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昭苦笑,他也不想一直睡长榻啊,可他是谦谦君子,总不能让娇滴滴的姑娘睡那吧。 不过比起行军打仗露天而宿,长榻倒也勉勉强强。 “男子汉大丈夫这点苦算什么?你别担心了,安心歇息吧。”,他双手枕在脑袋下,笑意淡淡,“明日还要见你的表姐,我的大嫂呢。” 秦桑望着窗外的灯火,轻轻地嗯了一声。 ........ 这一夜秦桑睡得极不踏实,等到天微亮便瞪着两个黑眼珠子起床发呆,黑眼圈大得被贺兰昭无情嘲笑像被人揍了两拳。 秦桑哼了几声,催促着他起身,可他又是赖床又是腿酸,磨磨蹭蹭地浪费了好一番工夫,等两人到了前厅时,正看到宋淇玉站在长公主面前乖巧地斟茶端水有说有笑,十分热切。 “你们呐——”,长公主嗔道,“今日是你嫂子敬茶的好日子,还让她久等。”,又瞥见秦桑困倦的面孔和硕大的黑眼圈,看到贺兰昭默默地揉腰揉腿,她顿时双眼放光,捂着帕子笑道,“虽说你们新婚燕尔,可也要节制一些,过多不及,会伤了身子得不偿失。” 秦桑:“…....” 贺兰昭:“???” 宋淇玉:“!!!” 两人面面相觑,尴尬地不知所措,想不通会闹出这般误会。害羞的秦桑则涨红了脸怔在一旁,恨不得将头埋在土里就此离世。 贺兰昭望着长公主打趣的笑容,咬牙切齿道,“母亲,你胡说什么呢?我们只是昨夜没有睡好,你莫胡思乱想。” “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她耸肩应道,笑容更加暧昧。 尴尬的宋淇玉立在一旁早就白了脸,袖中的双拳因愤恨握成拳头,恨不得就此杀了秦桑。 她心里咒骂着:明明今日是自己进门敬茶的日子,秦桑不仅让自己等候许久,还竟然在婆母面前分享床第之事,真是无耻!她明明知道自己是进门守活寡,这不是打自己脸吗! 被误会的秦桑只能无奈叹气,抬眸时正瞥见一旁面色惨白的宋淇玉,害怕这些话让她多想,秦桑连忙走上前转移话题,“我听舅母说你身子近来不大好,有吃什么药吗?我让下人去配。” “多谢表妹惦记,其实我身子已无大碍了,不劳你费心了。”,她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容,缓缓道,“母亲说过我既然嫁进了侯府,便时刻为夫守节。只是我是守寡的女子,怕有人说闲话,所以母亲特意为我纹上了守宫砂,并让我在进门前喝了红花汤,只是对外宣称我受了风寒而已。” 此言一出,语惊四座,几人皆瞠目结舌不敢相信。 虽然她为亡夫守节的坚决,令人敬佩,可真的喝下红花汤,断绝了生养的可能,这是需要多大的决心和胆量。 秦桑除了佩服更多的是难以言明的不安。 舅母对表姐,真的能下得了狠!她是为了和婆母表诚心还是为了不给表姐退路可言? 四周弥漫着诡异的安静,即使是见多识广的长公主,此刻也面色戚戚。 其实她早就有了这样的心思,只是长媳刚进门,哪里好意思开口,可她没想到长媳的母亲竟然亲自给她喂下红花汤,太让人感动而敬佩了。 长公主回过神来,握上宋淇玉的手,疼惜道,“你为侯府的付出,母亲记在心里,往后你就是侯府的大夫人,谁也不会欺负你。” “这都是儿媳应该做的,我是侯府的人,自当为侯府着想。” 她浅笑着低下头,温顺的模样让长公主十分欣赏。 “好孩子,你不亏是桑儿的表姐妹,你两性情模样都同样温顺,有你们这么这样的儿媳,也是母亲的福气。”,说着长公主从手腕上褪下两个一模一样的玉镯递给两人,“这是当年我出嫁时母亲为我准备的陪嫁,如今就赐予你们,望你们以后恭顺和睦,共同处理府中事务,让我也我享享清福。” ........ 几人闲聊许久后,各自离去,宋淇玉紧绷的心终于松了下来。 她环顾四周见没有人影,才小心翼翼掀开自己的袖子,露出一抹红豆粒大小的守宫砂,若是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这是红色的刺青。 她早已失贞,辛亏母亲的法子糊弄过了众人。 况且新婚当夜没有夫君,又怎么会发现她的不洁。 想着她冷笑出声,这侯府家规森严又如何,长公主目光如炬又怎样,还不是让她儿子娶了个破鞋进门。 宋淇玉感到一丝解气,高昂着头往前走去。 侯府占地千亩,处处雕梁画栋,金碧辉煌,一花一草,一石一路皆精致典雅,她压不住惊愕的神色,羡慕地打量着,眼神也渐渐变得狂热欣喜。 这侯府处处华丽贵气,真难以想象府中还有多少产业,若能让自己分一杯羹,那么她母亲和弟弟往后也能飞黄腾达了。 怪不得外面的人挤破脑袋也要进侯府,原来如此。 她感慨着,又往前面梅花盛开的园子走去,迈了几步却看到两个熟悉人影,正是秦桑和侯爷。 两人一个扯着花枝,一个拿着剪子手起刀落,亲密无间的模样赫然映入宋淇玉眼中。 “够了,你倒是给这园子留些花苞啊,总有人来欣赏的。” “这么冷的天,谁会来呢?侯爷你连起床穿衣都磨磨蹭蹭,恐怕更不会来此赏梅吧。” 秦桑调侃道,贺兰昭无奈地看向她,一脸温柔。 宋淇玉远远看着,被两人的亲密姿态戳中,心里瞬间泛起苦涩,同时嫉妒和不甘就像种子般飞快地生根发芽。 她不甘心地想着:自己要守着牌位孤寡一生,秦桑又凭什么能嫁给举世无双的男子举案齐眉,还要自己日日看着她们两人在眼皮子底下恩爱缠绵,丝毫没有顾及自己的心情。 宋淇玉恨得心在滴血,顿时觉得再多的荣华富贵也缓解不了怒气。 贺兰昭掂量着手中的花枝,催促着秦桑离开,两人转身时,正好也瞧见了远处的宋淇玉。 秦桑一怔,随后走上前。 “表姐,你怎么也在这?” 宋淇玉心里冷笑,怎么你能来这,我难道不能来吗? 她装出和善模样,柔柔笑道,“屋子里呆久了也闷得慌,所以想四处走走,没想到遇上你们。”,她说着正好瞥见贺兰昭走来,于是高声道,“不知道母亲喜欢什么样的点心,我想亲手做些孝敬她。” 秦桑微怔,她好像也不清楚长公主的喜好,于是转眸看向贺兰昭,“表姐想问婆母喜欢吃什么点心,你知道吗?” “点心?”,他眼神闪过一抹狡黠,笑道,“母亲最喜欢吃豆沙糯米栗子糕,豆沙不能太甜也不能不甜,而糯米需要捶打多次,否则没有嚼劲,母亲一向爱吃甜食,我先替她谢过你了。” 宋淇玉:“…....” 她面色煞白,笑容敛去,神色十分尴尬,她之所以献殷勤也只是想故意在侯爷面前表现得贤惠孝顺,将秦桑比下去,可没想到他真的让自己动手。她可是刚过门的媳妇,还是他大嫂。 况且这豆沙糯米栗子糕操作复杂,需要多次捶打,她一个娇弱的女子,怎么可能做出美味绵软的口感。 贺兰昭望着她白一阵红一阵的脸,暗自偷笑,随后装出一脸钦佩,朝她竖起大拇指,“大嫂果真贤良淑德,有大家风范。你这么孝顺,母亲一定很欣慰,我这就去告诉母亲,让她好好期待你的手艺。” 说着他拉走沉默的秦桑,佯装说教,“你看看你,再看看大嫂,都是表姐妹,你多向她学学….....” 秦桑:“........”
第30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侯爷是嫌弃我吗?”, 秦桑撅着嘴,神色怏怏地咬着嫣红的唇瓣,一脸失落地跟在身后。 贺兰昭似笑非笑,“我也没有嫌弃你, 不过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手艺, 我很好奇。” “我…....我女红不错….....” “你说不错就不错,也没有人能证明啊, 总不能王婆卖瓜, 自卖自夸吧。” 秦桑面色微红, 瞪着他许久别过头, “那我替侯爷和母亲绣些荷包腰带,让你们瞧瞧。” 贺兰昭拍手,“那我拭目以待了。” ........ 宋淇玉见自己的殷勤卖弄果真得到了侯爷的高看, 还趁机碾压了秦桑一头, 不免高兴不已, 觉得胸口的阴郁终于散了一些。只是…....那豆沙糯米栗子糕怎么做呢?她临时抱佛脚来得及吗? 随后她又埋怨起长公主,果真出声高贵,一点也不知民生多艰,竟吃这么繁复的糕点! 朱门酒肉臭, 路有冻死骨。 想着, 宋淇玉冷哼一声,愤愤走向膳房。 傍晚,晚膳时辰。 在贺兰昭的大肆宣扬下,长公主乐不可支地领着一家子坐在偏厅等侯宋淇玉亲手所作的点心, 并连连惊呼“好媳妇”, 笑容差点融化冰川。 秦桑则低垂着脑袋, 羞愧坐在一旁, 觉得自己十分无用,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菜式,暗暗下定决心往后要多学些糕点菜肴,即使不侍奉长公主,以后离开侯府也能做个厨娘,切莫浪费了这段好日子。 贺兰昭看着她一会儿叹气一会儿抿唇,模样可爱又傻气,情不自禁地将手搭在她手背上安慰,“侯府的女主人,不需要会这些。” “可煮茶点香我也不会。”,秦桑知道簪缨世族的夫人不需要学着如何伺候人,可附庸风雅的手艺她也不会。 “我会,以后我教你。”,贺兰昭眨眨眼睛,眉眼含笑,“待会看好戏吧。” 好戏?什么好戏? 秦桑疑惑,只见他高声道,“听说大嫂在膳房忙了一下午,看来这豆沙糯米栗子糕她用了不少心思,想必美味远超宝胜楼啊。” 长公主此刻只顾高兴,目不转睛地盯着膳房方向,根本听不出来他在给宋淇玉带高帽。 不知过了多久,宋淇玉才灰头土脸地端着食盒走来,她面容僵硬,极力憋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给母亲请安。” “不必多礼。” 长公主盯着她的食盒,一脸期待。 “大嫂这半日很是辛苦啊。”,贺兰昭看着她蓬头垢面的狼狈样,憋笑道。 此刻的宋淇玉听不进任何人的褒扬,只觉得如芒在背,她浑浑噩噩地坐下,眼神紧紧盯着食盒的糕点。 随后,婢子有条不紊地将糕点摆放在桌子正中,长公主先夹起一块,其余几人跟着伸出筷子。 看着众人准备品尝,宋淇玉害怕极了,心都要跳出嗓子眼,瞪大双眼观察几人的表情。 长公主轻轻咬了一口,温柔的笑意顿时一滞,又咬了一口,神情蓦然一滞,可很快便恢复波澜不惊,她细嚼慢咽地咬了几口吞入腹中,随后放下剩下的半块点头夸道,“儿媳好手艺,只是我牙疼,否则我能全部吃完,而且我下午用了燕窝,眼下也不饿,你们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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