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边绣着花便等着状元游街。 玉生烟看了一眼池鱼绣得‘燕’字,有些嫌弃,“你这绣得是什么?歪歪扭扭的,是燕?” 池鱼手中的荷包已经成型了,她本以为这版的‘燕’已经很不错了,被玉生烟一说,也觉得越看越丑,她崩溃地长叹一声,把荷包向旁边一扔,又认命地拿起一块布来,烦躁道:“这绣花怎么这么难呢,我看兵法的时候都没觉得难。” 荷包落在了半开的窗边,池鱼也没有去管。 “那是因为你不喜欢。”玉生烟无奈道。 池鱼看了看玉生烟绣了好些时日还没绣成型的一朵小花,道:“我觉得你好像也不喜欢。” 玉生烟挑挑眉,心有戚戚地点点头,“确实,还不如叫我唱歌跳舞去呢,不过我与你哥哥成婚后就要离开风花雪月楼了。” “你要离开青鸟?我并不赞同你为了我哥哥放弃所有。”池鱼微微惊讶道。 玉生烟知晓她是误会了,解释道:“我不是离开青鸟,我才不会为了那个榆木脑袋放弃所有呢,只不过是换个活计罢了,只不过是不抛头露面了,你看谁家官家夫人每天唱歌跳舞给人看。” “你让以后那些人怎么看我,怎么看你哥哥,怎么看定国公府,矜言娶了我,说不定要被那些人嘲笑多久呢,虽然你们知道我的身份,可是他们不知道啊,万一以后影响了仕途就不好了,我换个事做,依旧是青鸟的老大,你哥哥就就不一样了。” 池鱼轻叹一声,没有说些什么。 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是状元到这条街道来了。 池鱼顿时雀跃起来,拉着玉生烟便向窗外看去。 穿着红色短袍的士兵举着写着‘肃静’,‘回避’的牌子走在前面开路,而江愈头戴金花乌纱帽,身穿大红袍,骑在枣红色的汗血宝马,走在前面。 公子端方,在这时刻更显春风得意。 后面的榜眼,探花也是颇为斯文俊秀,只是在江愈的衬托下黯然失色。 街道两旁都是慕名而来的百姓,其中更多是十七八岁的少女们,她们手里拿着各色的手帕,荷包向江愈抛去,若是江愈接下,他就要成为那家的夫婿。 江愈皱着眉,拂去掉落在身上手帕与荷包,他被扔了一路,显然是有些不耐烦了。 真是无聊至极,又吵闹至极。他心中暗自腹诽着。 不知道池鱼有没有来看他,他记得她最喜欢看热闹了,可这已经是最后一条街了,他还是没有看到她。 他难免失望。 当他走到池鱼所在的客栈楼下时,一阵急躁的风恰好吹过,随手被池鱼扔在窗边的荷包被吹了出去,池鱼连忙去抓,只是那荷包与她的指尖擦过,还因为她的触碰飞得更远。 好巧不巧正好落在江愈怀里,池鱼只听吵闹的人群声音一顿。 她在那一刻竟然想得是,这应该是他今日收到的荷包之中最丑的了。 江愈接到荷包也是一愣,他本以为又是那个想要招婿的姑娘抛来的,他顺着荷包飞来的方向看去,便看见楼上面色不虞的池鱼。 她这是给他吗?他的心开始跳动起来,脸颊也微微发烫。 池鱼看到他发现了自己,她尴尬一笑,示意他把荷包扔掉。 但他握紧了荷包,像是自欺欺人一般错开了池鱼的目光,直到离开池鱼的视线,他才看向手里的荷包。 荷包两边轻轻一按,便可以看到里面时密时疏的针脚,还有几针缝到了外面来。 布用得是上好的布,他不禁轻笑,真丑,这么好的布都被她糟践了。 他摸了摸荷包,发现荷包后面好像绣了东西,他翻过去一看,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眼里的神采也落寞下来,他就知道…… 他讽刺得一笑,他到底在期待着什么,他用力地搓着荷包上的那个歪歪扭扭的‘燕’字,好像那只是个污渍一般,只要把它擦掉,这就是池鱼专门送给他的了,而不是因为太丑放在一旁送不出手,被风送到他手上的。 他一下又一下的搓着,可是他发现,无论他怎么努力,那个燕字,依旧稳稳地在那里,就像他,无论怎么努力,都取代不了沈羽一般。 他愤怒地将荷包甩到一旁,无力地长叹一声,他昂着头,努力不让眼里的泪水落下。 笑话,他堂堂江阴侯世子,东晋最有前途的状元,怎么可能为了这么一点小事流泪呢。 可是,他为什么这么难过。 他崩溃地抹去眼里的泪,看向被他扔在地上的荷包,半晌儿,他走过去将他捡起,放到胸口。 就当他下贱吧。 …… 而东晋之外,离京城最近的玉山关有一群身着胡服的人悄然而来。 为首的是一打扮得十分张扬的少女,十八九岁的模样,身上缀满各色金银珠宝,红色的珊瑚,绿色的绿松石,金镯子,银簪子,琳琅满目。 她的面容与东晋的人不同,满是异域风情。 他们刚到城门便被士兵拦下,士兵看着他们的着装十分警觉,手持武器上前盘问道:“你们是哪国人,来东晋做什么?” 少女见他们用武器对着他们,她握紧了腰上缠绕着的鞭子,走上前去,不耐烦地递上通关文牒,操着一口异域口音的东晋话,“我是西戎的九公主呼延紫珠,马车上是我的弟弟,呼延元义,此行来拜访贵国陛下。” 士兵狐疑地接过通关文牒,打开仔细检查了一番,又唤来了他们的小队长来查看,经过确认,是真的通关文牒无疑。 士兵的队长依旧谨慎地问道:“我们近日没有得到西戎要来拜访我们的消息,今日来得十分突然,故而谨慎了些,还望见谅,后面的马车,箱子,我们也要检查一番。” 呼延紫珠不耐烦地挥挥手,“查吧查吧,我们西戎最近遭受了火灾,草原上的动物死伤大半,各个部落几乎断了食物来源,这才带了金银珠宝前来想要换取一些粮食,因为来得急,我们与送信的人一同来的,他们只比我们快上几日,你们的陛下也快收到信了。” 队长点点头,后面的士兵也确他们没有恶意,这才放他们进去。 “还请姑娘在这呆上一日,等陛下来信后再出玉山关。” 呼延紫珠越发烦躁,“知道了,知道了,你们东晋人真磨叽。” 她又看向身后的人,大喝一声,“你们做什么呢,还不快进去。”
第67章 婚礼 池谨与玉生烟的婚期如期而至, 定国公府对此次的婚宴十分重视,其排场可谓是盛大而又隆重。 玉生烟的喜轿是从齐王府出发的,众人都以为那是定国公府为了给玉生烟抬身份特地拜托沈羽的, 只有与她相熟的人才知道,玉生烟就是齐王府里的人。 玉生烟这些年来自己也存下不少嫁妆来, 再加上沈羽, 以及定国公府给的添妆, 林林总总加起来, 有一百三十多抬箱子, 被抬嫁妆的杠夫抬起来,绵延了数里,一路上得了不少人的艳羡。 花轿在齐王府周围转了一圈,又抬去了北市,这是玉生烟特地交代过的, 她想要再看一眼他们相识相遇的地方, 她将喜轿的帘子拨开, 悄悄地掀起盖头的一角。 她看着熟悉而又陌生的景色,恍若隔世,模糊中她好像看到了年幼的自己站在人群中言笑晏晏地看着她,她也向着幼时的自己笑了笑, 告诉她, 你嫁给了你爱的那个人, 抓住了那遥不可及的光。 喜轿最终停在定国公府, 在喜轿停下的那一刻,鞭炮齐鸣, 池谨身着一袭红色的喜袍, 衬得他那冷漠严肃的脸多了几分烟火气。 他拿着一把长弓, 身旁的人递上三只箭,池谨接过,一一射向轿门,花轿旁迎亲的人刚要扶玉生烟下花轿,便被池谨拦下,他大不上前,掀开轿帘,将玉生烟打横抱起,跨过火盆。 紧接着便是拜天地。 宴席开始后,池鱼被姜娇玉派去陪各家小姐,沈羽跟在池谨身后挡酒,碍着两人威严,许多人都没有怎么灌酒,只有清察司的稽查使们胆子大,嘻嘻哈哈地灌了两人不少酒,沈羽见池谨喝得太多了,夺过他手中的酒杯替他喝了几杯,一杯酒下肚,他的神色变得莫测起来。 池谨的酒壶里放得是水,沈羽一时竟然不知道这是谁成亲,谁被灌酒。 沈羽离开这一桌后便没有跟在池谨身后了,而是去了池简身边。 池简也被灌了不少酒,沈羽过去便接过其他官员递过来的酒,替池简一饮而尽。 池简一言难尽地看了沈羽一眼,不明白沈羽这是要做些什么。 而沈羽会错了意,会了池简一个,‘你放心’的眼神,替池简挡下所有的酒。 池简立时便急了,怒目圆睁地看向他,今日好不容易有一个光明正大喝酒的机会,为此他还把他珍藏的美酒拿了出来,打算今日不醉不归。 他这来来回回,他那一壶美酒已经下去了一大半,将要见底,这是寻仇来的吧! 池简夺过沈羽手中的酒杯,挤出一个还算友好的笑容来,咬牙切齿道:“王爷您坐,我这让您来挡酒像什么话。” 他也不能说,是他想喝酒,让他一边去。 他的眼睛死死盯着沈羽,满脸都写着几个字‘臭崽子,不要不识好歹’。 沈羽喝了许多酒,此时已经有些醉了,他神志不清地拍了拍胸脯,信誓旦旦道:“岳父,不,池叔,有我在肯定不能让他们把你灌醉了。” 糟糕,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池简闻言瞪大了双眸,他听到了什么?岳父?敢情这小子在这等着呢,他还以为真是好心给他挡酒呢,结果是看上了他女儿,想要图谋不轨,在他这献殷勤呢! 他拍了拍沈羽的肩膀,一双牛似的眼睛死死盯着沈羽,一字一句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给老子滚。” 沈羽醉醺醺的一时没分清好赖话,只知道池简这是让他走,他便走了,走到后院寻了一处安静无人的地方蹲了下来。 旁边恰好是关着池谨养得鹅的笼子,看着到来的陌生人,警告地叫着。 沈羽被它们的吵闹声吵得心烦意乱,他在地上随便抓了一把小石子,一个又一个地扔向笼子里。 几只鹅被激怒,扑腾着翅膀,‘嘎嘎’乱叫,想要冲出去攻击沈羽。 一人与几只鹅一时剑拔弩张,定国公府的下人路过见状也不敢上前阻拦,只得连忙去寻了池鱼。 池鱼到时,沈羽正在撸袖子,看样子马上就要上前与那几只鹅打一架了。 她连忙上前拦住沈羽,沈羽见是池鱼来了,立刻委屈巴巴地抱住了池鱼,把头埋在她的颈窝。 池鱼拍了拍他的后背,问道:“这是怎么了?” 沈羽开始委屈地告状,“还不是矜言,我好心好意地替他挡酒,他竟然用水诓骗我,让我喝酒,他喝水,还有池叔,我帮他挡酒,他竟然让我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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