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他生了快半个月的气了,今夜里却有所不同,居然亲自给他送粥过来。 苗璎璎被人吼了一句,耿耿于怀,看向帐内:“我打扰你和军师说话了?” 君至臻连忙摇头,“没有。” 苗璎璎根本不听,“那就好,我走了。” 她将送过来的夜宵都递到君至臻的手里,转身便离开了大帐,无论他怎么叫都不回头。 君至臻懊恼无比,他太过笨拙,在心爱的女孩儿面前从来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总是惹她不高兴。一定是他刚才又说错了话,这一次大概又要长达半个月不会再理他了。 徐节看到殿下意兴阑珊地回来,颇有失志之感,不禁规劝道:“殿下是重义之人,假以时日,王妃终能有所感触,夫妇之道,在于磨合谦让,殿下身为男子,少不得要多受委屈,不过能有王妃这样深明大义、不惧艰苦地千里迢迢而来随夫赴任的女子陪伴在侧,殿下已经是好福分了。” 君至臻没有反驳,淡淡道:“明日,我亲自上青玉峡,先会一会这个女寨主。” 此日一早,苗璎璎早起梳洗,问及秦王,发觉不在,又问及戚桓,被告知戚桓也同秦王一道入峡了,她呆了一呆,想起昨日夜里在中军帐外听到的关于青玉峡的事,心知君至臻是不可能舍近求远放弃间道不走的。 午时,君至臻带领的一拨二十人的凉州军在青玉峡被设伏,君至臻下令所有人不得反抗,生等俘虏。 青玉峡的女匪见他们手无寸铁,看来不为偷袭而来,便将他们二十个人全部五花大绑,押入寨中等候寨主发落。 女寨主姓扈,名江离二字,年约双十,家中也有卸任寨主的老父,他们三代为匪,居于青玉峡已经几十年,寨中势力愈见庞大。 等候的戚桓等人只觉面前一花,一道夺目的红色从厅堂之中走出,只见她腰缠银带,发梳成男子髻,两眼若射寒芒,神情庄肃威严,确然是一寨之主的模样, 扈江离在正堂之中坐下,身旁的女匪禀告道:“寨主,正是这些人擅闯青玉峡,已经被我们擒获。” 扈江离的双眼凝在当中君至臻的脸上,多看了几眼,扭头抬眸:“兵械呢?” “回寨主,”女匪迟疑道,“没有兵械,他们赤手前来,也没有反抗。” “没有反抗?” 扈江离紧皱双眉,再一次将目光投向君至臻:“你是他们的头?” 君至臻道:“是。” 扈江离道:“叫什么名?” 君至臻吐出两字:“君宪。” “你姓君?”扈江离犹如受惊,霍然长身而起,狐疑地看向他,“你是宗室之人?” 君至臻并不言语。 扈江离皱眉头道:“给他松绑。” “寨主?” 女匪们都感到吃惊。 扈江离斥责:“还不听命,松绑!” 于是几人上前,替君至臻将身上的麻绳解开。 戚桓看着羡慕,嚷嚷道:“还有我的!还有我的!” 女匪询问寨主,扈江离摇头,于是女匪便走开了,不给他解开,戚桓扁起了嘴巴,一脸苦涩。 扈江离道:“你既是宗室,来我青玉峡何事?难道你不知道,这里是我扈江离的地界?” 君至臻将双手负向身后,“前往素川,途经此处,需要取道青玉峡,依照规矩特来拜会寨主。” 此言一出,群匪哗然。 “什么?他们朝廷拿我们青玉峡当什么?” “太自以为是了!不留下点东西就像走,天底下没那么便宜的事儿!” 扈江离果然也皱眉:“朝廷素无信誉,我又怎知,你大军入寨之后,不会对我寨中姊妹大肆屠杀?” 戚桓嚷嚷道:“我们家殿下才不是这样的人!” “殿下?”扈江离有所悟,“莫非,你是秦王?” 她的脸上突然露出一种宛若娇羞般的欢喜,“好,秦王殿下一言九鼎,我可以让你们凉州军过去,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戚桓傻住了,女人变脸怎么如此容易? 君至臻亦感到有几分不解:“你让我答应你什么条件?” 扈江离道:“我即刻写下婚书,你若答应我,击退胡兵之后,回来与我成亲,做我的压寨夫君,我就可放你们通行,只此一条。” “什么?”戚桓怪叫道,“绝无可能!我们家殿下是有王妃的人,我们家王妃聪慧美貌,智勇双全,贤良淑德,岂是你们这种土匪能比的!” 戚桓一张口便将人得罪死了,只见扈江离面色铁青,冷声道:“来人,封上他的嘴!” 几个女匪听命就要上来,戚桓连忙往殿下伸手躲,“殿下你快给我解开绳子,我和她们拼了!殿下,你要答应她,可就跟王妃完了!” 殿下终日里为王妃的事愁眉不展,这会儿要是答应了女土匪的条件,那就是火上浇油,王妃是个眼底揉不得沙子的人,她要是知道了,不立马打道回玉京才怪! 君至臻一臂将戚桓拦在身后,阻止了女匪要用纱布堵他的嘴,嗓音冷沉:“寨主还是另换一个条件,此事断没有商量余地。” 扈江离道:“你可是顾忌你那位王妃?我不介意,你跟她和离,放她自由就是,要不然日后她入我青玉峡落草,我也欢迎之至。” 君至臻眉峰如墨:“敢问寨主,为何挑中本王招赘?” 扈江离笑道:“因秦王神勇,西州之地谁人不知,我寨中人烟虽广,但多半女子,所招募男子不过下等劳力,我看不上眼。在凤凰山我设下擂台,打赢我的男人就可娶我为妻,将来便是我的压寨夫君,你以为没有人前来试过么。可惜他们武艺不精,也实难令我看得上眼。明日我设下擂台,若秦王殿下能够打赢我,你们就可以过关。” 戚桓嘀嘀咕咕:打赢了就要娶你,这不一个意思么。 “殿下,强扭的瓜到底不甜,我给你一晚上的时间考虑。”扈江离道,“不过,除此一条,别的什么条件都不行。来人,送秦王下山。” 戚桓道:“那我们呢!” 扈江离朝后拍了拍手:“压到柴房去,明日再定夺。” 戚桓破口大叫:“你们这是逼婚,不要脸,逼婚!” 扈江离勃然大怒,冷眉斜眼睥睨向他:“呵,今晚不给他饭吃。” “……” 作者有话说: 下章给璎璎。
第60章 苗璎璎乖乖地在山脚下等消息, 直至日落时分,君至臻方回到大营, 不过去时是二十个人, 回来变成了一个,多少有点儿灰头土脸,苗璎璎和徐节一同迎上去,问他情况, 怎么样, 可是那位女寨主不遵江湖规矩, 将戚桓他们都杀害了? 君至臻看了一眼苗璎璎, 有点难以启齿, 还是道:“寨主招我。” 苗璎璎一愣:“招你作甚么?” “做她,”君至臻这辈子都没这么羞于启齿过,“压寨夫君。” 这四个字一出, 苗璎璎登时直了眼睛。 可正当君至臻和徐节都以为王妃必然要大动肝火之时,却见苗璎璎叉着手笑弯了腰肢, 简直如花枝乱颤,这次轮到君至臻呆住。 璎璎不生气,居然一点都不生气。 看来她果然不在意我。 我还以为她会有一点点吃醋的。 苗璎璎对徐节掩唇笑道:“军师担心人家寨主对殿下不利, 可人家分明就是看上了他俊俏的脸蛋。真是我见犹怜,何况土匪。” “……” 君至臻说起在寨中所见所闻, 整个青玉峡, 能说得上话的几乎都是女子,那寨主也是个精明强干的女人,因为招不到夫婿镇守青玉峡, 才设下擂台比武, 能够打赢她的就能做她的压寨夫君。这也是她答应放凉州军过关的唯一条件。 徐节道:“如果明日殿下不答应上擂台, 戚桓等人,可有危险?” 君至臻回道:“若明日我不肯应战,戚桓他们会被放还,但取道青玉峡之事也没有谈的余地了。” 徐节颔首:“看来这女土匪也算讲几分江湖道义,不至于蛮横胡来。” 苗璎璎道:“我倒是觉得,从她们收容北地逃荒的百姓这点上看,这位女寨主也是重情重义我辈之人,既然被人点名,明日我就亲自去会会她。” 君至臻反应激烈:“璎璎不可。寨中之人我们都不熟悉,你决不能涉一丝险境。” “就从寨中都是女子这一点上看,女人去说话终归是好说一点的。”苗璎璎试图说服君至臻,但看他摇头,坚决不许的模样,苗璎璎也叹了口气,“那好,明日我扮作男子上山,去打擂台。” “这……”徐节迟疑。 苗璎璎笑道:“她只说打赢了她就可以放我们过关,可没说打赢她的一定要是秦王,我要是赢了,说不准人家要招我为夫呢?” 徐节眼睛为之雪亮:“王妃说的,也不无道理。” 但被秦王横了一眼,徐节收敛了不少,迟疑着又道:“不过王妃金尊玉贵,也并非得要王妃上擂台,咱们凉州军中不少悍将,择一去打这个擂台就是了。” 就这么说定了,君至臻也无异议,苗璎璎也归于沉默。 更深露重,苗璎璎端着一点米粥来到中军帐,烛火的光下,君至臻正在演绎沙盘,灯火的光将他的身影拉长誊写在帐布上,见她进来,君至臻将长剑入鞘,微敛唇角。 “璎璎。” 苗璎璎将粥米放在他的案前,“殿下,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这次,派去的百夫长打不赢这个寨主,怎么办?” 君至臻道:“想过了,若实在拿不下,我们只能强攻。青玉峡是地理要冲,这个扈姓的寨主占山为王,已历三代,来往凤凰群山之人,无论官商,一律洗劫,早已是朝廷大患。” 苗璎璎眼眸流转,并不说话,低头将粥碗端起,送到君至臻面前,举案齐眉:“殿下,案牍劳形,吃点粥吧。今晚好睡了,明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君至臻“嗯”了一声,端起粥碗,将她送来的清粥,也不用腌菜,就这么一口干了。 如此,君至臻直接睡到了第二日晌午。 当他醒来之际,只看见徐节坐在他的床边唉声叹气,君至臻还没清理出来昨夜的状况,身体猛地一弹,从行军床上坐起。 徐节叹道:“在下探查殿下脉息,殿下脉象平稳,看来是昨夜里王妃给你下了蒙汗药。” “什么?”君至臻哽住,“璎璎呢?” 徐节道:“自然是一大早上青玉峡去了。” “……” 君至臻二话没说,套上鞋袜,披衣而出。 跟不上殿下脚步,被远远抛在身后的徐节心中一叹。 都这会儿功夫了,胜负已分。只需等待结果而已,殿下再去,于已成定局的事实不会有任何改变。 …… 苗璎璎扮作青衫布衣的少年男子,来到青玉峡,被捉到了擂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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