王妃进门她是一点希望也没有了,心情自然好不到哪去。 便收起双手拢进袖口里,抬起头颅对着慧姨娘道:“既是请过安了,我们也该走了。”她可是一点也不想面对这位突降的王妃。 正说话间,楚桓撩起帘子进来了。二人喜上眉梢顿时起身,同上前服侍。如夫人微微斜了眼,那眼神犀利,慧姨娘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中,又急忙收回去,只得静立在一旁。 楚桓道:“怎么你们二人都在这?” 如夫人一边帮他宽衣一边回道:“妾身想着王妃刚刚进府,难免有些不习惯的地方,所以来陪王妃说会话,解解闷。” 楚桓点点头,欣慰道:“难为你有心了。” 更完衣后,楚桓便命她二人退下。慧姨娘倒没什么,只见如夫人面露不悦,“王爷现在有了王妃,大概把如兰也忘了吧。” 空气中一时有些暧昧不清的气氛飘过,还飘着浓浓的醋味,宛蓉和燕绡对视一眼。这才进府几天,她们便按捺不住,在她这个王妃眼皮底下打情骂俏,也不避人。“燕绡,陪我去看看菱祜的针线做好没有?” “是!” 待宛蓉走后,楚桓眉头紧皱,“你胡说什么?” “如兰怎么胡说了,是妾身不该吃王妃的醋。” “你要是没事,就退下。”楚桓厉声道。 如夫人抬头看了他一眼,见楚桓有些生气。即使心底不愿意,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得依言褪去。“是” 待她走后,楚桓跟着来了内室:“如兰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宛蓉愣了愣,她正准备绣个荷包,刚拿起针线。从她进王府就知道是什么样子,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她是什么身份,都一清二楚。“王爷说什么,妾身怎么会放在心上。” “真的没有吗?” “没有!”宛蓉低低咳了声,眉头微蹙。 “怎么了?”楚桓关切道。 “王妃大约是这几日累着了,今天早上开始就有些头疼,刚才又陪着两位夫人闲聊,这会子精神更不好了。”燕绡回道。 “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去叫太医。” 宛蓉摇摇头道:“妾身没事,就是有些累了。” 楚桓不放心:“还是宣太医看看才能放心。” “妾身真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到了晚间,愈发觉得不舒服,心口闷闷的,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楚桓摸着她的头,心底一惊:“这么烫!” 宛蓉只觉得喉咙一阵恶心,哇的一下吐了一地。 楚桓拍着她的后背焦急道:“快去叫太医!” 门外的丫鬟听到后,急忙道了声:“是!” 没过多久御医就来了,原来楚桓一直担心出现意外,早早地把太医请来住在府里,这才来得神速。 太医说她大约是劳累过度,加上吹着风,受凉了。开了药方,命下人们赶紧去拿药煎好,直到宛蓉吃下去后他们才散去。 “还说没事!” “妾身真的没事,王爷不用担心。” “都烫成这样了,不准再说没事。” “好好睡吧。”楚桓揽着她躺下,小心翼翼地将她圈在怀里。 养病的日子,除了如夫人慧姨娘晨昏定省以外,其他倒少有人打扰。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宛蓉命燕绡打开库房,选匹上好的绸缎好给太后做件披帛。 想起上次在宫中见她老人家的衣服皆以华贵为主,如果在披帛上绣上一只五凤鸟,是何等的风采,想她老人家会喜欢的吧。宫里绣坊嬷嬷针线虽然精细,但是没什么新奇创意。 燕绡的眼光也是极好,挑了一匹墨色的绸缎,宛蓉道:“这颜色倒是极衬她老人家。” “颜色不重要,重要的是小姐对太后的心意。如果太后知道这是小姐亲手做的,一定很开心!” 梨花柜一角放了个黑色锦盒,那锦盒上面的纹路清晰,雕刻的非常精致。宛蓉心下一沉,轻轻拿起盒子沉吟了会,不知道什么时候带了这个盒子过来。 燕绡见她怔在那里,盯着一个盒子若有所思,轻轻唤了声:“小姐!” 她这才回过神来,目光闪了闪。即是送给太后的礼物,自然是十分小心。裁剪的时候都是提前描好了样子,飘云绲边绣着金线,五凤鸟用了十二种的花线合着金线制成,上面缀着珠玉,华丽明亮。 “这也太好看了,太后一定会喜欢的。”燕绡赞道,她还是头一次见这么好看的披帛。 “但愿吧。” 待宛蓉身子好些以后,便进宫给太后请安,并将这件披帛呈现给太后。 都说天不遂人愿,大约就是这样的,太后将她送的衣物投掷于地上。羞辱道:“小户人家能做什么好东西,难道宫里的绣坊不如你的手巧?” 她在地上长跪不起,请求太后饶恕宽恩。“是孙媳的错,还请太后宽恕。” 在宛蓉心里她除了是一国太后,还是如她祖母一样想要用心对待的人。谁知两次见面,都惹得太后不开心,这大概就是没有缘分吧。还是楚桓及时赶进宫来,替她解了围。 回到王府,燕绡道:“为了做那件披帛,小姐将自己所有好东西拿出来了不说,就是这手扎得流了好几回血,怎么也得不到太后半点欢心呢?” “不要再说了。”宛蓉打断了她的话,这种以下犯上的话要是传出去,那还了得。私下议论太后,更是大不敬之罪。况且这些都是她自愿的,别说是一件衣服,就是十件衣服又有什么关系。 楚桓却是听得清清楚楚,眉头微皱,从外面进来拉过宛蓉的手道:“夫人辛苦了!” 她莞尔道:“一件披帛,谈不上辛苦,只可惜太后她老人家不喜欢。”人生在世,有些事强求不得,太后不喜欢她,大约是她没有这样的福气。 楚桓揉着宛蓉的手心:“夫人受委屈了,以后还是少去宫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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