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亲有时候真如“洪水猛兽”。 不过姑姑还是有点克制母亲的,恐怕母亲没那么容易成功。 次日,严家也带严采莲来拜师。 若说苏蕊像火,严采莲就是像棉花,软绵绵的,说话奶声奶气。苏蕊对这个师妹很满意,马上拉着她要一起织锦。 严采莲才拜师第一日,就累得差点瘫倒。 姚珍急忙解救,端来点心叫她们一起吃。 苏蕊从小没有兄弟姐妹,而今突然多了七个师兄师姐师妹,心里别提多开心,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除了严采石外都是小姑娘,也都能言善道,一片热闹。 外面淅淅沥沥忽然开始下小雨。 青枝撑着伞去找苏起。 雨水打在芭蕉叶上,溅落一串水珠。 房内是锯木的声音。 苏起回京城后,因技艺超群,瞬间又接了几笔活。 “我应该早点说。”青枝坐在刻了卷云纹的交椅上,“我本来想请你做一张躺椅的,当时忘了,现在才想起来。” “没事,我可以早些帮你做。” “你的客人不会生气吗?” 苏起挑眉:“他们说随便我做多久,不然我可不接的。”他身上多少还带一点侯府公子哥儿的脾气。 青枝打趣:“好厉害,我何时能有你这样的底气啊。” 苏起也打趣她:“我再有底气,也没有六个徒弟。” 青枝扑哧一笑:“那是你不想找,不然排着队等你收呢。” 二人说了会,青枝付下定金后便离开了。 雨越下越大,闪电如匹练般横贯天空。 是一场秋日里并不多见的雷雨。 裴连瑛坐在吴家,问彭氏:“你只想起姓黄,有没有名字?” 隔了好些日,彭氏昨晚做梦忽然想起来,那个小吏说康长茂得黄大人赏识,要被提拔去京城了。 她马上告诉在家门口巡逻的护卫,请裴连瑛过来。 “我只记得黄大人。” “那小吏是谁?” 彭氏摇摇头:“不是永安县衙门的小吏,不知他何处的……我也记不得长相,似乎挺和善。” 可能是那点和善让他忍不住透露了些,可惜彭氏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清楚官场上的尔虞我诈,她什么都不知。她胆子也不大,丈夫被冤枉了,她没有办法帮忙,丈夫死了,她没想过替他平反昭雪,但她将他们的儿子还好好养着,也不容易。 裴连瑛道:“就算只一个姓,你也帮了大忙。” “真的吗?”彭氏难得的露出笑容,“如果您能查出真相,我会去给相公烧纸钱告诉他的。” “好,你放心。”裴连瑛告辞。 出来时,见林云壑站在外面。 即使带着伞,他袍脚也湿透了。 “你问出什么了?”他问。 裴连瑛有些惊讶:“你冒雨前来就为知道这些?” “就为?”林云壑冷笑一声,“自从你说了那杀手的事儿,把这母子俩交托给我,我没几日睡好觉的!”他怕把事情搞砸了,两条性命断送在手里,所以他有时会亲自在附近巡夜。有一次,真遇到可疑之人,只是他没抓住。 越想这案子越叫人心寒,为两卷佛经死了六个人。 还真是个有担当的人了,裴连瑛想起青枝对林云壑的评价,不得不赞成她。他往巷口看一眼:“去哪个茶馆说吧。” 一道闪电忽然又劈下,将两个人都惊了一惊。 “怕是明年又要闹灾了。”林云壑眉头拧了拧,印象里,秋日打雷不是一个什么好的事情。 “年年闹灾年年救。”裴连瑛道,“难得你在意。”后面还有些话他没有说。他感觉,林云壑如果能保持现在勤奋认真的态度,将来一定会被天子重用,再凭他的家世,与天子的关系,必然会成为重臣。他一句话,也许可以决定许多百姓的命运。 二人进了茶馆,将伞靠在墙边。 “刚才彭氏说康长茂是被一位姓黄的大人提拔去了京城。”裴连瑛把自己调查所得告诉林云壑,“三年前,从陵州调任到京城的官员中,只有一位姓黄。” “黄开先?”林云壑惊讶,“他可是左侍郎!”黄开先还来过他们府邸几次。 “至少得他这个官位才能帮助江扩。”裴连瑛抚着茶盏,“可惜仍无实据,都是猜测,但三个案子放一起,却是毫无违和之处。” “主要是没抓到杀手。” “他反倒是次要的,他听命于人,就算抓到也不会供出主谋,如果先抓主谋,他就逃不了。” 林云壑点点头:“……那暗地里查黄开先?” “又怕打草惊蛇。”裴连瑛轻叹口气,“或许已经惊蛇了,彭氏这边他没动手,是因为彭氏没有威胁,并不是他不知彭氏母子。” “要不我去上报天子?” “没有实据如何说服?” 林云壑有点焦躁了,起身踱步:“这不行那不行的,我们查了这么久,一点进展都无。我还得看着那母子俩,你不是很会破案吗,怎么到这个案子时如此无用?要不,我请天子让刑部也参与?” 裴连瑛:“……” 千辛万苦查到这里,要刑部来分一杯羹?他怎么想的?再说,现在没有实质证据,越多人插手越容易出错。 “不需要。”他道。 林云壑挑眉:“那你是想凭自己了?这么想要升官发财?” 裴连瑛淡淡道:“我确实只能凭自己。”不像林云壑可以凭家世,他做到左少卿只有他自己知道付出了什么。 林云壑:“……” 感觉被狠狠讽刺了下,他怒道:“算了,你自己查吧,我好心帮你想办法,你还挑三拣四。”拂袖而去。 一句实话都忍不了,如何成大事?裴连瑛对林云壑有点失望,不过他本就不是大理寺的人,参与不参与不重要。 裴连瑛看着窗外的雨幕,心思又沉浸到了案情中。 线索断在了康长茂这边,或许应该再去想想江扩。江扩曾经是巡漕御史,负责桑河到济宁这一带的漕运,他跟黄开先,跟佛经案是怎么发生联系的呢?佛经原本是从永安县运来京城的。 但到京城后却发现佛经不见了。 是不是江扩在济宁将佛经偷走?他把佛经交给了黄开先?黄开先要佛经有何用呢?他虽然有一串佛珠,但佩戴佛珠通常是为祈求平安。 黄开先是做多了坏事,良心不安吧? 重新回到佛经上…… 吴申来被诬陷偷了佛经,是想表明佛经一开始就不在船上,是吴申来利用知县的身份窃取,但实际上,应该是被黄开先拿走。 不用说,诬陷一事必然有康长茂的协助。 那江扩到底在其中起了什么作用?济宁到京城这段路发生过什么? 雨忽然变小了,裴连瑛起身往外走去。 他决定去查一查三年前的漕运。 或许因为刚才暴雨的缘故,路上此时格外冷清,没有行人,只有屋檐下的雨水滴滴答答往下落着。 茶馆旁边是一家点心铺,已经在卖月饼。 闻到一股香甜的桂花味,裴连瑛忽然想到青枝,她之前做了桂花糕,应该也喜欢吃桂花味的月饼,他便去买了几只。他要还很多很多的吃食给青枝。 可拿到手时,又觉荒唐。 往前他一心查案,真的从来都不会分心,现在…… 他摇摇头,把月饼放好。 马拴在鞋儿巷附近,他走到街头,拐弯进入小巷。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感觉这巷子比起方才好像暗了不少。 可天已经快放晴了。 正当他疑惑之时,身后一道寒光突然而至。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9-02 09:57:13~2022-09-02 16:05: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眼窝子浅如醋碟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1章 他一直都是她的裴哥哥。 林云壑气呼呼地回了侯府。 裴连瑛分明是在讽刺他靠家世, 确实,他之前蹉跎了几年,不然也不至于只当个指挥, 他自己认得清自己, 他只是不想被裴连瑛看轻。 还是因为青枝。 他如果一点都不如裴连瑛,他凭什么想去争夺青枝呢? 不是说他仍有想法,他就是忍不了。 不就是一个连环案吗, 他不信自己查不出。 黄开先! 黄开先他不陌生, 当初黄开先调任到京城时,来他们府里拜见。不知是为什么事情了,他想一想,跑去找母亲。 “您还记得礼部的黄左侍郎吗?” 林老夫人道:“记得啊, 怎么了?” “他三年前那次过来我们家作甚?” “那么久的事, 你还问?”林老夫人皱一皱眉,“你不是当差吗, 怎么回来了?” “衣服淋湿了换一身。”林云壑敷衍,“您好好想想, 这件事对我很紧要,您要是想到了, 指不定我能立功,以后就不只是个指挥。” “指挥不指挥有什么,你早点成亲才是真。” 林云壑捏捏眉心:“……行, 只要您想起来,我再去相看几个姑娘, 尽早成亲, 您看行不行?” 林老夫人便使劲回想。 好一会, 她道:“是你父亲说要一种犀角弓, 不知那黄左侍郎哪儿知道的,专门送来一把。那犀角弓我们这儿没有,是从安国那里弄来的,好像安国有使者同僧人正好来我们梁国交流佛法。” 林云壑心头一震。 安国,佛法,听起来跟佛经很有关联。 他忙道:“父亲收了?他跟黄开先可有别的来往?” “收了,但你父亲自从念慈当上皇后之后很注重名声,他是给了一百两银子的,也算是买卖。至于别的来往,黄左侍郎倒是颇为殷勤,你父亲都婉拒的,泛泛之交而已。” 林云壑松一口气:“多亏如此。” “黄左侍郎出什么事了?”林老夫人好奇。 “无事,我该走了!”他飞奔而出。 他感觉他发现了极重要的线索。 这线索一定会让三桩案子水落石出,他迫不及待想去向裴连瑛炫耀一番,好证实自己的本事。 雨有些小了,不知他是不是还在那处茶馆? 林云壑骑上马在雨中疾驰。 行到鞋儿巷却听见一阵刀剑相击之声,他暗道不好,拔出腰间长剑,直冲而去。 血在地上流淌,混着之前的雨水,变得淡了,但仍是触目惊心。 不远处,裴连瑛跟他派去的护卫身影踉跄,都受了伤,一个蒙面男子手持短刀,与他们斗在一处。 是那个杀手! 林云壑断喝一声,长剑直指那杀手门面,拦住他去路。 杀手没想到又来一人,心头有些发慌。他当时刺杀裴连瑛,本以为一介文官,杀他如杀牛羊,谁知第一击便失手,让裴连瑛避了过去。第二击时,裴连瑛竟然用伞再次挡住,此后便引来护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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