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幸之余,她还是气得要命,她觉得自己就像是被萧愈关在笼子里的老鼠,他便是笼外的猫,心情好时拿她寻开心,哪日记起仇来,就一口将她咬死。 李琬琰将自己收拾好后,赶去了御极殿。 其实李承仁还昏睡着,何筎风今日打算尝试用第一副方子,试试能否起效。 药煎好后,李琬琰亲自尝了,又一勺一勺亲手喂李承仁服下。 她将弟弟抱在怀里,喂药的手法极为娴熟,一看便是常日里习惯了照顾小孩子。 何筎风立在一旁,他的目光忍不住落在李琬琰的唇角,伤得位置实在太奇怪,且又是自己很难咬到的地方。 何筎风控制不住胡思乱想,他今早去太医院的路上,似乎隐约听到几个宫人窃语,摄政王昨晚去了未央宫。 “陛下什么时候能醒?”李琬琰将空药碗放置一边的案上,抬头问何筎风。 何筎风的目光和李琬琰投来的视线撞上,他蓦然回神,有些心虚的垂下头。 “若药效对症,最迟明晚,陛下也能清醒了。” 李琬琰用热帕子给李承仁擦了擦小脸,又将他抱回床榻上,掖好被子,随后起身,带着何筎风去了外殿。 “本宫昨夜心疾又犯了,现在喝得方子,能否调整一下,非常时期,本宫的身子绝不能出问题。” 何筎风听出李琬琰的言下之意,他没应承,只道:“微臣先替殿下诊一诊脉。” 李琬琰伸出手腕,何筎风将丝帕覆上,随后提起衣摆,屈膝跪地。 诊脉时,李琬琰想到裴铎,询问了一句。 “大统领很配合微臣,仔细养几个月,再施针辅佐,正常行走应该无碍。” 李琬琰听了放下心来。 “殿下今日可是服用了护心丹?”何筎风忽然问。 李琬琰略略诧异,都过了几个时辰,不想他竟还能发现。 “本宫怕早朝上……” “殿下日后切不可随意服用此药,除非救急,否则日后殿下再犯病时,这药也难救命。” 何筎风性情一向温和,李琬琰很少听他语气如此严肃,她盯着他看了一会,显然有些意外。 何筎风在李琬琰注视下,似乎意识到什么,他垂下头,面色有些羞赧:“微臣一时情急,言语冒犯,还望殿下恕罪,只是殿下且且不可以此为儿戏。” “本宫记下了。”李琬琰笑看何筎风,抬手虚扶着他起身:“如今陛下和裴铎都由你费心照料着,本宫一定谨遵医嘱,不给院首多添麻烦。” “并非因此…”何筎风闻言急着开口,可抬头对上李琬琰的眼睛,他的话又说不出口,喃喃半晌,最后只是道:“殿下千万顾惜玉体,江山社稷,百姓朝臣都离开殿下。臣…亦是。” 他最后一句话很轻,轻的只有他自己能听到。 何筎风想到什么,从药匣中翻出一瓶药膏,奉给李琬琰,说是止血止疼的。 李琬琰接过,又去内殿看了看李承仁,便去明政殿批折子,午膳匆匆用了些,入夜才回未央宫。 睡前李琬琰涂了何筎风给的药膏,难得一夜好眠,早朝上处理几件吏部人员调动之事,刑部上奏说景阳伯的案子查清楚了,逼良为.娼,草菅人命,按律数罪并罚,秋后问斩。 朝堂上谁人不知景阳伯是得罪了摄政王,十年前的旧案都被掘地三尺挖出来,才会两番被拖进大狱。加之长公主对这等事情一向是铁面无私,景阳伯身上的那点血脉便变得不值一提,自然也没有人敢站出来替景阳伯求情一句。 就快下朝的时候,宫外忽然有从京南快马送来的奏报,说南境藩镇之首,蜀西节度使安明栾突然造反,发兵占领了京畿南面的剑南道,杀了剑南道节度使,陈兵京南,十五万大军剑指京城。 消息一出,朝臣们惶惶不安,大殿上一片嘈杂之声。 李琬琰坐在龙椅旁,转头去看另一侧的萧愈,她知道他平定南境藩镇的时机到了,她和陛下离死亡也同样更近了一步。 早朝散后,萧愈果然跟着过来,李琬琰以为他是打算与她商讨,请旨发兵镇压安明栾,不想他开口却说要监督她学习舞蹈。 作者有话说: 大招酝酿中……
第13章 李琬琰自幼就没学过这些,她生来尊贵,更犯不着学这些供人消遣的技艺,从小到大她连捏针绣花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年幼时皇祖父娇惯,常抱她到御书房玩,祖父批折子,她便在一旁看书,淘气时也会跑去摸一摸书房中的黄金铠甲和尚方宝剑。 后来等她再大一大,便喜欢读兵书,皇祖父和先帝不同,是领兵亲征过的,知她喜欢,便讲给她听,和那些纸上谈兵的夫子不同,外祖讲的战争里,不只有阴谋诡谲,成败胜负,还有血有肉,有黎明百姓和天下苍生。 未央宫里,李琬琰回神,她甩掉手上系着的曳地丝稠,不耐之意明显。 萧愈悠闲的坐在茶案前,眼见李琬琰眉眼间的恼色,想起她年少时说要给他绣荷包,结果两日绣了没几针,便没了耐心,便改口说带他去尚宫局,将里面好的荷包都给他。 胡姬夹在李琬琰和萧愈之间,小心翼翼着进退两难,只能赔笑夸赞:“殿下的腰身软,学起来不会费力的。” 李琬琰便被萧愈逼着,不得已仔细学了数日,她心里又羞又恨,好在萧愈只在最初几日时时监督,后来不知怎得,他又不亲自监学了,只吩咐胡姬用心教她。 李琬琰猜是萧愈捉弄她几日,也觉无趣了,他不来,她更敷衍了事,后来便直接连那胡姬的面也不见。 安明栾攻下剑南道后,一直驻军在京南,按兵不动。 李琬琰实在有些看不懂萧愈,此番可谓天赐良机,他竟一连数日毫无动静,更别提请旨发兵镇压。 这几日上朝,她明显能看出来,有些朝臣已经坐不住了,生怕安明栾会攻入京城,可反观萧愈,却是一如既往的气定神闲。 何筎风一连几副药下去,李承仁终于醒了,可脉象虚弱的厉害。 李琬琰坐在御榻旁,轻抚着弟弟的小脸,心里盘算着,无论萧愈做何打算,她总不能拖着一众朝臣的身家性命坐以待毙。 又几日,安明栾果然贼心不死,夜半偷袭了京畿南面的岭州,杀了刺史一家,又在城中烧杀奸掠,岭州百姓仓皇北逃,不少难民涌入京城。 李琬琰一面下旨户部拨款救济流民,一面安排巡防营加紧巡逻,严防有人趁乱闹事。 朝臣们再也坐不出了,从前为了明哲保身不肯轻易开口的,现今也直言在朝堂上奏议,请摄政王带兵镇压叛乱,力保京城平安。 犹似千呼万唤始出来,萧愈终于在朝臣们接连的谏言中起身,对着空荡荡的御座,装模作样的请旨。 李琬琰也明白了萧愈为何要拖延这几日,若叛乱刚起时,他便急着发兵镇压,朝臣们多少会顾忌他在其中的私心,但现下,安明栾恶行昭昭,朝臣们恐祸及己身,反而换成求着萧愈尽快发兵。 自然,萧愈现下众望所归,也方便他讨价还价。 萧愈装模作样的请了旨,果然后面又道:“幽州军不熟悉京南地势,不知长公主可愿派出一万禁军,从旁协助本王?” 大殿上鸦雀无声,李琬琰抬眸与萧愈对视,随后在众臣的注视下,微微一笑:“大敌当前,本宫和陛下,自然愿意助王爷一臂之力。” 下朝后,李琬琰便命人拟写了征讨安明栾的檄文,并着圣旨,下发各郡,昭示全国。 次日,萧愈便下令驻京的二十万幽州军开拔。 不知为何,二十万大军离京,李琬琰莫名松开了口气,像是积压在心口的巨石轰然落地。 萧愈并未亲征,他座下猛将如云,听明琴八卦来的消息,摄政王昨晚在王府设宴为属下践行时,幽州跟来的将领们都争着想跟着一同去,后被摄政王呵斥一番,才终于死了心。 李琬琰不禁想起自己手底下,唯一能领兵的裴铎受了伤,其余的要么老迈,要么不可靠,和萧愈一比,实在显得捉襟见肘。 大军出征后,李琬琰特意代天子出宫,去大慈恩寺为将士们祭神祈福。摄政王也一同前往。 其实李琬琰自幼不信鬼神,不信人命天定,她一直笃信的,是命运掌控在自己手里。 她知道萧愈也是一样。 可她虽不信,但祖上传承下来的习俗不可废,出宫前还特意按照规矩沐浴焚香。 李琬琰和萧愈在大慈恩寺正殿中先后敬了香,寺中主持带着一众小僧接待贵客,将二人引去了提前备好的禅房,接着就要传膳。 萧愈见了,抬手制止:“不急,本王与长公主有要事相商。”接着便将禅房中的人撵了个干净。 房中只剩她们两人,李琬琰抬眸觑了萧愈一眼,等着他的下文。 “那舞学得如何了?距本王的生辰可没几日了。” 李琬琰这几日倒是忘了这茬,闻言算了算日子,萧愈的生辰就在十日后。 十日…… 李琬琰心里默念了一会,这十日里,京城还不知要如何天翻地覆。 最早,李琬琰没料到萧愈会一口气派出二十万大军,现下留守京城的军队只剩十万,趁着留守幽州的驻军还未开始南下,这是她当前甚至未来,能够扳倒萧愈的最好时机。 昨日她召见了几名御史夫人来宫中叙话。 御史中丞的夫人刘氏,出身常州将门,她的兄长刘常怀现今任常州刺史,手上有五万常州守军。 常州在京西北侧,原是京都抵御狄人来侵的门户。 她手中还有六万禁军,若刘常怀肯借兵相助,她有实力与萧愈一较高下。 “在想什么?”李琬琰忽觉身上一暖,萧愈不知何时走到她身后,将出神的她一把揽入怀里,他低头棱角分明的下颚抵在她肩上,微微侧头,轻咬住她的耳朵:“可是在心疼,借出去的那一万兵?” 李琬琰吃痛回神,她并未挣扎,同样微微侧头,她们之间的距离太近,她只能模糊的看清他半面模糊的轮廓。 “我是在想,王爷生辰,定要送上隆重的贺礼才好。” 萧愈听了却笑,五指轻握住她细颈,语气玩味兴致不减:“是么,本王当真期待。” 作者有话说: 坐了一天的车,今天先更这些~小可爱们多多收藏,留言呀~ 预想下章女鹅大招被发现的腥风血雨时刻
第14章 从大慈恩寺回宫后,李琬琰又召了几名命妇进宫叙话,其中包括御史中丞夫人刘氏。 闲聊了半个时辰,李琬琰赏赐一些珍玩首饰,便派内侍送命妇们离宫,刘氏独留了下来,说昨日归家后,便将李琬琰亲笔所写的调兵诏书夹在家书信件里,派了可靠之人连夜送往常州,最迟明晚,家兄刘常怀必有回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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