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萧长赢的初遇就如同话本里面写的那样,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即便萧长赢那个心性多疑之人,也定然会在她真正无辜的眼中释疑,这才是沈岳山费力的原因。 沈岳山却忘了,他的女儿聪明是聪明,却是一个真正的豆蔻年华少女,正是青春慕少艾的年纪,若当真这般遇上俊美非凡,桀骜不驯的萧长赢,还指不定谁是谁的情劫。 沈羲和并没有接着睡,很快碧玉就匆忙而来,也是小心翼翼地服侍着沈羲和早起梳妆。才刚刚收拾妥帖,外面就有丫鬟通报:“郡主,莫将军求见。” 唇角微微一扬,沈羲和:“让他进来。” 莫远听说了珍珠的事情,第一时间就赶来,他隔着珠帘看了眼对镜梳妆的少女,低下头:“郡主,是属下私自央求珍珠姑娘,郡主若要责罚,就请郡主降罪属下。” “该罚的我已经责罚,我身为阿爹之女,阿爹治军严明,我亦懂赏罚分明。”沈羲和在碧玉的搀扶下站起身,缓缓走出来:“莫远,我再问一遍,自此以后你到底听令于谁?” 莫远身子一僵,当即单膝下跪表态:“属下唯郡主之命是从。” “好,且记下你今日之言。”沈羲和绕过莫远,去了饭桌前:“烈王殿下因何被追杀至此?” “这……”莫远转过身,依然跪着面对沈羲和,却实在是难以启齿。 “嗯?”沈羲和淡淡的一扬眉,“不愿说?” “郡主,烈王殿下是去扬州查胭脂案。”莫远含蓄的说道。 胭脂案…… 沈羲和微微一笑,终于明白莫远为何吞吞吐吐。 这胭脂案可不是胭脂水粉,而是指的女人。 这个案子她知道,前吏部侍郎有个宠得无法无天的妾室叫做胭脂,一度宠妾灭妻,最终将嫡妻逼得走投无路,不管不顾的将这妾室打死,自己也吞金而亡。 妾室被磋磨致死,在高门大户实在是屡见不鲜,但死了嫡妻却为她赔命,这就掀起了轩然大波。 太后派人去查,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可真是吓了一跳,胭脂可没少怂恿侍郎干卖官之事,要知道吏部可是管着朝廷地方官员的政绩考察,把祐宁帝气的不轻,下令严查。 这一查下去就查出了胭脂的来历,查出这位胭脂姑娘背后还有个贼窝,据点是扬州,这个贼窝特意挑了美貌的女子自小教养,送给高门大户作妾,帮他们吹枕边风……
第10章 短命不是更好? 俗话说得好,英雄难过美人关。 男人要征服天下,需要金戈铁马,血腥杀伐,白骨成堆;而女人要征服天下,只需要征服那个得到天下的男人。 再英明果决的男人都逃离不了美色的引诱,只有美色不够,没有男人不上钩。 想必朝中乃至地方官不干净的人不少,烈王这怕是掌握了证据,难怪被一路追杀,当真不知他这一举是要把多少人拖下水么? 莫远僵硬着身体等了许久,生怕沈羲和问一问何谓胭脂案,那要他如何向冰清玉洁的郡主解释? 好在上方只传来一句:“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如释重负的莫远站起身,恭敬退下。 用完早膳,擦了擦嘴,沈羲和问碧玉:“昨儿是谁给烈王殿下换了染血的衣裳?” “回郡主,是婢子。”碧玉连忙回答。 “殿下身上可有纸卷书册等物件?”沈羲和又问。 “奴婢并未看到。”碧玉仔细地想了想摇头。 沈羲和站起身走到窗台前,从她的香厨里取出一盒香交给碧玉:“去给殿下的屋子里换了这个香,再去将殿下换下来的衣裳取来。” “是。” 碧玉退下之后,沈羲和坐在圆木桌之前,圆润粉嫩的指尖轻轻在锦缎绸布上动着。 萧长赢被如此穷追不舍地追杀,很明显他定然是掌握了充足的证据,但这份证据还没有来得及传出去一直在他的身上。 否则背后指使的人早就已经遭到了惩处,哪还能够如此嚣张的谋刺当朝皇子? 很快碧玉将满是血的衣裳取来,原本她担心熏了郡主想要自作主张去洗一洗,但想到早间的事情,她还是原模原样取了过来。 沈羲和彷如看不到那衣裳上的血渍,抓在手里铺开一寸寸的摸,却什么也没有摸到,她目光一动:“去将殿下的靴子取来。” 碧玉一阵莫名,但还是赶紧收好衣裳,又去将萧长赢的靴子取来,萧长赢穿了一双黑革云头靴,靴子边缘逢着讲究的金丝云纹滚条。也许是长衫的遮挡,靴子倒是没有沾上多少血。 沈羲和也没有在靴子里找到任何夹层:“不应当啊……” “郡,郡主,您在寻什么……”碧玉鼓起勇气询问,郡主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竟然这么不避嫌把烈王殿下的鞋子摸了个遍,这个举止实在是…… 沈羲和没有回答她,而是目光落在靴底那残留的一点看不出是什么花的花瓣上,被摩擦的太厉害,大抵是因为在底纹处才没有磨光。 取来了调香用的银叶夹,将那一点花瓣夹下来,凑近细细的闻着。 碧玉瞪大眼睛惊恐的看着她家郡主的举动,小心肝有些受不住剧烈直跳。 “是半边莲……”沈羲和轻轻一笑,转身走了出去,寻到莫远低声吩咐,“你沿着烈王被追杀的痕迹往回走,寻到有半边莲之处,四周若有踩踏的痕迹,就将之挖开,无论挖到什么,将之带回来,亲自去。” 莫远看了沈羲和身后捧着烈王靴子的碧玉一眼,有些似懂非懂的点头,迅速离去。 沈羲和一个旋身,步履轻盈走进萧长赢躺着的屋子里,目光落在袅袅香烟的香炉之上,这也是曼陀罗提炼出来的凝神香。 曼陀罗量少可以凝神静气还能够治头痛,有助眠之效。量多则会致人神志不清,陷入幻境无法自拔。 萧长赢定然是被追杀到这里不远,察觉自己体力不支,很可能要命丧黄泉,所以在最后一次摆脱了杀手之后将身上的东西埋在了隐秘的地方。 只要他死在这里,定然会有人寻来,也定然会搜查,他肯定做了记号,至少他的人能够找到的记号,所以这个地方不会距离此处太远。 “不枉我救你一场。” 让碧玉取了一本书,她就在萧长赢的屋子里外堂坐着翻阅,莫远去了大概半个时辰才回来,挖到一本沾满泥土的册子还有个装着一块玉佩的香囊,递给了沈羲和。 沈羲和就这样毫不避讳,堂而皇之和萧长赢一帘之隔,翻阅着萧长赢差点连命都赔上才得到的账册,册子里还有两封信,和几张契书,翻完之后沈羲和不由感叹:“没有想到牵扯之人如此之广,如此之重。” “郡主,这东西我们要如何处置?”虽然没有看,但莫远不是个只会打仗的武夫,不然沈岳山也不会特意将他派来保护沈羲和,他已经猜到这是何物。 沈羲和:“你可有法子将它不留痕迹送到太子殿下的手里?” “送给太子殿下!”莫远不由拔高了声音,惊觉自己失礼,“郡主,离开西北前,王爷吩咐过末将,万不可亲近太子殿下……”看了看帘子里面的萧长赢,他压低声音,“举朝皆知,太子殿下活不过两轮,太子殿下再过几个月就要加冠……” 也就是活不过五年,且太子从八岁起就因为身体之故,久居道观。朝堂之中,毫无根基,名存实亡的储君。 诸王都在等着储君薨,好角逐至尊之位。 “是么?”沈羲和盈眸深凝,蕴着点意味深长的浅淡笑意,“短命不是更好?” “郡主,慎言。”莫远吓得下意识往门窗张望。 沈羲和却从容淡然,甚至直接忽视萧长赢的存在:“莫远,西北王府正如前不久刚被灭门的顾家,与萧氏皇族不能共存,要想保住西北王府,保住沈家,和跟随沈家捍卫疆土的诸位将军,只有我问鼎后位。” 祐宁帝不会娶她,她必然是要嫁给皇子。 “与其去谋心赌情,不如选个短命的,早些让留着沈家血脉的皇孙上位。” “郡主……”莫远被沈羲和的语出惊人,骇得面色苍白。 “你可以请示阿爹,便说是我说的。”沈羲和挽着迤地的冰蓝披帛,风轻轻吹来,轻纱浮动,衬着她飘飘欲仙,她的声音也变得空灵缥缈,“以身家性命下注的局,切莫押得太早,因为买定离手,再无反悔之余地。”
第11章 风度翩翩少年郎 曲径通幽,花木染醉。 救了萧长赢,人未醒,她便不能离,便是请来此地官员,也不会放她走。 原本是看着日头极好,身子也不见疲惫,在花园的小亭子里略坐片刻。 就听到这家庄子的主人家内眷求见,红玉是这样禀报:“郡主,马夫人带着马姑娘求见,说是有要紧之事向郡主禀报。” “带他们进来吧。”沈羲和其实对于他们口中要紧之事不抱什么希望。 她住到这里自然是亮明了身份,这庄子的主家不过是有些钱财的财主,想要到她的面前露露脸,但既然住了人家的屋子,无关大雅的要求何不满足一番? 很快三人被红玉带着进来,沈羲和的目光一扫,便停留在了那一抹修长的身影上。 他一袭粗布襜褕,长发随意的披在后背,单手负在身后,步伐沉稳,不复当年白皙的肌肤泛着麦色,褪去了一身锦衣华服,没有了金玉装点的贵气,他依然是那个曾经名满京都的谢韫(yùn)怀。 石韫玉而山辉,水怀珠而川媚; 谢韫怀这个名字因他而不同凡响。 谢韫怀,八大勋贵之首卫国公的嫡长子,他才学渊博,风度翩翩,腹气雍华,持礼清雅。 祐宁帝的皇子个个文韬武略,才貌双全,而谢韫怀是自小和这群龙子凤孙一块长大,一块读着皇学,却是唯一一个能够分走风华,一眼难以在众辉之中被遮掩忽略的耀眼星光。 他,还曾是顾青栀的未婚夫,是顾青栀唯一关注的男子。 一个是享誉帝京,闺阁少女怀春的少年郎;一个是京都九绝,世人称赞的贵女典范。 自小有婚约,本应该郎才女貌,天造地设,可惜终究是有缘无份。 这个一直温润无争的少年郎在母亲于卫国公府含恨而终之后,愤而揭发父亲谋害妻室,在父亲续弦的酒宴之中,当着满堂的宾客断发义绝,至此再不为谢家儿郎。 那一年谢韫怀十四岁,顾青栀十三岁,他们正刚刚开始议亲。 事后,他亲自负荆请罪,跪在顾家大门前,奉上两家信物退婚。 顾丞相好言劝说无果,依然愿意将千娇万贵的女儿嫁给他,他却直言要去游历山水,从此风餐露宿,恐负千金意而执意退婚,甚至连见都不曾见过顾青栀一面,绝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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