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自己跑错了路,才遇上了这三人,被当成了刺探他们行踪的细作。 她转过身去对苻坚说道:“我兄长的货物与马车已经走了,看来是逃了出去,勇士,接下来就不劳费心了,我可以自己去寻兄长。” 苻坚笑得有些玩味:“看来你兄长武艺高强,鲜卑人素来善战,他不仅能够让你先行逃脱,还能自己逃走,想必你们也不是普通的客商吧。” “勇士何出此言?”见他似乎起了疑心,陈子衿解释道,“我与兄长出行,也是带了甲士护送的,先前听到店家下了药,兄长怕甲士已经中招,才让我先逃走的。” 她想起自己的手还被束缚着,伸到他面前:“勇士,劳烦您替我解开,我们便就此别过吧。” 苻坚以眼神示意,凌海随即上前,一挥刀,那布条瞬间碎裂开,陈子衿心头一颤,还好刚才凌海的刀没有对着自己的脖子,否则她此刻已经走在黄泉路上了。 “小郎君,你怎么去寻你兄长?”苻坚关切地问了句。 “主上,我们也该启程了。”凌海见苻坚又要管这个小郎君的事儿,脸色有些着急。 想到他们此行如此谨慎,应该是不愿意去人多的地方,陈子衿看得出那个凌海对她的嫌弃,于是随口说道:“我要去彭城官府,这里原是汉家邸舍,却被这几个鲜卑族人占据,这事得报官。” 苻坚深以为然:“方才冤枉了小郎君,还将你绑了一路,算是给你道个歉,我们便将你送到官府外吧。” 凌海与陈子衿均是大惊失色。 苻坚似乎执意要这么做,他对陈子衿说道:“这里离官府还有些距离,靠你这两条小短腿只怕又要走到天黑,当心再被人当作探子给砍了。” 他说的的确在理,想着赶紧与谢玄汇合,陈子衿只得答应下来,顺道表示了感谢。 几人出了邸舍,苻坚又要伸手抱她上马,陈子衿却灵巧地往后退了一步:“勇士,我自己可以。” 苻坚耸耸肩:“随你。” 在陈子衿艰难地爬上马背之后,他利索地紧随其后:“对了,还不知道你的姓名,在下姓文,单名一个玉字。我应该长你几岁,你可以喊我一声哥哥。” 陈子衿没有乱认兄弟的习惯,淡淡说了句:“在下颍川陈氏,文玉兄可喊我陈小郎。” “不愿意透露姓名?”他低哑的嗓音随着呼啸的风声一道从耳旁飘过。 陈子衿也笑了笑:“我的确是颍川陈氏,文玉也未必是你真名,不过随缘而遇,今后必然不会再见,又何必强求呢?” “好个聪明的小郎君!”苻坚露出赞许的目光,“若有机会去了颍川,我定去寻你!” 临近市口,苻坚将陈子衿放下,几人道别之后,陈子衿随即往人多处去了,不消片刻,影子都看不见。 凌海皱着眉:“主上不觉得这个小子很奇怪吗?为何要帮他?” 苻坚问道: “方才那间邸舍中的鲜卑族人,手臂上的图腾可看见了?” 凌海点头:“看见了。” “是挺奇怪的,所以我很好奇,他们几个汉人为何会被慕容垂的人盯上。喏,这封信就是从他身上取下来的。”苻坚一改方才的模样,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函,细细阅读了起来。 “竟与陈郡谢氏有关系!” 他摸着手中的金簪,仔细寻味着这其中的关系。 ---- 作者有话要说: 苻坚野史小八卦时刻:前燕被苻坚攻破之后,慕容冲(美男帝王,小字凤凰)与清河公主一道被苻坚纳入后宫,时有民间传言“一雌复一雄,双飞入紫宫。” 苻坚认为凤凰不是梧桐不栖息,不是竹子的子实不吃,就在阿房城种植梧桐、竹子数十万株等待凤凰。
第40章 星星知我心意 ====== 谢玄刚与司马玄说完他们一行在邸舍内遇见鲜卑人的事, 王府内的甲士就来通报,说门外有个灰头土脸的小子,自称带着信物要见彭城王。 “一定是我夫人寻来了。”谢玄连忙起身, 随着那甲士往外走。 两人一见面, 陈子衿顾不上其他,率先说道:“怎么办,你给我的那封信,好像丢了。” “我来了之后没见到你, 便让人沿途去寻了,让我看看,有没有受伤?”谢玄将她拉到身前, 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确认她毫发无损,这才稍稍放心。 “那封信里面有没有什么重要的内容?”她还是有些忐忑, 心中不断责怪自己, 为什么没有保管好东西。 谢玄刚想去牵她的手,不慎碰到了她的伤口, 陈子衿倒抽了一口气, 他这才发现原先绑在她手心的纱布不知道何时脱落了, 本来就要愈合的伤口再度裂开,边上结了一圈血痂, 顿时眉头一紧, 严肃地说道:“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 无论什么,都没有你的性命来的重要。” 陈子衿随着他往里走, 还是有些忧愁:“此处各族人士来往频繁,那是叔父写的信函, 万一被有心人捡到了,可怎么办?” 谢玄停住脚步,安慰道:“没事的,那封信原本就是叔父给我留着备用的,只是说了拿着信函之人是陈郡谢氏子弟,请北境长官多为通融照顾。” 陈子衿心中一块石头这才落了地,她长舒一口气:“吓死我了。” 然而随即又紧张起来:“但是如果被人捡到了,岂不是知道谢家人来了北方,会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 他耐心继续解释:“族中子弟亦有来往南北两地之人,只凭这一封信,也不能说明什么,你放心吧,先去客房内洗漱休息一番吧。” 沐浴之后,陈子衿沉沉睡去,梦中她身处一片青翠竹林,隐约可见有人独坐林中,她走近了才发现,那人竟是谢玄。谢玄似乎受了伤,白色的衣衫上沾染着丝丝血迹,然而就在她的手要摸到那片白色的衣衫时,四周忽然漆黑一片,她喊着谢玄的名字却到处寻不到他,不慎一脚踏空,整个人不断下坠,就要被无尽的黑暗吞没,忽然一双温暖的手牵住了她,轻轻喊着—— “衿衿我在,快醒来。” 倏然间,她睁开眼睛,竟然一觉睡到了天黑。 简单收拾了一番,她推开房门,却见谢玄手中提着小食盒,似乎正要进来,他问道:“终于醒了,吃点东西?” 已经一天没有吃过东西,他这一说,陈子衿也觉得有些饿了,从谢玄手中接过了食盒,两人又往屋里折返。 “给你留了饼和乳酪。”谢玄又替她倒了杯茶,坐在她身边看她静静吃着。 这乳酪入口,竟叫陈子衿回忆起了那年在天阙山郗家庄园时的情形,岁月如梭,她的命运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改变,那年天阙山求亲被拒的少年,如今已经是她的夫君了。 见她愣愣地发呆,谢玄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衿衿,魂兮归来也。” 陈子衿吃饱了,将勺子放下:“我忽然想起那年,天阙山清谈论辩之时吃的乳酪,果然还是北方的更醇厚些。” 提起天阙山,谢玄脑海里率先浮现出一张脸孔来,春日里无端打了个寒噤:“我也记得,那日你为了崔湛,同我大吵了一架。” 陈子衿失笑:“怎么就是为了崔湛?” 谢玄脸色暗了暗:“那崔湛脸上一尺多厚的粉,不知道你看上他什么了,还在那气我,一直同他有说有笑。” “谢郎君,这你可就误会我了。”提起崔湛,陈子衿的心情好了起来,她神秘兮兮地凑到他身边,“崔湛啊,他心中另有所爱,就算要生气,那也该是我气。” “什么意思?”谢玄不解,“崔湛另有所爱,为何你要生气?” 陈子衿脱口而出:“他惦记的是我夫君,我不该生气吗?现在的女郎容易吗,不仅要防女人,还要防男人。” 谢玄这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难怪之后崔湛给他写了许多书信过来,不过他都没有打开,还在家中书房内躺着。 “我看你是吃了太多乳酪有些撑得慌,快起来去外面走走吧。”谢玄的脸上泛起阵阵绯色,率先起身就往外走。 纵然是暮春时节,北方的夜晚也尚有些寒气,陈子衿抬头看着夜空,震撼于头顶满天繁星的景象,赞道:“今夜的星空真美,月色也好。” 都说月明星稀,今夜倒真是少见,月明星更亮。 谢玄随着她的目光看去:“确实很美。” “刚才我梦见你了。”陈子衿的语气忽然有些淡淡的悲伤,向谢玄复述着刚才的梦境:“我梦见你受伤了,四周漆黑一片,我怎么都找不到你。” 不知不觉间,他的手悄悄牵上她的,原本是握在手中,慢慢又改为十指相扣。 “我出入战场,受伤在所难免。”谢玄看着她:“但是怎么会找不到我呢?只要你用心找,总能找到。” 说完之后又叹了口气:“昨夜华扬中了他们的迷药,只有我与申炎,情况着实凶险,幸好你离开了。若不是其中一人放出暗箭射在我肩上,申炎也不至于取他性命,再后来,另外一人逃走了,大概是去寻他真正的主子了。” “伤的可严重?”陈子衿有些关切,“要不然回去休息吧。” 谢玄摇摇头:“我也不至于娇柔至此,一些皮外伤而已,一会儿再上点药就是了,说好了陪你散步消食,莫非你走不动了?” “怎么可能,这才走了几步路。”陈子衿亦是要强,不肯认输,“谢郎君休要因为自己不想走了,就以我为托词。” 见她恢复了往日的活泼,谢玄笑了笑,然而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严肃的事情,停下了脚步,陈子衿的手被他牢牢牵着,此刻也不得不停了下来。 “衿衿怎么还喊谢郎君,成亲已有月余,也该改口了吧?” 陈子衿狡辩道:“成亲改口都要给改口费,你又没付钱,我如何能改口。” “那我现在付。” 语毕,谢玄凑到她眼前,又将唇贴了上来,陈子衿习惯性地往后躲,却被他用另一只手抵住了后脑,无处可退。 与昨夜浅尝辄止的仓促不同,今夜这个吻深邃而绵长,他热切地与她交换气息,手指探入她的发间,不着痕迹地将她往自己身边带,直到她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谢玄才恋恋不舍地与她分开。然而他眼神依旧缠绕在她唇上,一派意犹未尽之态。 “够了吗?”他在她耳边轻声问道。 陈子衿连连点头:“够了够了。” “那该叫我什么?” “谢郎君。”她脱口而出,才意识到说错了话,还不等她改口,谢玄气愤地双手捧着她的脸,赌气似的又吻了下去。 许久,才松开她,又问道:“想清楚了吗,该叫我什么?” 重获自由,陈子衿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呼吸都有些困难。 见她仍旧沉默,谢玄却没有耐心,继续捧着她的脸,一下又一下地啄她的唇,一遍遍问:“还不改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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