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承认,对于顾晗来说,在行宫的这些日子过得很舒心。 行宫四周有山有水,比起皇宫来,气温宜人,这里就她一位主子,行宫所有的奴才和滞留下来的禁军全听她命令,这让顾晗不必要时时刻刻保持在皇宫时的谨慎和小心翼翼。 陆煜说是最多七日就来接她,顾晗也知晓皇上离宫规矩繁琐,就当他是七日后才会来,在行宫玩乐几日后,她从刘安那里得知,行宫中有一处温泉,她不由得动了心思。 顾晗既然留在了行宫,陆煜自然将一切都安排妥当,在顾晗来行宫的第二日,太医就到了行宫,每日的平安脉从未落下。 刘安说出温泉时,太医正在给顾晗请脉,闻言,恭敬道: “昭贵嫔如今有孕四月余,可以适当地泡温泉,但时间不宜过长。” 这几日的松散叫顾晗多了些许惫懒,她说话时都温软慵情的:“谢太医提醒。” 太医越发低了低头,不敢将视线落在她身上。 等太医离开,玖念和玖思就去给泡温泉作准备,刘安跟在顾晗身后出发时,不由得有些纳闷——这昭贵嫔分明看着是乐不思蜀,哪里还有半分不安的情绪? 待昭贵嫔进了温泉室,刘安刚准备回去,就有人匆忙来报:“公公!圣驾要到了!” 刘安立即瞪大了眼: “什么时候的消息?” “温公公说,圣旨刚送到,圣驾在辰时就出发了。” 刘安急得拍了拍腿,从皇宫到行宫也就一个时辰的路程,现如今午时刚过半,怨不得来人说圣驾快到了,刘安回头看了眼昭贵嫔,这时也来不及进去通知,他吩咐来人在这里等着昭贵嫔,自己忙忙离去。 一刻钟后,行宫前。 陆煜下了銮仗,见刘安恭恭敬敬地候在前方,视线朝四周看了眼,未见到本该在场的女子,顿时皱起了眉头,一颗心不由得提起了些,在刘安上前时,就问道: “你昭主子呢?” 顶着皇上骤然沉下来的脸色,刘安支支吾吾地说: “圣旨来得晚,昭贵嫔正在泡温泉,奴才未来得及通知她。” 陆煜刚要提步进行宫的动作顿住,他只觉得先前的担心似喂了狗,额角青筋抽了抽,淑妃过来时,见到的就是这副场景,皇上和刘安间气氛尴尬。 淑妃不着痕迹地挑眉,她也和陆煜一样环顾了四周,没见到昭贵嫔,大致猜出原因:“这是怎么了?” 陆煜板着脸,不欲多说: “没事。” 淑妃眼神稍闪,若无其事地略过此事。 皇后告病,淑妃要协理六宫,按理说,这次避暑淑妃本不该来行宫的,但是皇后说,此次去行宫妃嫔不少,群龙无首怕出了乱子,淑妃好歹有协理六宫之权,她在场,其余妃嫔也能安分下来。 淑妃虽说不知皇后要做什么,但是在皇宫中待着,还是陪皇上到行宫避暑,对淑妃来说,并非是个难选的问题。 一行人陆陆续续进了行宫,其中不止后妃,也有皇亲国戚和朝臣,分向而居。 顾晗远不知这些,她不紧不慢地泡完温泉,泡得她骨头都似软了,待出来,她才看见等得焦急的奴才,她一头雾水: “刘公公呢,怎么是你在这里?” “昭主子可出来了,圣驾到了,刘公公已经去迎了!” 顾晗惊愕,再不复懒散作态,脊背瞬间挺直,她轻拧细眉:“到了多久了?” “昭主子刚进去没多久,刘公公就离开了。” 顾晗不知这次来行宫的人有谁,不敢再耽误,连忙快步往回走,途中,她听见比往日要嘈杂的动静,顿时知晓圣驾已经进行宫了。 顾晗心中喊了几声晦气,怎偏生撞上今日? 念头刚过,就听人一声: “昭贵嫔?” 话音震惊,似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她,顾晗抬眸看过去,第一眼就看见了容宝林,然后才看见适才出声的宋宝林。 宋宝林见她看过来,忙忙掩饰住脸上的震惊,服身道:“在宫中好些日子未见昭贵嫔,原来昭贵嫔比我们先一步来了行宫。” 顾晗一头青丝尚是松散湿漉漉的,不想在这里和她多话,视线从容宝林身上一闪而过,未曾有片刻停留,不咸不淡地应了声,并不热情。 等她离开后,宋宝林才觑向容宝林,低笑道: “有些人就爱作茧自缚,现在瞧见昭贵嫔,可还有脸亲热地叫起姐姐来?” 容宝林低垂头,刘海遮住了双眼,谁也看不清她的神情。 顾晗一进余清苑,就撞上倚靠在软榻上的陆煜,他似笑非笑,情绪不明地说: “昭贵嫔这些日子过得可舒坦?” 顾晗觑见他身后刘安怂得低头,顿时后退了一步,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顾晗立即止住动作,但仍掩不住那抹心虚。 陆煜险些要气笑了,他担忧她在行宫会有不安,连番不停地处理政务,不过短短三日,就带了一众人回了行宫,结果,就得知顾晗在行宫过得十分自如? 顾晗还未想好要如何解释,就有人慌忙来报: “不好了,宋宝林落水了!” 作者有话说: 顾晗:来得刚好
第90章 落水? 陆煜冷眸起身,顾不得再寻顾晗麻烦,匆匆交代一句“将头发擦干”就沉着脸离开。 顾晗刚要跟上的脚步顿住,玖念忙忙说: “主子,奴婢先替您擦头发。” 顾晗只好坐在铜镜前,短短片刻工夫,顾晗就听见些许嘈杂的脚步声,她心中咯噔了一下,回来途中她还遇见了宋宝林。 不过就一刻钟的时间,宋宝林怎么会落水? 顾晗按捺住心思,不由得想起当时就在宋宝林一旁的容宝林,几不可察地拧了拧细眉。 玖念的动作很快,待青丝擦净过,又替她换了身得体的宫装,才小心地扶着她离开余清苑,她们顺着噪杂声寻去,结果这条路越走越熟悉。 待到了目的地,顾晗就抿紧了唇瓣。 宋宝林落水的地方,正是和顾晗相遇的地方。 顾晗赶到时,就见皇上阴沉着一张脸,顾晗呼吸顿了下,视线立即移开,落在一旁地上的宋宝林身上,她浑身湿透,青丝湿漉漉地凌乱,脸色苍白地躺在地上,胸膛处没有一丝起伏。 玖思小跑过来,对着顾晗幅度很小地摇了摇头。 顾晗情不自禁地睁大了眼眸,现在距离圣驾一行抵达行宫不过半个时辰,宋宝林就丧命了? 就在众人掩唇惊讶时,陆煜也在责问宫婢: “你家主子怎么会落水?” 宫婢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奴婢不知,奴婢不知啊!主子吩咐奴婢先行去收拾院子,她在行宫转一圈,奴婢还未收拾好院子,就听到了主子落水的噩耗,求皇上明鉴,奴婢不知情啊!” 伺候宋宝林多年,宋宝林身亡,宫婢并非不难过,但这时,她更怕会担上一个失责的罪名。 顾晗听完宫婢的话,细眉都要锁在了一起,听其言,宋宝林落水时,竟是没有人证在? 这时不知谁说了句: “岸边路滑,许是宋宝林不慎失足才会落水。” 淑妃的庭院离得较远,这时才赶过来,她觑了眼皇上的脸色和说话的人,心道,这是最好的结果,否则,后宫争斗出了人命,闹在朝臣面前,才是难堪。 陆煜也沉默了片刻,才冷声问: “宋宝林落水前,都遇见了何人?” 就在些许妃嫔犹豫着要不要站出来时,顾晗上前了一步:“嫔妾回来的途中,遇见了宋宝林。” 顾晗顿了顿,才添了句: “那时,宋宝林就在这里。” 陆煜极快地皱了下眉,没有想到这件事居然还会牵扯到顾晗,尤其是顾晗后来添的那句,难道她不知她这么说,会添加自己的嫌疑吗? 顾晗当然知道,但是她并不心虚,因为她不是最后一个见过宋宝林的人。 顾晗徐徐看向容宝林,容宝林仍低头垂眸,似有所察觉,在顾晗看过来时,她竟然刚好抬起了头,和顾晗视线撞在了一起,顾晗眼神未有波动,平静道: “嫔妾离开时,宋宝林的身边只有容宝林。” 话音甫落,所有人的视线焦点就落在了容宝林身上。 容宝林身姿较往日要单薄些许,眉眼也和顾晗越发不像了,她低低地服下身子,声音软怯但也条理清晰地道: “宋宝林向来不喜嫔妾,昭贵嫔会看见嫔妾和宋宝林在一起,也是偶然相遇,等昭贵嫔离开后,嫔妾就和宋宝林分道而行了。” 她隐瞒了在顾晗离开后,宋宝林讥讽她的那句话。 容宝林似有些害怕和紧张,低声堪堪说:“皇上若是不信,可以查问四周的宫人。” 她这句话根本就是在说笑,若是当时四周有人,查问又何至于进了死胡同? 容宝林模样不似作伪,甚至可以说是坦诚,某种意义上,她的话也替顾晗洗白了嫌疑,没有目击者,没有人能证明是容宝林推了宋宝林。 也无人承认在容宝林之后遇见过宋宝林,这件事,似乎就只能定义为宋宝林失足落水。 顾晗看见皇上从容宝林身上移开视线,就知晓这件事已然尘埃落地,她深深地看了眼容宝林,和刚入宫时相比,容宝林沉稳了甚多,至少这件事上,顾晗在她身上看不出任何破绽。 最终是陆煜给这件事下了定论: “宋宝林失足落水,厚葬。” 四周人零落散开,皇上心情明显不好,没有人敢在这时触霉头,宋宝林的尸体也被宫人抬走,半个时辰前还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没了,顾晗也不知作何想。 待四周无人,顾晗也刚要离开,余光瞥见宋宝林的宫婢还在原地抹泪,她皱了皱眉: “早些回去吧。” 她轻叹了声,只说了这句话,但那宫婢却忽然抬头问:“昭贵嫔确认在您离开前,主子身边只有容宝林吗?” 顾晗视线落在她身上,不明所以: “我既然在皇上面前这么说了,自然不会是假话。” 谁知她话落后,那宫婢就斩钉截铁地道:“一定是容宝林害了我家主子!” 顾晗几不可察地挑眉: “你为何敢肯定凶手就是容宝林?” “因为我家主子知道了容宝林的秘密!”宫婢脱口而出。 顾晗稍稍站直了身子,她再看向宫婢时,眼神似有些不同,但她什么都没有说,半晌,那宫婢好似下定了决心,她冲着顾晗的方向重重地磕了个头: “奴婢自认若非奴婢提前离去,主子必不会遭此横祸,奴婢愿将主子发现的事都告诉昭贵嫔,只求昭贵嫔来日,可替主子报仇雪恨!” 顾晗没有接受,而是问:“这些话在皇上面前,你为何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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