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真没心没肺得很,大概是因为二人重逢,有了一夜温存的事实,她也不见不好意思,反倒是趁下人在的时候,当着其他人的面问他,“回去路上,夜里还要我到房里来找你么?” “趁还没到京都,你我还有机会背着你家新妇颠鸾倒凤,你可要珍惜呀。” 说罢,在下人们神色各异的情况下,还故作无辜惊讶地捂住嘴,悄悄问:“他们不会将我俩偷腥的事宣扬出去吧?” 在惹得谢留眼神变得深沉而危险之际,胭脂犹如滑不溜丢的水鱼,放肆娇笑着跑了出去。 她喜欢这么玩,那就由着她。 周家到现在还没弄清楚胭脂真正的身份,只当她是一步登天,攀上了高枝。 她住处的小丫头们对她的机遇羡慕不已,都觉得陈娘子命真好,丈夫才死一年,算是新丧寡呢,竟然还能被京都来的大将军看上。 大将军是什么人物,那是听府里的管事亲自说道过的,有权有势有地位的高门郎君。 不说横行霸道,最起码荣华富贵是不缺的,也没人敢上门欺负。 万一做了他的妾室,那就相当于贵妾,从庶民变成高门,自此脱平民百姓的身份,连带以后血脉都高人一等,那可是光宗耀祖的事啦。 阶级是寻常人永远越不过去的鸿沟。 但凡有这样一个机会,大概没人会无动于衷。 胭脂在她们无尽幻想的话语中报以波澜不惊的微笑,看这些丫头就如看到了以前。 她一点也不觉得爱慕虚荣有什么不对,人生在世,谁不想自己出身富贵之家,享尽平安喜乐。 但是她知道,每一个选择都有相应的代价。 极力追求自己想要的是好事,可也要看最终自己能不能承受得起。 因谢留在这边有要事要办,并没有说走就走,而是过了半月有余才开始动身。 京都码头。 谢愠对着河道眺望,“我阿兄传信说是出了江镇,距离京都不远,算算日子今日该到了吧?” 远处渐渐驶来有着官府徽标的船舶,旗帜飘荡,谢府的人定睛一看,过了片刻报喜道:“不错,是官船,将军回来了。” “阿兄!” 看到谢留的身影,谢愠迎上去。 护卫见到来人面熟,阻拦的动作一顿便放下了。 谢愠高兴得眼也不眨地朝谢留扑过去,然而就在快到跟前那一刻,他看到下了船的兄长居然纹丝不动,直到他背后有人不情不愿地走出来。 对什么都无动于衷的谢留还抬手,扶了下船的人一把。 谢愠疑惑地停下脚步,内心所有的好奇在见到出现在兄长身边女子的真面目后,化为了不可思议的震惊。 重回京都,还没置身热闹的街市,光是站在码头,胭脂便觉得恍如隔世。 这个地方,她也曾发誓再也不踏足……没想到能有为陈家平反的机会,还是让她回到了这里。 胭脂抬指梳拢了下被河风吹乱了的发丝,斜眼看向谢留,“你给我安排了什么住处?” 谢留抓过她的手,几分强硬地捏在手里把玩,“跟我走就是。” 胭脂冷嗤,等着看谢留打算将她塞到哪个私宅里。 “阿兄。” 谢愠变了许多的嗓音,不确定地响起,望着谢留与胭脂的目光惊疑非常,充满排斥地道:“你又被这种蛇蝎之人缠上了吗?” 周遭的喧嚣仿佛与这边隔离开。 胭脂讥诮地笑了笑,将眼神从变化很大的谢愠身上,挪到谢留那。 她没什么心思同谢愠吵闹争执,也无心化解他对自己的憎恨误会,只轻飘飘地对谢留道:“得了,你且说你的私宅在哪,我自个儿或者你让人送我过去就行。” 谢留:“什么私宅?” 胭脂与谢愠眼皮一跳,同时感到不妙。 谢留不容置喙地道:“回谢府。” “……!” 回程路上换了马车。 奇异的,和谢愠竟然不是同一辆。 不用刚回来就面临一场争吵,胭脂倒是松了口气,她虽喜欢争强好胜,又不喜低人一头忍气吞声,但也不想再跟谢愠有龃龉。 只是,没想到谢留坚决要她回谢府待着。 胭脂本是不从,但谢留说谢伯卿死,胭脂还没祭拜过他,她心思辗转一番,便不挣扎了,任由谢留推她进了马车。 谢府来接谢留的下人在场,都看见了她跟他在一块的场面。 胭脂说不上来心里是痛快还是不痛快,因为那些人的眼神,还是会让她想起当初在谢府门口,当着所有人的面被赶出去的一幕。 她冷哼一声,路上不再跟谢留交谈一句话,做足了冷淡疏离的姿态。 她要让人知道,这回可不是她黏上来的。 在看见气派如昔住过好几年的府邸,就连胭脂也要感叹一句,死物才是最薄情的。 尽管世人千变万化,它们除了被销毁破坏,几乎亘古不变。 在胭脂仰头望着新换的牌匾不久,门内响起细碎的脚步声,“郎君回来了。” 谢留平整的眉梢登时蹙起。 胭脂眼中,那个曾经质问她“到底有没有羞耻心”与她争夺丈夫的女子,果不其然出现了,云徊梳着妇人发髻,好一副贤妻良母相,笑容温婉地朝他们看来。 她穿着正妻样式的常服,颜色不浓重,娇艳得刚刚好,更重要的是,在腹部那一块多了一道微微隆起的弧度。 看到她跟谢留站在一起,云徊笑意一怔,整张脸都变了神色,目光紧紧落在谢留固执地抓着胭脂的手指上。 大概是不敢相信,谢留会把她找回来,还要带入家门。 云徊的笑根本挂不住,甚至眼皮跳动,皱着眉一副难受的要哭的模样,颤声问:“……这是?” 胭脂似笑非笑地抬眼睨着谢留,想看他怎么应对自己的新妇。 她这可算是旧情人了吧,还是前妻呢。 谢留怎么跟自己的妻子解释? 谢留瞥了眼看好戏的胭脂,对云徊冷声道:“又不是不认识。” 就连胭脂都忍不住咋舌。 好狠的心,果然无毒不丈夫,这么刺激自己有了身孕的妇人,谢留可真不是个东西。 “进去。” 正当看戏的胭脂突地被拉了一把。 她反应过来,下意识走上台阶,就在她有所动作那一刻,胭脂的视线与云徊相撞,她在云徊微红湿润的眸子里看到了她对自己的浓浓敌意。 倏地胭脂朝云徊轻轻一笑。 笑声娇嫩,有些故意的成分,在走在前头的谢留察觉不对,沉着脸望过来时,胭脂趁机对云徊道:“我也不想来谢家登堂入室,可偏偏有人就是不肯放过我……姐姐别恼,小心身子,别动了胎气。” 周遭立马鸦雀无声。 云徊身边的婢女对她怒目而视,旁的下人也都大为震惊地偷偷瞟着胭脂。 这个死性不改的毒妇……一直没说话的谢愠都要气得跟着咬牙。 又在滋事了她。 谢留仅是挑了挑眉,蹙紧的眉头稍微松开一些,并没有要呵斥胭脂的意思。 谢留:“过来。” 胭脂只是慢了一步,就被那只有力的大手顺势拉了过去,她被迫扑倒谢留怀里,娇呼一声,“做什么,你轻些好不好,船上要了一路还没够么?” 众人:“……”安静无声,神情各异。 谢愠对她咬牙切齿。 云徊捏紧手帕,面色难堪。 更过分的,是谢留象征着纵容的沉默,默许放任了这样的胭脂在谢府门口的肆无忌惮。 冲她挑衅,“姐姐白日安心养胎,夜里有我替姐姐照顾郎君。”
第37章 “高兴了?” 震惊了一大帮人,还气到了谢愠跟云徊,将桀骜的胭脂拉走的谢留语气平淡的问。 胭脂愣了下,疑惑而警惕地瞪向他。 自她走后,谢府除了少了一个谢伯卿,换了块象征将军府的牌匾,宅内的环境没有任何多余的改变。 他们到了避开耳目的分叉口,青瓦白墙之下,为了确认胭脂是否真的高兴了,谢留挑起她的下巴,迫使胭脂正脸对着他,”还想怎么惹是生非?只要不是太过分,别气死小犊郎,我都配合你。” 胭脂的眼珠盯着谢留转了一圈,褪去疑惑,娇艳的面容跟着态度冷淡下来。 胭脂:“既然知道我会惹是生非,有种你这个大将军就别将我带回你家府。你该知道我不是什么安分守己的人,心疼你阿弟跟你家新妇,最好另给我安排个住处。今夜就将我送走!” 谢留领教过她的牙尖嘴利,咄咄逼人,他直勾勾地不发一语盯着胭脂半晌,“啧”了一声,干脆旧计重施将她喋喋不休的嘴巴堵上。 胭脂想过谢留再乱亲她,就要扇他几个巴掌让谢留尝尝。 回来的船舶上不说日夜寻欢,仿佛怕她跑了纵情声色是有的。 颠鸾倒凤也就算了,可口舌相缠,这么亲密的事胭脂不想跟他做。 奈何谢留就是个无赖,在军营里养成了习惯,霸王硬上弓,胭脂双手被迫举起,后背紧贴墙壁,□□被谢留硬生生挤开一条道。 胭脂咬他,他抬起膝盖便威慑地顶蹭一下,捏着她的下颚不许胭脂动牙。 她舌头顶回去,谢留跟巴不得以有这样亲近的机会似的,紧紧缠了上来。 等到胭脂再想打谢留,那时她都软成了一条虫,只能顶着一双嫣红湿润的眼睛,恼羞成怒地默默抚平乱了的气息。 也只有这种时刻,谢留对她才会展露出罕见的温柔,拨弄她嘴边打湿的发丝,揉捏酡红的耳根,“回屋?” 胭脂微微气喘地笑了笑,工于心计地道:“天还没黑呢,现在就算了,夜里我去你跟你新妇的院子……记得把她提前赶出去,床让出来,不然就将她在边上看着你怎么跟我睡的。” 在谢留愣怔之际,胭脂高举的双手抽空收回来,揉了揉酸痛处,藉机用肩膀撞开一个缝隙,从谢留身旁远远朝偷看了不知多久的云徊挑了挑眉,艳丽一笑。 谢留:“你何必一直跟她计较过不去。” 胭脂发觉谢留在看自己,那他肯定看到她冲云徊挑衅了。 她不屑道:“这就是你的配合?” 谢留不是这种意思,就像他不认为云徊的存在对胭脂有任何威胁一样,他觉得胭脂大可不必在意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因他们而愤怒生气。 但他依旧卑劣得根本不肯解释他与云徊的关系。 能看到胭脂这般反应,是他确保她对他有情意的一点手段,就是这样不光彩的心思,才能让他获得有些许连日来被胭脂忽视冷落的慰藉。 谢留:“她有身孕了。” 胭脂:“那不正好?” 胭脂毫不遮掩地道:“当初她登堂入室,厚着脸皮要留在谢府,让我把你让给她的时候就应该知道什么叫‘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还有她瞧上的郎君,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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