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盯着画看了半天,越看越觉得眼熟…… “唉,你们觉不觉的……这画里的仙姬和拿着画的女郎很像啊?” “我就觉得眼熟,被你这么一说,好像真的很像……” “哪止很像!就是一模一样!难不成……她是仙姬?” “是啦!肯定是的!是仙姬转世的!来救咱们的!” 人群再一次沸腾起来。 梁翁挥了挥手,让大家安静下来。 “老朽初次遇这位女郎时也是吓了一跳,为了日后相见,还特意将老夫的贴身玉佩转赠,估计国中也有人曾见过。” “太祖王临终有训,说倘若仇池国有危难之时,仙人必会再次降临。老朽起初不信,后来就用判定凶位吉位的罗盘试了试。来人啊,拿个罗盘给我。” 很快有人递了个罗盘上来,梁翁还特意转过来给大家看了看。 底下的百姓皆伸着脖子往上看。 看完便有人道,“真的是罗盘呢……可拿罗盘做啥?” “楞子!自然是用来追仙气,辩凶吉的啊。罗盘能找出吉屋旺铺的地方,咱们的祖坟也要靠罗盘定吉位。” “正如小哥所言,”梁翁接过话茬,“大家看好这指针。” 说完便示意邀雨走动一下,“老朽当初也是这么试的这位姑娘,令人不解的是,无论这姑娘走到哪个方位,罗盘的针都会指向她。” 似乎是怕众人不信,梁翁似是随意地指着站在人群前面的一个小男孩儿,“这位小郎,可否烦请你上来,帮大家伙看看,是不是如此。” 那小男孩闻言立刻冲上去看。 看罢便惊喜道,“诶!还真是这么个事!那针儿一直跟着她走呢!” 小孩子是不会说谎的。 “是仙姬啊!” “真的是仙姬!” “仙姬来救咱们了!” 仇池国的百姓们一下子都兴奋了起来! “诸位,老朽今日斗胆,想替大家在此请愿,恳请这位女郎承受天命,做我仇池护国仙姬,救我子民于水深火热!”梁翁说完双膝跪地,向邀雨行天子九拜的大礼。 民众先是有一时的怔愣,紧接着第一个人跪了下去,第二个人跪了下去。 一个接着一个,最后在场的仇池国人,包括所有的叛军也全都跪了下去。 所有人的口中都高喊着一句话: “护国仙姬,救我仇池――” “护国仙姬,救我仇池――” “护国仙姬,救我仇池――” 秦忠志此时已经彻底傻了眼。 其实在梁翁拿出画像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到会变成这样。无奈自己早早就被点了穴道,想要阻止也动不了。 他叹了口气,自己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运,处处都被檀邀雨吃得死死的。 如今变成这样……要怎么和北魏交代?怎么和拓跋破军交代?南宋又会怎么做?最关键得是,檀邀雨能撑得起这个岌岌可危的仇池国吗? 护国仙姬?如今仇池国主外逃,做了护国仙姬,岂不是等同于称王?身为女子,纵使说成王母娘娘转世,就做得了王吗? 邀雨柔和的面部此时高昂着,双眸中的光华如同万把宝剑齐齐显露锋芒。猎猎寒风吹起她的衣袂,冬日里的日头似都不及她晃人心神。 祭台后是隐约可见的伏麒岭。险峻巍峨的山巅覆盖于皑皑白雪之下,壮丽如斯的景致却引不去旁人的目光,只能在她身后拉下这天与地的幕布。 她明明只是站在那里未言一词,却仿佛全身都散发着压倒人的气势。她的一举手一投足,都在替她高喊着: 吾乃天选之王! 邀雨的嘴角微微上扬。不知为什么,这一笑让秦忠志头皮炸开了一样,如遭雷击,周身毛孔倏地全部张开,血脉逆流之下,他觉得从头到脚都隐隐发麻。 她俯瞰众生,如此自然,似乎万物本就该如此,伏于她脚下,仰望她,讴歌她,膜拜她!秦忠志生生打了个激灵。 他此刻终于醍醐灌顶,檀邀雨想要的,是逐鹿天下! 此时的她并不是站在祭天台上,而是站在至高无上的皇权之巅,一览众山小! 隔了许久,邀雨缓缓展开双臂,女子的嗓音柔和却有力,“自我仇池立国,日日与虎谋皮。人曰,实乃无奈之举,皆因无兵、无戈、无险。 岂曰无兵?众民同袍,修我神甲,与子同仇! 岂曰无戈?万人同戟,修我圣剑,与子偕作! 岂曰无险?共筑金汤,修我天城,与子偕行! 吾立天为誓,犯我疆域者,虽远必诛!若违此言,身如此殿!” 邀雨话音一落,便运足的全身的内力,右手纵向一劈。 在场的百姓只觉得凭空起了狂风。而站在邀雨近侧的秦忠志却真实地感觉到一道气刃直劈向身后的王宫前殿! 劲风刮过,一连串骇人的“咔嚓”声紧随其后,接着一阵地动山摇,庞大的前殿顶梁竟被生生劈开了。 横梁一断,宫殿的穹顶再无支撑,瞬间便轰然坍塌! 万民在惊呆了半响之后,爆发出震耳欲聋的高呼声! 仙姬有大神通!仙姬有大神通啊―― 对比于仇池国人近乎疯狂地庆祝,围在最外面的北魏士兵除了震惊之外,只剩茫然不知所措。 他们的脑子在告诉他们,要阻止眼下的局面。可是并没有任何人下达命令。 甚至领兵的秦忠志,就站在祭坛上,看着这一幕,却任其发生。 所有的北魏士兵都只能猜测,难道这是拓跋将军安排好了的?
第四十四章 、角力 祭坛请愿之后,秦忠志再次站在邀雨门口。再一次面临进去也不是,不进去也不是的处境。 他这辈子做梦也没想到,邀雨竟然真成了仇池国护国仙姬! 因尚未举行大典,邀雨的身份便还没被认可,所以她没有入宫居住,而是依旧住在梁翁家。 人们在被邀雨劈塌的前殿之下,挖出了无数女人和小孩的白骨。 据说逃走的仇池公杨盛喜食人肉,这些女人和孩子都是从民间偷偷抓来的牺牲品。 传闻很快便街巷尽知,邀雨的名声则在数日内被彻底改写。 从祸国的妖女变成了护国的仙姬。 仇池国现在变成这样,消息想瞒也是瞒不住的,况且邀雨也没打算瞒着。 秦忠志在梁翁的审视下,将事情经过详详细细地写成奏折,命人快马送去拓跋破军的军营。 秦忠志心中不由想,如果当初自己没有献计,诱惑仇池人自己出城; 如果没有委托邀雨去请梁翁,说服仇池人不要反抗; 如果拓跋破军没有企图趁攻破仇池之时,立即从两侧夹击南宋的梁郡,而是将所有兵马都带来攻打仇池。 那今日的局面是否就会完全不同? 邀雨并没有再控制他,反而任由他继续调度安排仇池国中诸事。而北魏的兵马也并未撤走,依旧占据武都城墙和各要塞出口。 秦忠志有些不解,檀邀雨和梁翁下一步要怎么做?不会真的以为自己给自己封个仙姬的名号,就能让北魏军撤出仇池吧。 在邀雨门口踌躇了半天,秦忠志终于下定了决心般抬手敲了敲门, “女郎……秦忠志有事拜见女郎。” 屋里有片刻安静,随后才听得邀雨应他,“……进来。” 秦忠志得到应允,便恭敬地推门进去。 进到房间内,发现不止邀雨,梁翁,子墨和祝融他们也都在场。 “秦狐狸,你来得正好,你来说说看,本女郎穿这身衣服可好看?” 秦忠志这才敢正眼去看邀雨,只看了一眼就愣在了那里。 绦色的王袍,紫色的云袖,衬托着胸口的踏火麒麟兽和衣摆上的万福图。象征着权利的王袍,此刻正穿在邀雨身上。 她似乎很是满意,还特意在秦忠志面前转了一圈。 秦忠志感觉自己胸中有团热气越涨越满。 袍子明明有些大,可她穿着却让人觉得很合适。难不成是自己看走了眼,怎么会觉得檀邀雨一举一动都英气十足! “檀女郎……您这是……” 邀雨不以为意地轻笑,“哦……这是跑了的杨盛的,我的袍子在那边。”她说着冲一旁努努嘴。 那边的立挂上的确放着一件类似的袍子,唯一不同的是颜色是缥色的,胸口的花纹也不是麒麟,而是百鸟朝凤。 “可我更喜欢这件。”邀雨说着,又转了一圈。 “梁翁说国家百废待兴,无力举行祭天大典,可是礼节还是要走一下,至少要祭告宗庙。幸好当时我没兴起把宗庙给劈了!哈哈!” 梁翁也在一旁满意地捻捻胡须,“女郎穿哪件都好看,不过缥色的更显灵秀,一会老夫让人把这袍子改成女郎的尺寸,到时会更合身。只是委屈了女郎,匆忙之下,连件像样的云锦袍也没办法给你做。” 梁翁说着,眼光扫向秦忠志道,“时局多变,只怕夜长梦多……” 秦忠志心中暗唾了一口,邀雨总说他是狐狸,殊不知这梁翁才是真正的老狐狸! 这出戏被他演得倒是淋漓尽致,可归根究底,梁翁是自己让邀雨请来的,祸也是自己招来的。 秦忠志不理会梁翁的话中有话,只恭敬向邀雨道,“女郎,今日之事,小人虽猜到几分,却也有些地方尚没悟透,还望女郎指点。” 似乎料到他会这么说,邀雨笑颜如花道,“我本就没打算能骗过你!只是今日之事,大多是由梁翁安排的。还是烦请梁翁您来答他吧。不用瞒着,瞒也瞒不了多久,他总会明白的。” 秦忠志没想到邀雨会这么爽快地答应,人不免愣了一下,才开口问道,“某先谢女郎指点,不知兵变可与诸位有何关系?” 梁翁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才缓缓道,“兵变之事,我等先前并不知情,纯属天意安排。” “那画是假的吧?” “亦假亦真。当初太祖欲建地宫,又怕大兴土木引起民愤,于是才说是仙人指点。至于今日之画,乃是老朽不才之作。” 秦忠志颔首,“梁翁画技精湛,实在令某佩服。画既是假的,那罗盘必定也是做了手脚的。” 梁翁含笑,“自是如此。那罪臣则是事先喂了毒,早已神志不清,血因毒是黑的。” 梁翁也不待秦忠志再问了,既然不用瞒着他,便直言道,“老朽早在人群里安插了亲信,开口说话的,上前看罗盘的,带头跪下的皆是老朽之人。” 梁翁说道此处微微叹息,“国中百姓如今战战兢兢,就算心里想顺从,但若是无人带头,纵然老朽口若悬河,他们也不会轻易相信。百姓此时如同那受了惊的羊群,每当后面有狼群追敢,便只会跟随头羊。但凡头羊所走之路,余下的羊必会信为安全,毫不犹豫地跟随其后。秦兄可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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