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清晨。 明怜看着更衣的姒昭, 神思惘然。 男人肤色白, 养尊处优, 肌肉线条有力量, 穿戴上朝服,威严满满。 他最近在不面对明怜的时候, 脸上没有笑容, 那种上位者的压迫感越来越强, 不再掩饰,透露着强烈的危险感, 而这样的危险配着他俊逸的面庞, 引出撩人心魄的勾人。 明怜的睫羽颤了颤, 像是做了不该做的事情, 她清冷的脸庞染上不自在。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荒唐的事情后,明怜的耳朵飞上薄红,她匆忙抬高书册挡住了脸庞神情的变化。 她......在医者说姒昭与她尽量克制的时候感到庆幸,却没有预料到,自己日日与喜爱的郎君同宿,自己心底也是会有一些欲.望的。 明怜指尖攥紧书册边缘。 若是陷得太深,她怎么拯救自己? 这世间的男子与女子,终究不同。 姒昭日后不管如何待她,不管她是不是愿意,都无人敢违背姒昭,因为他将是尊贵的天子。 而她......当姒昭成为天子后,若他不放人,那她就再也没有离开的途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明怜咬紧唇瓣,默默忍耐。 一只骨节分明的如玉手指忽然捏住她手中书册,明怜的掌心顿空,那力道很大,扯开了她手中的书册,遮挡物消失,明怜的眼睛对上姒昭的脸庞,他的视线落在明怜的面容上。 “怜儿,在发呆?”姒昭声音悠悠,碾着沙砾的磁性。 明怜看到姒昭近在咫尺的脸庞,看他高挺鼻梁,深邃眼瞳,那带着薄红的唇瓣。 ......姒昭身为男子,皮囊委实诱人。 更何况,她曾与他接触过数次,吻过他的唇,他的温热擦过她的肌肤。 当不再触碰的时候,更加惑人。 明怜的呼吸频率紊乱了瞬间。 她心中不自在,脸上竭力绷紧平静温婉。 “换上朝服后的公子威仪满满,我怕多看,就会不想让公子离开去上朝了。”明怜说出的话却不怎么正经。 姒昭一怔。 他哑然失笑,深邃的漆色眼瞳晕染上星辰一样的碎光,眼底深处的幽暗色不经意退散。 姒昭没想到,怜儿竟然会如此一本正经地对他说出调戏的话语。 姒昭托起明怜的后颈,轻吻了下她的额头。 “那我早些回来,莫让怜儿久等。”姒昭笑着说。 明怜的脸红了,声音很小,“嗯。” 门扉打开,关闭,姒昭离开后,明怜坐在原座,怅然地揉了揉额头。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与姒昭相处的越久,她对他的感情就越是充满纠缠感。 * 如今天子重病,由公子姒昭代为维持朝会。 清晨朝会结束。 几个武官打扮的官员焦急追上公子姒昭,对他行礼,担忧道,“公子,天子病重,臣等不知道是要将消息传报给天子还是给您,请公子指示。” 姒昭眉眼淡淡,带着稳重,不紧不慢道,“父皇将代管朝政的事务交给孤,孤自然是要为父皇分忧,不劳累父皇是孤的义务,诸位请讲。” 武官们登时放心,赶紧将事情告知给公子姒昭。 汝南王带兵出发与离族联手,正在一路朝王都进发。 他们这些人马行事低调,踪迹潜藏,躲开大道行进,看样子是打算杀王都个措手不及。 然而这里是大潇的天下,所以下方的官很快发现了这乌泱泱的大军人马。 这......可是叛乱啊! 下方官员慌的要死,感觉脑袋不保,又不敢轻举妄动,只好匆忙向上汇报,军马事务由武官们统领,事关重大,武官们又不敢直接在朝会上提及,生怕朝堂中有汝南王的人,再加上之前太子离开后,原先的太子一党都满心郁卒,不满意如今局势,要是让他们知道了姒庄带着军队,那保不准跟姒庄来一个里应外合,干脆将错就错,拥护姒庄。 种种利益纠纷,让人焦急,所以武官们才单独与公子姒昭汇报。 “公子,这可怎么办啊?” “公子,是否要出兵迎击?” 武官们一个个,脸上恐慌。 姒昭平稳如玉,他摇头,“不必迎击。” “不成!这岂不是让他们直接攻过来?”有武官反驳,听到姒昭这话,他感觉姒昭就是一个心软的,如姒昭的皮囊一样,脆弱白皙,靠不住。 姒昭眼睛漆黑幽冷,瞥了一眼那反驳的武官,那武官顿时噤声,无端害怕。 姒昭微微笑,“事关重大,孤不敢肆意妄为,请诸位吩咐下去,好好守好每一道城门,加强各城戒备,但暂时不要与那些军马正面对上,他们的目标是酆都王城,贸然对上,徒增祸乱,最终受苦的只是各城百姓。” 心中存有不满的武官听到这话,忽然想到公子姒昭曾经到各地巡查,比起王城的贵族王侯们,他更为了解各地情况,更加体察民情。 姒昭慢条斯理道,“王城对这样的情况早有准备,届时变动发生,诸位听孤命令即可。” 他的神情,始终平稳。 简单的商议后,武官们与姒昭分开。 他们回想着姒昭的处事方法,不由得感慨,“公子姒昭临危不乱,有王者风范。” “看来,虽然他年轻,但他早已有所筹谋,未雨绸缪,让人放心。” 众人赞公子姒昭的稳重,却不知道姒昭心底对这大潇淡漠,所以才可以如此理性,如此薄凉地处置着大潇的事务。 若不在意,自然是寡情。 未到傍晚,姒昭的车马回府。 姒昭放回来,就直接到自己的屋舍。 明怜在屋中看着书,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她抬眼看过去,姒昭进来。 按照她与姒昭的熟稔关系,她迎不迎上去都无碍,不过明怜想了想,还是起身迎上姒昭,纤细葱白的手指帮他褪下朝服外袍。 女郎柔软袅娜的身体贴近他的身体,如霜一样白皙的肌肤无意识触碰到他的衣袍。 姒昭袖的指骨微微攥紧,绷起青白色的筋条,多日未亲近,他心底有种燥热的火,烧灼着他的意识,让他的血液疯魔,何况,他性子偏执,本就比寻常人更加重视。 肃风冰冷,吹的窗子微微作响,再过一段时间,那雪很快就会降下来。 若是捧起一抹雪,缓慢地在掌心中揉碎,定能细密地感知着雪的温度。 可惜,院中没有栽种梅花,当梅花绯色旖丽,落在堆叠的雪中轻颤时,香气靡丽蛊惑。 姒昭反手按住明怜为他更衣的手,他嗓音沙哑,“怜儿,我自己来。” 明怜触碰到他灼热的指尖,她的指尖也沾染了热意,她快速松开指尖,耳边的发丝滑落着凌乱的弧度,心底盘旋着难以言喻的酥痒感。 明怜悄悄咬了下自己的舌尖,用这样隐秘的疼痛维持理智。 她站在旁边,看着公子姒昭脱下半开衣襟的外袍,一层层更换上另一件衣裳。 明怜让自己回神,出声询问:“公子怎么这个时候回来,遇到什么事情了么?” 姒昭今日回来的时间不早不晚,有些尴尬。 明怜有点探究,姒昭是做了什么,是什么影响了他回府的时辰。 听到明怜的关心询问,姒昭唇角翘了翘,他不留余地地将武官们与他汇报的事情告诉给明怜,一点也没有女眷最好不要议论政务的忌讳。 知道有叛军,明怜不由得蹙紧眉,她性格清正,是担心国家生乱的。 姒昭看到她皱眉,他心中一紧,他将明怜搂到怀里,纵容自己温热的体温接触她。 他的大手轻轻拂过明怜的眉毛,一点点抚平。 “怜儿,不必担心,都会处理好。”姒昭柔和说。 他带着哄,“这些事情,都是小事。” 同时,带着霸道与阴鸷,“不管叛军有多少,踏入酆都,都会被我处理掉,不会伤害到你分毫。” 明怜的心砰砰跳动,她的指尖攥了攥姒昭的衣襟。 郎君如此安抚,如此威严,在他怀中,自然能够感受到满满的维护感。 她本就因为孤苦伶仃的经历一直觉得自己行走在薄冰上,只有姒昭,给了她不留余地的保护承诺。 他不会让她担心外面的动荡。 他都能处理好。 不需要在意外界的事情 只需要在意他就够了。 与姒昭相处,他希望的,是她全心全意都放在他的身上,她的人生都与他在一起。 明怜紊乱跳动的心脏骤停瞬间。 她忽然感觉身上像泼了凉水。 姒昭希望的是金屋藏娇,让她只看到他,一辈子。 这样的感情......终究是,控制欲太强了。 “我相信公子。”明怜声音颤了颤,她不着痕迹从姒昭怀里挣开,“公子打算看书么?我为公子研墨。” 姒昭怀中顿空,他喉结跟着滑动了一下,他的视线凝着,深深落在明怜身上。 她看上去清瘦,身体与康健无关。 姒昭敲了下腰间玉佩,隐忍下。 片刻后,明怜为姒昭磨墨。 姒昭撑着下巴,紧紧看着明怜,视线灼热。 空气变得黏稠起来,外面的风再大再冷,屋里也烧起了闷热感。 明怜握着墨石的手紧了紧,她垂下眼睫,一滴薄汗滑落睫羽,“公子如此看着我,我都不知道要不要继续磨墨了。” 与曾经的小心翼翼不同,现在的明怜与姒昭,相处更加放松。 她说话中,不知不觉加了些情人的嗔怪娇俏。 “怜儿,不必了。”姒昭声音一字一句,带着极端的沙哑。 明怜被他拽入怀中,她手中不稳,砚台的墨水飞溅,落在了她的衣裙上。 “公子!”明怜觉得脏乱,只好喊姒昭,“我还在研墨。” 姒昭的手指缓慢覆上墨痕,揉了揉,墨水的痕迹染在他的指腹。 他扣住明怜的脖颈,力道轻柔,没有疼痛,只是激起酥软,墨色痕迹滑落明怜脖颈脆弱的肌肤。 姒昭搂紧明怜的腰,舌尖舔了舔她柔软的唇,含混说,“无妨,我会为你换上新衣。” 明怜的眼尾染上潮红,姒昭吻上她,轻柔缱绻。 简单的吻,却无比动.情。 姒昭亲了她许久。 他这些日子一直压抑着,克制着。 单是亲吻,就到了傍晚。 当他抱起明怜到榻上休息的时候,明怜就像碎掉的雪一样,乌发凌乱铺散。 “......公子,不可。”明怜的唇微肿,小声按住了姒昭的肩膀。 她总是倔强,觉得不该的时候,就会压抑自己的感觉与渴望。 姒昭的呼吸极热,他抱紧明怜,在她耳边咬了咬牙。 “怜儿......” “我怜你,惜你。”姒昭低声。 明怜忐忑,她知道姒昭忍耐着受着煎熬,但她现在太过清楚姒昭的算计,心中始终是不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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