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樱一怔,她不是什么勋爵权贵家的千金,她不过是小官之女,她跟齐辞是比盲婚哑嫁还要盲婚哑嫁。 宋樱素来不是一个看不起自己,也不是个丧气的人,但这一切竟破天荒地局促难堪。 她张了张唇,有些难以启齿,就在这时,一个冷厉的声音从她身侧传来。 “张二,逐客!” 齐辞说道,面上是宋樱许久都没见过的愠色。 白沐莲顿时煞白了脸,第一时间没去看齐辞,那迷蒙的眼神反而朝清河郡主投去。 齐辞说道:“阿韫,陪你嫂嫂回露落园坐坐,我和母亲有事要谈,等下过来寻。” …… 须臾间,白沐莲被齐辞赶出了侯府,宋樱被齐韫带去了露落园。 清河郡主对齐辞这做法不喜,脸色明显差了,责备道:“莲儿那孩子来道喜拜访,你将人逐了出去?她是你表妹!” “这是来道喜的吗?这是来给人添堵的。” 齐辞厌恶白沐莲不是一两日,“是表妹,远房的。莫说是外祖父过世了,就算是外祖父在世时,表舅与我们家也鲜少有来往,是这远房表妹频频来讨母亲欢心,让母亲早打心眼里就喜欢她了,所以母亲越发不喜宋樱。” “她难道是真的不知宋樱为何嫁过来吗?她为何要在母亲面前提前宋樱身份?母亲不护着儿媳,反而也跟着厌弃。阿樱是我的妻,儿子是瘸了腿,不是聋了耳,做不到无动于衷。” “母亲不要忘了,这桩婚事是圣上赐婚,是你们去求来的。既要,又要,天底下哪有两全其美的事?” 齐辞说着,偏巧这也点了清河郡主的痛处,她本就铁青的脸色越发难看了。 “砰——” 清河郡主气极,手掌愤愤拍在桌上,铁青着脸呵斥道:“齐辞,为了个女子,你竟如此顶撞我。” 杯中茶水溅起,有几滴落到了她手背上。 齐辞迎上母亲震怒的目光,说道:“母慈子孝,母亲慈祥爱子,子女孝顺。母亲确乎是疼爱子女,但却是将自己想要的,强加在儿子身上。” 齐辞说着手掌撑着轮椅,忽地从轮椅上站起来,在清河郡主的惊措下跪在地上,背脊从未有一丝弯曲,“儿子顶撞母亲,理应受家法惩戒。儿子今日将话都说清楚,母亲一并罚了。” 齐辞背挺得端直,说道:“一直以来,母亲都希望儿子做个儒生文官,儿子少时言行举行被母亲约束着,一言一行是母亲所希望的样子,但母亲可知,这不是儿子想要的。从国子监提前学成后,儿子第一次违背您的意愿,成为了和外祖父、和父亲一样的武将。” 齐辞叩首,直起身后又道:“再说宋樱。母亲一直以来对阿樱有偏见,这偏见一旦存有,阿樱不论怎样在您眼里都有错。但在我这,她就是这世间最好的女子!” “儿子饱受蛊毒折磨时,是阿樱在身边陪着我照顾我,也是有了她的广结善缘,这蛊毒才能及时被解除。” “什么?蛊毒?!” 清河郡主被吓得脸色煞白,直愣愣站起来,怔怔望着跪得端直的齐辞。 从未有人跟她提过蛊毒一事,就连给齐辞治病的太医也未曾把这性命攸关的事情同她讲。 “日子是儿子和阿樱过的,儿子认得清人,也请母亲放下成见,不要针对阿樱。她很好,也没在儿子身边闹脾气说母亲一句不是。” 说完一茬,齐辞再叩首,继续说道:“母亲出生高贵,便觉旁人要低您一等,外祖母不止一次训诫母亲这盛气凌人的性子,母亲可曾听进去?” 清河郡主气急,“你!” “儿子说完了。” 齐辞冲屋子外面喊道:“桂嬷嬷,拿鞭子进屋!” “拿什么拿!这事到此为止!” 紧闭的房门突然被推开,永昌侯怒气冲冲进屋,停在齐辞身边。 他回头对小厮吩咐道:“扶世子起来,送出去。” 待齐辞被推送出屋子,清河郡主还愣站在原处,神色复杂。 “夫人,你的成见是时候改改了,”永昌侯走过去,对愣怔的妻子说道:“头一直仰着,很累,把眼光放平些。” …… 露落园。 宋樱坐立不安,满心都扑在齐辞身上,担心齐辞和清河郡主生了口角。 齐韫发现了宋樱的担忧,拉着她手,安慰道:“嫂嫂别多想,兄长自有分寸。” 当时的情形,很难不让宋樱担心。 在那短短的相处中,宋樱都看出来了。 齐辞母亲很喜欢白沐莲,但齐辞却当着众人的面敕令将白沐莲赶出侯府。 宋樱道出担心的点,“阿韫妹妹,莲儿表妹一直都很讨郡主欢心,我担心淮安那一句惹怒郡主。” 提到白沐莲,齐韫面色不太好,拍拍宋樱手背,提醒道:“倘若以后莲儿表姐来找嫂嫂,嫂嫂能推就推。嫂嫂有所不知,兄长和我都不怎么待见她。她最擅用最无辜的神情和语气,说着让人难堪的话。” 宋樱眼睛忽然瞪大了些,“原来不止我一人有这样的感觉!” 这厢,齐辞被小厮推着,出现在宋樱视线。宋樱话未说完,从榻上起身,蹲在轮椅旁关切问道:“淮安,郡主有没有责备你?” 齐辞摇头,安抚似拍拍她放在膝上的手,说道:“别担心,没事。走了,回咱们院子里。” 宋樱张了张唇,想说什么,但看着男子柔和的目光,终究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 宋樱回到寝屋,雪宝似乎是听见了动静,趴在窗边打盹儿的它“咻”地跳下来,来到她脚边坐了下来。 宋樱抱了雪宝坐在榻上,目光无意间看到桌上放的两幅画卷,有些闷闷不乐。 齐辞瞧见宋樱兴致不高,眼睛跟随她的目光看去。 不悦地拧了拧眉,齐辞厉声吩咐张二道:“把桌上那两东西拿去厨房烧了!” 宋樱有些惊讶,刚想出口制止,只听齐辞诘问张二道:“从前她塞来的东西都扔了,这次的为何会出现在屋中?” 张二惶恐,低头认错,“属下该死,属下光顾着请表姑娘出府,便将画卷交给了一小厮,是属下疏忽了。” 话音刚落,张二麻溜地把不该出现在屋中的画卷拿走。 齐辞又叫来仆人把桌布换了。 宋樱的手还放在雪宝的背上,看着仆人进进出出,转眼间桌上让她感觉不舒服的画卷没了,艳丽的桌布也换成了淡蓝色的。 她眼睛眨了眨,和齐辞投来的目光打了个照面。 “白沐莲,一个不重要的远房表妹,我素来不喜欢见她,”齐辞来到宋樱身边,说道:“往日她送来的东西我没碰过一样,全扔了。她很会讨母亲欢心,三言两语就把母亲哄得笑颜逐开。” 他垂眸,盯着她膝上毛茸茸的一个团,眸色敛了敛,须臾后握住她摸着猫的手,“别往心里去,你现在这样就很好。” 宋樱嘟嘴,被齐辞看穿心思后否认道:“我才没有因为这个不开心。” 齐辞点破道:“那刚才是谁看眼桌上的画,本就闷闷不乐的脸,更不高兴了?” 他笑了笑,道:“虽然这是杳杳第一次吃醋,我应该开心才是,但跟白沐莲有关的事,我厌弃,自是高兴不起来。” “没吃醋!” 宋樱很快反驳,抬头看着齐辞,说道:“我就是感觉莲儿表妹说的有些话让人听了舒服。” 扬唇浅浅笑了笑,宋樱潋滟的眸子凝着齐辞,“不过不高兴的事情,我才不会一直记着,左耳进右耳出,等下就忘记了。” 宋樱抿唇,神情明显变得凝重,她担心齐辞和清河郡主闹了不愉快,不想因为她让齐辞母子生了嫌隙。 可是既然齐辞刚回来时已经说过没事了,那她此刻再提得到的回答还是一样,多问反而给他徒增烦恼。 宋樱敛了情绪,对齐辞说道:“淮安,我想吃点甜食。” 甜甜的东西总能让她不好的情绪快些散去。 忽地,齐辞凑了过来,尚未等她反应过来,唇被他吻住。 宋樱猝不及防,瞪大的眼睛近乎吓得忘了眨眼,满眼都因齐辞凑过来的脸,他眼睛是闭着的。 这时,雪宝从宋樱膝上跳下。齐辞缓缓松了唇,看着正愣怔的女子,原本只是想浅浅尝一口的想法忽然改变。 粉面樱唇,唇瓣微张,唇珠上还染了水光,就连那潋滟的双眸也在这时变得愣怔,娇憨地盯着他看。 齐辞手臂乍然伸过去,从后面揽住她腰,单手将她抱到膝上。 宋樱鸦轻睫朴簌,紧张得连嗓音都有些颤抖,“淮安。” 她低低唤了一声,却没等到下一句说出来,后颈便被男子大掌扣住,带了过去。 他又吻上她唇。 鼻尖萦绕着全是齐辞的气息,宋樱脑中一片空白,原本揪着他衣襟的手鬼使神差地抬起,环过去圈住他脖子。 这一吻绵长。宋樱直到被松开后还久久没有晃过神来。她靠在男子胸膛上,手无意间环着他腰。 齐辞看着怀里依偎着的乖巧模样,怎么的舍得让她白白失望,问道:“想吃什么甜食?酥饼,还是乳酪?我差人去樊楼带回来。” 宋樱想了想,说道:“想吃蜜浮酥柰花、单笼金乳酥。” 仆人们早在换完桌布时就离开了屋子,宋樱说完,齐辞必定是要传小厮进来的。青天白日,她被齐辞抱在膝上,被人看见像什么话。 宋樱欲从齐辞身上下来,但男子按着她,让她不能动弹分毫。 她没料想到齐辞伤了腿手上的力道也如此大,反倒是她像一只被她抱到膝上抚摸的乖顺小猫。 齐辞叫来张二,除了宋樱说两样甜食,她又加了几样招牌甜品点。 “诶,属下立即策马前去。” 张二只看到了他家世子抱着世子夫人的背影,听他家世子吩咐完风风火火就离了屋子,还贴心地将门合上。 一路上张二脸都要笑烂了,他家世子不是冷漠无情不近女色,是除了世子夫人以外的那些女子都不值得他家世子温柔相待。 张二这一走,宋樱更难为情了,虽说是背对着房门口,但明眼人一瞧就都清楚了。 宋樱嗔齐辞一眼,他非凡没有丝毫羞怯之意,反而还淡淡笑着。 宋樱气得仰头在他下巴上咬一口。 这一咬,倒是让齐辞怔了怔。 宋樱是咬了后才感觉她那是有多大的勇气。 她竟咬了齐辞! 清俊的下巴上一圈淡红的小牙印。 宋樱害怕得打了个嗝,脑子里第一个想法便是逃! 从齐辞身上逃走!越远越好,甜点她也不吃了。 然而宋樱刚有动作就被齐辞给逮住了,横在她腰间的手罢她又结结实实按了回去。 齐辞浅笑看着被吓住的人,“咬了就想走?做了坏事怎么能没有惩罚?杳杳这胆子时大时小,是该好好练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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