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说的极是。”太子惊喜道,赶紧又为天子面前的空酒爵倒满了酒。 听到天子和太子的对话,太子身边的门客诧异地看了眼天子和太子。 作为太子的门客,门客是希望天子能够削弱公子姒昭的权势,但没想到,这天子对公子姒昭比外人都狠。 又过了一段时间,天子喝的不省人事,公子姒昭才姗姗来迟。 “公子姒昭到——”内宦道。 天子半趴在桌案,手边酒爵倒下,酒水流淌到衣物上。 “父皇,父皇,公子姒昭来了,快帮我收回兵权。”太子焦急催促。 但天子喝的实在是太多了,醉醺醺地趴着对外界的声音没反应。 太子不满啧了一声,心里骂道老东西,接着,焦急地推天子的肩膀,“父皇,父皇!” “太子,天子睡了就算了,莫要惹恼天子。”眼见太子没轻没重,太子的门客赶紧扯住太子。 太子压低声音,对门客抱怨,“本王看他是故意睡的,口口声声说帮我除了公子姒昭,但大大小小掌管事务的权力他都丢给了公子姒昭,之前还把我关起来,他就是觉得我没有公子姒昭厉害。” “禁闭之事天子已经是保了您啊。”对于太子如此见解,门客两眼一黑,“如果不关禁闭,那些满是怨气的百姓都想、都想取了您性命。” “他们敢!”太子高声怒吼。 姒昭声音矜贵,淡淡笑了一下,“什么敢不敢?” 太子没回答姒昭的问题,充满敌意地看着姒昭落座。 与太子那在天子旁边的座位不同,姒昭的座位在角落。 姒昭身边的大多是不受宠的公子、公主,身上大多带着谨小慎微,低着头不敢说话,面前的饭菜凉了也没发出什么意见。 姒昭漠然瞥过这些公子、公主。 公子、公主们对姒昭露出畏惧的神情。 姒昭淡淡收回视线。 名义上,他们是他的兄弟姐妹,但是姒昭没有在意的心思。 他从后宫倾轧中活着出来,他知道有些在天子面前懦弱的冷宫公子也可以在另一个落魄公子面前变得嚣张跋扈。 他快要溺死的时候,没人救他,岸上那些冷宫的公子、公主们看热闹地拍手叫好。 姒昭还记得那时他的生母还在世,但生母状态不好,整日情绪低沉,恍惚麻木,常常有寻思的念头。 公子姒昭年纪很小的时候看着生母,就知道生母痛苦的来源是他自己。 如果生母没有把他生下来,那生母也许会安安稳稳地在宫中过完宫女的生活,然后有合适的时机就拿着银两出宫了。但生母却受到了天子的恩宠,将他这个天子的孩子生了下来。 天子的孩子不是谁都能养的,生母地位太低,妃子们打压,大潇的这天子又是一个不上心的,生母是死是活,天子不管,生母带着公子姒昭,艰难苟活。 苟活么……姒昭微微出神。 与其说是生母与他一起苟活,倒不如说是他独自苟活。 他的生母早已丧失了生的希望。 不管他是死是活,生母也不在意,生母常常会想拽着他一起死亡。 姒昭不想死,凭什么呢,他真的不想死,所以他活着,想尽办法活着,讨好生母,讨好周围的人,装作性情温润。 有一次,公子、公主们玩乐带上了姒昭,那些公子、公主们也不是什么受宠的,但是家中有势力,每日在这偌大的宫中嬉笑玩闹。 姒昭被邀请过去,姒昭以为自己可以像正常公子一样与其他兄弟姐妹玩耍了。 但是姒昭被推到了湖中。 他的兄弟姐妹确实在玩耍,但是不包括他。 谁能救救他。 谁能救救他。 “……” 没有人救救他。 最后,姒昭自己爬到了岸上,浑身湿漉漉,漆黑眸子布满阴冷。 岸上的公子、公主们早已离去。 宫中意外死几个人,太常见了。 这个世间没什么人会真心待他,真心让他活。 他早已丧失了爱人的情感,只留下冷漠又偏执的矛盾身体。 姒昭漫不经心落座,他抬了下瘦削白皙的手指,宫内的大宦官立刻带人换了他面前冷掉的食物。 姒昭拿起筷子,动作优雅,品尝起美食来。 只是,有些味同嚼蜡。 姒昭垂眼,拿起干净无暇的帕子擦了擦唇,帕子触到唇角时,他的唇角有些疼痛,姒昭微顿,漫不经心地放下帕子。 他的唇瓣有些肿了。 珍馐美食带来的饱食感比不上他屋中的那位明怜姑娘。 无论是烛火朦胧、夜色幽幽、还是白日明亮,她柔软凝白的身体带着无尽温暖,填补他心中的空洞。 姒昭坐在位置上,神情漫不经心。 太子和太子门客在另一侧观察公子姒昭。 公子姒昭淡然不经心。 “太子,这公子姒昭似乎有备而来啊,是否要等一等看看他想做什么?”太子的门客对太子提议。 “哼,这里是父皇办的宴,转移兵权的御旨已经拟好,公子姒昭再准备,那能做什么?他无法改变!”太子不以为然。 太子姒庄看着公子姒昭那漫步尽心风光霁月的架势就觉得刺眼,看姒昭的眼神带着敌对,冷冰冰道,“臣弟好大的架子,父皇宴请,你竟迟到许久。” “孤的府邸离王宫甚远,耽搁了些许时辰。”姒昭不紧不慢说,“太子宽宏大量,体恤臣民,想来是不会介意的。” “你!”太子正要斥责公子姒昭,门客死死拉住他,在他耳边耳语提醒,“太子,天子醒了,莫要让天子看到你的强硬。” 太子眼珠一转,赶紧在天子面前装可怜,“父皇,你看看姒昭,迟到了不说,还在这里指责我,可是我做错了什么?我只是一直陪着父皇啊,姒昭倒好,三天两头不在宫中,父皇之前交给他的那么多事务,也不知道他办妥没有。” “你这些天做的不错,朕都看在眼里,那禁闭还是有用的,你反省了不少。”天子慢慢道。 太子表情微变,天子不再理会太子,让近侍把御旨拿过来。 天子假模假样,对姒昭道,“公子姒昭,太子已解了禁闭,之前暂交于你的事务该继续由太子管理了,你也劳累了许久,该休憩休憩了。” 内宦在天子的示意下赶紧宣读御旨。 太子紧张地站在天子身边。 虽然天子颁布了御旨,但这公子姒昭狼子野心,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太子焦虑且紧张,又对公子姒昭充满敌意。 “臣领旨。”姒昭起身,微微俯身行礼,深色衣袍华贵阴鸷,满是压迫感,在高位的太子和天子都是感觉发怵。 姒昭低首,漆黑眸子垂着,淡漠没有感情。 虽然姒昭接了御旨,但太子依然紧张地看着公子姒昭,他不相信公子姒昭会把那些事务的权力拱手让出。 内宦宣读完御旨,退到一侧。 天子在主位,酒醒的差不多了。 看到公子姒昭天子心里就发怵。 公子姒昭确实有能力,帮助他处理大潇政事,让他省了不少心。 但公子姒昭太过不可预测,天子无法掌控。 公子姒昭越是有能力,天子越是怕他,再加上太子与公子姒昭相比,差的不是一丁半点,天子内心除了怕还有担忧。 公子姒昭与其他公子公主都不同,说不定不是他的孩子。 天子内心常常疑虑多想,毕竟公子姒昭的母亲不是妃子,是一个长相貌美的宫女,大潇民风开放,谁知道这宫女有没有什么情郎。 “……” “臣已领旨,臣可以离开了么。”姒昭漫不经心对天子道。 “什么?”天子一个哆嗦,“什么离开?” 姒昭理了理衣襟,声音清越冷雅,不起波澜道,“事情已了结,儿臣领了旨所以离开宴会,有问题么?” 交到他手中的事务总是会收回的。 姒昭早已做好了准备。 他的势力在暗中扩大,一些明面上的事务收回,对他而言无伤大雅。 天子有些呐呐,憋了一下,然后表情怪异说:“没问题。” 太子一脸见鬼地看着公子姒昭。 不可能吧。 天子收了他那么多权,这道御旨下去,公子姒昭就相当于没什么大权的闲散公子了,公子姒昭就这么离开? 这时,姒昭带着温润的笑看向太子姒庄,“太子有话对孤说么?” 太子神色扭曲了一会儿。 “臣弟挑剔的很,这宴会都不享受享受就离开,是父皇办的宴会不合你的心意?”太子讥讽。 “宴会虽热闹,但孤觉得乏味。”姒昭笑了笑,面容淡漠,声调带着贵气,语气却渐渐染上温和,“孤府中还有家眷等候,着急回去。” 他阴鸷俊美面容上的柔和情绪透出诡异缱绻。
第38章 虚假 ◎有没有需要我再做些什么?◎ 公子姒昭领了御旨后就离开。 宴会的舞乐声继续流淌。 太子姒庄在姒昭离开一段时间后才敢出声, “见鬼了……什么家眷。” “那公子姒昭向来一个人,什么时候有家眷了。”姒庄古怪喃喃。 “太子,谨言慎行。”姒庄的门客提醒他, “掌管事务的权力已重新转移到了东宫,先不管公子姒昭如何, 当务之急, 我们应该稳固权力。” “虽说如此,也不知道公子姒昭在打什么鬼主意, 本王才不想轻易地放过公子姒昭。”太子说着说着,与门客耳语了些刺客的安排。 过了一段时间, 宴会结束, 醉醺醺的天子被内宦们扶走,太子姒庄脸上高高兴兴, 不管如何, 掌管事务的权力回到东宫, 太子姒庄觉得飘飘然。姒庄正准备跟门客一起回东宫, 贵妃兰氏唤住太子姒庄。 “我们娘娘有话要与太子说。”兰氏的贴身内宦道。 贵妃兰氏是公子姒昭名义上的母妃, 姒庄心底发怵。 “本王还有事, 要早些回东宫。”姒庄道,就要转头离开。 贵妃兰氏走过来, 嫌弃打量太子姒庄, 冷笑, “太子这么早回去,若是错过了我这里的一些消息, 日后影响了大事, 恐怕会后悔。” “……” 姒昭离开宴会, 看了眼巍峨王宫, 漫不经心登上车马,径直回公子府邸。 庆谷等在外面,匆匆担心问:“公子,您在宴会上没事吧?天子和太子有没有针对您?您有没有受伤?” “不过是领了御旨就离开,孤如此忠诚,能受到什么针对与伤害?”姒昭淡淡笑了笑,安抚的态度对待衷心的属下。 听到公子姒昭说没事,庆谷提起的心总算是松了些,这次宴会看着平常,但其实无比紧绷,稍有不慎,公子姒昭可能就会被当成叛臣了,上次公子能够从宫中安然无恙离开还是因为自己捅了自己一刀,这宫里的天子早就想找时机除掉公子姒昭了,万般平静下的汹涌波涛着实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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