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咳出声,拍打他时,沈翌才骤然回神,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他瞳孔一缩,猛地松开了手。 陆莹险些喘不过气,有那么一刻,甚至以为自己要被他掐死了,对上他茫然又泛红的眼眸时,她心中的惧怕才散了大半。 仍旧止不住地心疼。 下一刻沈翌就感觉到脑袋轻轻被人抚摸了一下,温暖又轻柔,她没说话,只轻轻抚摸着他的脑袋,像哄安安一般,那样温柔。 月光如水,透过窗牖洒了进来,时间一寸寸流逝着,过了近一刻钟,沈翌急促的呼吸才平复下来,僵硬轻颤的身躯,也逐渐恢复了正常,他喉结滚动了几下,那句道歉,像是卡在了嗓子里,怎么都吐不出口,半晌才道:“放手。” 他声音冷冽,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太子,冷漠,拒人千里之外,好似刚刚的狼狈不曾出现过。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也不需要任何人的可怜。 陆莹顺从地松开了他,不等他下床离开,她就乖巧下了床,温声丢下一句,“殿下早些睡。” 她说着就回到了床上,在安安身侧躺了下来。 她干脆利索地离开时,沈翌反而怔了一下,他本该起身离开,他浑身却好似没了力气,连起身这个动作都变得有些艰难,他几次想开口说点什么,都没能发出声音。 那边很快就传来了她的呼吸声。 沈翌眸色冰凉,下颌线紧绷,一时甚至不知思索了什么,他静静躺了许久,有那么一刻,甚至恼怒于父皇的所作所为,安安的哭声响彻在夜色中时,他才起身坐起。 紧接着那边就传来了她窸窸窣窣解衣衫的声音,沈翌身子僵硬,几乎是瞬间就回忆起了那对柔软的触感。他近乎狼狈地离开了宜春宫,头一次走路时发出了动静。 陆莹假装没听到,任他离开了宜春宫。 接下来一段时间,他都没再来过来,像是在躲避什么洪水猛兽,本该过来探望安安的时候也没来,饶是猜到了一切不会那么顺利,陆莹也有些无奈,碍于“孕期”,她又只能呆在宜春宫,没法主动去崇仁殿,这无疑限制了她的行动。 天越来越热,不知不觉就进入了酷暑时分,陆莹仍旧会给他煲粥,他甚至让宋公公来了宜春宫一趟,说天热,不必她日日下厨。 陆莹却没听,仍旧会洗手作羹。每次望着她亲手做的食物时,沈翌都会出神片刻,有时,他会怔怔望着他的手出神,有时则会抿紧唇,最终让宋公公将食物端走,眼不见心不烦。 这个夏季好似格外漫长,酷暑时分也不算难捱,因为有冰降温,室内很凉快。 安安也长得格外快,不知不觉小家伙就三个月大了,他仍旧爱睡觉,却活泼许多,被陆莹逗弄时,也会咿咿呀呀的说几句。 他的生辰需要推迟三个月,足足三个月时,沈翌宣布了他的出生,各宫都送来了贺礼。 说是各宫,其实宫里仅剩庄嫔和被禁足的皇后娘娘。 皇上不重女色,宫里的妃嫔也皆是老人,他甚至不曾举行过选秀。最小的皇子是六皇子,他今年已十五岁,仅从这一点,都能看出他甚少踏入后宫。 这次去行宫,他又带去几个妃嫔,淑妃和贵妃还入了牢,宫里已不剩什么主子,除了庄嫔,旁的宫殿,皆是奴婢前去送的贺礼。 庄嫔也总算出了景阳宫,带着贺礼亲自来了宜春宫。 庄嫔过来时,陆莹去了产房内,伪装成了刚生产完的模样,她身边则放着一个新生儿。 这婴儿是沈翌命人寻来的,昨日就被送到了宜春宫,防的就是有人过来探望。不仅庄嫔来了,安王妃等人也入了宫。刚出生的婴儿长得都红通通、皱巴巴的,根本瞧不出像谁,也没人怀疑什么。 安王妃拉着陆莹的手,道:“上次见你时,就知道你是个有福气的,小皇孙生得可真好。” 陆莹羞赧地笑了笑。她在应付客人时,安安正在崇仁殿,原本是莎草和奶娘在照看他,沈翌却让宋公公将他抱去了书房,小家伙穿了一身火红色的小衣袍,小脸白嫩嫩的,一双眸乌溜溜的,活像年画上抱着鲤鱼的小娃娃。 他也不认生,来到书房后,一双凤眸就好奇地乱瞅着,也不知道在看什么,瞧见他,沈翌周身的冷冽感稍微散去些。 宋公公将安安放在了里间的暖榻上,沈翌也跟了进去,被放在床上时小家伙咿咿呀呀说了句什么,沈翌没听懂,他学着陆莹逗他的模样,拿起一件玉雕在他眼前晃了晃。 下一刻,安安就蹬了蹬小腿,小胳膊也挥舞了起来,咿咿呀呀的,小嘴也瘪了瘪,凤眸里都含了泪。 沈翌笨拙地将他抱了起来,被抱起后,他才不再乱蹬,斜着眼睛乱瞄,眸中满是好奇。 见他想看书房内的布局,沈翌就抱着他转悠了一下,随后抱着他坐在了书案前。 他尚有公务要处理,见安安没有闹腾,就抱着小家伙看起了奏折,谁料刚看完一个奏折,腿上就猛地一湿,小家伙竟是尿了他一身。 沈翌身子有些僵,安安眨巴着一双眸盯着他瞧了瞧,小嘴瘪了起来。 待客人散去后,陆莹才松口气,让莎草将安安从崇仁殿抱了回来,莎草抱着安安回来时,神情还有些忐忑。 安安被抱走时,身上是件红色小衣袍,此刻换成了紫色衣袍,陆莹隐约猜到一些,“殿下将他抱走了?” 莎草颔首,“小皇孙还尿了殿下一身。” 夏季天热,陆莹便没有给安安戴尿布,闻言,她笑了笑,只觉得他活该,他若来勤点,也不至于不会把尿。 陆莹将小家伙抱到了怀中,亲了亲他的小脸,只觉得想得不行,安安被亲后,咯咯笑了起来。 他的笑声实在有感染力,陆莹也弯了弯唇。 夜深人静时,沈翌却有些出神,前段时间,不见他还好,尚能忍着不去探望,今日想到小家伙那双乌溜溜的凤眸,他却有些坐不住。 陆莹也没了耐心,她等了一个多月,都没能等到他主动现身,她想了想,让侍卫往崇仁殿传了一封信。 沈翌正有些心烦,就见侍卫走了进来,将侍卫屏退后,沈翌才拆开信,信上只有寥寥几个字:殿下怕了妾身不成? 沈翌乍一瞧见,只觉得荒谬,他至于怕了她?事实上,他之所以没去宜春宫,也确实有躲她的意思,并非畏惧,只是不敢见。 每次她靠近时,对他来说都不啻于折磨,午夜梦回时,她也时常出现在他梦中,沈翌很厌恶身体不受控制的感觉。 他盯着信笺上素雅婉约的字体瞧了许久,心中无端憋闷,恍若堵着一口气,眼前甚至出现了她略带狡黠的小眼神,只觉得她在作死。 沈翌神情冷漠,他本应不予理会,她一个弱女子,只要不理她,不管她想做什么,都翻不出什么风浪。 他本该去处理奏折,胸腔中却好似燃着一团火,不止今日,自打她亲完他之后,他就一直不太痛快,除了憋闷,还隐约生出一丝后怕。 一想到他失控之下,险些捏死她,他只觉脊背发凉。他没去宜春宫,本是为了他们母子,他不该接受她的挑衅,不知为何,想到她温柔抚摸他脑袋的场景,想到她那个吻,他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步伐。 他一步步朝宜春宫走了去,那张信笺也被他揉成了团,他来到宜春宫时,安安才刚睡着。 陆莹坐在床上,正翘首以盼着,也不知她那番话,能不能刺激到他,换成旁人冲动之下兴许真会过来,可他不一样,他冷静自持,陆莹真有些拿不准。 沈翌过来后,也没看她,他神情冷淡,气场强大,只望了安安一眼,就转身入了浴室。 陆莹直到此刻,才略微有些紧张。 他沐浴完出来时,就径直躺在了榻上,冷声道:“不想死,就别再凑上来。” 他不说这句话,陆莹兴许会退缩,闻言,却忍不住弯了弯唇,她没有熄灯,莲步轻移,走到了他榻前,低头去嗅了嗅他的脖颈,“殿下真会动我吗?”
第39章 凶狠 沈翌心口不由一窒, 双眸也泛上冷意,陆莹笑容依旧甜美,俯身蹭了蹭他的脸颊,温软的呼吸尽数打在他脸上, 她瞧着胆大, 红透的耳根却昭显她的紧张。 沈翌的目光从她小巧的耳垂上滑过,竟涌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本欲推开她的手轻颤了几下没有动, 唯有薄唇紧抿了起来,“真当孤不敢动你?” 室内烛火微晃,衬得他深邃立体的五官, 说不出的俊逸, 先后生得极美,他也生就一副仙姿玉貌, 剑眉星目,鼻梁挺直,五官无一不精致。 陆莹心跳如鼓,耳根发热,甚至觉得他若非太冷, 肯定很多小姑娘为他飞蛾扑火。 她抿了抿唇, 软声道:“就算殿下讨厌妾身,也舍不得让安安没有母亲。” “妾身清楚,殿下只是瞧着吓人,实则外冷内热,您奉公正己, 事必躬亲, 于朝堂来说是位好太子, 就算政务繁忙也惦记着安安,对他来说是位好父亲,日后也定会是一个好夫君。” 她澄清的双眸中,满是认真,沈翌凤眸微敛,眸中闪过一丝怔愣。 就在他失神时,陆莹紧张地将唇凑到了他唇上,四片唇瓣贴在一起时,沈翌瞳孔不由一缩。 陆莹实在紧张,贴上去后只轻轻蹭了蹭,她咽了咽口水,缩回了脑袋,眼神有些躲闪,不知怎地,想起了母亲交给她的避火图,避火图上好似就有一副这般场景,男子躺在床上不动,全是女子衣衫半解靠上去的画面。 陆莹脸颊红得几欲滴血,难道、难道接下来要解开衣衫,不不不,这也太快了。 陆莹眨了下眼,却没想出接下来该如何进行,总不能还抱着他睡一晚吧?陆莹实在没经验,梦到的零星画面,也无需她做什么,她潋滟的红唇紧张地抿了又抿,脸颊烫得几乎滴血。 沈翌轻哂了一声,“就这点本事,还妄图勾引人?” 他脸上满是讽刺,语气也很冷。 这句话,成功刺激到了陆莹,她脸颊不由烧了起来,咬着红唇反驳,“才、才不是就这点本事。” 她是看过好几页避火图的人,这个时候自然不想怂,她伸手就去解他的腰带,沈翌身体一僵,再想推开她时,为时晚矣,她因紧张,跌在了他身上,肌肤相贴的那一刻,沈翌的身体再次僵硬了起来,一时没能动弹。 他清冷的眸,染上怒火和狼狈时,陆莹有片刻的心虚,心中不知为何还升起一丝诡异的满足,她又想起了四妹妹曾说过的一句话,“太子冷静自持,不为外界所动,也不知何时,脸上才能露出旁的情绪。” 那是在镇北侯府。 四妹妹与镇北侯府的三小姐是手帕交,三小姐生辰那次,将她和五妹妹也一并邀请了过去,那次太子有事去了镇北侯府,姑娘们在花园赏花时,恰瞧见他和镇北侯世子路过花园,他丰神俊朗,五官昳丽,不少姑娘瞧愣了眼,还有个姑娘鼓起勇气上前与他搭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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