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并不在乎门第,况且你嫁过去是守一辈子活寡,他是同情的….....”,贺兰昭顿了顿为难道,“此事可是你舅父一家逼迫你的,婚事在即.......我可以帮你逃走。” “不——”,秦桑连忙摇头,若有所思道,“我是自愿地,况且你若帮我逃婚,侯爷难道会放过你吗?” “我说了我甚得侯爷欢心——” “你是他家下人,又不是他的亲人,他怎么会饶过你?”,秦桑摇头叹道,随即咬唇笑了笑,“多谢你了,不过我已经下定决心嫁过去,我不会悔婚的。” 贺兰昭语塞,觉得心口堵得慌,望着她恬淡的双眸心生不忍,“你年纪轻轻嫁给谁不好,为何要嫁给一尊牌位,守一辈子活寡?你是不是昏了,还是........”,他咬牙道,“也被权势财富迷了双眼。” 秦桑心里一冷,见他也和其他人一样误解自己,忽然露出一抹冷笑,“嫁谁不是嫁?若是嫁给沈从阳那样的男子还不如和牌位过一辈子!你看着应该没有受过苦,应该不知道饿肚子的滋味。”,说着她哽咽地低下头,“我还有弟弟要养活…....舅舅一家也不能见死不救…....能嫁到侯府我很知足,既然侯爷是好相与的,我也不怕了。” 不等贺兰昭解释,她拉着杏儿匆忙离去,留下面色暗沉的贺兰昭咬唇沉默。 …… 贺兰昭冷着脸,脚步沉重地回到侯府,面色从未有过地凝重。 府内人来人往,皆有条不紊地清扫庭院,修剪花木,张贴喜字和灯笼,一片喜气洋洋的气氛,这让他有种错觉,似乎这桩冥婚真的是喜事。 他环顾一周,见母亲正在长厅内和一位年长的仆妇说些什么,贺兰昭略略打量,惊讶发现这仆妇似乎是皇后娘娘的贴身宫人。 为何她出现在这?贺兰昭剑眉微蹙,朝长厅走去。 “这是用朱砂喂养过的壁虎血,等大夫人进门时让嬷嬷替她涂抹在手臂上,就能检验大夫人是否是处子,也能让她往后时刻守身如玉。” 嬷嬷弯下身子在瑞阳长公主耳前低语,可还是被前来的贺兰昭听个一清二楚,他挺拔的身躯忽地一滞,双眸划过一丝厌恶。 “我让嬷嬷配的药可带了?” “都带了,只是这药性猛烈,女子服下便不能再生育,不知公主有何用呢?”,仆妇颤声道,语气不忍,“况且副作用极大,用了后女子身子亏损不似从前….....” 瑞阳长公主轻轻一叹,无奈道,“也是给新妇服用的,她才十几岁,我怕她受不了这没有尽头的孤寂日子,往后会做出红杏出墙的丑事。若是让她服下此药再无生育的可能,想必她余生才会死心塌地安分守己。” 仆妇点头认可,正垂眸时余光却瞥到贺兰昭站在一旁,忙吓得行礼离开。 瑞阳长公主看到贺兰昭探究的眼神,一向雍容平静的面孔生出几丝惊慌,她慌忙收起桌上的药材塞入袖中,再次恢复高高在上的神色。 “咱们侯府终于有些喜色了….....”,她苦涩地笑了笑,目光落到俊朗翩翩的贺兰昭身上,似乎想到了什么,面色一喜,“接下来到你了,你身为侯府当家,应早日开枝散叶….....昨日我上街看到了毓菀郡主,她似乎对你并未死心,又向我打听你…....” “母亲!”,贺兰昭制止她接下来的话,厉声拒绝道,“我最厌恶她这种盛气凌人嚣张跋扈的女子!我就算打一辈子光棍也不会娶她!” 瑞阳长公主一脸讪讪,没想到儿子反应这么大,不死心地为毓菀郡主辩解,“她是临安伯府独女,千娇万宠长大的,有些小脾气也是无伤大雅——” 小脾气? 贺兰昭冷笑,一年前自己入宫赴宴时,顺手扶了一位差点摔倒的小宫娥,她得知后竟刮花了那宫娥的脸!简直拿人命当儿戏。 这样刁蛮妒忌的女子,即使身份高贵貌比嫦娥,他也要避之不及。 谁爱要谁要,他不要! 想着,他眼前竟浮现出一张温顺乖巧的面孔,带着怯意,低眉婉转。他猛然摇了摇头,捂着烦躁的胸口,神色惆怅。 瑞阳长公主见他严词拒绝,不禁叹气。 东岳国史上几位皇后重用女官,所以女子的地位也一直水涨船高。而冀州城的高门府邸,家中嫡女们备受宠爱,难免沾染娇纵之气。 上至公主,下至百官之女,皆争强好胜,自视甚高。 温柔小意的姑娘? 瑞阳长公主顿时面色烦躁,只能从家世低微或者偏远地区的人家找。 这事,很棘手。 “此事再议,眼前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做。过几日你新嫂子进门,我想你亲自前去替你哥哥娶亲接人,一来显示我们侯府的重视,二是让你新嫂嫂体面。” 贺兰昭低头沉默,片刻后试探着问道,“我觉得大哥不喜欢这个姑娘,不如换个人嫁进来。” “胡闹!”,瑞阳长公主将桌子拍得啪啪作响,怒道,“你最近是怎么了,总是无理取闹,难道你哥哥托梦告诉你他不喜欢这姑娘吗?” “我……”,他怔了许久,无话可说,瑞阳长公主又教训了一通后甩袖离去。
第22章 “鬼”夫君 出嫁这日如期而至,一向晴朗的天却出乎意料地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昏暗的天色像是一张灰色的网,闷得人无法呼吸。 这样烦闷阴冷的雨日,众人很难表现出好心情,吹吹打打的敲锣打鼓声也只会令人觉得更加烦躁,而与昏暗天色对比强烈的红色喜字在如此灰暗的视线中则格外刺眼诡异。 等到雨小了些,秦桑身着大红绣着牡丹的嫁衣被搀扶着走进厅内,她拜别了白氏和宋知州,在吹打声中冒着雨丝缓缓走出门。 雨丝如注,沿着脖颈滴入她的衣领内,冷得她轻轻一颤,脚下的绣鞋也因踩到了积水冷得刺骨。 被搀扶着许久,她终于被送入轿中,随后喜婆将竹篮中的喜糖洒向天空,车队开始前行。 大红的嫁衣,欢快的乐声,可在诡异的雨丝下竟显得格格不入,仿佛老天也在同情这门婚事。 众人唏嘘不已,暗暗感叹着造孽,索性也收起了恭维的话,同情地望着红色的车队。 不多久迎亲的队伍走远,喧闹的锣鼓声也逐渐消失,宋府骤然冷清了下来。 白氏和宋知州讪讪坐在厅中,看着屋檐下雨丝如注,落到地上溅起一个又一个水花。 “都下去吃杯喜酒沾沾喜气吧!”,白氏憋出笑容说道,厅内众人的表情更加诡异,甚至带着惊恐,她自知失言,连忙转移话题,“三日后表姑娘回门,你们得提前清扫好院子,备好酒菜,不得怠慢了贵客。” 闻言,众人三三两两地行礼离去,宋知州也一脸悲痛地被搀扶回屋,留下白氏一个人孤零零地坐着堂前,她抬眸望着昏暗的天际,眉头皱起,不知在想写什么。 “母亲——” 宋淇玉从角落走来,轻声唤道,见母亲不为所动又缓缓拽了她的袖子。 “没事,只是这天变得也忒快了,昨日还好好的,今日怎么就下起雨了?”,白氏捂着心口喘气,神色慌张,“我总觉得不踏实……似乎要发生什么事了?” 宋淇玉慌张地望了望天色又摇头安慰,“不会的,天有不测风云,冬日下雨也是常事,母亲莫要多想了…....呕!”,话未说完,她立刻跑到绿植花盆中干呕,可吐了许久并未吐出东西,她闭眼擦擦嘴角,疲惫地依在红色柱子旁。 白氏只觉得轰隆一声惊雷劈在头顶,怔得她愣在当场不知所措,脑海中也骤然涌现一个可怕的念头,她双唇一张一合像缺水的鱼,却始终没有问出口。 ........ 傍晚,秦桑拿着团扇挺身坐在喜房内,因她白日淋了雨受了寒气,此刻正昏昏沉沉地强忍着。 屋内地龙烧得火热,淡淡的檀香盈满了宽敞的屋子,逐渐让她感到一丝心安。 许是冥婚的关系,屋外头格外地安静,既没有摆酒设宴的喧闹,也没有闹洞房的欢乐,整个院子沉闷又安静。 喜婆看了看渐低的沙漏,弯下身子小声道,“天色不早了,夫人早些休息吧,稍后我就让人给你打水来。” 接着又听到一阵细细簌簌的声音,还有一道轻微的关门声。 秦桑叹了口气,慌了一天的心渐渐平静。 她就这么嫁人了,众人口中繁复的流程不过如此。 她轻轻放下团扇,细细打量这个婚房。 雕龙画栋,金碧辉煌,满目奢侈金贵,想必皇宫也不过如此。她滞了片刻,又想到她虽然没有丈夫,可依然有婆婆,不禁害怕明日敬茶的环节,听闻新妇进门,婆婆都要刁难一番,也不知明日如何应对。 秦桑正惆怅着,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她连忙拿起团扇挡住脸正襟危坐。 “吱——呀——”,轻微的推门声在安静的夜晚格外响亮,秦桑的心也莫名跳得飞快。 这个时辰会有谁过来?是侯府的下人吗?那为何她一直不说话? 秦桑屏气凝神大气不敢喘,脑海里胡乱猜测着,见这人停在自己面前许久不吱声,她犹豫了片刻,最终疑惑地抬起头透过朦胧的团扇从下往上打量。 只见面前这人穿着喜服长身而立,玉冠束发,在灯光下看不清面孔,但是依稀看得出是个男子! 她的婚房怎么会有男子?还穿着喜服。 骤然间一个可怕的念头涌上心头,她嗷地尖叫一声,扔下团扇趴在床上,将头埋在被子里惊恐地哭出声来,“你不要过来…....我是侯府替你娶的妻子.........我还没有做好准备见你….....夫君请回吧…....” 贺兰昭见她将自己当成死去的大哥,被吓得哆哆嗦嗦哀求着,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 笑够了,他平复情绪走上前搭着秦桑的肩安慰,“你别怕,是我,没有鬼。” 秦桑见鬼手攀上自己,顿时吓得毛骨悚然,嗷的一声踹向贺兰昭,随后像泥鳅似地钻入被子。 “啊——” 贺兰昭捂着裆部痛苦地跪倒在地,哆嗦中的秦桑听见鬼叫得比自己还大声,不由得咦得一声,接着探她出苍白的小脸,定了定心神看着躺在地上龇牙咧嘴的“鬼”,蓦然睁大双眼不敢置信开口,“侯公子!怎么是你!” 贺兰昭强忍着痛意从地上站起,双腿紧紧并拢倚靠在桌前,极力表现出云淡风轻的模样,可额头冒出的冷汗泄露出他此刻的滑稽。 “怎么,比起我你更想看到鬼吗?” “你——”,秦桑一想起刚才的失态,不由得面色一红顿感羞愧,她掀开被子,理好衣裙正坐喜床中间,低头柔声道,“让侯公子见笑了,方才是我……是我失礼了。” 她柔声解释,露出少女的娇羞和矜持。 贺兰昭见她今日身着红色嫁衣衬得她面若芙蓉,娇艳不失可爱,而发间的华丽珠钗更显得她端庄贵气,与往日清纯朴素截然不同,如沙漠中一湾清泉生气勃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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