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一碟挑了鱼刺的鳜鱼递到她面前,齐辞低声问道:“吃不吃蟹肉?” 宋樱有些愣忡地看着齐辞,片刻后抿唇点了点头。 齐辞起身,筷子越过数盘碗盏,从对面装螃蟹的碗碟中夹了块最大的螃蟹。 他拿了剥螃蟹的刀具,低头剥蟹。 宋樱看着,唇角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心尖蔓生出甜意。 她夹了齐辞递来的挑了刺的鱼肉,入口细细品尝。 席中,坐在明嘉大长公主身旁的陆少卿拿了酒壶起身,朝两小夫妻走来。 陆少卿行至齐辞身旁,端着酒壶说道:“表哥似乎还欠一杯新婚贺酒。” 是啊,还欠着。 不仅欠这杯喜酒,还欠着宋樱。 齐辞端着酒杯起身,豪爽道:“满上满上。” 陆少卿给齐辞倒完酒后,又看向宋樱,满眼都打着喝两夫妻敬酒的主意。 “你表嫂不善酒力,我替她喝了。” 想起那夜醉酒的宋樱,齐辞唇角不可微察地扬了扬,从她碗碟旁边拿起空酒杯。 “果子酒。” 陆少卿说道。 齐辞笑笑,“果子酒也醉。” 宋樱耳尖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嗔怪齐辞。 她喝酒是为了谁? 齐辞连喝了两杯果酒,坐下后,宋樱似乎还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果酒香味。 一直低头吃菜的清河郡主看在眼里,脸上有了淡淡的笑意。 === 下午的时候,一行人回了永昌侯府。 腊月二十了,临近年关,府中的下人们手上都占满了活,忙个不停。 从马车下来后,齐辞牵着宋樱,小夫妻一起回了水梨院。两人刚踏进院中,张二便风风火火迎了过来,他似乎在院子里等了很久,才等到齐辞回来一样。 齐辞松手,对宋樱说道:“等我一下。” 他挪步去了一边,听张二低声汇报事情。 末了,他薄凉的唇勾了勾,和煦的眼眸勾出一抹厉色,沉声吩咐道:“将人带去母亲院中。” “是。” 张二转身离开。 齐辞敛了凌厉的面色,转身朝宋樱去,去牵她垂在身侧的右手,说道:“现在还不能回屋,随我去母亲院里一趟。” “是有什么要紧事情吗?” 刚踏进院中,宋樱又被齐辞牵着离开,匆匆忙忙的似乎是发生了不好的事情,他脸色也不是很好。 齐辞没说话。 为何他一有什么情况,白沐莲那边便一清二楚?头次是他腿痊愈,前脚去军营,后脚白沐莲就趁他不在单独约见宋樱,这次亦然,他们刚得知外祖母回京,白沐莲闻着味就来拜访。 侯府中有不干净的人。 果真,这一揪,便将人揪出来了。 * 两人一同出现在清河郡主屋中时,一名婆子被张二押着跪在屋中。 这婆子宋樱有些眼熟,是清河郡主院中的,好像是在厨房忙活的婆子,那时候她常到这边来,就是个婆子来院外迎她的。 齐辞垂眼看了看跪地的婆子,冷声说道:“事情败露,还要我亲自撬开你嘴?” 孙婆子冷不丁一颤,她望向高坐在主位上悠闲喝茶的清河郡主,眼底满是惊恐,被夹出血的双手合十告饶道:“夫人饶命,世子饶命,奴婢一时财迷心窍,这才听莲儿表小姐的话。” 在被押到这里之前,孙婆子就受过一道酷刑了,在张二审问时什么都招了。 齐辞厉声喝道:“具体的,说说看!” 孙婆子咽了咽嗓子,声音颤抖,“奴婢、奴婢受莲儿表小姐指示,盯着夫人和世子夫人的一举一动,包括……”她缩着脖子,结结巴巴说道:“包括在夫人对世子夫人有嫌隙时,在夫人面前不经意间提一嘴表小姐的好。” “还有便是……”她抬头瞧了眼清河郡主铁青的脸色,心里一惊又急急低下头去,“便是在世子新婚之夜,趁着世子夫人的陪嫁丫鬟被关起来时,说了些挑拨的话。” 清河郡主凝着地上之人,“什么话?” 孙婆子噤声不敢言。 “砰——” 茶杯被清河郡主用力放在桌上,发出好大的响动。 莫说是孙婆子,就连宋樱也被吓了一跳,肩膀下意识颤了颤。 孙婆子头埋地上,“说世子倘若有三长两短,就让世子夫人陪葬。” 宋樱气愤,“那话是你胡诌的?!” 她为此不止一次担惊受怕。 勾了勾唇,清河郡主冷声吩咐道:“拉下去,杖毙,扔乱葬岗!” 孙婆子如闻天堑,吓得连连告饶,被张二拖拽出去时当场吓晕了过去。 清河郡主轻咳一声,看眼旁边伺候的两个嬷嬷,道:“你们都出去。” 又看了看牵着宋樱手,似在低声安抚她的齐辞,她说道:“淮安你也出去。” 都出去,那岂不是只有她一个人留在屋中了? 宋樱有些手足无措,心里莫名担忧,慌张地看向齐辞。 齐辞揉揉她头,深深看她一眼,早已猜到几分,于是安抚她道:“没事,不怕。” 须臾间,房门被关上,屋中过于安静,安静得有几分不对劲。 宋樱站不是,坐也不是,愣在原处傻站着等清河郡主开口。 “那个……” 清河郡主别扭开口,刚说两句又闭了嘴巴。 她纠结是该叫全名,还是叫阿樱,还是叫樱樱,亦或是樱儿,发现都不好,但一直不说话气氛就僵着。 顿了顿,她又道:“往日种种,是我这个作婆母的不对,我同你道歉。” 宋樱倏地抬头,怀疑听错了,怔怔看着面前的人。 清河郡主从椅子上起身,朝宋樱走去。 别扭的话一旦起了头,后面的便变得不那么烫嘴了。 “以往我确实很看重门第,也一直瞧不起出生不显赫的你,可出生不能全盘否了一个人,也不能全看好一个人,譬如……池塘落水那人。” 在国公府,明嘉大长公主找清河郡主单独说了好久的话,是关于宋樱的。 那些她不知道的,在石泉寺里母亲和宋樱发生的事情,也是她重新认识的宋樱。 清河郡主抿唇,手欲伸不伸,在短促的纠结中,她握住宋樱垂放身侧局促的双手。宋樱同样也紧张,眼睫轻颤,屏气凝神,连气都不敢呼一口。 两人一个别扭,一个局促,大眼瞪小眼,看似不熟却又很熟。 “此前是我偏激,母亲跟你道歉,对不起,是我的不对。” 清河郡主说完悄悄吸吸了气,有种想藏躲起来的冲动。 宋樱愣了愣,笑了起来,仍旧略显局促,“没关系,是那个坏人从中挑拨嘛,误会一场。” 清河郡主:“那你接受道歉,以后叫我什么?” 宋樱抿唇,低声试探性说道:“母亲?” “诶!” 清河郡主笑着摸了摸她头,往后得把欠她的都加倍补回来,“那母亲以后该怎么叫你,你听着不别扭的?” 宋樱还有些不习惯改变的态度,但心里却是甜甜的,“阿樱,或者杳杳?” 清河郡主凝眸,她好像听过儿子叫宋樱阿樱,于是也跟着这样称呼,“阿樱。” 宋樱笑了笑,两靥露出甜甜的梨涡。
第52章 第 52 章 ◎抱抱◎ “别, 丫鬟们还守在屋外。” 一声娇.吟在安静的寝屋响起,宋樱亵衣半褪,被男子从软榻上抱离, 纤白的手指染了一丝粉红,正推搡着欲抱她去窗边的男子。 齐辞长指敛去她面颊上的发丝, 在她红透的耳畔低喃, “听不见的,杳杳小声点。” 两人互换位置, 齐辞抱着她坐在膝上,灼.烫的手指抚摸她锁骨, 将垂落的发丝理开, “适才不是杳杳说的,今日是个极好的日子, 这极好的日子就该干些难忘的事情, 不是吗?” 宋樱红肿的唇翕合, 唇上还泛着水光, 小声嘟囔道:“但也不能去窗边, 让下人听去多难为情呐。” 适才两人在榻上, 宋樱说着在国公府和外祖母的聊天,又说了和清河郡主在屋中发生的事, 说着说着齐辞就抱她亲亲, 从鼻尖亲到嘴巴, 又从嘴巴亲到锁骨。 亵衣也被撩开,褪到了臂弯。 鸳鸯交颈的小衣松松垮垮挂着, 甚至在他的拨弄下变得歪七扭八, 斜斜露了出来…… 夫妻之间夜里顿敦伦没什么, 但宋樱有些烦, 因为他老是喜欢揉.小衣遮住的那两处。 齐辞灼热的气息绕在她耳畔,低喃道:“但杳杳不学新的,怎么长进?” 瘦长的手指抚过她细腰,“乖,今夜学个新的。” 宋樱拧眉,下意识看了看空旷的窗台,那里只放了个细长的烛台。 她很明白自己的身子,会没力气的。 齐辞仿佛猜到了她心思一样,说道:“我扶着,不会摔的。” 宋樱拧眉看他,“唬人,我才不相信。” 昨夜就是被他唬着跪在床榻,晨间起来时膝盖都红了,幸好走路时膝盖不是很痛,去国公府一圈也没被人看出半点不适。 宋樱知道知道在这种事情上是拗不过齐辞的,手臂圈着男子脖子,撒娇道:“换一个嘛,不学这个,也不去窗边。” 同房才几日,她是害羞的。 齐辞勾出浅浅的笑意,目光缓缓挪下。红艳的小衣衬得她皓白的肌肤娇嫩,清丽得宛如出水芙蓉。 “那便换一个。” 齐辞眼里是一抹笑,长指捻开赤色系带。 他低头凑近…… === 翌日清晨,明明还不是春日鸟儿衔泥筑巢的时节,两只喜鹊来来回回在屋檐下穿梭,啼叫个不停。 宋樱在梳妆台边梳妆,尚未开眠的她时不时打着呵欠。 摇椅上,早已穿戴整齐的齐辞手中握着书卷,在摇椅晃晃悠悠下看着书中的某一页。 宋樱不高兴得撅着嘴巴,为什么每次齐辞收拾干净她后才睡,但他精神总是比她足。 宋樱心里不平衡,待报春把发髻梳好后,她不不动声色地起身,想偷偷去看看齐辞看的是什么书,这般入迷。 但她还没凑近,齐辞便发现了。他眼睛从书页上挪开,望向凑近的她,眼里含着温柔的笑,和夜里有些灼热的笑不一样。 摇椅停了下来,齐辞凝着她水灵的面庞,说道:“杳杳今日的花钿真好看。” 宋樱有些骄傲地扬了扬眉,她也觉得好看,红艳艳的,喜庆。 扳起手指算算,离新年没几日,这喜庆的氛围一直要到年十五。 “淮安在看什么?” 左右都被发现了,宋樱也不藏着掖着,走到他身边。 齐辞也没藏着,大大方方将看到那一页呈到宋樱面前,“杳杳读读看。” 宋樱弯下腰,就着齐辞递过来的书页读出声来,“益气补血汤,黄芪三钱,党参一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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