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蓉浅笑摇摇头,心底有些怅然若失。“不用了。”她只是想起一些往事。那些过往的美好常常萦绕心头,尽管过去很久,还是在看到一些相似的场景时就会跑出来。 “这扇坠寓意很好的,团团圆圆,满满当当。看两位大约是新婚佳人,将来一定儿孙满堂,白头偕老。” 宛蓉摸了摸额头,有些哭笑不得:“我们不是老板想的那样。” “现在刚成家的年轻人都有些害羞,不好意思。我看二位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将来一定和和睦睦圆圆满满准没错。” 暮凉王轻笑:“老板,包起来。” 宛蓉拦道:“我只是略看看,并不是真的喜欢,没必要买回去。” “你走了很久,就看了这一件东西,就当我送给你的礼物。” 她看着扇坠思索道:“来而不往非礼也,那我也送王爷一件。”说着又挑了一块沉香木豆荚扇坠。“这个就作为回礼,送给王爷。” 暮凉王沉默良久,一个人在黑暗里笼罩久了,被孤独吞噬殆尽,那一瞬间心里竟然有些空洞。 殊不知待他们走后,楚桓怔怔站在摊位前,心底沉长又复杂,仿佛被人狠狠击了下。这熙来攘往的街头不再是他牵着宛蓉的手,看着他们轻松自在,笑意盈盈的模样,犹如在他心间插了一把刀,那刀口下鲜血淋淋,尤其暮凉王对宛蓉的宠溺,让他突然间很没有安全感,那是发自肺腑的喜欢。如果日子久了,宛蓉还会想起他吗?若是有一天将他遗忘了该怎么好?想到这里心里竟然有些发抖。看着他们离开的背景,渐渐淹没在人群里,他不想再等了,一刻也等不下去了。 夜风起,又下起了丝丝细雨。“小姐今天也累了,好好休息。” 她摸摸膝盖,“的确有些累了。” “小姐好好休息。”燕绡熄了灯,跟着退了出去。 宛蓉正准备躺下,忽然有双大手将她紧紧圈在怀里。无论是那手还是那怀抱她都十分熟悉,张了张嘴,一时有些语塞。 “蓉儿!” 那声音冗长又复杂,她心底腾起一阵火焰,手心紧握。很想大声质问楚桓为什么欺骗她,更想问问自己在他心底到底算什么,甚至那些说过的话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可是这一刻又觉得心底无比苍凉,最信任的人还是欺骗了她,千言万语只化成了冷冷地两个字:“放开!” 黑夜中,伸手不见五指。楚桓紧紧圈着她,将头抵在她的肩上。“你可以生我气,但是不要不理我,我想你想的快要发疯了。” 她紧紧咬着唇,心累的时候连生气的力气也没了,这会只觉得那些是是非非如梦境一场。“我现在什么也不想说,也不想听,我很累。” 楚桓紧紧圈着她:“我知道我不应该欺骗你,现在我来了随便你怎么样都可以。”今天看着她和暮凉王在宫外走动,竟然有种会失去她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坐立不安,很不好。 炙热的呼吸充斥在脖颈上,宛蓉吐了口气道:“你先走吧,要是被暮凉王府里的人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楚桓摸着她的脸,虽然黑夜里什么也看不清,但是那清晰的面庞早就刻在他心里,这就是他想了千百遍的人呐。“你还是在意我的是不是?我知道我不应该欺骗你,但是事出有因,我还没有想好该怎么跟你说,更怕你知道后会承受不住。” 她沉声道:“原来在王爷心里也有自己的秘密。” 楚桓道:“你相信我,我都是为了保护你。” 一想到那个给她下毒的人,楚桓还百般包庇,她的神色更加难堪。“你早就知道他给我下毒,为什么不告诉我?” 楚桓沉思了下,“我知道你生气,我宁愿你不知道这些事,快快乐乐的生活,什么也不用想。” 她轻喝一声,“你明知道我没一个孩子有多伤心难过,还要瞒着我不说。就算我什么也做不了,我也要知道是谁害死了我的孩子。” “等这些事过去以后,我一定会跟你解释清楚的。” 她用力挣脱楚桓的怀抱道:“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作者有话要说: :
第117章 宣宗二 楚桓一把将她拉回怀里:“这不是你的真心话,我不相信。”听着近在咫尺的呼吸声,喉咙里一阵燥热。他终于控制不住俯身,吻上她有些冰凉的唇,这是他朝思暮念的人阿。铺天盖地的吻里,透露着他的彷徨与不安,更害怕失去。紧紧含住她的唇瓣,撬开她的贝齿,攻略着每一个角落,或许这样才能真实的感受到她是属于自己的。 宛蓉一颗心狂跳不止,脑袋里晕乎乎地一片空白,等她回过神想用力挣脱却发现根本动惮不得,被他牢牢圈在怀里。 楚桓无视她的挣扎,紧紧禁锢住她柔软的身躯,似乎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继续缠绕着她的舌头,不给她一丝一毫挣脱的机会。那略带急促的呼吸声充斥在耳边,他吻得更用力了些。任凭她怎么拍打,楚桓都没有反应。 她头脑有些发懵,快要喘不上气来,紧紧咬着楚桓的嘴唇,喉咙里有血腥味弥漫开。可他还是不愿意离开,牢牢地将她捆住。 这一瞬间楚桓意识到一向沉稳的自己,原来可能随时会失控。那就失控吧,总比失去她要好。他闭上眼睛疯狂的攻城略地,哪怕现在面前的人只是一具躯壳,他也要! 两个人身体紧紧贴合在一起,宛蓉只觉得快要窒息了,用尽全身的力气挥着指尖朝他的脖子划过去。“嗯!”楚桓吃痛一声,并未理会,只将她圈的更紧。直到有滚烫的泪水滑落,他微微颤了下,这才慢慢松开。 宛蓉趁机挣脱他的怀抱,大口大口喘着气,脸上烧得滚烫。楚桓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正要上前,却被她喝止道:“不要过来。” 她紧了紧衣服,“我不想再见到你,走!” 看着她那么排斥自己,楚桓眉头紧锁,原本坚韧的心狠狠颤了下。浑身上下有些哆嗦,依依不舍松开她的肩膀。在这黑夜之下心底有些万念俱灰,默默转过身。“我走了!” 她扶着床角坐下,一颗心久久无法平静,看着门外空荡荡的只觉得有些冷。即使在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还是能感觉他很失落,从心底的失落。 而在王府的另一端,暮凉王只身站在黑暗中,融于深沉的夜色。 随着一阵声响,旁边的人道:“王爷,要不要行动?” 暮凉王握着手心里的东西,心头是一缕若有似无的愁思,沉吟良久淡淡道:“让他走。” “眼下正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若这次放了楚王,下次再想找他可就难了。” 他双手背在身后,默不作声,转身朝别去走去。苍茫的夜色里,中合殿里却亮起一盏灯,仿佛知道暮凉王会过来一般,她正自顾自地下着棋。 门“吱呀”一声开了,他走进来道:“看样子今晚大家都睡不着了。” “心事重重,自然睡不着。” 暮凉王顺着她的对面坐下,看着棋盘上的局面,“这一局,白棋险胜。” 她拾起几颗黑子,“的确凶险。” “下一次就不一定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她放下棋子怔怔地看着暮凉王道:“王爷今天让我出去,不就是为了引楚桓出来吗?” “用你找他出来,当然是最快的方式。” “王爷早就知道楚桓来了泾源。” 殿里一片沉寂,宁静地有些可怕,暮凉王拿出手里的扇坠放在桌子上。“这个扇坠救了楚桓一次,不会有第二次。” 出了中合殿后,他静静地站在院子里,天空黑蒙蒙的一片。屈指流年,岁月转瞬即逝。只有那些为数不多的美好,能悄然波动他的心弦。一个小扇坠,就能让他放了楚桓一命,若是放在从前一定是疯了吧,那这一切到底是从什么时候不一样了呢。 长安丞相府,“圣上坚持御驾亲征,万一路上要是有什么闪失可如何是好?”钟正道。 “说来也奇怪,圣上这次也不知道怎么了,一定要御驾亲征,谁的意见也不顾。”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谁也猜不透圣上的心意!” “现如今根本不是攻打泾源的最好时机,凉州和鲁州据守不出,谁知道会不会卷土重来?” “这次圣上不听任何的劝谏,铁了心要御驾亲征,咱们也没辙。” 陈怀泫看着窗外道:“既然圣上坚持御驾亲征,那我们只能为亲征做好准备。粮草,辎重都要提前准备好,要保证万无一失。” “这些已经传递下去,都在准备当中了。” “几位大人也回去早做准备,这段时间有事就在部里商量。”待众人走后,陈怀泫默然,恐怕现在宣宗连他都开始猜忌了。 宣宗十七年冬,暮粱王联合节度使造反失败退回泾源,圣上带着二十万大军御驾亲征。他身披盔甲,腰间配着长刀。凌冽的寒风扑面而来,五万铁骑率先走在前头,蹄下是轰隆隆的巨响。 战场上杀声四起,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宣宗坐在大帐里,脸色并不太好看,原先以为暮凉王只是个病弱的王爷,如今兵临城下,自然不战而屈。哪知暮凉王的兵马骁勇善战,已经在城外方圆两百里外等着他。这些兵马训练有素,刚到城外,五万骑兵就剩下两万。 “暮凉王的大军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绝对不是不堪一击的兵马。”陈怀泫道。 宣宗道:“那依陈相的意思该如何?难道撤兵退回去?” 陈怀泫拱手道:“既然来了,打肯定是要打。” “怎么打?” “既然暮凉王已经在半路中设了伏兵,那么接下来的途中应该就不会再设埋伏,会把所有的主力军集中在城内用来防守。泾源城分东西两个城门,让黄都督的兵马先试探一下。” “如何试探?” “据密探来报,薛崇的兵马守着东门,西门的守将是他的部下,相对薄弱些。” 宣宗点点头,一来可以看出泾源的兵力如何,二来也能措措暮凉王的锐气。 城门外,在黄都督的一声令下,上千名的士兵朝西门发动进攻。他们抽出配刀,大呼讨伐逆贼,朝泾源冲去。宛蓉打开窗子,看着地上落了一层薄薄的霜雪。一阵阵震耳欲聋的声响充斥在整个泾源城里,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但是那撕心裂肺的哭喊,还是令人毛骨悚然。 “还是将窗户关上吧,这样小姐就什么也听不到了。”燕绡道。 “关上不过是掩耳盗铃,那些声音本来就存在的。” “听说这次圣上御驾亲征,大有不平不还的架势,只不过最无辜的还是老百姓们,打打杀杀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她看着眼前的素白,心里有些怅然。又有多少人失去父亲,儿子,多少家庭支离破碎,多少尸体长眠于地下。这声音一直持续到第二天天亮才逐渐停下,城门外遍地都是尸体,血染大地,化为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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