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他们重逢,他一次次将自己放到尘埃里,缠着她,求着她,甚至为她几次送命。 那些她曾经并不在乎的事,如今却似一张巨网,迫的她几乎不能呼吸,心也越发的痛。 恍惚中,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柳儿。” 她低眉,看向床上,模糊的视线中是陆行云担忧的面容。她扯了扯唇,眼底泛起苦涩。 瞧瞧,她竟然做梦了... 不料,对方却摸索着着摸到她脸上,慌张地问:“柳儿,你怎么哭了?” 感受着脸颊上生疏的触碰,她唰地醒过神来,两把抹去眼泪,见陆行云正睁着灰暗的眼睛,满脸关切。 她眸光一烁,面上涌起巨大的喜悦:“你、你没有死?” “没、没有啊?”陆行云茫然看着她。 刹那间,姜知柳像是在绝境中看到最灿烂的阳光,整颗心都明朗起来,方才的阴霾瞬间消散。她眼眶一红,倏地扑倒他怀里,哽咽道:“混蛋!” 虽然看不见,可陆行云能感受到她那虽然被压制却仍旧汹涌的情绪,他身子一僵,竟愣在那里:“你...” 他有些不敢相信。 “傻瓜!”姜知柳锤了他一拳,眼里的泪却更汹涌了,吧嗒落在他脸上。感受着颊上湿热,陆行云恍了恍,下一刻,唇上一热,就贴上了两片柔软的唇畔,带着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清香和湿糯。 陆行云像是被雷劈中了,好半天都回不了神,怀里的人却不管那些,反而吻得更深了。 令他迷恋的气息像是催化剂,激的他心头一荡,他试探地搂住她的腰,她却拉着他的手往下放了放。 陆行云眼里似星光灼灼,惊喜之情几乎要溢出来了。那是从前他们欢.好时,她最喜欢他放的地方。 得到鼓舞,他再也顾不得那么多,拥着她,用行动去回应她。 像是久旱逢甘霖,这个吻绵密悠长,蕴含了无限的温柔与情意,将彼此压抑的火宣泄到极致。 良久,陆行云缓缓放开她,耳畔只有低低的喘.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女子脸颊泛起一抹潮红,似娇艳的玫瑰红。 “柳儿,你愿意...”酝酿了许久,陆行云终于开口,他攥着拳头,满脸忐忑,为恐大梦一场。 “对,我愿意。”女子颔了颔首,将头埋在他胸膛上,语声温柔却坚定。 像是吃了颗定心丸,陆行云七上八下的心这才落到实处,巨大的喜悦将他的胸腔占得满满得。只喜悦只余,仍夹着一丝不安。他抿了抿唇,神色复杂:“你不后悔吗?我是个瞎...” 话未说完,唇已被女子用手指堵住,她看着他,清澈的眼眸似含着春水:“在我心里,你始终是你,便是缺胳膊断腿,我都不在乎。” 陆行云灰暗的瞳孔一颤,眼角不禁湿了,胸口处似海水漫灌,涌起难以言表的潮湿和酸涩,是一种夹杂着喜悦、激动、震颤、感动的复杂感觉。他深吸了口气,收紧臂膀,像是要把女子拥进骨血里。 他将下巴紧紧贴在她额上,喉结一滚,语声沙哑:“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冷大夫都告诉我了。” “难怪...”陆行云慨然一笑。 “不,这只是一部分。” 陆行云眸光一烁,低眉“看”向她:“嗯?” 姜知柳抬眸,水眸似湖底的碧玺浮浮沉沉:“若是之前我知道此事,我自然也会有所感触,却未必会回到你身边。直到方才,冷大夫说你死了,我才发现我的因依旧会痛。” “或许在你为了烨烨跳下悬崖的时候,或许是在你同意与我和离的时候,又或许是在你骑着马如天神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总之,在不知不觉间你又一次走进了我心里。” 她挑了挑唇,眼底泛起一丝自嘲:“我承认我很没出息,但这是事实,我无法欺骗自己。” 陆行云紧紧搂着她,胸臆间似巨石坠入,激起万千浪涛,激流深处,漫起深深的酸楚与喜悦,夹着丝丝痛意。 他拂着她柔嫩的脸颊,眼角泛起猩红:“柳儿,你知道吗?我以为我这辈子再也无法拥抱你了,可是此刻,你却真真切切躺在我怀里,说着我想都不敢想的话,我简直、简直都要高兴的疯了...” 他深吸了口气,举起右手,神色郑重:“我陆行云在此立誓,从此以后,所思所想唯有姜知柳一人,若有违此誓,便教我天诛地灭。” 姜知柳眉头一蹙,堵住他的唇:“呸呸呸,哪就那么不吉利了?而且你只想我一人,那烨烨呢?” 陆行云面上一僵,郝然笑道:“自然是想的,只在我心中,你是最重要的。” 姜知柳脸颊泛红,嘴角不自觉上扬:“不害臊,不过我提前告诉你哦,我虽然回到你身边,但我依旧是我,我是自由的,你辜负我了,我可扭头就走。这世上的事可再一再二,却没有再三。”说着,眸光一定,露出决绝的神色。 陆行云双臂骤紧,慌忙道:“绝对不会!就算我死,都不会!” “呸呸呸,以后可不许把死啊死挂在嘴边,总之,若以后你当真对我不好了,也不必说什么以死谢罪的话了,我会直接将你从我生命力删除,再也不会见你。” “我知道。”陆行云抿了抿唇,拳头随之收紧。 一时间,二人陷入了沉默。姜知柳正要开口,烨烨从外面跑了进来,见陆行云醒了,高兴的泪如雨下,撒丫子扑到他怀里,父子二人自然又要抱着哭一场。 这边歇止后,杨大夫走了进来,他面容疲惫,眼角微红,似是哭过一般。但姜知柳三人正沉浸在喜悦里,自然没有发现他的异常。 只见他打起精神,露出温然的笑意::“看来师妹这个激将法倒是没错。” 姜知柳脸上微红,忙站起来,不自然地笑了笑:“杨大夫说笑了。”顿了顿,试探地问:“那行云他...” “无碍了,他闯过死劫,后面只要悉心调养,就好了。” 姜知柳眸光一烁,感激地拜倒:“多谢杨大夫活命之恩!” 杨大夫忙将她扶住,笑道:“姜姑,不,该叫陆夫人了。”他朝陆行云看了看,露出揶揄的表情,姜知柳脸上更红了。 他继续道:“陆大人是为民请命,功在社稷,我虽一介布衣,也想为他做些事,如今也算了了心愿了。” 陆行云咳了咳,道:“杨大夫言重了。” 姜知柳沉吟了片刻,问:“杨大夫,方才我进来的时候,行云确实没了呼吸,这是为什么?” 杨大夫怔了怔,下意识朝窗外瞥了瞥,不远处的大树后隐隐露出一角紫色的裙衫。他手中一紧,朝陆行云望去,眸底掠过一丝烟云:“陆大人方才已半只脚踏进鬼门关,再晚一刻只怕就...所以我和师妹合计之后,决定兵行险着,用了个以毒攻毒的法子。” “因那法子太过凶险,才会呈现假死之状,如今他已经无碍了,你们大可放心。” 姜知柳点点头,眸中露出崇敬与赞叹:“杨大夫,你和冷大夫真是妙手仁心,医术高超,若你二人相辅相成,只怕医术再也没有人能超过你二人了。” “夫人谬赞了。” 杨大夫扬唇,露出谦和的笑容,眼底却泛起深深的感慨,尔后转眸,又朝不远处望去,但见树影下,那抹紫色裙衫一晃,便隐去不见。 之后,杨大夫又给陆行云扎了针,开了几幅药方便离开了,留这一家三口共享天伦。 翌日,韩羡之得知陆行云大好的消息,立即赶了过来,他到屋里的时候,姜知柳正喂陆行云喝药,二人举止亲昵,倒比新婚燕尔更加甜蜜。 望着这一幕,韩羡之眸中一痛,眼角微微泛红,他深吸了口气,压住心底的潮涌,走到近前,朝二人绽出温润的笑意:“我就知道,侯爷一定会好起来的。” 陆行云看着眼前的男子,目中露出一丝歉疚:“羡之,在柳儿面前,你就不必伪装了。” “羡之!”姜知柳一惊,疑惑地望着韩羡之。 陆行云叹道:“对,他就是韩羡之,真正的陆衡已经死了,如今我已经瞎了,再也无法在朝中为官。可你一个女子,孤身在商海打拼,需得有人相互,所以我让他易容成陆衡的样子,入仕为官,只为将来有一天,能再你需要的时候为你尽绵薄之力。” 听了他的话,姜知柳眸光一颤,胸口处涌入一股暖流,潮湿却温暖。陆衡从七品小官一跃成为刑部侍郎,这并非一朝一夕能促成的。所以他早在知道自己要瞎的那一刻,就已经在为她图谋了吧? 念及此处,她眼眶一热,眼底泛起阵阵暗涌,她握住他的手,喉咙发哑:“行云,难为你了...” 陆行云摇摇头,轻柔地搂住她,眼底蕴满了温柔:“我不过顺势而为罢了,哪里难为了?而且我这么做,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陆家,毕竟...” “我明白。”姜知柳慨然一叹,将头倚在他肩上,却听陆行云继续道:“除此之外,我还想告诉你一件事。” “嗯?” 陆行云“望”向韩羡之,浅然一笑:“羡之,让她见见你的真容吧?” 不料,韩羡之却摇摇头,清澈的眼眸完成好看的弧度,眼底却蕴起一丝莫名:“不必了,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如今我只是陆衡了。” 陆行云一凝,眼底浮浮沉沉,半晌,深深地叹了叹:“也好,这也许是最好的结果吧。” “嗯。”韩羡之笑了笑,朝姜知柳看去,眼底隐隐涌动着莫名的情愫,他深吸了口气,转眸,望向天际夜幕初临的苍穹,繁星点点间,一颗流星蓦然划过,拉出一条明亮的弧线。 是啊,这也许就是最好的结果了,他也该往前看了。 他扬唇,眼角泛起慨然的笑意,尔后阔首往外行去,身姿挺拔如松,带着股意气风发的模样。 他走到街上的时候,看到不远处的河边,有位身着粗布衣裳的女子在浣衣,她擦尽颊上的水渍后,端起木盆往路上走,却将一只洗过的鞋遗落了。 韩羡之凝了凝,下意识捡起来,追上去:“姑娘,你的东西掉了。” 明亮的月色下,那女子蓦然回首,露出一张清水芙蓉似的面容,虽未施粉黛,却眉目秀美,口若含丹。 “李姑娘!”韩羡之一惊。 李静姝却泰然自若地笑了笑,皎洁清透,好似天上的银月:“多谢。” 韩羡之恍了恍,瞳孔里倒映的身影随之一颤。 与此同时,姜宅西苑。 杨大夫立在廊下,拉着头戴帷帽,手提包袱的女子,眸中泛着揪痛:“你当真要不告而别吗?” “是。”冷月娘冷冷道。 “可你为了救他,以身试毒,还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你真的不打算让他知道吗?” 杨大夫攥着她的胳膊,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声音。陆行云这次本是没救了,可冷月娘翻找医术,却找到个极显的法子,用苗疆的一种瘴毒隐入一人体内,那人再服下特制的药丸,如此毒性、药性相结合,再放那人的血给天花病人服用,或可寻得三成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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