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李辰舟平静地道,“我们一起死。” 希望秦小良知道自己死了,不要难过,好好地活下去。 。 秦小良跌跌撞撞地跑回家,秦三汉一听这遭遇,也顾不得浑身虚弱,就急着要将她送走。 可是躲又能躲到哪里去? 秦小良无法,只能跑去寻钱行头,钱行头听闻,带着她去了一个院子里躲了几天。 几天风平浪静,那个络腮胡子再没有出现过。 钱行头不放心,派了个人整日呆在秦家院子里。 如此又过了十来天,那络腮胡子还是没有出现,几人这才放下心来。 估计那络腮胡子只是一时兴起,之后便将她忘了。 这日秦小良又去镇上驿馆,收到了几封李辰舟的来信。 上次收到的信里,告诉她他已经到江南了,深秋的江南美如画卷,小巷游人不绝,等此事了了,一定要带她一起去逛一逛江南的小桥流水。 这次的信里,在与她细细描绘他路上见到的所有东西,一只睡在墙角的猫,一只停靠在岸边的小船,还有吃到了一块特别好吃的糕点。 还告诉她他没有找到山沽,或许要试试去其他地方看看。 她开心地拿着信走回家去。 却见秦三汉坐在院子里一脸担忧。 “爹出了什么事?” 秦三汉道:“按约定,前日薛家就该送石料来,可到现在也没有送来。” 他们家刻石碑的石料一向是与薛家合作。 这么多年基本从未失信过。 秦小良道:“许是什么事耽搁了,反正门口的这些还能撑两天,便再等等他吧。” 秦三汉摇头道:“不是,方才村长来与我说,薛家以后再不与咱们往来了。” “这是为何?我们从没有拖欠他们的钱,也没有得罪他们啊。” 上个月还好好的。 秦三汉蹲在地上,有些颓丧:“村长说不光薛家不与我们送东西,我们暂时也不给做生意了。说是我们没有获得衙门的批文,不能做买卖。况且石料是朝廷的石料,更不能随便给我们来用。” “这分明是欺人太甚,我们秦家做这行都做了多少年了!突然冒这一出。” 秦小良方要继续埋冤,却突然想到那日那个官差。 难道是他在从中作梗? 正想着,不远处却真的走来几个官差。 他们走在篱笆门口,拿出手中的剑鞘粗鲁地敲了敲门道:“喂!这里是秦三汉家吗?” 秦三汉忙自石头上起来,小跑上前道:“正是,几位官爷有什么差事?” 其中一个官差拿出手上的一卷文书,直举到秦三汉面上:“有人告发你们私自买卖,还逃避朝廷的银钱,今日便跟我们走一趟吧!” 秦三汉父女两人面面相觑,他苍白着脸,抖着声音道:“这位官爷是不是弄错了,我们是有文书的,而且前不久刚交了银钱。” 那几个官差摆手道:“不必与我说这么多,你们到了县衙自然就清楚了。” 父女两个一时没了主意。 却见身后的官差已经拿了铁链子上来拿人。 “我们是冤枉的!” 村里的人早听到动静,全都跑来看,一看居然是衙门的衙役到这里来抓人,他们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各个吓得面色发白,却又忍不住凑上前来。 秦小良两人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便被几个官差拿铁链锁了,拽起来就往外走。 人群里的曹结巴一脸焦急地问道:“出出出了什么事?” 他自去年的事后,再没脸见人,躲在外面躲了一年多,到底放心不下家里的奶奶,不久前方回来。 想必他在外面吃了许多苦,原本胖胖的体型此刻已经瘦了下来。 他原本对秦小良就心中有愧,此刻看到她居然被官差索拿,更是惊地脸色煞白,一时更结巴了。 秦小良有些绝望,却一眼看到了人群里的曹结巴,她忙冲他道:“快去码头找姓钱的行头,让他速速给李辰舟写信,要最快的!” 曹结巴得此重托,慌忙点头,一转身就飞扑去寻那个钱行头。 江南据此行程大半个月,若是快马加鞭,等信送到一个月应当能赶的回来。 若真的出事,他们父女二人在狱中蹲着一个月问题应该不大。 而且他们家商籍文书一应俱全,此处说他们无允许经商本不该怕。 不过上次后来那个络腮胡子的事,保不准他私吞了她的钱。 但是想来她去交银钱的事,当时也有几个后来来的中年人能为她作证。 若是实在说她未交,她便将那络腮胡子的事抖出来。 秦小良一路想着,竟就被这几人索拿到了山阴县衙。 本以为会上堂过审,哪知道竟直接将她父女二人投进了牢房。 牢房是男女分开关押,任凭她和秦三汉两人再如何哭喊,还是被分到了不同的牢房。 这牢房的门洞像是狗洞一般低矮,她被人抓着,弯着腰就从那洞口送了进去。 进去之后才发现里面四四方方的墙围着,不见天日。 而在每堵墙的后面,都单独分开有一些牢房。 牢房里面空间狭小,只能弯着身子进去,里面地上铺着稻草,和几片床板,其余什么都没有。 除了门上一个送饭的洞口,四周竟连一个窗户都没有,黑洞洞的。 在如此狭小又阴暗的地方,秦小良感到呼吸不过来。 她方才被从那低矮的门洞里拽进来的时候,甚至有一种错觉。 这种狭小的门洞,就像个坟墓一般,进来了是不是就永远都出不去了? 她借着外面露井的一丝微光,瞧见牢房里竟然还关着许多人。 这些女子头发散乱如稻草一般纠结着,目中无神,像是痴呆一般看着新进来的她。 秦小良试图上前搭话,可这些人只是看着她,看得她浑身汗毛倒竖。 过了许久,有人拿个盆子在那破门洞口敲了敲。 原本这些痴傻的女子立刻眼露精光,抓起身边的碗就飞扑挤在门边。 透过小洞,看到一个年纪不大的官差,手中的勺子装着一勺稀饭伸到洞里来。 一勺勺倒在那些女子的破碗里。 那几个人女子端到稀饭,立时就站在门口喝了起来。 虽然喝的急,却没有一丝洒出来。 有一个女子大概四五十岁,飞快地喝了一碗之后立刻又抢着将碗伸过去。 谁知那官差眼睛尖,一眼发现这女子之前是喝了一碗,拿出手中剑鞘对着洞口就狠命地捅了那女子一下。 那女子立时被捅得倒在地上哎哎直叫。 “眼瞎了,一人一碗,还想诓骗我!” 那女囚被捅倒在地,也不言语,抓起自己的脏碗就跑到角落里呆着。 双目空洞毫无情绪。 秦小良缩在角落里,只剩小小一只。 狭窄逼厄的空间,阴暗的牢房里充满腐败的恶臭。 她被她们的举动惊地说不出话来。 若她在此关上几天,终究也会是这般模样。 那狱差拿起勺子又敲了敲门叫道:“那新来的,来领碗!” 说着就将一只发黑的铁碗扔了进来。 “自己保管好了,坏了少了可不给补。” 秦小良颤巍巍地挪上前抓起碗。 那年轻的狱差舀了一勺粥进了碗里就要收拾去下一间。 秦小良扒在洞口,恳求道:“小哥麻烦你告诉我我爹被关到哪里去了?” 那狱差顿了一顿,瞧见从发黑的洞里露出一只姑娘的眼睛,清澈透亮,却眼泪花花。 他撇了撇嘴道:“便在男牢房!就在隔壁。” 仿佛应着他的话音似的,外面果然传来一群男子抢饭的声音。 “我们是冤枉的,什么时候能放我们出去?” 那小哥早见多了进来就叫冤枉的人,白了一眼,提着饭桶就走了。 秦小良不敢叫,她方才便看到隔壁有大叫冤枉的人,被几个狱差拖出来狠狠抽了几鞭子。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人走了,端着碗回了身。 才发现黑暗里几点幽幽的目光如鬼魅一般盯着她,准确地说是盯着她的碗。 她忙紧紧抓住碗,掀起来一口气给喝了精光。 深秋天气,这棒子粥还好并没有腐坏,但却比水稠不了多少。 喝完只觉得口渴好了许多,肚子也饿了起来。 秦小良生平第一次坐牢,却也知道在此处,吃才是最重要的。 好在那些人看着她这个新来的惊疑不定,一时也没有上来抢她的碗。 秦小良挪到角落坐着,这一路走来微微颤抖的身体此刻愈发抖得厉害。 没一会就睡了过去。 天色很快将晚,外面噼里啪啦下起雨来。 便是下雨,这阴暗狭窄的牢房倒是进不了一滴水,只是外面的小天井里很快积满了水。 寒气很快蔓延进来。 秦小良从睡梦中被冻醒过来。 一条被褥也没有。 她眼看着有些女囚身上衣裳早看不出本来的颜色,硬邦邦地像是一块泥,却谁也舍不得脱下来。 避寒竟全靠自己身上的这点衣裳。 这狭窄的牢里不知关了多少人,只是恶臭味扑天。 秦小良一时感到万分绝望,但又在这种绝望里生出一丝希望。 等李辰舟回来,一定会来救我们出去! 我一定要撑到他回来! 想到此,她抬起衣袖抹了抹眼泪,将自己裹得更紧了,靠在墙上听着外面雨水的声音。 希望爹爹在隔壁没遇到什么事。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传来转动钥匙的声音。 众人如夜猫一般竖起了耳朵。 却见牢房门被打开,雨水和着冷风也落了进来。 却见一个浑身湿答答的人被一把推了进来。 而后门便啪嗒一声又关了进来。 短暂的光亮之后牢房瞬间又陷入了黑暗。 那人被推进来之后,连忙扑到那紧闭的门后哭泣起来:“放我出去,我是冤枉的!” 听声音竟是个十五六岁的姑娘。 她声音原本娇柔纤细,此刻哭喊起来有些刺耳尖锐:“放我出去!” 外面并没有人应答,只有哗哗的雨声。 她颤抖的身体顺着门板滑落下来,口中却依旧契而不舍:“放我出去!” 秦小良先前看到有人因为喊叫被打得皮开肉绽,怕她也遭殃,忙上前扯了扯她低声道:“别叫,他们会打人的。” 那姑娘转过头来,竟是长得眉清目秀,肤白如脂,此刻双颊含泪,瞧着楚楚可怜。 她早慌了神,哪里听得进去劝阻,只是激动地叫道:“我是冤枉的!他们为什么要抓我!我什么都没做!” “这是什么鬼地方,我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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