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行的马车忽然止住, 马匹痛苦的嘶鸣响彻长夜, 巨大的晃动让马车狠狠地摆了一下,赵复安瞬间清醒,楚十三脑袋更是重重碰到车壁,从梦中醒来,气得暗骂了一句。 他一个鲤鱼打挺起身撩开了车帷,斥道:“何方宵小扰爷爷安眠” 张弓的“宵小”刚把弓丢给一旁的侍从,负手立在马车上,闻言挑了一下眉,冰刃似的眼神就射了过来,蹭了一句“爷爷”的楚十三又忙退了回去。 “外边有人!”他声音紧张地和赵复安说道。 “楚先生不必怕,母妃给我带的都是精锐,根本不怕什么劫道山匪,且让我去劝劝他们莫白白丢了性命。” 赵复安说罢掀开车帷出气了,然而外头的景色却不似他所想那般。 没有寻常山匪的叫嚣,反而安静得很,乌鸦凄厉地叫喊几声飞向昏暗的天际,一簇簇火把似阎罗怒发的须发,舔舐着执火人腰间长刀,这显然是一批训练有素的精锐。 身着玄底罗袍的人长身玉立,并不打算遮掩身份,金色龙纹在火把下张扬狰狞。 “不在齐王府待着,这是要上哪儿去啊?”赵究声音犹如薄薄刀刃,似能轻易片入肌骨。 不妙!赵复安见此阵仗,心头止不住狂跳,这是要取他性命来了,哪里还顾得上回话,他高声朝护卫喊道:“挡住他们!” 护卫团团围在马车前护住主子,赵复安也不顾不上腿疾,就要去解那还活着的一匹马。 他必须赶紧连夜跑回京城去,只会原先安排的人,此刻只有将赵究的恶行告知于天下,才能让他投鼠忌器,不敢害自己。 两驾马车之间已经打成了一团,马也受了惊,赵复安有些艰难地要稳住,远处的赵究并未动,隔岸观火一般静立着,和赵衣寒那回不同,这回赵究定要亲眼看着赵复安死不可。 这加重了赵复安的不安,他手脚更快。 忽然,身后一股巨大的冲力撞上他的脊背,赵复安登时稳不住身子,直接栽倒了下去,受惊的马差点一蹄蹬断他的脖子。 但大难不死的赵复安还是吃了一嘴的泥,脖子也差点断了。 他怒而仰头看去,就见方才还怕得躲在车内的楚十三此时蹲在上头,显然,方才就是他踹了自己一脚。 赵复安怒不可遏:“你这是什么意思!” 楚十三凉凉说道:“赵公子这是打算自己逃命,将我丢在这乱军之中?” 听到他这语气,赵复安愣了一下,只有在生死关头,执念蔽眼的人终于能稍稍看清:“你难道真的是……你们!” “是什么,赵公子不是查过我了吗?”他笑了一声,从另一边跳下马车,施施然往对面走去,“陛下,草民此事办得可好?” 赵究睇了他一眼,并不答话,而是吩咐道:“捉拿赵复安,剩余的一个不留。” 楚十三在心里撇了撇嘴,做了皇帝还这么小气。 所谓齐王府的精锐,皇帝手下的比完全不值一提,很快,对面被彻底清干净,爬不上马的赵复安,试图滚下草坡前被逮住,押到赵究面前。 赵复安扑在泥地上,头被按着,只有费尽力气抬眼才能看到赵究,他此刻毫无半点反抗之力,一条命拿捏在皇帝手里。 “我是齐王之子,是宗室之人,你不能把我就这么杀了!”除了说这些就只剩求饶了,他不知还有什么能救自己性命。 这话楚十三听着都觉得可笑,赵究连老子跟兄弟都敢杀,这堂兄的儿子又有什么杀不得的。 赵复安见他无动于衷,又补了一句:“你杀了我,就不怕我安排的人把你和那□□的事说出去吗?” 赵究这才笑道:“放心,一个月之后你就会不知所踪,大概是去南疆路上出了什么事吧。” 一句话让赵复安出了一身冷汗,赵究看来是动杀心了,谁能帮他,现在还有谁能帮他! “楚先生!楚先生!我齐王府待你不薄啊,你竟然把我们骗得团团转,也不怕损了阴德!”他似无头苍蝇,既想求楚十三帮忙,又不肯原谅他背叛自己,说出的话毫无章法。 楚十三摊手:“我这也是在帮赵公子,本来那花本就无用,免你这一趟舟车劳顿罢了。” 无用,那花无用…… 这山回路转的回答像一记闷棍,敲在了赵复安的后脑,他恍恍惚惚的,只觉得高举的火把跟匆匆鬼火似的,看来阴司真要来勾他命去了。 “狗皇帝,你个淫人妻子的杂种,你要杀我杀便是,还使这些阴损招数,当真是小人,凭你也配做皇帝,你就是个狗杂种。” 既活不成,赵复安喘着粗气骂出声,说话变得肆无忌惮。 赵究又笑了起来,连一旁的楚十三都觉察到了冷戾危险的气息,缩着脖子让一边去。 他缓缓抽出近旁侍卫的刀,长刀贴着刀鞘滑出,锐利的声音刺得人头皮发麻,赵究声日溪水涤石,清润悦耳: “赵复安,朕是什么人,往后有千秋百代的史书写着,不过你却当得上废物二字,放心,所有人都会知道你是为了治不举死在了南疆,虽史书无你,但这几年想来都会有人说起你的。” 其实他除了和沈观鱼拌过几回嘴,还是第一次这么直白的挖苦一个人,从前冒犯过他的人,如今白骨已不知被哪处黄土埋着了, “戏弄你跟戏弄一条狗没什么区别,偏她爱看,朕也就陪着了,不然凭你想见朕求药,还不配。” 听了赵究的羞辱,赵复安又明白一件事,是她,她故意把花送姚敏俞,一定是沈观鱼的主意,把他们所有人都算计进去了。 这个毒妇!毒妇! 一重重的打击,让赵复安的脑子彻底不正常了,他当真似条狗一般,狂吼着发起疯来,奋力挣扎要摆脱桎梏,眼里的绝望和恨意滔天,拼了一条命也要把眼前人撕咬至死。 一边发疯还一边骂着:“那不过是个攀龙附凤的□□,你也是蠢的,将她等一个宝贝,等着吧,她就是个丧门星,克死了自己一家,克死我,最后也会……呃。” 声音断在喉间,赵复安瞪大的眼眶中瞳仁震颤不止,紧接着,脖子出现一道豁口,鲜红的血争先恐后地喷洒出来。 赵究反手执着刀自下而上,拉出了一道漂亮的血线,结果了他的性命。 赵复安再说不出一个字,捂着脖子血还是从指缝流了出来,再支持不住,栽扑在地上,血慢慢蔓延渗透进泥土里。 将刀利落收回旁边鞘中,如一声叹息。 赵究吩咐道:“按时仿着赵复安的笔迹写一个月回信,之后便停了吧。” 旁边即刻有人领命:“是” 楚十三忙道:“陛下搭我一程。”说着也跟着上了马车,二人闲叙了几句,楚十三讨了些赏,不外乎是宫中的奇珍异草和江南的宅子,赵究应了之后,各自无话。 回宫时天已经快亮了,薄雾冥冥,已经有了要入秋的意思,变得凉快了不少。 赵究换上了朝服冠冕,未有片刻休息地去上了朝,下朝之后直奔朱阁而去。 沈观鱼刚起身,才坐到镜前准备梳妆,析春拿起玉花鸟纹梳打理她乌云似的长发,沈观鱼还有些倦,时不时闭眼眯一会儿,再睁眼就见镜子里映出赵究身穿龙袍走进来的样子。 这是未换朝服就过来了,什么事这般着急? 沈观鱼起身迎了上去,靠近时赵究并未站定,而是直接抱住了她,将下巴磕在她发顶,轻轻蹭着她柔顺的发丝。 屋内的人见状都默默退了出去。 被抱了满怀的人也松松环着他的腰,赵究穿上朝服显得更加高大英武,广袖抬起将人圈住后,沈观鱼单薄的身子几乎能被他藏住,揣着把人带走都不会被发现。 金线龙纹有点硌脸,沈观鱼等了一会儿也不见他说话,稍稍拉开距离,仰头看见赵究眉眼之间有些疲色,轻声问道:“陛下莫非看了一夜的折子。” 细腻微凉的手不知怎么的,轻轻地触上了他的眉间。 赵究的眉骨到眼窝的折角极为漂亮干净,手碰上去的时候,他的睫毛会似蝶翅般扑扇了一下,清晨的微风轻吹进沈观鱼的心里。 黯淡的眼底明媚闪烁了一瞬,赵究垂眸望着乌发雪肤的小娘子,眼神柔软又困倦。 握着沈观鱼的手到唇边吻了一下,赵究嗓音轻缓地说道:“是啊,一夜未睡。” 她也温柔得不可思议:“那陛下睡一会儿好不好?” 他声音低沉地“嗯”了一声,又说:“你也陪朕睡一会儿。” 沈观鱼点头,抬手帮他将厚重的玉带朝服解下,赵究还有余力将她抱起,“玉顶儿,玉顶儿……” 到了床榻上,他一迭声地喊,微凉的唇瓣追缠着她的,舌尖两尾鱼儿一般你追我逃的。 “不是困了吗?”沈观鱼有些招架不住,她眯着眼见两人衣裳被他甩了下去。 “马上,弄好了就睡。” 他边说边忙乎着,刚挽起的纱帐又落了下去,青莲濯水绣在不矮的地方,却被玉顶儿的足不住地踢到了。 沈观鱼忙要把足搁下来,扭身要离开他,“这一大早的不像话……” 已经晚了,赵究侧躺着箍住她的纤腰,收着力慢慢研抵。 沈观鱼脸一片绯红,都要哭了:“陛下不是说往后要问我的意思吗?” 赵究咬着她的耳朵,清润的声音呼哧起来也是好听的,“好,现在朕现在问,让朕好好疼你,可好?” 沈观鱼抠着被子,脸埋起来:“不好……” “那朕就待会儿再问,”赵究轻咬她一口,十分不要脸地借着润沼咕唧了起来,不时问沈观鱼要急还是要缓些,她都羞死了。 赵究垂眸,离开的坚刃与润沼丝连不断,“都成这样了,真的不让朕替你好好松展松展吗?” 沈观鱼都快气死了,好好的一个清晨闹成了这样,“无赖!” “无赖这回一定让玉顶儿舒坦好不好?” 她最终缓缓地点了点头,“呃……”头还没点完,他就办起了坏事。 赵究这回真的温柔了许多,沈观鱼被掇弄得唧哝个不住,又被耐心地亲吻着,清绝的容颜若芙蓉盛开,艳色无双,偏声音可怜得像猫儿似的。 赵究越听,越得花大力气控制自己别伤到她。 可慢慢地,沈观鱼自己就不对劲儿,她不对劲儿得有些难为情,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有些怨愤地瞪着赵究。 赵究自然知道她想什么,虽然他也要不成了,却一定听她先开口求。 “玉顶儿,吃到甜头了是不是?嗯……” 赵究的嗓音比唱歌还好听,轻’’吮起她的唇瓣,明知她羞,还坏心眼地问这种话。 察觉到原本直来直去的起落竟也停了,沈观鱼噙着眼泪不解地看他,才发现赵究的眼睛幽深得几乎要把人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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