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昭的指腹在明怜的膝盖上揉了揉, 力道不轻有些重, 但不是疼, 他的大手圈着她的膝骨, 更像一种温柔的桎梏,明怜的小腿肚绷紧,她支起身,残留些许水汽的墨色长发蜿蜒散开,她神情带着忐忑,“公子……” 姒昭拽了下她的膝盖,床被窸窣,明怜的手撑在身后。 他这才抬眼看明怜,眼中露出温和,“明怜姑娘,这药你自己来涂?” 说着,姒昭把一个小药瓶递过去。 明怜一顿,下意识接住药瓶,余光却在看姒昭。 公子对她露出温柔神情。 但是,明怜在这时透过他温柔的眸色看到了他眸底的幽暗。 想起姒昭拥抱她时脸上的缠绵幽暗,明怜垂眼,手指攥紧药瓶,清冷的嗓音带着疲累的沙哑,嗡嗡的,“公子,这药是?” “外敷的药,涂了之后你会好受些。”姒昭理了理凌乱的床被,慢条斯理说。 闻言,明怜心中微舒一口气,还好,她可以休息了。 公子姒昭的表现和欲望超出明怜的意料。 明怜一点点,接近清晰地意识到姒昭与她最初想象的完美皎月不同。 但路是她自己选的。 服侍公子,也是她自己选择。 越发了解公子,其实也是好事吧。 明怜垂眼思索着,她的额头忽然贴上瘦削的手指,明怜一愣,她抬眼,看到姒昭微微探身凑近。 男人神情温润,衣衫半敞,俊美的脸庞残留着动.情的痕迹,散发着勾人。 他的眼睛看着明怜。 明怜想起他疯狂的模样,她表情微微变化。 姒昭观察的视线落在明怜的神情上,“怎么了,很不舒服么?” 明怜摇摇头。 “公子,我休息一下就好了。”接着,明怜握紧药瓶,缓声说,她嗓子发疼,说话要慢点。 姒昭的手指理了理明怜的发丝,带着柔情,“抱歉,是我不知轻重。” “怎么会。”明怜眼睫颤了颤,“公子又没有做什么欺负我的事情。” 明怜的指腹抠了抠药瓶光滑冰凉的表面,“我没有感到痛苦,只是现在身体比较乏累而已。” 说完这话,明怜感觉嗓子干涸的厉害,她的手指缓慢摩挲着药瓶,眼睛下意识想要避开姒昭的视线,但是顿了顿,又抬起眼睛直接看姒昭。 姒昭静静地看明怜,明怜坦荡清澈的眼神撞入他的眸光,姒昭微微一顿。 自从初遇后,她这样的眼神就一直印在他的脑海中。 好像纵然脆弱地要倒下去,她也会一直睁着拥有如此清冷倔强眸光的漂亮眼睛,永远不低头。 姒昭看了一会儿,收回视线。 他起身,温温和和对明怜说,“府上的医者会为你送来新的避子汤,那医者也会帮你调补身子。” “平日里,你若是有什么身体不适,也记得与医者说。” 明怜点头,“好。” 她身体疲乏,难以起身离开床榻,只得看着姒昭换了衣衫,男人服饰华贵,发冠齐整,黑色的外衣披在宽肩,侧颜透出不近人情的冷厉。 明怜的手指转了转手中的小药瓶,微微犹豫后问出声,“公子,天色已晚,你要去何处?” 姒昭有些意外地看明怜一眼。 他本以为明怜会将界限划分的清楚,在他看着明怜一步步落入罗网的时候,他也在看着她的清冷疏离。 “宫中有宴会,孤要进宫一趟,太子禁闭解除后整日跑到宫中,不知道怎么编排孤呢。”姒昭淡淡笑了一下。 明怜的心跳了跳,公子把政事说的轻松,但公子的话透露出了许多政事中的辛秘,在她面前没有遮掩,譬如太子与公子姒昭不和,太子这些日子要对付公子姒昭想把公子姒昭拉下去。 他在她面前竟然不避讳。 且提到政事的事情时,明怜感受到姒昭身上的情绪发生了变化,他虽然笑着,但是眼中出现了冷漠。 “公子这次进宫,要带卫士么?”明怜拽了拽被子,不远不近,瞧着公子姒昭,一双美丽的眸子带着柔软潋滟。 “嗯,以防意外事件出现。”姒昭颔首,他温和说,“宫中想要杀死孤的人,太多。” 姒昭就像是温柔的情郎,温柔地把事情解释给明怜。 想起常常袭击姒昭的刺客们,明怜担忧地看着姒昭。 姒昭走到明怜身边,明怜坐在床榻上,不方便行动,姒昭俯身,他抬起明怜的下巴,眸子漆黑一团,盯着明怜的眼睛慢慢说,“明怜姑娘,你现在成了我的人,就再也不会背叛我,对么。” 姒昭的这种问题对于公子和侍奉公子的女子这一关系而言,很不寻常。 明怜想起上次随他一起进宫,在他的母妃兰氏宫殿那里发生的事情。 以往,她看公子姒昭高高在上,身份尊贵享受荣华富贵,以为他生在温柔尊贵的环境中。 但姒昭作为天子的孩子,拥有了权势备受忌惮,连名义上的母妃与他的关系都那般紧张。 明怜看着姒昭,他外表完美,尊贵。 他看着她时露出温润的神情遮挡身上的冷漠。 公子姒昭不是太子,进宫与太子周旋,定然会受到诸多势力的敌对。 他也是人,那么孤独,想来也会不安吧。 所以他会追问她,确定她不会背叛他。 明怜想,她选择以身相许留下来报恩,这恩情的回报自然是细水长流,她接受公子的不同模样。 她认认真真地回报恩情,日后才能不带负担地离开。 明怜知道公子这样的身份不可能娶她为妻,就算把她留下,公子之后还是会与其他贵女结亲……明怜不想苦苦等着,在众女中等待服侍公子的机会。 所以,现在好好报恩,日后离开足矣。 明怜抬手,忽然抱住了姒昭,她带着沙哑的声音柔婉,“公子进宫要小心。” 明怜顿了顿,生怕逾越,小心补充:“早些回来,我在等你。” 姒昭拍了下她的背,笑了声,“好。” 女子身体带来的温暖姒昭之前从未体验过,他天性漠然,唯有明怜闯入了他的视线中,只有对明怜他拥有了收拢罗网的欲望。 猎物的身体柔软、温暖,姒昭知道了何谓食髓知味。 他离开屋舍前拢了拢明怜的乌顺的发丝,一点点,慢条斯理,透出怜爱。 姒昭不知道寻常郎君在这时会有怎样的心情,也许,对于寻常人而言,事情就是遇到了喜欢的美人,与美人在一起,之后感受淋漓尽兴,再之后红袖添香,一切郎情妾意温柔脉脉全都出于真心。 而他的温柔则是一种遮掩。 姒昭喜爱着猎物,但是他的真实情感比起温柔怜惜更倾向于无穷无尽的占有。 明怜落在他的手中,他看着明怜,只想拥抱她。 他的心像不知足的空空洞窟,无法填补。 流露在外的温柔只是挂在脸上的表象,虚伪不值一提,所有的温润无暇都是用来遮掩他那与世间常人不同的感情。 他对猎物的偏执占有情绪无法控制地扩大着,越是露出温柔,内心越是想得到更多的温暖,越是在维持着他那岌岌可危的理性。 他外表看着波澜不惊,但心绪早已沉浸在偏执中。 多么想不分昼夜拥抱着她的身体。 不过,残存的理智绷紧他的思绪:她的身体脆弱,不能继续承受,否则会伤了她。 姒昭目光温和看着明怜躺下,为她拉了下被角,转身离开屋舍。
第37章 诡异缱绻 ◎还有家眷等候◎ 天子宫殿。 虽然入夜, 但宫人奏乐,舞女摇动腰肢,一片热闹, 正在举办宴席。 参加宴席的人除了举办宴席的天子和积极参宴的太子外,还有贵妃兰氏等一众妃子, 以及一些平日里没什么存在感的公子、公主们, 基本上是宫中的王室都在。 除了皇后因身带疾病常年在皇后宫中休养所以未在,现在只差公子姒昭了。 “父皇, 既然我的禁闭已经解除了这么多日,大大小小的事务也该让公子姒昭交还给我了。”太子的坐席在天子手边, 直言说。 太子话音落下, 太子身后的门客紧张地拽了拽太子。 门客额上布满冷汗,胆战心惊, 太子这话说的忒直白了, 真是没心眼到不怕死啊。 所幸, 天子对太子格外宽容。 “这是肯定的。”天子喝了一口酒说。 天子心底也一直在琢磨着怎么打压公子姒昭。 前几日太子解除禁闭后, 太子一反常态, 对天子非常殷勤孝顺, 天子满意,心中对太子的怒火也早在把太子关禁闭的时候消散了不少, 又因为关了太子禁闭, 心底有着对太子的愧疚, 现在太子一孝顺,天子就待太子极好。 今日今夜, 太子要让天子为他收回之前移交给公子姒昭的事务, 称他这个太子已经结束了禁闭, 暂代太子行事的公子姒昭自然没了用处, 各种事务的权力要收回,否则,太子手中无权,大潇根基不稳。 天子本就有此打算,再加上公子姒昭竟能让王城禁军乖乖听话剿灭兰家军的事情让天子心里这几日对公子姒昭万般忌惮,总有种这公子姒昭下一刻就会操纵着王宫禁卫军残害他的担忧。 不知道这公子姒昭在做什么,这些日子都不出府,但想来定是在图谋一些叛臣之心。 天子放下空了的酒爵,挥了挥手,喊内宦过来再续上酒。 虽然有虎毒不食子的说法,但大潇政权交替是要落在嫡子身上的,公子姒昭不过是一个宫女出身的孩子,能让他走到这一步已经是对公子姒昭开恩。 天子嗅了嗅酒爵里珍稀的琼浆玉液,苍老的脸上不受控制因为思绪浮现厌恶神情。 可公子姒昭竟然不知足,走到了这一步还不够,竟然越发的能够威胁他和太子姒庄,这就是不知好歹了。 他就算死了,这天子的位置也是要交给他妻子的儿子,而不是一个宫女生出的孩子身上。 “那公子姒昭还没到,他就是不乐意,故意迟来。”太子嘟囔说。 “父皇,您可一定要帮我收回兵权。”太子殷勤地为天子斟酒。 “你这臭小子急什么,朕不帮你那帮谁?”天子笑道。 虽然都是自己的孩子,但太子和公子姒昭是不一样的,太子是天子从小看大的嫡子,关系亲,至于公子姒昭,在他展露出才能前,天子连他什么模样都记不清,后来公子姒昭露出在政务上的才华,天子对其委以重任也是出于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想法,本来是打算培养公子姒昭成为太子的辅助忠臣,但这公子姒昭心比天高,不知好歹。 “那公子姒昭身为朕的儿子,却与朕作对。”酒喝的多,天子醉醺醺的,“每次看到他,朕都觉得可怕,早日除掉他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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