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星然畅雅院磨蹭了一阵,才回了房,清嘉却不在,桌面上放着几样小食,是禾祥斋的几样,椒盐酥与素饼等,显然是迎合他的口味。 这几样俱是咸口的,又多酥脆。 清嘉最喜欢的是江南春的粉团粉膏,甜甜糯糯的口感。 宋星然叹息,她这样体贴,处处想着自己,又粘人,他更是难开口。 他问小丫头观潮:“夫人呢?” “夫人去了浴房。” 宋星然颔首,余光瞥见点心盒子底下,压着薄薄一话本。 清嘉闲暇时,喜欢看方志小说,鲜少看这种无稽的画本,他也好奇,是什么新奇的玩意儿得了她的青睐。 封皮上的名字,宋星然已不大能理解。 《风流公子俏花魁》,什么垃圾名字。 他耐着性子翻了几页,才发现,这话本中的主角,云公子、小红袖、朱小姐,分明便是影射他,此间内容更是胡编乱造,一派胡言。 更觉得手中书页烫手似地,嫌弃至极地甩在一旁,恨不得将那些书写刊印的一干人等,全部寻个由头抓起来泄愤。 宋星然心里打起鼓来,清嘉今日出去,究竟听了什么风言风语? 他想了想,还是将话本捡起来,更将被自己弄皱的封皮抚平,照着原样压回点心盒子底下,才呼了口气,又问观潮:“夫人今日逛街,心情如何?” 观潮眼珠子转了转,回忆道:“似乎不好,从忆思楼出来后,便一直没说话了,闷闷不乐的,蔚然小姐哄了一路也不见好。” 宋星然心里咯噔一下,觉得大事不妙。 他挥了挥手,叫观潮出去,自己则在房内,颇焦躁地转了几圈,最终没按捺住,径直去了浴房,想与清嘉解释一通。 浴房内萦绕着雾气,清嘉趴在浴桶边缘,小脸枕在自己手边,圆杏眼慵懒阖着,唇角微勾,看起来一派闲适,连他走进来都没有察觉。 宋星然看来,她素白肌肤,裹在一池花瓣中,显得十足妖娆。 热气熏蒸出花香,宋星然也觉得晕乎。 大约是察觉有道视线聚在自己身上,清嘉缓缓睁眼,见来人是他,甜甜腻腻地笑了,媚眼如丝道:“要一起么洗么?妾身来伺候夫君。” 宋星然脑子也懵:怎么与他想象中不一样,这样热情? 清嘉“哗”声从水中站起来,浑似一株,被灵泉浇灌过,舒展的、绽放的芍药。 宋星然还在原地愣着,清嘉已然来到他身前,他腰身传来一道温热的触觉,花的藤蔓,缠卷上他的腰胯,越收越紧。 他笑,直接将她抬了起来,呼吸黏热着贴近,嗓音低哑地感慨:“今天怎么这样好。” 二人一道落入水中,芍药花在他怀中乱颤,脸色微微泛红,似乎有些羞怯,伸手去捂他嘴巴,却又被大掌一把握住,抵在浴桶边上,他倾身而上,吮到一点甘甜的花蜜,顿时觉得更渴,顺着花瓣亲了下去。 清嘉仰着头,几乎摇摇欲坠。 他得了趣,发起狠来,清嘉手臂抵在他肩膀上,指尖泛着粉,无力地垂下,在水面上荡出涟漪来。 她身子发软,往下沉,又被抱住,脑子里一片混沌,只记得咬住唇,不叫自己的声音泄露出来。 宋星然闷笑,忍住快意,抱紧了怀中的芍药,无不感慨:“你怎么这么好。” 他敛着桃花眼,浓黑的睫毛似扇羽一般排开,流出靡丽的光来,很能蛊惑人心,清嘉浑身都麻,却发现,他眉眼还是清明的。 但此刻热血翻涌,快意似乎瞬间倾泻而出。 浴房中已然水痕斑斑,宋星然用布巾将她裹了起来,回了房。 —— 宋谅得了宋星然的命令,在库房中挑挑拣拣一阵,选出了十来样皇帝赐下来的奇珍,诸如那拳头大的夜明珠、有市无价的琉璃香囊,并着贤妃赏赐下的,一道送到和风院,此时已近昼末。 但见晚霞迷离,整个和风院皆笼罩在夕阳之下,暖融融的一片。 大约是清嘉不喜人近身伺候,自她嫁过来后,宋谅觉得和风院中行走的下人都变少,此刻天色也不晚,他入了院门,只撞见零星几个,越靠近主屋,便越是安静。 他走在廊道上,却见在夕阳投射下,窗纱上有两个模糊的人影,是挨在一处的,娇小的那位被抱在膝头,似乎散着头发,他隐约听见男子的抽气声,糅杂着女子破碎的哭泣,顿时止住脚步,将目光转向远处在风中摇曳的花丛。 他小心谨慎地转身,却还是不小心踢到了一块石子,发出了刺耳的“咔哒”声,他脑袋嗡嗡疼,也顾不得发出动静,一提气息,飞身掠往远处山石。 宋谅等了半刻钟,宋星然才推门出现。 宋星然长发随意拢在身后,仍带着水汽,一身宽大蓝袍,桃花眼微湿,眼尾挑出浅淡的红,显得十分……魇足,透出一股风骚的劲。 宋谅才压下的惊讶,又被激发出来,他眼角瞥向绯红的云霞,这天分明还亮着。 哪里还敢细想,只垂下头,将放在地上的匣子提了起来,有些结巴:“这……这是,方才您要找的东西,还有几样今天宫里赐下来的,都在这了。” 那匣子到他膝盖高,足足有四层,他有些手忙脚乱地掀开盒子,发出乒乓的响动,宋星然啧了一声:“可以了。” 宋星然伸手接过,交待了几句,便叫他离开。 宋谅望着宋星然渐远的背影,大大地喘了口气。 这该死的尴尬。 宋星然提着匣子回到房中时,清嘉躺在被衾中。 越往夜里去,天色便沉得越快,方才二人厮混,房内不曾燃烛,他外出的一阵,房内已然很暗,偏她半边身子露在外,白生生一片,在昏暗中更显出莹白的质感来。 宋星然知道那滋味,触手是如上好的膏脂一般,如此想着,一身血气又往下涌。 他默默摇头,感慨自己碰见她,脑中全是废料。 将匣子放好,捡了颗夜明珠握在手中,想她也许会喜欢,走进一看,竟已睡着了,浓黑眼睫覆下,显出一团稚气来。 低头在她唇上清浅地印了一口,清嘉皱了皱鼻子,发出一声哼。 宋星然笑,替她掖好被子,出了门。 清嘉醒来时,身边空荡荡的,连烛火都没有点,漆黑冷寂的一片,她拥着被子坐了起来,神色迷茫。 心里有些泛苦。 刚才对她珍之爱之,一转头,便剩下她一个人,冷帐冷衾。 她揉了揉酸胀的眼角,唾骂自己矫情:他们又不是旁人家情投意合的夫妻,对宋星然,实在不该要求这么高。 要紧的是生孩子。 腹中有些饥饿感传来,她揉了揉肚子,叫听雪传了膳,将自己肚子填饱,才问:“国公爷呢?” 听雪在收拾碗筷,答:“国公爷在书房呢。” 清嘉挑眉,情况比她想象中好些,不是去到外头花天酒地,她沉思良久,指尖在桌面上点了又点,才追加一句:“可曾用过饭?” 听雪正端着托盘往外走,闻言顿住脚步:“还未传过膳。” 清嘉又一副思虑重重的模样,没再说话,听雪等了一等,确定她无旁的吩咐,才静悄悄往外走。 但清嘉又叫了一声:“等等。” “准备点宵夜,我一会端到书房去。” 听雪点了点头,总觉得她家小姐今夜有些古怪,好似……眼神有些空洞,分外脆弱一般。 —— “吱”的推门声,伏案写划的宋星然头也没抬,不耐烦道:“不是说了不……”余光扫见是 清嘉端着宵夜站在门边,声音弱了下来。 他捏了捏眉心,神色渐缓,但还残存着认真的严肃,与不久前的柔情蜜意相去甚远。 宋星然于政事上向来稳重,近乎严苛,清嘉想自己或许来错了。 宋星然见清嘉愣在原处,他招了招手,有些无奈的:“怎么不进来。” 清嘉歉意一笑,才抬步向前:“我或许打搅了夫君。” 西北勘察一事来得突然,又急出发,需准备、考量的事情太多,宋星然与李炎梳理了半日,仍觉不足,调出近五年户部拨往西南的款项一看,更是错综复杂,骤然被人惊扰,所以有些火气。 但对清嘉,他哪里还有怒气,反而觉得舒畅,见她有些拘束,拉着她的手,拽入怀中,似得了个大宝贝似的,下巴凑在她颈窝上,亲了亲她的面颊:“怎么醒了?” 清嘉据实回答:“饿了。” 宋星然窝在她耳边低笑,大掌揉了揉她软乎乎的肚子,说话是沙哑的气声:“吃饱了么?” 清嘉点了点头,双臂攀在他脖子上,乖巧道:“我想夫君或许也饿了,没想到打扰你了。” 其实他心里有些疑惑,她听了书,还将话本也带回家,想来那些风言风语已传入耳中,竟一点也不发作,他那细微的愧疚,转化为感慨,自家娘子当真是温柔体贴,又一等一的明白事理。 更不舍得推拒她的好意,宋星然摸了摸清嘉的头发:“是饿了。” 清嘉想他或许有公事要忙,闻言想要从他膝头站起,又被一双手拽回原处,宋星然笑:“就这么吃。” 抱着吃?不别扭么? 虽然清嘉心里有些嫌弃,但还是照着客人的意思办。 她端来的是松叶粥,是用松芽嫩叶切细了煮的,正冒着热气,清嘉舀了一小口,温度正好的,微微的清甜,才又挖了一勺凑在宋星然嘴边:“夫君试一试。” 宋星然其实没有胃口,但见妻子吃了一勺,便眉眼弯弯的模样,便抓着清嘉的手,往她口中又喂了一勺。 见她吃比自己吃还满足些。 清嘉被他喂了几口,哎呀道:“你试一试嘛。” 宋星然笑,眸光落在她身上。 她唇瓣微微发肿,像熟透了,带着甜糜气息的果子,又饮了几口粥,沾染了水痕,看起来愈发可口。 他没有违逆自己的心意,手掌抵在清嘉后脑上,将人往前带,他俯身上前,修长手指在她唇周描摹,似触非触的,带出微微的痒意。 清嘉抖了抖,手上的汤匙握不住,落在地上发出脆响。 她回神,眸光偏移的瞬间,被宋星然扭了回来。 他咬住了她的唇,认真细致地品尝残存的甜意。 清嘉将他推开稍存,抵在他儿便细喘着气,说了几句话。 宋星然眼神亮了亮,随后变得深晦。 宋星然也有奇怪,按着往常,闹了一回清嘉便耍脾气说要歇息了,是个十足的娇气鬼,今夜却分外主动,他自然乐于享受美人恩。 最后垒得小山高似的书卷被主人无情地拂开,清嘉后腰被硌得红了一片,宋星然尤觉得施展不开,将人抱了回房。 清嘉主动挑起的事端,宋星然又想自己或要大半年见不得她,便愈发癫狂,也不知过了多久,宋星然才抱着她冷静下来,抚着女子丝缎般滑腻的肌肤,心中纠结,良久,还是说了出口:“清嘉,我有话与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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