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辞什么意思? 他喜欢她? 她转眸,恰好与对面的齐辞打了个照面。男子坐在轮椅上, 桌上整齐摆了茶具, 他修长的手指把玩釉黑茶杯, 没有要喝的迹象, 而是在盯着她看。 不知是不是宋樱错觉, 男子往日冷漠疏离的眼神, 仿佛在这一夕之间变得炙.热。 宋樱惊愕慌措,手掌压在心口, 勉强将心绪稳定下来, 她惊慌的眸子对上齐辞的眼神, 小心翼翼试探着询问,“世子蛊毒已解, 打算何时去求和离圣旨?” 齐辞看着她, 手指缓缓转动茶杯, 良久不说话。 他平直的嘴角勾出一抹淡淡的笑, 目光乌沉沉凝在宋樱身上,“圣上赐婚,岂能随便和离?” 一字一顿,生怕宋樱听漏某个字一样。 宋樱僵坐在绣墩上,怔怔望着他,有些六神无主。其实在话问出口时,她已经预想到了答案会是怎样的,但亲耳听见又是另一回事。 “可你不是说会亲自去皇宫求圣旨和离吗?” 宋樱心里很乱,亮晶晶的眼睛水汪汪的,仿佛下一刻就会因为受了委屈哭泣一样。 屋中没有任何声音,寂静得可怕。 齐辞缓缓开口,声线因为她这副模样而变得温柔和煦,“那是以前,现在我不太讨厌你了。” “和离,不会有,你永远都是我的妻。”他说道,像是承诺一样。 “你骗子!你骗人!你之前不是这样说的。” 期望被毫无征兆地掐碎,宋樱有种被齐辞玩.弄的感觉,她从衣架上取下狐裘披风,气得一股脑丢在齐辞手上,“我不要你这披风,我也不当你的妻子。” “我送出去的东西就没有再收回来的道理,你不要就扔了,反正别给我。” 齐辞被气得脸色黑沉,伸手将站在他面前的宋樱拉来蹲下,反手把披风系在她肩上。 男子投下的身影罩着她,仿佛挡住了所以照向她的光线,宋樱鸦睫轻颤,眼眶蓄满泪水,很少哭泣的她在齐辞面前第二次哭了。 齐辞忽地无措,指腹温柔地拭去宋樱面颊的泪,不善言辞的他尝试着安慰道:“我后悔了,后悔说了疏离你的话。我知道你现在无意于我,可等日子一久,你心里应该会有我的。” “宋樱,别急着拒绝,给我次……” 机会两字齐辞实在是说不出口,他从未求过人,这软软的态度属实不是他的作风。 齐辞低声哄着哭泣的女子,“圣上赐婚哪有那么容易和离,婚事一旦成了,便一辈子都绑在了一起,离不开的。” 宋樱仰头,泪眼模糊地望着齐辞,只要一眨眼,眼泪就会流下来。为了不在齐辞面前丢脸,她强忍着眼皮的酸意,目不转睛看着他。 她吸了吸鼻子,声音闷闷的,“既然如此,你之前为什么信誓旦旦?” 齐辞唇瓣紧抿,良久没有说话。 手指抚去她脸上的泪,齐辞语气强硬了几分,“和离之事,今后休要再提,我会让你心里有我的。” 心里有他? 宋樱说不出来的情绪,习惯性眨眨眼,她不太清楚对齐辞是怎样的情感。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齐辞目光沉了下来,“是因为我双腿站不起,是个整日需要人搀扶的废人,你才不愿留下?” “不不不。” 宋樱摇头,她见过一次齐辞意气风发的模样,也和颓丧的他相处过段日子,从来没有因为他双腿没有知觉而瞧不起他。 平心而论,宋樱不算讨厌齐辞,有时候还会因为齐辞某句话、某个动作而心脏怦怦直跳。 圣上赐婚不能和离,就像她起初不愿被冲喜,但最后还是乖乖嫁给了昏迷不醒的齐辞。 宋樱垂下眼睑,纤浓的睫毛轻颤,她看着齐辞轮椅上的双膝,声音小了些,甚至还有点结巴,“那我……我试试,试着喜欢世子。” 耳尖泛起薄红,泪痕连连的面颊也逐渐染了层淡淡的粉色,宋樱被自己说出来的这一番话弄得心跳如擂。 她羞赧地捂住半张脸起身,逃似地离开寝屋,出来之后才发现身上还披着那件披风。 屋檐下,宋樱摸了摸胸口绣的樱花。指腹顺着刺绣针线轻抚,她想起这件狐裘披风的来历,忽地心尖有种被烫了一下的感觉。 宋樱呆了呆,喃喃自语,“是冥冥中的巧合吗?这应该就叫缘分吧。” …… 宋樱是后知后觉才发现寝屋中的罗汉榻不知所踪,她还不知道该怎样面对齐辞,与他隔得远远的,坐在梳妆台边问道:“屋里的罗汉榻怎么不在了?” 齐辞刚扎完针灸,在沙盘旁摆弄东西,平静说道:“书房的木榻昨夜坏了。” 宋樱点了点头,算是明白了,“原来是搬去书房了。” 齐辞放下一面三角旗帜,说道:“罗汉榻搬动时,也坏了。” 宋樱呆了呆,心忽然跳得很快,不敢转身去看齐辞,只透过铜镜看着那侧影,“那世子今晚……” 她抿唇,欲言又止。 屋中气氛在顷刻间变得尴尬,好似一切都静止下来了一样。 齐辞说道:“今晚我回寝屋睡。” …… 夜,仿佛比前几日黑得早了,也更加宁静。 兜兜转转,齐辞又回了床上。 宋樱躺在床上,像裹粽子一样将被子裹在她身上,甚至有种想将头一起埋进被子里的冲动。她生平第一次跟男子同床,虽然齐辞是她的丈夫,但她还没有做好接纳齐辞的准备。 她紧张,心慌,心乱,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有些害怕,僵直地躺在床上,手指紧张地攥紧被角,生怕就被齐辞突然掀了去。 身侧忽而传来一声轻笑,齐辞柔柔的嗓音在宋樱耳畔响起,“只是睡觉,不碰你。” 这句话宛如颗定心丸一般,让宋樱紧绷的神经松了下来,她转了转头,正巧看见坐在床沿的齐辞脱了鞋子上床。 齐辞与她打了个照面,从她眸中读出紧张害怕,毛茸茸的脑袋露出被窝,有种想去揉揉的冲动,但忍了,他探身,拿过一床被子盖在身上,并没有与宋樱同盖一床被子。 意识到误会了,宋樱有些不好意思,垂眸盯着手指甲。倏地,昏黄的烛光下,一双手伸来,握住她身侧的被子。 宋樱乌睫颤抖,心快跳到了嗓子眼。 男子垂头给她掖着被角,弄完后又离了身子。 原来是掖被角。 宋樱有些恼她的胡思乱想,甚至因此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齐辞。 她不是个别扭的人,但今夜却是头一遭。 “我睡了。” 宋樱忸怩地侧身,背对着齐辞,侧身蜷缩尽量拉低存在感。 “嗯,睡吧。” 齐辞低声回了她一句。 他吹了蜡烛,又将床幔放下,躺回床上独自盖了床被子。 宋樱不习惯,男子清冽的气息萦绕在她鼻尖,仿佛双宽大的手掌从身后紧紧裹着她。明明齐辞什么都没做,还贴心地给她掖被角,偏就是这样,扰得宋樱心里乱乱的,也让她犯难。 咬咬唇,宋樱恼似得闭了眼睛,命令自己不准再胡思乱想,必须马上睡着。 寒夜阒静,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进屋中,照在床榻边并排放置的两双一大一小的鞋上。 宋樱忽然肚子痛。她迷迷糊糊中被小腹的痛意痛醒,是熟悉的痛感,她当即吓得没了睡意,手下意识伸进被子里,但又怕动静大了吵醒齐辞。 她侧身蜷缩着睡,手掌绕过背后,摸到臀后的亵裤有黏糊的润意,手指宛如被火苗灼烧一样,立刻离开了,耳面赤红,是从没有过的窘迫。 来月事了。 偏偏这个时候来,齐辞还躺在她身边,她出去得越过齐辞。 绸白亵裤弄脏了,被褥肯定也弄脏了。 宋樱羞得恨不得立刻消失。 她捂着肚子,涨红着脸小心翼翼掀开被角,正欲下床去叫报春,齐辞忽然睁开眼,吓得她刚起来的身子又坐回了床上。 臀压住被子一角。 这一坐,加上齐辞醒来后看着她,宋樱身子一僵,脑中忽地一片空白,窘迫的突然哭出来,低头拢紧被子不松手。 “怎么了?” 齐辞手足无措,伸出去想给宋樱擦眼泪的手因她偏头而落了空。 “做噩梦了?” 齐辞温声问道。 宋樱摇头,耳尖红如滴血,声音颤抖说道:“世子起来,我、我要换被褥。” 她窘迫地捂着脸,不敢去看齐辞,声音细弱蚊蝇,急道:“报春,让报春进来。” …… 守夜的丫鬟进屋,点了蜡烛。 齐辞披了大氅坐在轮椅上,看着床边。 裹着被子的宋樱赤红着脸在报春耳边说话,不知说了什么,报春去衣柜中寻来件深色披风。宋樱裹了披风下床,急匆匆去了净室,全程低垂着头。报春紧随其后,去了净室伺候。 宋樱离开后,丫鬟们去床边换被褥。齐辞借着烛光,这才瞧见床单上的一抹红,还有那被宋樱盖过的被子,也染了零星的一点红。 原来是那个来了。 齐辞挪开眼,耳尖微微泛红。 他不是全然不懂,女子与男子的不同,他是知道的。 那她肚子肯定很不舒服。 宋樱也没想到今夜会来月事,还弄得如此窘迫。她喝了热水,难受的肚子舒服了些许,但还是一阵一阵疼,可能是前几日受寒,这回月事才格外难受。 当她换好干净的寝衣亵裤从净室出来时,床榻那边早已收拾干净,齐辞坐在床沿,似乎是等着她一样。 宋樱紧了紧衣角,恨不得抹掉齐辞这段记忆,红着脸说道:“我……” 齐辞打断道:“我知道,夜里寒,快上来睡了。” 宋樱半张的唇没有再吱声。她闷头走向床榻,心道齐辞不提,这事就当翻篇了,今夜的窘迫以后应该不会被提及。 她肚子难受,只想快些躺回床上缓缓。每次来月事,前两日都难熬,不是头疼,就是肚子疼,次次都被折磨。 宋樱跪在床边,顺着床尾爬上床,垂丧着头掀开被子一角,整个人钻了进去。寒冬腊月,刚换了被褥的床应是凉凉的,但她脚伸进被褥时,预想中的冰沁没有,被窝里反而是暖暖的。 脚在被窝中碰到了个暖暖的东西,她疑惑下欲掀开被子瞧瞧,被齐辞握住手腕。 “别掀,被子里放了汤婆子暖着。” 宋樱微怔,呆呆看着齐辞。男子摸摸她头,手搭在她肩上,动作轻柔地将她肩头放回枕头上,说道:“时候不早了,睡吧。” 烛火印着他的面容,昏暗下是双温柔的眉眼。宋樱红着脸,挪开眼有种不敢去看他的情绪涌上心头,背转过身去,手掌压在心口,想将那莫名来的心悸压下去。 宋樱说道:“嗯,睡了。世子也是,早些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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