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一箬显然是被赵予言突如其来的正色给吓到了,一时便也要有样学样的用自己的手臂撑起自己的身子来。 “你我夫妻本就是一体,你若是为了一件事情担忧,便也就是我为了一件事情担忧,这本也不算些什么。”赵予言笑着说道。 苏一箬听了却难以开怀,她也想逐步成为赵予言的依靠,也想按着曾嬷嬷所说的话一般立的正、持得住。 总不能将来成了后宫之主后,还要借着赵予言的势来管住其余的嫔妃。 只是略想了一想,苏一箬的心便钝钝的痛了起来。 是了,眼前的人不单单是她的夫君,一国的太子殿下,将来更是君临天下的帝王,便是为了朝堂局势也该充盈后宫才是。 自己既是皇后,就要宽厚大气一些。 心里虽是如此想着,可苏一箬到底是忍不住红了眼眶,心里漫出些酸涩之意。 “上一回曾嬷嬷都与我说了,她告诉我万事都要自己立得住才是,她能教我的有限,总要我自己想得明白才是。”苏一箬忧心忡忡地说道,声音里的哭腔更甚。 赵予言听了心疼不已,他这些日子忙于朝政之事,未曾知晓苏一箬心里竟装着这样多杂乱的心思。 他便坐直了身子,紧紧攥着苏一箬的手说道:“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如今做太子妃时没人能给你脸子瞧,将来做了皇后自然也是这般,曾嬷嬷是太后身边的人,想的念的都和我们不一样,你也不必太往心里去。” 可苏一箬如何才能不往心里去? 其余的宗室王孙们娶的皆是世家大族出身的贵女,自小便被教导着管家理事,再不济也由宫里的嬷嬷教导过如何做好世家冢妇。 偏偏她什么也不会,曾嬷嬷虽是教了些东西,可却也只是皮毛而已。 她连这东宫也管不好,更遑论是管将来的后宫。 “将来你若是要纳别的后妃,我也会替你管好后宫,不让你操心。”苏一箬声音低哑地说道。 这话却被赵予言砸懵了。 什么后妃,他几时说要纳别的妃子了? 隔了好半晌后,他才叹着气道:“一箬,这些时日我太忙了,竟也不知晓你心里藏了这么多小九九,如今却是全明白了。” 苏一箬擦了擦自己脸颊处的眼泪,故作坚强地说道:“这些事我都已细细思量过了,你将来是要做皇帝的人,后宫里自然少不得人,遑论是出身世家大族还是清流文人,我都会妥善待之,必不会让你操心。” 话音甫落。 赵予言便出声驳斥道:“不会有别的妃子。” 他神色肃穆庄严,声音也掺着些不容辩驳的意味。 苏一箬怔愣地抬起头,借着影影绰绰的烛火瞧见了赵予言脸上真挚的神色。 “不会有别的妃子,只有你。” * 翌日一早。 明儿与月儿进屋伺候的时候,便见赵予言抱着太子妃走到了梳妆台前,亲自拿了篦子替苏一箬通头发,时不时便对着铜镜笑道:“太子妃着实美得动人。” 肉麻的险些让伺候的丫鬟们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这便算了。 赵予言这般忙的脚不沾地的人,竟赶在用午膳的时候回了东宫,不必其余丫鬟们伺候,亲自与苏一箬一齐用膳。 用过午膳后,赵予言便去了厢房逗弄了一会儿小郡主,而后才出了东宫办事。 晚膳时分也是这般,便是他再公务缠身,总也要挤出时间来陪苏一箬用晚膳,用完晚膳后还要牵着她的手去内花园散散步。 俨然比新婚燕尔时还要再黏稠几分。 明儿胆子大些,便趁着无人的时候与月儿商议起了此事,只道:“殿下这几日是怎么了?” 月儿摇了摇头,只道:“兴许是体恤太子妃生小郡主时太过操劳。” 作者有话说: 感觉还有两三万字就要完结了。 剧情线没有砍。 本来就是篇小短文。
第44章 病重 “父皇他病重了。” 这般蜜里调油的日子几乎持续到了小郡主满月, 崇安帝懒怠给小郡主取名,便由赵予言自己翻阅诗集古典,替女儿择了个名字。 名为“涟漪”。 苏一箬听后也甚觉悦耳, 既是赵予言取了大名,她便兴致盎然地替女儿选了个小名。 名为“阿芙”。 阿芙满月礼前一夜,宫里的太监传出了急信, 只说陛下有些不适,急召陛下进宫觐见。 赵予言虽是心内讶异,仍是穿戴好了衣衫匆匆赶去了皇宫内。 崇安帝这些时日皆宿在了御书房内。 并未传召任何宠妃。 赵予言走进漆黑一片的御书房后,借着影影绰绰的烛火,寻到了崇安帝所在的龙床。 崇安帝如今的身子已是大不如前,赵予言走近后, 能听见崇安帝粗重的喘气声。 “父皇。”赵予言躬身下拜道。 他已有许久未曾唤过崇安帝父皇, 本就所剩无几的父子情在阿芙出生后降到了冰点。 他在朝上的动作也变得愈发张扬。 赵予言眸色复杂,虽是瞧不真切床榻上的崇安帝,可听着他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他心里也不知该说是痛快多一些还是怅然多一些。 母后在时, 他们一家三口也曾有过和睦的时候。 只是后来…… 赵予言软掉的心肠忽而又变得坚硬无比。 床上的崇安帝本正在昏昏沉沉之际,这段时日他的身子比起往昔要孱弱的多了,死亡的恐惧笼罩在他周身,令他心惊胆战。 他过惯了权力巅峰的奢靡日子, 比起普通人来说更怕死亡,所以这些时日他便在京城内外求仙问道。 要道馆里的大仙为自己炼制长生不老的丹药,初时吃下去后崇安帝便觉得自己的精力充沛了几分,入夜后丹田燥热, 寻来林贵妃后便又是一夜荒唐。 可那丹药吃多了以后, 崇安帝才渐渐地察觉出了自己身子的异样, 起先是上早朝时体力不济,听大臣们禀告朝事时竟也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精力不济还是件小事,最令他心惊胆战地还是每日到了夜里时他头重脚轻的晕眩症状。 他寻了个心腹太医为自己看诊,太医却只说是疲劳所致,并无什么大碍。 崇安帝便只能亲自去问仙人,仙人仙风道骨,鹤发童颜,便是在崇安帝面前也是一副不畏强权的清冷模样。 “得道成仙者多要担此劫难,陛下不必挂在心上,继续按例吃丹药就是了。”仙人说话时太过笃定,连崇安帝听后也放下心来,只以为自己并无什么大碍。 这世上没有人能抗拒长生不老的诱惑,饶是崇安帝也如此,他照着仙人的嘱咐继续吃丹药,果真那疲乏的钝感缓解了不少。 可随之而来的却是滔天般的后劲——崇安帝一日晨起时不知怎的头晕眼花,眼瞧着便要重重地往地上跌去,幸而几个太监不要命似的冲过去抱住了他,这才没有伤了根本。 为了挽救自己的身子,崇安帝便接着吃丹药,以至于今日晨起时连下床塌的力气都没了。 他不敢将自己的病情宣扬出去,也不敢大张旗鼓地宣太医为自己看诊,只能寄希望于那丹药能在某个时刻减轻他的痛苦。 崇安帝这一回将赵予言唤进宫里的目的也十分明确,第一是要他替自己把持住朝政,挡住前朝的风言风语,第二是因为赵予言是他的嫡出儿子,是他在这世上最信得过的人。 此刻的崇安帝厚重地呼吸了几声,听得床榻外响起赵予言请安问好的声音后,便道:“阿言,进来。” 这个称呼却让赵予言浑身一僵。 自他印象里,父皇已经许久没有叫过他阿言了。 赵予言便走到了龙榻附近,瞥了眼榻上面如土色的崇安帝后,心里说不清是痛快还是难过。 他道:“父皇。” 崇安帝此刻的脑袋晕晕沉沉,四肢还使不上什么力,幸而还能说出几句完整的话来,他便道:“朕病了这事不要让别人知晓,这几日你替朕去上朝,也不用唤太医进来,将白山仙人请进来就是了。” 白山仙人的事儿赵予言有所耳闻,他却不知晓崇安帝会吃丹药入了魔,一时间便应了下来。 崇安帝说完这话后便喘着气稳了稳心神,才道:“父皇信得过的人只有你了。” 这话飘入赵予言的耳朵里,他却只觉得讽刺至极。 他不是最宠幸林贵妃吗?怎么到了缠绵病榻的时候就只信得过自己了? 母后将父皇视若珍宝,还不是被父皇弃如敝履? “是,父皇。”赵予言压下心中的讽意,冷冰冰地应道。 崇安帝如今也分不出心神来分辨赵予言话里的深意,他了解自己这个儿子,面上瞧起来冷硬无比,其实心软的很儿。 这些年,他也不算亏待了阿言,他总会顾念几年父子情谊。 赵予言出了御书房后。 微凉的夜风扑面而来,不知怎得,待在御书房里倒比在外面受风吹要更冷些。 赵予言拢了拢自己的外袍,朝着东宫的方向走去。 这夜回东宫后。 赵予言罕见地没有去厢房里抱一抱女儿,而是遣退了婢女们与苏一箬和衣躺在一处。 他环抱着苏一箬,轻声细语地说道:“京城要变天了,我想着安排你和阿芙去江南散散心,等事了再回来。” 哪里是去散心,分明是要寻个安全的地方安置她和女儿。 苏一箬一下子便听明白赵予言话里的深意,立时便摇着头说道:“我不去,女儿也不去,我们要和你共进退。” 赵予言早料到她会说这样的话,他便愈发耐心地与苏一箬分析局势,将夺位的危险之处一五一十地说给了苏一箬听。 苏一箬却只是摇头,反复的重复那一句:“我要和你共进退。” 赵予言只得深深地叹息了一声,而后便拥住了苏一箬,道:“若是此事败了,小则贬为庶人圈禁在宗人府里,大则是个死字。” 苏一箬也霎时红了眼眶,只道:“若你死了,我也不独活。”
第45章 寿宴 “送父皇一份大礼。” 既是苏一箬不肯带着阿芙避去江南, 赵予言也不强逼她,只是到底在东宫留了后手,在书房柜子后凿出了个密道。 若是出了大乱子, 苏一箬和阿芙还有一处藏身之地。 解决了后顾之忧。 赵予言便放开手脚在朝政上大肆揽权。 他如今的手段比之前头还要狠辣些,忠君一党的拥趸被他以不同的理由赶出了京城,若是有异议者, 则直接罢黜。 崇安帝的身子每况愈下,赵予言又是最名正言顺的掌权之人,便是先头还有人颇有微词,在赵予言的雷霆手段下,便也偃旗息鼓。 后宫内的林贵妃屡次求见崇安帝皆不得见天颜,心里慌得也直打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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