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墨心中惊讶,难不成方才黑衣人射出来的第二箭,直接射死了一名红袍使?! 弩机的力道虽大,但射程不远。加上这些红袍使本身的功夫不弱,偷袭时能得手已经不易,真要说有人能一箭射死个有防备的江湖高手,听上去也有些夸大其词。 只是烛火熄灭后,所有的玄机都被黑色吞没,真不知此人是用了什么手段。 虽然不知对方倒是谁,至少眼下看起来是友非敌。子墨也顾不得许多,拖着一身伤,拼命地追在黑衣人身后逃出夹击。 檀邀雨此生大概是第一次被人扛着跑。 黑衣人的肩膀正好顶在她胃上,让本来就空空如野的胃一阵阵地泛着酸水。原本就有些支撑不住了的邀雨,如今双手就跟两条面片儿似的,随着跑动来回晃荡。 听到邀雨一声轻微的干呕,黑衣人才意识到自己扛人的姿势不大对,他回手冲身后追击而来的红袍使们又射了一箭,趁对方闪避的一会儿的功夫,改将邀雨背到背上。 “你抱紧了,我得再跑快点儿了,要是被颠下去,咱们就只能英年早逝了。” “师兄……?” 几乎是嬴风一开口,檀邀雨就听出了他明明是好话也能说得混不吝的腔调。 檀邀雨的嘴里像是含了块石头,声音又哑,发音又模糊。若不是嬴风离得近,还真没听出来她说什么。 嬴风没想到邀雨一下子就听出了他的声音,顿时心情大好,连后面的追兵都忘了,话里充满了笑意边跑边道:“看来你——们两个,还挺挂念师兄我的嘛。” 哪怕是在黑暗的甬道里,檀邀雨似乎都能看见嬴风因为得意而高扬起的眉毛,还有子墨黑得同这地宫一个颜色的脸。 子墨真的没想到出手相助的黑衣人居然是嬴风。他的心情瞬间跌落谷底。竟比被拜火教人包围的时候还差,“少废话!一会儿人都追上来了!把雨儿给我背着!” 嬴风却根本不理会子墨的抗议,将背上的邀雨又向上掂了掂,抱紧了她又陡然加速。同时还不忘了对子墨喊话:“你把后面的攻击都拦住啊!师兄我的箭都射完了!” 邀雨若不是手都抬不起来了,真恨不得拍他后脑勺一下,这种事你有必要喊那么大声吗? 大约是听到了嬴风喊的话,加上此处的甬道逐渐变宽,后面追击的红袍使猛然发力围扑了上来。 还未等子墨停下脚步打算以一己之力抵挡,嬴风就又回手一箭射出。 也不知是射到了谁,只听先是一声惨呼,接着又是一声满是怒火的咒骂,“这小子耍诈!” 嬴风忍不住回骂,“你是不是傻?!” 他回完嘴就又开始小声叨咕:“完了,完了。这此是真没箭了。不过你放心,师兄我的轻功天下无敌!只要让我跑起来了,后面那几个矮冬瓜,就算是滚着也赶不上!” 子墨跟在后面,已经不想对嬴风的自我感觉良好发表任何看法了,他难掩焦急地问道:“你知道出口在哪儿吗?” 嬴风沉默了一瞬,随后才道:“我是从城外一个洞口摸进来的。他们就算把其他出口封死,至少也会留一个给自己逃生。先去我进来的地方碰碰运气吧。话说你们两个干了什么坏事让这么多有内力的高手追杀啊?这帮人又是谁啊?” 邀雨和子墨同时觉得脑仁儿有点疼,这位师兄居然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真是在行者楼混得比他们还不如。也不知道师叔这散养徒弟的作风还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三个人在甬道里,就像是三只掉进迷宫里的老鼠,边跑边找路,眼看就要找到正确的方向了,前面的甬道里却亮起了一片火光。 嬴风将背上的邀雨缓缓靠墙放下,然后开始活动手脚,“出门没看黄历,居然被包抄了!不过幸好我九节剑气已经大成,拿这帮红皮猪试试手也好!” 红袍使们大约也看到了前面的火光,立刻放缓了追击的脚步。 等前面的那片火光跑近了,能看清云道生和一队卢水胡人的脸时,子墨第一个反应过来,高声喊道,“师弟,念经!” 子墨一喊完,就立刻点了自己两处穴道,关闭听觉,然后直接冲着红袍使们冲了过去! 云道生虽然不明情况,但听到子墨喊声的瞬间就毫不迟疑地双目一闭,带着强大内力的经文如同旋转着的波浪,一圈一圈从甬道中扩散出去,又被白色的墙壁反弹继而无限扩大! 嬴风见到子墨冲过去时,就意识到火光这边是援军,他刚要跟过去给子墨帮忙,就听到了云道生的念经声。 好似谁在他太阳穴重重打了一拳,嬴风瞬间就跪了。 他微张着嘴,似乎头疼得连呼吸都困难,“什么……怎么……” 邀雨由于内力被封,反倒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不过没有内力,她也没法帮嬴风点穴封住听觉。她深吸了一口气,用头往后一顶墙壁,身体被顶着往前倾倒的同时,双手立刻扣住嬴风的耳朵。 邀雨手上的力气不够大,但却也让嬴风明白了她的意思。他立刻封闭了自己的听觉,随后却又将自己的手盖在了邀雨的手上,两双手交叠着,就像是捧着嬴风的脸一样,盖在了嬴风的的耳朵上。
第三百二十五章 、这是言情章! 嬴风借着火光,笑眯眯地看向邀雨,想要享受这盼了近一年的相处。可真当他看到邀雨白如雪的脸色,和一身的血迹,胸口的愤怒又像是要爆出来一般!他这才体会到方才子墨冲出去时难以压抑的戾气。 虽然舍不得扣在自己耳朵上的这双小手,嬴风还是将邀雨扶正,让她先靠在墙上休息。随后起身打算去揍人。 邀雨轻轻拉了他的袖口一下,用口型说了一句,别打死。 嬴风点点头,也用口型回了她一句,放心。然后扭头就往子墨那边跑。打死是不可能打死的,打到生不如死才是他嬴风的做派! 结果等嬴风赶到子墨身边时,给他剩下的活计就只有拉架了。 嬴风没想到子墨的手脚这么快,下手还这么狠。追上来的五名红袍使,肩甲骨和胯骨竟然全被拍碎了!这可比折断手脚要狠多了,手脚断了还有可能接上,可肩甲骨和胯骨碎了,不死也只能当具活尸体了。 嬴风看着地上五人满身满脸的鞋印,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再打哪儿了。他象征性地抽了红袍使一耳光。 那红袍使的身体使被耳光牵扯,像个破麻袋一样,只是晃荡了一下。身体一动就引发钻心的疼痛,让那红袍使声嘶力竭地喊了起来。 “看着都疼……”嬴风似模似样地抽了口冷气,“幸好我现在听不见,否则耳朵都被你叫破了,”他又扭头对邀雨喊:“这几个已经不行了。你要有什么就话赶紧问……诶!你小子谁啊!你给我离她远点儿!” 嬴风见到云道生正扶着邀雨询问,就立刻给自己解了穴,飞快地回邀雨身边。 子墨大概此时也平静了下来,深深吐了几口浊气,才跟着嬴风,也回到邀雨身边。 云道生见两人回返,便站起身先冲嬴风抱拳施礼道:“这位想必是大师兄了。师弟云道生,拜见大师兄。” 随后他又对子墨和邀雨满是歉疚道:“是我反应得慢了,害师兄和师姐受了这么重的伤。” 嬴风一听这话就愣了,子墨也就算了,这怎么又无缘无故地冒出个便宜师弟。 嬴风犹豫着开口问道:“你……是谁的徒弟?” 看着檀邀雨,子墨和云道生三人都满脸同情地望向他,一副我们都知道,就你不知道的表情。嬴风只觉得郁闷的不行! 子墨可没心思在这替嬴风答疑解惑,他伸手要去抱邀雨:“你们慢慢聊,我要先带她去找祝融疗伤。” “你等会儿,”嬴风一把拦住子墨伸出的双手,“我先输些真气给她,帮她缓解一下。” 看着邀雨脸色发白,嘴唇发紫,子墨知道自己现在的内力不够,只好退到一旁,让嬴风帮邀雨调息。 片刻之后,虽然檀邀雨的脸色依旧难看得跟死人差不多,可好歹能说话了。 她一张嘴,就先吐出一口血。由于身体动一下都困难,她只能靠咬着舌尖保持清醒。此时有嬴风帮忙,总算是呼出一口气。 邀雨盯着云道生,微微抬手指了个方向,无比郑重道:“宝藏……” 子墨真是快被这丫头气死了,“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惦记那些!” 云道生却微笑着蹲在邀雨身边,像是在听邀雨交待遗言一样,无不答应道:“好。我等下就派人去搜。一定帮师姐都搬回去。” 邀雨似是放下心中大石一样,肩膀都耷拉了下来,她小声嘟囔的一句:“好饿……” 然后眼睛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檀邀雨一晕可吓坏了在场的众人。嬴风赶紧去探邀雨的脉,半晌后才拧着眉道:“她的脉相很奇怪。好像比我上次离开时还弱了。到底怎么回事?” 子墨双眼血红,又狠狠地瞪了一眼远处昏死了一地的红袍使,“他们用了一种致幻的药物,能封住人的内力。雨儿之前就受罡气阻滞之苦,如今怕是又雪上加霜。我这就带她去找祝融,让祝融帮她把毒吸出来!” 云道生却轻轻叹了口气,“此事怕是不易。魏军进城后,卢水胡的各位一直在各处监视,的确有看到秦丞相和祝融兄进了皇城。只是他们好像是被看押着,并不能自由行动。” 拓跋焘派人看押秦忠志和祝融的原因,不必多说,众人心中也都已明了。 要找祝融就必须进皇城,看邀雨如今的情形,再费力避开拓跋焘的人马只会耽误更多时间。 但若是让邀雨再落入拓跋焘的手里,以她现在在北地的声势和她手上不知真假的传国玉玺,拓跋焘绝不可能再放她离开了。 甬道内突然一片静默,只有血腥味儿弥漫开来,让人呼吸都觉得胃里翻滚着不舒服。 “想什么!”嬴风突然道:“先把人救回来,之后逃跑还不有的是机会。统万城脚底下这么大的密道地宫,你们还怕之后走不脱?” 子墨无声地蹲下,小心翼翼地抱起邀雨。他方才有一丝犹豫,因为他恐慌,若是邀雨最终留在拓跋焘身边,自己又该何去何从? 这次嬴风识相地没有上前去抢人。因为子墨此时的脸色真的很难看。邀雨就仿佛是他生命中的一切,无论是谁,想要夺走,都必须先杀了他这个人。 等了一会儿,子墨才从牙齿缝里挤出了几个字,“去见拓跋焘。” 天际出现一条鱼肚白时,矗立在沙洲之上的统万城,依旧似一个蜷缩着的巨人,等待人们将他唤醒。 只是今日的统万城内,出奇的安静。打更的,早起耕作的,本该准备市集开张的,全都销声匿迹。 甚至连婴儿清晨的啼哭声,都被这压抑的紧张感按着,才刚发出一声哽咽,就被母亲半捂着嘴,抱在怀里低声拍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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