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后的人影被赵究和御座挡住,没人知道后边还有人在。 “多萤?哦,南疆进贡的小玩意儿,可惜了,只有一盆,朕赐给了……”赵究笑了一下,“不就在齐王府吗?王妃不该来求朕。” 齐王妃心说沈观鱼都被你藏起来了,那花也死了,不求你求谁。 但她知道不成,只能赔罪:“求陛下恕罪,那花,那花被沈观鱼专送臣妇妹家的女儿叫姚敏俞的,她不慎将花养死了。” “如此,可惜了。” 见赵究无意追究,齐王妃又重复了一次:“臣妇想求陛下再赐一盆多萤。” 赵究摇头:“王妃耳朵不好?那花,只此一盆,南疆也是百年难见,才送进京予朕赏玩罢了,没了便不会再有了。” 齐王妃面色一白,身子颤抖个不停,一旁的赵复安始终低着头不说话,但骨节攥得发出了细小的声响。 “不过是一盆花罢了,王妃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偏看上了一盆花?”他撑着额角,摆出了闲聊的架势。 齐王妃心不在焉,“那花能治复安的……顽症。” 花既没了,赵复安也不怕在此做人龟儿子,他不想活了,拼了这条命也要朝这对狗男女脸上扇一巴掌! 赵复安进宫前早吩咐了,若皇帝要杀了他们母子,安排的人就会将赵究强抢侄儿媳妇,并谋害他们的事散播出去,让全天下看看这对奸夫□□的嘴脸。 可紧接着赵究的一句话又将他准备起身的脊背打了下去,“不过朕倒可以写一道书信,看看南疆王愿不愿意再寻一株。” 这自然是假话,但架不住下边的两人愿意听,齐王妃当即眼里绽出了光芒,忙磕头道:“陛下,臣妇多谢陛下!” 他却说:“不忙,此事颇有些劳民伤财,朕还须斟酌要不要写。”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7-28 22:30:55~2022-07-29 22:35: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s开头的瓶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0章 争执 赵究却说:“不忙, 此事颇有些劳民伤财,朕还须斟酌要不要写。” 齐王妃不甚明了地抬头,上首的皇帝身穿紫色直?, 如流云般闲适安然,清隽入骨, 偏偏又贵不可攀,他说这话时面上似有淡淡笑意,但若深究下去全是凉薄戏谑。 这样反复无常的说话方式任谁也受不了, 赵究这是在玩他们吗? 赵复安恨得腿都要好了, 只想上去杀了这狗皇帝。 齐王妃被折腾得有些神经,说出来的话却正中下怀: “求陛下开恩!陛下不是还觉得沈观鱼能入眼吗,她伺候您可还方便,臣妇愿意做主断了观鱼和复安的夫妻情分,让她从此一心服侍您, 陛下放心,这三年复安未曾碰过她,她那身子还是干净的!” 齐王妃的脑子已然不好了, 以为赵究不知道赵复安的不举之症,傻乎乎地说了出来。 沈观鱼听着, 有些讽刺地笑了笑, 齐王妃养尊处优一辈子, 连庶务三年来都是丢给了她, 结果脑子不用,成了个天真的蠢货, 现在还想拿她讨好赵究。 那笑却不达眼底, 心里不免溢满了苍凉。 “朕倒不明白, 她为何成亲三年还是清白?”赵究冷厉目光扫向齐王妃。 她哑然, 才意识到自己不经意间将儿子的短处说了出来? 赵究可不给她支吾的时间:“不说也罢,滚回去吧。” “陛下!陛下!”他们不能走,齐王妃咬牙磕头,说道:“盖因复安他……他有不举之症!” 赵究要的就是她这句话,屈辱之处被亲娘堂皇说了出来,赵究不见半点惊讶,反而饶有兴致地看向赵复安,他本不屑羞辱,但沈观鱼处处显露对此人的在意,赵究今日偏要做此下乘之举。 赵复安确实如他所想,心里麻木到近乎浑噩,额头直接磕在了地上,没有一点辩白的力气,说出来了!他母妃当着仇敌的面,将自己最自卑的地方说出来了! 齐王妃那边仍旧说个不停:“陛下就可怜可怜你王叔一家吧,复安这个病一定要那多萤花才能治好!只要陛下肯下旨,臣妇一定!一定让当场写下放妻书,不会有半分怨言。” 赵究压下嘴角,说到如今他也烦了,看向二人的目光全是冷意,“赵复安,你母妃说的,你可同意?” 听到自己的名字,赵复安缓缓抬头,他此刻像是被打断了脊背的狗,狼狈又阴狠,却不得不呜呜叫着求饶,“回陛下,侄儿无二话。” 他这么轻易就舍弃了沈观鱼,赵究只觉得有点可惜,他背对着屏风,看不到她此刻的神色,被赵复安彻底舍弃,也不知她心冷了没有。 沈观鱼在里头听着他们把拿自己当一个物件似的讨论,面色平静如水,她本以为自己快要报完仇了会高兴,但其实这存寿殿中除了赵究,全是输家。 赵究既然能用那假药的事诱使赵复安愿意与她放妻,总比他下旨强拆要好许多。 那之后怎么处置二人,赵究也该是想好了,沈观鱼只需冷眼观望,看看齐王府出事后,会不会有余波殃及她。 屏风前的赵究并不见开心,扬手道:“既如此,赵复安,写吧。” 内侍将笔墨端到赵复安面前,他执起笔,抬眼有些不客气地问:“若是陛下在侄儿写了这放妻书后,将侄儿灭了口可怎么是好?” 赵究看着他,眼底是全然的看不起:“朕直接杀可你再写一份也是一样,况且你不是安排了人吗,若你在宫中死了,那消息就会传遍天下,不是吗?” 皇帝终究是皇帝,他的所有手段都被赵究看在眼里,他终于明白再无耍花招的余地,和九五之尊争这一口气,怎么都是输。 他如今能求的只是治好自己罢了,赵复安将怨气尽数咽下,终于提起笔,写下了这封放妻书。 内侍呈到赵究面前,他只扫了一眼便让送去宗人府,今日之内,沈观鱼的名字就能从赵复安身边除去。 二人本以为此事已了,该赵究兑现自己的承诺了,他却说道:“还有你们图谋‘借种’的脏事,就这么过了?” 此话有去雷劈一般,剥开了齐王妃和赵复安作为受害者的假面,今日存寿殿一行,二人心防逐步崩塌,到如今已毫无招架之力。 沈观鱼听到这个词,即便不在乎了,身子也忍不住抖了一下,她耿耿于怀的始终是齐王府为一己私欲,害她反应未及,最终致使落雁夫妻惨死。 若没有偏偏在那天发生,张凭云或许能及时救下,冤屈洗清后,此际他们夫妻已经在登州好好过日子了吧。 外头两人被赵究拿捏在手里,已是有气无力,双双伏地道:“请陛下责罚。” 赵究想要的是他们的命,不过这话不会在殿上说,便道:“既如此,你们就此磕十个响头,自称畜生,对不起沈家,如此便罢了。” 这……实在欺人太甚,齐王妃和赵复安对视一眼,可又能怎么样,沈观鱼攀对了高枝,他们还有什么强撑起尊严脸面的本钱吗? 没有了,都没有了。 磕头声次第响起,沈观鱼听着,听到他们说对不起沈家,终究忍不住鼻子一酸,低头拭泪。 再对不起又有何用,她在这世上再没有血亲了。 底下头磕完,赵究就写了一封国书盖上了印,交予身旁内侍, “这国书明日就有人带着前去南疆,朕也只能帮到这儿了,就怕再难寻到,”他说着笑了笑,“即便真有,这山高水长的,路上再出点儿什么岔子,侄儿这顽疾,只怕得另找方子了。” 赵究说的正中赵复安的心病,他已经承受不住机会再从眼前溜走了,他必须第一时间拿到手里才肯放心。 但他却磕下了头:“侄儿相信陛下,在齐王府等陛下的好消息就是。” 仿佛意料之中,赵究只道:“退下吧。” 赵复安无法独自起身,还得要两个内侍才能扶得起来,齐王妃跪了这么久,起身也不免晃荡,两个人告了一声腿,转身缓慢地挪动步子出去了。 赵究盯着赵复安拄着拐杖的背影,仿佛在目送一个死人。 紧接着内侍也被他遣了下去,存寿殿里空荡了下来。 赵究闭了闭眼,浑身凛冽煞气散去,才起身走入屏风后,沈观鱼见他进来了,起身迎候。 她刚进存寿殿时赵究就注意到了,薄缥色双蝶广袖鸾衣穿在身上,露出柔美的颈项和锁骨,行似弱柳扶风,三千墨发挽成了云髻,嵌着红玛瑙的宝钿莲台精妙无双,任谁人见了都得叹一句芳泽无加、美不胜收。 沈观鱼进宫以来从未如此用心打扮过,偏今日弄成这样,进来时却朝他冷着一张脸,可见不是来勾引他的,那还能有谁,赵究当下就想下旨把赵复安斩杀在广昭门外,气急之下才未对她多加理会。 此刻她眼底红红似有泪意,也不知是不是为那废物伤心。 越想越不能抑制心底的暴戾,他索性上前将娇人抱起坐在矮榻上,拂开她衣裙,让沈观鱼就着坐姿和他的强压,她还没反应过来时,两个人交契在了一处。 沈观鱼愣了一下,接着巨大的痛意传来,她忍不住蜷起身子想脱离那热炭,懵然不知赵究为何这般对她。 但赵究却不准她有半点抵抗,契得又凶又莽,抱紧了柔然的身子,往那峙立在她内里的坚刃覆包得深深。 “陛下……嘶,太疼……唔……”沈观鱼一瞬间找不见自己的呼吸,眼泪簌簌落下。 但下一刻说话的嘴被赵究亲住,吃疼的声音只能呜咽着,衣襟也在没防备的时候,被赵究褫到了腰上,他捧着、捻着雪枝红梅,玉色的长指在雪堆上陷出难以启齿的跌宕。 待亲得她只剩呼吸,说不出半句话来的时候,便离开了她的唇,低首不客气地衔尝着顶尖儿。 可不管是润沼“滋溜”套着他的莽刃,还是他对她羞赧的报复,沈观鱼都觉得羞辱不堪。 赵究果然只是拿她当玩意儿,前几日的温柔全是做戏罢了,待放妻书拿到,他也不哄她了,再是不愿意,也只能被这般任意摆弄。 偏她此刻没气力,走不掉,只能依在他肩头呜呜地哭。 见她在哭,赵究终于歇静了一会儿,慢慢熬着她的意志,憋着气问道:“今日这般好看,你的夫君……错了,是前夫却没能见着,很可惜吧。” 沈观鱼听他这么说,眼泪流得更凶:“不是……没有。” “难道是为朕打扮得这么好看?” 赵究掐着她的下巴,仔细打量着她泪茫茫的小脸,发髻上的宝钿莲台摇摇欲坠,索性被他取下掷到一旁,发丝披散似,碎发沾在颊侧,入目十分……可口。 赵究忍不住深吻她嫣红的唇,牵着银丝离开,他又问一句:“说说,是不是为了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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