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她轻放到龙凤喜床上,随手放下勾起的床幔。 烛火昏昏飘飘,楚正则的眸中翻涌着幽深的浪。 薛玉润飞快地把自己缩回鸳鸯锦被里,顿时有了底气,哼道:“你要教我什么呀?我怎么不知道。” 她又不是没看过避火图,她才不用他教! 但这话没法直白地说出口,便让楚正则抓住了机会。 楚正则倾身上前,俯身捉住她的朱唇,在唇齿相离的间隙低语:“鸳鸯绣被,如何翻红浪……” 花心轻拆,露滴牡丹开。鱼水和谐,嫩蕊娇香蝶恣采。 夜色昏暗,儿臂粗的红烛燃得热热闹闹。 烛影落在朱红的床幔上,床幔掩抑着高高低低的惊呼,也遮蔽着鸳鸯绣被翻起的红浪。 * 红浪翻到深夜,薛玉润连手都懒得抬,迷迷糊糊地被伺候着擦拭,便沉沉地睡去。 只是,她还想着做个美梦睡个好觉,偏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热烘烘地抱着她,还一直在她颈窝和胸口蹭。 “什么玩意……”薛玉润梦中着恼,来了气性,伸手一推,紧跟着就是一踹。
第81章 一踹之后, 世界清净了。 但薛玉润也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到底是个陌生的宫殿,她还有一点儿残存的警醒。 她醒了之后,下意识地往自己踹的地方看去。 床榻上空荡荡的, 楚正则站在床榻边上, 正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薛玉润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搭着被子撑起小半个身子:“什么时辰了?你怎么站在床边呀?” 她还没有完全睡醒, 声音含糊又软绵。 楚正则似是磨了磨牙:“你说呢?” 他万万没想到, 他们都已经真的成亲了, 薛玉润竟然还会像小时候一块儿午睡时那样,只要没被被子裹成蝉蛹,做梦的时候气性一上来, 说踢人就踢人。 也就是现在的他们,比起小时候, 不论体型还是体力差距都很大, 这才让他被猛地踹了一脚之后, 好歹还有半个身子在床上。 可饶是如此, 他也一个激灵翻身下床, 彻底清醒过来。 薛玉润直愣愣地看着他,略显涣散的目光渐渐的聚拢——她终于将前因后果联系了起来。 紧接着, 她麻利地将被子往上一拉,同时往下一缩, 整个人便藏进了鸳鸯绣被里,悄声嘟囔道:“我一定还在做梦。” 楚正则二话没说, 立刻重新回到床上,伸手拉下绣被——准确无误地找到了藏在被子底下, 咬着一点点锦被, 笑得发颤的薛玉润。 楚正则差点儿被她气笑了:“这么好笑?” 薛玉润忍着笑, 努力板着脸,摇了摇头。 楚正则面无表情地道:“把你的小梨涡收一收。” 薛玉润哪儿能收得回去呢。 她乐不可支地伸手,环住他的脖颈,眨了眨眼,亲昵而关切地问道:“皇帝哥哥,你摔疼了吗?” 这关切如此的真诚,但对她了如指掌的楚正则丝毫不买账。 “……你但凡问的时候,不是如此笑靥如花,朕还能信你的关切有几分真心。”楚正则冷呵了一声,略掀锦被,将手伸到薛玉润的腰际,稍一用力,就将薛玉润揽到他的身上。 然后,楚正则随手扯过锦被,披盖在她的背上,道:“我没有摔下去。” 着重强调了“没有”这两个字。 “喔——”薛玉润拖长语调,显见有几分遗憾。 楚正则瞥她一眼,威胁似地将手托在她的腰窝再往下几分,薛玉润下意识地往前挪,想避开楚正则的手,然后就被楚正则顺势又往自己怀里多揽紧几分。 眼看着就要贴上楚正则胸口,薛玉润急急忙忙地停下了往前挪的步伐,结果,只好让后腰被楚正则紧揽着。 薛玉润:“……” 楚正则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笑意。 薛玉润这回收敛了小梨涡,气鼓鼓地哼道:“谁知道哪来的毛茸茸的登徒子,我睡着了还要蹭我,闹得我怎么都睡不好……芝麻和西瓜都不会这样!” 楚正则在听到“蹭”这个字时,目光就下意识地从她的脸上移开,落在她纤细雪白的脖颈上。 她肤如凝脂,细腻光洁。但此时,从肩窝往下,她的胸口泛着红晕,这红痕一路没入覆雪酥山的山壑,与她身上松松垮垮搭着的红锦里衣交相呼应,随着她的呼吸高低起伏。 楚正则呼吸微滞。 “你——”薛玉润从他罕见的沉默中,飞快地捕捉到了他神色的异样,她羞恼地锤了一下他的肩膀:“登徒子!” 楚正则搭在她肩窝的手略一用力,将她抱着贴坐进自己的怀中。 此时此刻,薛玉润再也不会犯“为什么他每条腰带都会硌人”的错误了。 她腾出手来,攥着自己的衣襟,对楚正则怒目圆瞪。 但显然,她的“怒目圆瞪”没有丝毫的作用。 因为,楚正则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缓缓地沿着衣摆上探,声音喑哑:“汤圆儿,不要唤登徒子。唤——” 他压低声音,微微倾身。 薛玉润认定自己内心是想拒绝的,但他的热气扑在胸口之时,她回想起昨夜后来的欢愉,缓缓地松开手,攀上他的脖颈,便听得怀中人隐忍地低喃:“唤夫君。” 哼。 理智残存的薛玉润,心里高傲地扬起头。 才不要! * 薛玉润和楚正则敢如此“荒唐”,也是因为翌日不用起个大早。 新婚第一日,为祭神和朝见。 大概昭文帝和孝惠文皇后的新婚燕尔,也是如此如胶似漆。所以,从昭文帝时起,以“午时日盛,光明鼎旺”的名义,祭神、朝见太皇太后、太后,并一齐用团圆膳,都设在午时。 等用过团圆膳,太皇太后很是贴心地拉着薛玉润的手,道:“累坏了吧?” 明知太皇太后说的是大婚的仪程,但薛玉润心虚得很,低着头,摇了摇。 虽然荒唐归荒唐,彻底消停之后,她反倒能睡一个酣畅淋漓的好觉。 而且,楚正则其实也没有强要,她哼着疼的时候,他满头大汗,也能忍下来。所以,虽然她定是要叱他一声“登徒子”,但真理论起来,她也算是“同党”。 薛玉润轻咬了一下嘴唇,确保自己坐得足够端正,其他人好不至于留心她的脸色。 但太皇太后和许太后都是过来人,哪能不知道她这含羞带怯的模样。 太皇太后慈爱地笑了笑,伸手还想去摸她的发髻,又忽而想到薛玉润如今已经是皇后了,便缩回了手,慢悠悠地道:“今儿恐怕是你和陛下最松快的时候,不管累不累,都好好休息休息。” 今日祭神和朝见过后,明日薛玉润和楚正则一起去皇家的宗庙祭祀。 后日为民间的三朝回门,而薛玉润要在千秋宫召见女眷,同时楚正则于太和殿筵宴薛家族人和王孙贵族。 大后日,楚正则接受王公大臣的贺表,向天下发布诏书,与民同庆。 许太后也道:“待过了这些日子,含娇的婚事,还要请你帮着参谋。” 薛玉润想了想,其实不仅三公主。二哥哥和滢滢的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三哥哥也要开始相看合适的小娘子了,这些事,多半都要由她来主持宴会。 还有顾姐姐,她跟赵哥哥之间,薛玉润总觉得有点儿说不上来的别扭。仿佛是互相有情的,可顾姐姐不知为何,总有些许抗拒。 顾如瑛的性子,可不是会欲拒还迎的人。 “接二连三的喜事可不少。”太皇太后也点了点头:“宫里头六局二十四司的事务也都得你来打理,忙着呢。” 听到“六局二十四司”,许太后微垂眼眸,但她还是笑应了一声:“母后说得极是。” 薛玉润很清楚,太皇太后此言,也只是提醒许太后不要贪恋掌事之权。先前六局二十四司一直都是许太后在管,薛玉润可不想还没摸清楚门道,就马上接手这个烫手山芋。 因此,薛玉润立刻道:“儿臣年幼,请皇祖母和母后能者多劳,多加提点。” 太皇太后笑着点头:“好好好,现在,快回去歇息吧。” 太皇太后如此体恤,薛玉润和楚正则自无不应,躬身告退。 * 尽管太皇太后让他们俩多加休息,但楚正则离开懿德宫后,还是去了御书房。等发布诏书之后,第一次大朝会,就是他亲政之时,他要做万全的准备。 薛玉润没有挽留,只吩咐小厨房替他蒸上茶点,好让他饿了随时可以取用。她自己,则施施然回了长秋宫。 薛玉润一回到长秋宫,芝麻和西瓜就疯了一样地跑了上来,呜咽着要她摸头挠背。薛玉润赶紧摸了摸这个,揉了揉那个。好不容易把它们都哄到开心地露出肚皮,薛玉润才笑盈盈地松了一口气。 “娘娘,您放心。芝麻和西瓜的住处已经安置妥当了。”珑缠笑着替薛玉润斟茶,又让宫女来替她捏腰捶腿。 “那就好。”薛玉润发出舒服的喟叹声:“再揉揉脖颈和腰吧。” 珑缠心疼地道:“这两天的吉服都很重,辛苦娘娘了。” 她说着,请薛玉润更衣。待褪去皇后朝服,看到薛玉润的背,珑缠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薛玉润的背上,零星散落着一个又一个的团状的痕迹。 不用想,都知道是谁留下的。 难怪晨时薛玉润不肯让她们服侍换贴身的小衣。 站在一旁,小宫女们捧着薛玉润换下的朝服,倏地红透了脸,深深地低头,一动不敢动。 珑缠红着脸,赶紧把小宫女们打发了出去。 小宫女们低首告退,撩开床幔走出去后,步伐一个比一个快。 珑缠轻轻地按了一下薛玉润腰上的红痕。谨慎地问道:“娘娘,您疼、疼不疼?” 薛玉润趴得怪舒服的,闻言微愣:“不疼呀,怎么了?” 问完,薛玉润立刻就明白了。她恨不能挖条缝把自己给埋进去。 她怎么会连背上都有吻痕! 楚正则是属狗的吧! 然而,她现在是皇后了。薛玉润只能假装无事发生,强作镇定地道:“我不疼,不碍事。”她顿了顿,道:“不用医女来了,你替我揉一揉便是。” 珑缠也是这么觉得的,她连忙应声,将花露倒在掌心,揉热之后,才去捏薛玉润的腰。一边揉,珑缠一边附耳建议道:“娘娘,女医给了婢子一瓶泽芳露。专给初、初承云雨的新嫁娘用。” 珑缠做事素来周到,难得像现在这样,结结巴巴。 薛玉润只觉得枕头跟火炉没什么两样,好在她是趴着的,要是让珑缠瞧见她胸前的吻痕,恐怕在珑缠眼里,用上十瓶泽芳露都不够。 “嗯……”薛玉润虽然害羞,但从来不会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大不了她自己抹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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